第十一章 与你共度的青春
沃伦的职业是时兴的奇幻小说里相当热门的驱魔猎人，主要负责吸血鬼和魔法师的讨伐。
当然，沃伦并没有自己的职业很时髦的自觉，他只是默默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沃伦出身于贵族家庭，父母都是虔诚的信徒。
沃伦早在幼年便被送进神学院，献身神职。
如果他有这个意愿，他会在十九岁时以见习神父的身份从普戈尔学院毕业。
凭着他的聪慧和那随年龄增长的威信与博学，他完全可以在三十岁时当上本堂神父，四十岁成为主教，五十岁当上大主教，六十岁进入诺玛教廷戴上羊毛披带。
假使他七十岁时，教皇刚好“入圣”，他也完全有可能在圣约瑟大教堂里戴上三重冠。
可惜的是，他主动前往了圣约拿修道院——一个专门收养孤儿培养驱魔猎人的地方进修。
任何的环境都无法掩盖一个人真正的光辉。
沃伦是诸多学员中最为英俊，聪慧，且强有力的一个，天生就有一种让人自然而然信服的能力。
这种能力像天使的光圈一样悬在他的头顶，人们一见他便知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并对他敬畏三分。
尽管沃伦从未主动展开社交，拓展人脉，但在圣约拿修道院的数年里，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学员们的领袖——当然这一切也要归因于乔伊的推举和谦让。
除了出身和外貌，乔伊的一切都和他不相上下。
但他似乎掌握了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技巧，不动声色地保持和所有学员的距离，礼貌地推开一切社交活动。
在完成了每个阶段的神学学业后，乔伊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学习额外的知识。
单以学习论，乔伊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
在这方面，唯一能和他媲美的只有同样聪慧的沃伦。
和乔伊不同，沃伦从不主动去学习和争取计划外的东西。
他那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往往只用来应付学业。
但他的学业似乎完全被乔伊推动着。
乔伊啃着晦涩难懂的经文讲习时，沃伦便研习条文冗长的巴耶力九世法令集。
乔伊钻研哲学时，沃伦便研究法学。
乔伊享受知识，沃伦享受追赶乔伊的乐趣。
修道院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沃伦都和乔伊在一起。他们一起周游了大半个欧里伽大陆。
比起其他盲目使用武力的驱魔猎人，乔伊要优雅、聪明的多。
在琳嘉德岛的巴卡蒂亚城郊区，他仅凭数根铁丝编织成的陷阱便猎杀了狡猾的吸血鬼费舍尔。
在此之前，曾有八名驱魔委员会的成员被费舍尔杀害在那个岛上。
在卡罗门亚的繁华街道，乔伊轻而易举地找到魔法师卡尔的藏身处，并用简单的触发陷阱让这位谨慎的魔法师死于自己射出的子弹。
因为沃伦有着一份由家族提供的一万五千金里尼的年金，所以即使没有诺玛教廷的津贴，沃伦和乔伊也可以在没有任务的日子里过得很舒服。
他们在科赛特里隆斗牛场最好的包厢里看斗牛，在赛伯昂喝十五个金路易一瓶的图莱斯白葡萄酒，甚至在萨巴汗和伊利昂那些异教土地上，他们都受到了格外热情的招待。
当然，这有赖于沃伦的财力和乔伊的个人魅力。
沃伦知道，物质的享受会松懈自己的意志，让自己的精神在抵抗魔法师的魔法时处于劣势。
但沃伦仍然无法停止用这种方式来展示自己“唯一的长处”——即便他早已接受乔伊比自己更具备才能这一事实。
和乔伊同行的那段时间，沃伦过得轻松极了，他不需要为和人打交道的事操心，也不需要为任务的执行而拟定计划，耗费脑力。
因为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乔伊这样比他更年长，也更为强有力人来应对。
在沃伦心里，乔伊有着神一般的地位，他对乔伊绝对信任；只要乔伊想做的，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而他所要做的，只是在恰当的时候施展自己的力量。
在强者的羽翼下生活，比想象中的还要温暖。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四年前，沃伦受委员会派遣去了克里格玛教区。
再后来，乔伊成了沃伦的任务目标。
在得知乔伊杀死修道院长并叛逃教廷的时候，沃伦无比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愤怒。
但并没有。
沃伦只是带着些许困惑地接下了那个任务。
不可否认的是，沃伦的心里有着那么一丝得以和乔伊对决的兴奋。
惯于自省的沃伦很快意识到，自己有着感情淡漠的一面。
就和乔伊一样。
结果沃伦败了，败得功亏一篑，败得理所当然。
但作为回敬，沃伦把修道院长赠予的破魔匕首捅进了乔伊的胸腔——那同样是乔伊“谦让”给他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沃伦难以自制地感受到了一丝愉悦。
一丝不带恶意的、纯粹的愉悦。
沃伦活了下来，也许是乔伊无力在围攻下追杀，也许是乔伊念及旧情。
总而言之，沃伦从可能是全欧里伽最凶最恶乃至是最强的堕落魔法师手中活了下来。
裁判所裁定，沃伦是向魔鬼投降才活下来的。于是委员会将沃伦给开除了。
但很快，沃伦便被另一个更加隐秘的机关“收留”。
第七机关，通称“殉道者机关”。
里面都是一些死了也没人在意的家伙，也谈不上什么对神的坚定信仰。
在第七机关里，沃伦开始学习“魔鬼的知识”——魔法，并更新自己的战术和武器，静待着和乔伊的下一次对决。
他确信自己和乔伊是有命运在联系着的。
如果有谁能够杀掉乔伊的话，那么一定是被命运选中的自己。
两周前，当沃伦接下新的任务时，沃伦知道自己的命运来了。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准备的布置后，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便交由全能的主来决定。
沃伦沉默地蹲在道旁的树上，透过一只渡鸦的眼睛观察着远处那辆缓速前行的马车。
在沃伦藏身的树木旁边是一条宽约4米的土路。
沃伦早在前天晚上便完成了在这一段道路的布置，之前更是将保险装置拆除并撒上从附近收集来的浮土。
“自裁吧，艾琳娜。”
沃伦主动将自己的思绪放空，呼吸也随之变得轻微。
——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你的名受显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别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国度，权柄，荣耀，全归于你，
直至永远。
阿门（但愿如此）！
当然，沃伦并没有自己的职业很时髦的自觉，他只是默默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沃伦出身于贵族家庭，父母都是虔诚的信徒。
沃伦早在幼年便被送进神学院，献身神职。
如果他有这个意愿，他会在十九岁时以见习神父的身份从普戈尔学院毕业。
凭着他的聪慧和那随年龄增长的威信与博学，他完全可以在三十岁时当上本堂神父，四十岁成为主教，五十岁当上大主教，六十岁进入诺玛教廷戴上羊毛披带。
假使他七十岁时，教皇刚好“入圣”，他也完全有可能在圣约瑟大教堂里戴上三重冠。
可惜的是，他主动前往了圣约拿修道院——一个专门收养孤儿培养驱魔猎人的地方进修。
任何的环境都无法掩盖一个人真正的光辉。
沃伦是诸多学员中最为英俊，聪慧，且强有力的一个，天生就有一种让人自然而然信服的能力。
这种能力像天使的光圈一样悬在他的头顶，人们一见他便知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并对他敬畏三分。
尽管沃伦从未主动展开社交，拓展人脉，但在圣约拿修道院的数年里，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学员们的领袖——当然这一切也要归因于乔伊的推举和谦让。
除了出身和外貌，乔伊的一切都和他不相上下。
但他似乎掌握了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技巧，不动声色地保持和所有学员的距离，礼貌地推开一切社交活动。
在完成了每个阶段的神学学业后，乔伊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学习额外的知识。
单以学习论，乔伊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
在这方面，唯一能和他媲美的只有同样聪慧的沃伦。
和乔伊不同，沃伦从不主动去学习和争取计划外的东西。
他那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往往只用来应付学业。
但他的学业似乎完全被乔伊推动着。
乔伊啃着晦涩难懂的经文讲习时，沃伦便研习条文冗长的巴耶力九世法令集。
乔伊钻研哲学时，沃伦便研究法学。
乔伊享受知识，沃伦享受追赶乔伊的乐趣。
修道院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沃伦都和乔伊在一起。他们一起周游了大半个欧里伽大陆。
比起其他盲目使用武力的驱魔猎人，乔伊要优雅、聪明的多。
在琳嘉德岛的巴卡蒂亚城郊区，他仅凭数根铁丝编织成的陷阱便猎杀了狡猾的吸血鬼费舍尔。
在此之前，曾有八名驱魔委员会的成员被费舍尔杀害在那个岛上。
在卡罗门亚的繁华街道，乔伊轻而易举地找到魔法师卡尔的藏身处，并用简单的触发陷阱让这位谨慎的魔法师死于自己射出的子弹。
因为沃伦有着一份由家族提供的一万五千金里尼的年金，所以即使没有诺玛教廷的津贴，沃伦和乔伊也可以在没有任务的日子里过得很舒服。
他们在科赛特里隆斗牛场最好的包厢里看斗牛，在赛伯昂喝十五个金路易一瓶的图莱斯白葡萄酒，甚至在萨巴汗和伊利昂那些异教土地上，他们都受到了格外热情的招待。
当然，这有赖于沃伦的财力和乔伊的个人魅力。
沃伦知道，物质的享受会松懈自己的意志，让自己的精神在抵抗魔法师的魔法时处于劣势。
但沃伦仍然无法停止用这种方式来展示自己“唯一的长处”——即便他早已接受乔伊比自己更具备才能这一事实。
和乔伊同行的那段时间，沃伦过得轻松极了，他不需要为和人打交道的事操心，也不需要为任务的执行而拟定计划，耗费脑力。
因为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乔伊这样比他更年长，也更为强有力人来应对。
在沃伦心里，乔伊有着神一般的地位，他对乔伊绝对信任；只要乔伊想做的，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而他所要做的，只是在恰当的时候施展自己的力量。
在强者的羽翼下生活，比想象中的还要温暖。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四年前，沃伦受委员会派遣去了克里格玛教区。
再后来，乔伊成了沃伦的任务目标。
在得知乔伊杀死修道院长并叛逃教廷的时候，沃伦无比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愤怒。
但并没有。
沃伦只是带着些许困惑地接下了那个任务。
不可否认的是，沃伦的心里有着那么一丝得以和乔伊对决的兴奋。
惯于自省的沃伦很快意识到，自己有着感情淡漠的一面。
就和乔伊一样。
结果沃伦败了，败得功亏一篑，败得理所当然。
但作为回敬，沃伦把修道院长赠予的破魔匕首捅进了乔伊的胸腔——那同样是乔伊“谦让”给他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沃伦难以自制地感受到了一丝愉悦。
一丝不带恶意的、纯粹的愉悦。
沃伦活了下来，也许是乔伊无力在围攻下追杀，也许是乔伊念及旧情。
总而言之，沃伦从可能是全欧里伽最凶最恶乃至是最强的堕落魔法师手中活了下来。
裁判所裁定，沃伦是向魔鬼投降才活下来的。于是委员会将沃伦给开除了。
但很快，沃伦便被另一个更加隐秘的机关“收留”。
第七机关，通称“殉道者机关”。
里面都是一些死了也没人在意的家伙，也谈不上什么对神的坚定信仰。
在第七机关里，沃伦开始学习“魔鬼的知识”——魔法，并更新自己的战术和武器，静待着和乔伊的下一次对决。
他确信自己和乔伊是有命运在联系着的。
如果有谁能够杀掉乔伊的话，那么一定是被命运选中的自己。
两周前，当沃伦接下新的任务时，沃伦知道自己的命运来了。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准备的布置后，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便交由全能的主来决定。
沃伦沉默地蹲在道旁的树上，透过一只渡鸦的眼睛观察着远处那辆缓速前行的马车。
在沃伦藏身的树木旁边是一条宽约4米的土路。
沃伦早在前天晚上便完成了在这一段道路的布置，之前更是将保险装置拆除并撒上从附近收集来的浮土。
“自裁吧，艾琳娜。”
沃伦主动将自己的思绪放空，呼吸也随之变得轻微。
——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你的名受显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别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国度，权柄，荣耀，全归于你，
直至永远。
阿门（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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