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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塔

    翊扛着西川最后一个穿过“门”之后,那Ryan用咒力写出的“门”就在他身后消失了。

    Ryan把“断义”插在地上,举起左手,稍稍尝试着发动咒力,却只有微弱而零星的电流在指尖跳动。

    “看来你是要过几天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的生活了。”翊嘲弄道。

    写“门”并不是原本存在于第十七的咒术。传言Ryan是在被困在第十三的时候习得了这一同样需要消耗咒力的术法。只是各个世界咒力能流不等,在第十七,这种咒术不仅需要耗尽术者咒力,还相当没用——大概除了逃跑之外。

    “那种情况下也别无选择吧。”Ryan握了握拳,抬头看着几人头顶的密林。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Gaia大陆南部海岸附近。

    “你们说,承烨会追来吗?”翊把西川放下,自己也随便地坐在了地上稍做歇息。

    “追我们?我想不会。现在这个当口内廷明面上和三大公爵对立很不利,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明明闯进了那个承烨口中的『禁地』,他却宁可装聋作哑。”Laertes看向仍旧假死的西川,“只是对西川阁下就不一定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Ryan喃喃。

    Laertes走向西川,将手复在他额上。咒印在他指尖显现,Laertes却蹙起了眉。“虽然知道真相只是时间问题,这个咒印也太难解了。如果附近有可以暂时借宿的地方,等Ryan咒力恢复⋯⋯”

    “啊我倒是知道一处⋯⋯”Finn家宅正是在南郊,似乎离他们被“门”带来的地方不远。而那个他发现的地窖似乎是个不错的暂时藏身之处。可翊刚开了口就后悔了——上次在那里遇到Finn姐妹,他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逃掉的。

    “只是⋯⋯”

    “只是什么?”

    Laertes话音刚落,翊身后便飞来数十道利箭,他躲闪不及被其中一只划伤了左臂。其余的有的击中了几人周围的树,有的则坠落在地面。

    可那些“利箭”,都只是在其击中的地方化成了水印。

    翊一脸无奈地摊开了双手,“我『只是』的就是这个。”

    Laertes和Ryan正疑惑着,只见翊的身后一抹黑影正在急速逼近——那是个黑衣黑发的女人,她的手中一把极细的剑正直指向翊的要害。

    只是因为有先前水箭的预警,这一击倒是被翊轻易闪身躲开了。

    攻击被躲闪,Claire站定后正对着翊,又摆好了再度进攻的架势。

    在翊的左侧,渐渐靠近的Evelyn以同样的持剑动作准备攻击。姐妹二人彷彿互为倒影。

    他见状,便在原地结印:水链由他脚边升起,渐渐在他四周织成一张网,并不断向上攀升着。

    Evelyn企图进击似乎没有防备的左后方,而那张网就在她攻来的方向忽然融成了一道水做的壁障。剑尖竟也就被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水壁弹回了。而就在Evelyn被迫因反作用力收了剑的那一刹那,水壁又崩解成网的模样。

    她咬了咬下唇,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继续以更快更狠的力道攻击着那道屏障。

    Claire这一边,正面的水网上脱出一条水链,看似灵活地和她手中紧握的细剑纠缠,并一再挡下她刺向翊的攻击——细剑与水链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而Claire的攻击却只是一次次更加凌厉。

    Ryan和Laertes在一旁望着这场翊仅仅在防御的古怪的打斗有些茫然,不知该不该插手。

    就在这时,姐妹二人从那张水网近前同时脱战,翊被夹在两人之间。只见Claire的左手和Evelyn的右手以飞快的速度同时结印。还没等翊来得及应对,他周身的水网就被环绕着他中空的水的漩涡淹没。他的水链,在那道螺旋着流动的水壁中起先像群蛇在狂舞,挣扎,最终融合进了那飞速旋转的水体之中。

    他正在诧异,被水壁遮挡的视线中一前一后两丛黑影愈发逼近。

    他愣了一下,忽然微笑起来,“把漩涡扭转成特定的形状打算用折射来迷惑人吗?还蛮不错。”随即双手结印,目光却注视着与那两抹黑影垂直的方向。

    此时原本置身事外的Ryan左手已握住了腰间的武器想要去帮忙,却被Laertes拉住了,“让他自己解决。既然他不想伤了这两人,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翊所关注的两个方向,就在那不断流动的水的障壁中,在他的咒力下逐渐形成了尖锥一般的螺旋⋯⋯

    就在此时——

    飓风袭来。

    方向正逆着那障壁中的水流动的方向——

    那道障壁,就在一霎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翊在原本水壁的中心睁大了眼睛。

    他的视界里Finn姐妹一左一右持剑跃起,正要刺向翊——正是从那两个翊用尖锥瞄准的方向而来。

    在Evelyn和Claire以为要得手之际,两人握剑的手同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道。

    这对姐妹就向着自己刺去的方向被这力道扔了出去,而她们剑的走向却双双偏离了目标。

    Evelyn的剑划开了翊原本束在后颈的发。

    两人落地后,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借水壁做成的锥形的咒力,分别打在两棵树上——一棵轰然倒地,而另一棵则被劈成了两半。

    翊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有什么“东西”,翩然落在了翊的身后。

    他仍一脸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身,才看到那是一个人。

    一个身材极为矮小的人。

    他的头发花白稀少,在头顶束成了团髻,身穿米白色的对襟长衫,袖口和衣摆上是对称的花纹,只是颜色却左黑右红。

    最为显眼的特徵,莫过于他脸上的面具。

    ——一样的左黑右红,以中间一道锯齿形的分界线分开了两极。

    面具之上,并没有留出露出眼睛的位置。

    “小孩子打架,你就不要下那么重的手嘛。翊。”那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苍老,在面具之后又显得有些低沉模糊。

    Laertes和Ryan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和那来人,神色中的惊讶不亚于翊。

    “⋯⋯『发条舞者』⋯⋯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老朽我——知道内廷所有人的名字——现在的,过去的。”他仰头,就好像面具底下他正直视着翊的眼睛,“也许还有将来的。”

    Claire和Evelyn从各自摔倒的地方颇有些艰难地爬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两人摔得有多痛。

    “长⋯⋯长老⋯⋯你出手也太重了⋯⋯”Claire低声抱怨道。

    “嗯?小丫头,教了你多少次是『您』不是『你』!”被翊称作“发条舞者”的小老头看向Claire的方向。虽然没法看到他的脸,也能想像到大概他正满脸怒容,“要不是我把你们俩扔出去,你们就是没死也是重伤。老朽我现在可是没功夫花时间在给你们疗伤上。”

    Claire闻言,握紧左肩上出血的伤口,脸上露出了些许羞愧,转念看向了身边那棵被翊用咒术劈成两半的树——差一点自己就和它一样了吗?她不禁这么想道。

    “长老——可这个人——翊他——!”Evelyn情绪则有些激动。

    “哼,Finn的家事跟老朽没关係。老朽我只劝你们别不自量力去送死。”

    翊暂时被晾在了一边,颇有些无语地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矮子对着两个冲他而来的“杀手”训话。

    此时Evelyn只是紧咬了下唇,恶狠狠地盯着翊,没有再开口。

    “哎,都说了翌是失踪也好遇害也罢,都跟我没关係⋯⋯不过我看你们姐妹这么火爆的脾气,我解释也没用。”

    Evelyn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面对三个内廷的通辑犯,Laertes却丝毫没有攻击的意思——一来除了Finn姐妹只一心想置翊于死地之外,三人似乎并没有敌意,二来就是刚刚从内廷逃出的几人还真是没立场只因爲三人“被通辑”就大打出手。

    Ryan虽然并没Laertes这么多考量,然而他此刻残存的咒力薄弱,只用武器的话,面对那个“发条舞者”,大概胜算寥寥。

    两人于是就在一旁默默审视着局势,思考如果对方攻过来,怎么撤离。

    “发条舞者”喋喋不休地训斥了两姐妹好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两人暂时不会再对翊冒然攻击之后,才注意到站在稍远一些地方的Laertes和Ryan,以及在一旁地上仍处于假死状态的西川。

    “嗯?”虽然他戴着面具,Laertes仍然注意到他正面对着西川的方向。就在那“注视”之下,西川额上的咒印缓缓浮现。“这是谁搞的⋯⋯”

    他转而又注意到了Ryan,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老朽知道了。Ryan,Laertes,还有翊,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随老朽来舍下。西川额上那个东西,我可以帮忙解开。”明明是初次见面,“发条舞者”却对一众一视同仁地直呼其名。几人此时却也没空细想这个中的怪异。

    Laertes和Ryan互相看了看,似乎都在忖度,就算对方似乎毫无恶意,要相信一个长期被内廷通辑的危险人物是不是也有些太莽撞。

    翊则立即转身来到两人身边搀起了西川,“我看这个主意不坏。”金色长发散开的翊看起来与平时玩世不恭的形象有些差异。

    Laertes和Ryan眼看着他跟上了“发条舞者”还有那刚才还要取他性命的Finn姐妹,再次面面相觑。

    “还愣着干嘛?”

    待Ryan自地上抽出“断义”,两人便也跟了上去。

    ****

    离开了密林,一行人跟着“发条舞者”向北行进,就这样走进了外城最南部的居民区。

    Laertes心中诧异:难道内廷追缉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隐于闹市?这还真是够荒唐的。

    “那个⋯⋯长⋯⋯长老⋯⋯”翊半驮半搀着西川走在最后,犹犹豫豫地开口,其实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小老头——毕竟“发条舞者”只是个绰号。老头“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于是翊继续说出了Laertes内心的疑问,“尊府就在这镇上吗?”

    几人正穿过一条闹市街。许多留意到“发条舞者”的居民都停下来向他问候,同样称他为长老。而老头子只是偶尔向上前的人点点头。

    “老朽知道你是要问什么。这里也并不近内廷,并不算过分暴露。”老头边走边说,“有人迹的地方才有消息,就算内廷得知,要集中武力在这里,老朽我没可能毫不知情。更何况是在平民街区,想要动武而不伤及无辜,内廷还是要伤点脑筋的。”

    翊听到老头子的回答有点无奈。也不知他对负责刑务的千缘大祭司为人是否有所了解——他才不会管这里是平民区还是贵族府邸。如果让千缘得知三个通辑犯在这落脚,整个街区早就该被掀个底朝天了。

    Gaia外城的镇子多傍河流而建,原因极其简单——原本向来没有天气变幻的第十七,作物只能靠河流灌溉。

    果然,离开闹市区,民居开始变得稀疏的地方,几个人看到了一条河流。就在靠近上游的地方,一间简单的民居孤单地被建在毫无傍依之物的坡地上。

    此时虽然连日的大雨已经停止,空中仍然密佈着浓云。正是傍晚时分,封冻的光河低垂,反而是这一天中第十七最明亮的时刻。

    “我们到了。”老头子转头拿他那连眼睛都看不到的面具对着三人。

    翊一直驮着西川,早已疲惫不堪,此时也不等把肩上靠着自己的人放下,就和西川假死的躯体一起躺倒在了地上。已经开始向房门走去的老头子闻声回头道,“进屋说话。”

    翊只得又驮起了西川向屋内走去。

    ——迎接他们的是黑暗。

    三人很是奇怪,明明看来有窗的房子,内部竟然好像密不透风。

    老头子念咒发动了什么术法,没有人听清咏唱的内容,却只见黑暗之中一排火光照亮了下行的台阶。

    他们这才发现原本进来的房子内部,只是一个极为狭窄的空间,而那向下的台阶底部则有一堵门。门上写满错综的咒文,看起来像是颇有些年代了。

    在三人彼此交换眼神时,老头子终于完成了咏唱,手中的印停在了“子”。他低喝了一声“开”,那扇门便从中间瓦解开来。

    “老朽可并不是大摇大摆隐居于市——想找到老朽,如果不是Xerces本人认为非杀了老朽不可,大约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

    Ryan看了看Laertes,挑起了左眉。后者原有的担忧就此减轻了不少。

    表面上是间狭小农舍的“发条舞者”的藏身之所,地下的空间却极为宽敞——几人随老头子和Finn姐妹进门时,那空间便被四周牆上凹槽中昏暗的火光照亮了。这一次老头没有用咒术,不知是用什么方法启动了这些照明。

    门后的正厅里里外外环绕着高度直达房间吊顶的书架,每座书架上都挤满了藏书。不仅如此,连地面上也处处或是堆着或是散落着看起来来自于不同年代的书籍。倒是只有厅堂正中的圆形区域不仅没有书架摆放,也并没放着别的任何东西。

    翊躬下身把西川放在门边靠着牆,无意间发现地上一本倒扣的书很眼熟,便拾了起来。

    “哦,这还要多亏你发现Finn的地窖。”老头转身道,“老朽我已经在解读了。似乎是关于创世神纪的记录。这样的书确实因为上古神纪被成批摧毁而比较稀有,只是就老朽已解读的部分,还并未发现什么可圈点之处。”

    Laertes闻言走至翊的身边,“这就是你之前说要我帮忙的东西吗?”

    “嗯,这只是其中之一。想不到已经被Finn姐妹带来这里了。”被翊提到,Evelyn转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Eulrice于是用自己的形象创造了第十六的人类。只是只有形体,却没有⋯⋯』嗯⋯⋯这个词是⋯⋯”

    “——『却没有建筑机理的人类甚至不能存活一天。』早有听闻Elodier家族还在教授古语,看来传言不虚啊。”老头面对着Laertes接上了他读出的文中的内容。“若不嫌弃,解读的事就还是交给老朽吧。”

    Laertes从手上的书中抬头,在昏暗的灯火中看着“发条舞者”,不置可否。

    后者则转身帮Finn姐妹处理了伤口,令她们各自去休息。

    三人这才注意到这样貌像是图书馆的厅堂连通着许多道门——Finn姐妹看样子是各自回房了。

    老头这才来到西川身边俯下身子,满是皱纹的手复上了他的额头——那道金色的咒印又一次浮现,然后从底部像是被燃烧着一样,一点点向顶部消散。

    等那咒印完全消失,西川的面色似乎好转了许多,也终于恢复了呼吸。

    “看样子他就这么假死了至少十天啦。要完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老头站起来说道。“嗯⋯⋯能被拍上这个印,大概下咒的人是西川很信任的人吧。”

    虽然早有预感,Laertes还是不禁皱了眉,“Eddie⋯⋯”

    “除了西川以外,”他转向Ryan,“老朽我看你也需要休养一段时日。所以,作为收留你们和解咒的回报,老朽有件事要交予Laertes你来办。”

    Laertes只是皱眉却不语——直到现在他还不能确定“发条舞者”是敌是友。就算他解了西川额上的咒,也并不知他目的为何。现在正如他所说,西川与Ryan两人均需要休养。此时再把他支开,难道是要挟持两人不成?

    “别担心,老朽的目的其实和你们一致。”老头顿了顿,“——塔。”

    听到“塔”时,Laertes忽而放松的神情却转而变得有些诧异。

    “这西岛Iris上的塔听说被强大的雷电咒力包围,加上此前因Edmund一事,守卫与调查的术士众多。虽然老朽我最想搞明白这座塔的事,现在那里恐怕是最难接近的地方。此外还有三座塔:南隅的塔就坐落在Gaia最南的浅海域。因为对于内廷无法使用接口的仕官来说最易接近,此时也已有重兵把守。东隅的塔则在月望岛上。这座岛以沼泽为主,无人居住。但岛上长年湿热,瘴气深重。虽然也正因如此,内廷一时半刻并不会介入,但想要调查需要颇花一番功夫。可至于这北塔——”老头仰脸,Laertes似乎能想像那面具之下的目光灼灼,“正浮现在北岛太晴。”

    “太晴?那不是——”Ryan也看向Laertes。

    “Elodier本家家宅所在。”Laertes接着Ryan的话说道,却又蹙起了眉。

    老头点了点头。“四座塔中属太晴离内廷最为遥远。就算内廷此时已派神官前往,如果是Laertes你的话,也可以动用Elodier的力量⋯⋯”

    还没等Laertes开口,翊就打断了老头的话,“长老您消息灵通,可Laertes在本家的地位并不是⋯⋯”

    “翊,别说那些没用的事。”Laertes则是打断了翊,后者转向他挑起了眉,不再插嘴。“阁下说得不错。在下也正有意着手调查塔的事。最让我等在意的一样是Iris的塔。但且不说守卫和术士,那雷电的咒力之谜恐怕还要等Ryan来解。现在在下能做到的,恐怕正如阁下所言,就是调查太晴的北塔。只是太晴路途遥远,驭马,渡海,少也要过半月。既然阁下出此提议,不知此地是否有与『接口』相似的咒法机关?”

    老头点了点头,“倒不是接口,而是和Ryan一样,老朽可以写『门』。这也是为什么老朽不便亲自往来——在传送上用尽咒力又再置身荒野,作为一个内廷的通辑犯恐怕没有更不明智的举动了。”

    Laertes沉吟了一下,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

    “好,在下愿赴此行。”

    “哎哎!我也去⋯⋯”翊忽然叫道。

    老头转向翊的方向,忽然大笑起来,“也好,如果老朽几天无法使用咒力,可没有人阻止你就在这里和那两姐妹打得天翻地复。”

    被戳中痛处,翊做了个鬼脸。

    伫在那厅堂正中的圆形空地,“发条舞者”示意三人稍微移步。三人移出后,老头便俯身以双手向地面注入咒力。一个比那圆型的空地小一些的圆圈浮现出蓝色的微光。老头的衣襬被流动的咒力轻轻吹起。

    不多时,那圆圈就变成了看似深不见底的空洞。

    “还有一件事——『门』的另一边连在太晴最北的海滨,这也是老朽的咒力能达到的最远的距离。太晴岛虽然远不及Gaia辽阔,从那里到塔还是会有一段路程。你们两个多加小心。”

    Laertes和翊相互对视了一下,继而双双朝向“发条舞者”戴着面具的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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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小剧场】

    “门”在翊和Laertes身后消失后,“发条舞者”有些懒洋洋地拿右手捶了捶后颈,转而面对Ryan问道,“Elodier本家的人平时都那么讲话吗?听那小子说话我真是好累。哎⋯⋯”

    Ryan并不回话,但他确实在思考老头所说的事,转念想到同是来自于Elodier本家的Casimir大祭司,然后习惯性地拿左手摸着下巴仔细回想,在他和Casimir不多的交流中,后者都是怎么接应的。

    老头的脸从他问话后就没转开,似乎在盯着Ryan。良久,见他也并不答话,老头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送走了一个酸文假醋的别扭小子和一个冒失鬼,给我留下了一个怯生的闷葫芦⋯⋯无聊!无——聊——!”

    Ryan看着老头走向大厅连着的一扇门,忽然有些火大。

    ****

    翊和Laertes来到太晴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岛上常年炎热,此刻也并不例外——尽管此时整个第十七刚刚经历了连天的暴雨,那炎热也不过是变成了湿热而已。

    翊回身看看身后平静的海水。在黑暗中,海比起那数日前才有了云的天空,看起来更像一道无底的深渊。

    “我是听漏了,还是老头子没提起我们怎么回去?”翊忽然开口。

    Laertes一愣。

    “啊⋯⋯混蛋⋯⋯看来只能骑鱼回去了⋯⋯”翊看到Laertes空白的表情,不由得用手掩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