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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友(上)

    初春,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他在街头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的行人偶尔对其侧目而视——

    除了他束起在肩侧的银发、颇为醒目的红瞳和那俊秀如女人的外表,更还有他右手中握着的一把入鞘的刀,格外惹人眼球。

    来到第十六已经快要一年了。有关寻人,所得到的线索只有这个城市莫名其妙四处暴走的咒力。

    除此之外,就是那第二次出现就抹去了其自身所有蹤迹的“走灵”。

    “『Ellyah』。”他想着,不觉握紧了右手中“扶灵”的刀鞘。

    第十七有传闻,这刀是认主的——只是这“主”,究竟身在何方?

    一只手,忽然从后方拍了拍他的肩。

    他诧异地回过头,想不出是谁能这样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

    ——那是一个戴着灰色软呢帽披着金发的男人。他身穿驼色条格的西服和相称的褐色皮靴。帽檐低压,Laertes看不到那人的面貌。

    “Laertes,别来无恙。”

    ——听到那男人的声音,Laertes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翊?”

    ****

    Ryan和西川对翊的到来惊讶不亚于Laertes。几人在那堆满报刊杂志的公寓聚首,翊首先开了口。

    “寒暄就不必了。在说其他事之前,我有必要先告知你们第十七现在的情况——”他似乎很焦急,甚至并不打算坐下,“我在来第十六之前,通过『发条舞者』了解到一些情况:四隅的塔已完全被控制,包括Iris的雷塔——据说是Kilian公爵出面缓释了那个惊人的咒力。在我出发之前,四塔的时间流动大概是北塔,南塔,东塔,西塔,由快至慢。我在『发条舞者』的藏身地度过了大约两个月的时间,北塔已历经十年,南塔八年有余,东塔约五年,而西塔一年不到⋯⋯”

    “嗯⋯⋯既然Iris的西塔连接着第十六,这个时间流动速度似乎合乎常理。”Ryan抚着下巴思忖道。

    “只是,内廷的时间,大概只流逝了一周。”翊顿了顿,“而且⋯⋯此时的内廷,早已大乱。”

    “嗯?怎么说?”Laertes蹙眉转向翊。

    “详情并不清楚。但是似乎大约有一半神职者举旗支持⋯⋯『封尘』主使⋯⋯”翊此刻也拧紧了眉心,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Dawson⋯⋯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历经“封尘”又与Dawson颇有渊源的西川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哼,其他内情可以不顾,但是那个混蛋打算以一己之力摧毁内廷这件事板上钉钉——如果我还在第十七——”Ryan不觉有些忿忿,却被翊示意打断。

    “可是不如说⋯⋯糟糕的事是,势力足以对抗『封尘』则是以Xerces为首的一众⋯⋯而他们⋯⋯则在捍卫通天塔。”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势力分割⋯⋯”Laertes不解。

    “嗯⋯⋯夹在中间的神职者现在处境两难⋯⋯我也说了,详情我并不清楚。只不过,我跟随着来到第十六的目的,除了如之前所言,找到有关男爵的线索并解开Eulrice的谜之外,还有⋯⋯如果现在仍有人以『封尘』为旗⋯⋯恐怕Dawson本人或也仍在第十六。”

    “⋯⋯”

    几个人看着翊,纷纷陷入了沉默。

    翊不解地扫视过三人。

    “说来惭愧。来到第十六几乎一年,寻找线索的事几乎毫无头绪⋯⋯”最终是西川开了口。

    翊有些尴尬地笑笑,似乎不知如何回话。

    “对了,既然西塔已被控制,你是怎么到第十六的?”坐在沙发上的Ryan微微抬起头望着翊。

    “哦——这个——”翊说着摊开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色的手环样的东西——说是手环,那个直径大概只能算得上是婴儿的手环而已。环的外围似乎有着一圈一圈的纹饰。

    翊手握那圆环物,咒力渗入了刻画于其表的咒纹中——顷刻间,铜环向其外径的中心融解,并逐渐向外扩张。起先形成了一只蓝色半透明的圆。当圆形的外轮廓逐渐稳定清晰,圆的内部忽然化成了黑色的空洞。

    “『门』?”Ryan不解地看向那东西。

    “嗯⋯⋯记得吗?『发条舞者』说他的咒力不能把『门』打到第十六⋯⋯但是他所拥有的这个东西,却可以汲取并储存咒力,专用于制造『门』。只是⋯⋯这样大量的咒力需要日积月累就是了⋯⋯”翊说着收起了手上的东西,似乎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后脑。

    “果然内廷因『奇技淫巧』对他进行追缉,不能说没有道理⋯⋯”Ryan叹了口气。

    “呀⋯⋯现在说这个⋯⋯”翊尴尬地笑笑。忽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哦,除了这个,老头子还借给了我一样东西——”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看起来和镜子无异的东西,只是背面似乎是用未经琢磨的黑色的水晶制成的。

    Laertes正面那“镜面”,却看不到倒影。

    “我就是用这个找到你们的——两周之前,这个城市的方向有大规模的咒力游动⋯⋯这枚『敛咒镜』有所反应。想到Ryan一定也会有所觉察,我才会来此地。果然找到了你们。”

    “两周之前⋯⋯那是⋯⋯『走灵』吗?”西川喃喃。

    “哦?”翊有些诧异。“『走灵』难道不是从上古神纪已经失传了吗?”

    “⋯⋯这些事我们也还没有搞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城市确实有一个可以驱动大规模走灵的⋯⋯人。”Laertes定定看着那矮几,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忽然,翊手中的“敛咒镜”闪过一道微光。

    Ryan也忽然抬起了头——

    “有什么东西,在南面——大约是城郊的位置。”

    ****

    因为Ryan有较为灵敏的灵觉,而翊身上带着“敛咒镜”,确认咒力的方位在城南山坡上的树林中后,四人就分头包围了目标——翊与Laertes一同行动。

    是时已入夜。却是恰好,那带着奇怪咒力的东西在林中如同一个发着绿光幽浮的水母。

    锁定目标后,Laertes和翊毫不费力便除掉了那东西。

    “这个是⋯⋯叫做『谎』的⋯⋯”翊有些迟疑地叫出了那属于第九的生物的名字。“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

    “大概是从远离人烟的地方跑来打算在城市中找到落脚点吧⋯⋯毕竟这个世界,喂饱这傢伙的食物多的是。”

    Laertes正说着,却见“谎”渐渐消逝的躯体上,一块白色发光的东西浮起在空中。

    “这是?”翊已经伸出手去,可还没等他的指尖靠近,那东西就如同感知到风动的羽毛,轻飘飘地朝远离翊的手指的方向浮动了一段距离。

    Laertes正在沉吟,却感到手中的刀似乎震颤了一下。

    “!”——下意识地向手中看去,似乎是在回应Laertes的注意,刀身又震动了起来。

    注意到Laertes视线的翊也向那刀看去,额间沁出了冷汗,“难道这东西⋯⋯”

    那发着白色微光的物体在空中抖动了一下,忽然开始稳定地缓速向一个方向移动。

    翊视线上移,对上了Laertes的目光。后者点了点头,两人于是追着那东西而去。

    ****

    “Maksim,你确定是这里吗?”

    “你已经问了至少七遍了。”Maksim的表情已经有些超脱不耐烦——如果不是太不合乎他平日的作风,他真的有点想揍Eddie一顿。

    “咳咳⋯⋯”津泽不自然地清清嗓子——自从几天前他总觉得有些不适,Eddie说他可能是换季感冒;又奈何在这春夜里的此刻,山上的林间确实有些寒凉。

    “⋯⋯那也是因为我们把附近都地毯式搜索了七遍了吧⋯⋯Andrea在哪?如果用他的术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不是很方便吗?”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闲着照顾⋯⋯”话说到一半,Maksim留意到津泽朝他看了过来,忽然打住,“他现在人在第十七。有些事要处理。”

    “嗯?Dawson拜托的麽?”

    ——几人伫在那林间空地对话之间,两个身影从他们身后慢慢靠近⋯⋯

    而听到“Dawson”,为首的那双黑色靴子忽然顿住了。

    ——“你果然——!”

    意识到身后有什么袭来,Eddie下意识地推开了津泽,转身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于半空张开了一张碟型的金色障壁——

    “——落雷!”——袭击者低吼道。

    蓝紫色的雷电由空中的一点释放,后而发散开来,正击在那障壁的正面以及其前方的一部分地面。

    地面遭受雷击之处,土石崩塌下陷,因障壁的存在而形成了月牙形的坑洞。

    津泽借二人术式的光看清了来人有些黝黑的皮肤,和他空蕩蕩的右袖——术式瞬发后,对方已飞快以左手提起一把武器冲向Eddie。

    那武器看似是一把伞——此刻正被蓝紫色腾跃的电流覆盖着。

    Eddie没有移动,反而只是镇静地反手一把握住了来人似乎当作刀剑使用的伞。

    伞的攻击路线在Eddie的握力下改变。他右手握住的地方,伞上的电流正一点点蔓延着消逝。

    “Ryan!别冲动——”

    津泽这才注意到“敌人”似乎不只一个。

    Eddie听到那呼声,嘴角微微颤了颤。

    被称为“Ryan”的独臂男人在自己的武器被挡下后,借势向后跃起,与Eddie拉开了距离;而后者此时已在胸前结印并默念语密。

    独臂的男人将左手中的伞掷向半空。

    那伞在空中自行张开,随即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旋转着——这飞速的旋转之间,那看似式样老旧的伞面被跳动的电流点亮。借着那微光,津泽看到了伞面上密密麻麻写着的咒文。

    只片刻后,伞下便如同将雨的天空,时有雷电接连地面与伞的内侧。

    ——“追电!”独臂的男人低声念道——

    一道惊雷从伞面射向地面,又如同被反射般直射向Eddie所在的位置。

    后者却不紧不慢,仅仅恰恰及时向后跃起躲开了那道雷电。

    此时手中的结印已完成,Eddie周身缠绕起数条簌簌作响的水链——再看那雷电,不知怎么又自空中折返,再次向半空中看似无法躲闪的Eddie射去。

    Eddie只是微微一笑,水链四散而后相交,直击向迎面而来的雷电——就在水链与那束蓝紫色的箭相交之时,忽而又分散开去——那道蓝紫色因水的引导,如同被条条水链劈成了瓣,四散着坠向地面。

    Eddie这时才轻巧地落了地——津泽忽然注意到,他的脸上又是那种他所陌生的、冷漠的自在。

    Eddie并不像津泽一样有时间发呆:独臂男人立即再次抓起了半空中不知何时已收起的伞,直向Eddie的要害刺去。

    后者并没有施咒,只是弓身躲开了——津泽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移动的。

    ——在躲开那攻击后,一抹笑意爬上了Eddie的唇角。他再度用右手握住了那把伞。

    登时,黑焰自他手上握紧处燃起——

    独臂男人微微动容,施力抽回了那武器。

    “哎呀,他该不是刚好玩得很开心吧⋯⋯连刀都不用。”Maksim冷眼看着,抱起了双臂。

    ——“玩得开心”?是指Eddie吗?津泽不由得在想。这个形容用在Eddie身上,似乎对他来说也是陌生的。

    独臂男人退后站定,左臂涌出了增幅的咒力。

    伞上原本熊熊的黑焰逐渐消逝。

    转眼间,那柄伞再度被蓝紫色的雷电覆盖。

    雷电的势头,似乎比先前还要凌厉。

    津泽远远地也可以听到那伞上嗡鸣的电流和噼啪的声响。

    就在那蓝紫色中,伞的形状似乎在逐渐改变——最终,电流中模糊的造型变得清晰——那是一把足有一人长,半人宽的厚刃弯刀。

    刀的表面凹凸不平,呈现着铁黑色;而轮廓则零零星星被猩红色点缀着。刀背有多处豁口——不知是常年打斗造成的损伤还是铸刀者刻意为之。

    ——另一边,Eddie则向对手微笑着,自身侧向下微微张开了右手:他的掌心再度燃起了黑焰,一柄细刃刀由刀柄在他手中慢慢浮现;刀身则在成形之时便附着着黑焰,犹如被那烈焰炼就一般。

    津泽还没看清两人的动作,那两柄刀就在半空中相接——剧烈的气流奔涌开来;同时,沉闷的空气爆裂声冲击波般以两人为中心发散。津泽不由得捂上了耳朵。

    “Ryan——该死⋯⋯”——回神时,津泽因这喊声再度留意到方才也在观战的另一人。黑暗中,他似乎正在胸前结印⋯⋯

    ——不能让他——

    走灵!

    ——意识到被“走灵”所控,西川与那身体中的咒力抗衡着。他那双手,既不能结印,也并未放下。

    几人面前,Ryan与Eddie以常人的眼睛无法跟上的速度频频刀刃相接。

    ⋯⋯

    ——略显急切的脚步声。

    一块白色发亮的物体不知从何处飞来,悄无声息地隐没进津泽因走灵而行动不便的身体。

    “呃⋯⋯!”胸中的阵痛袭来,津泽不得不退出了在西川身上的走灵,跪倒在地。

    “咳⋯⋯咳⋯⋯”

    “锦⋯⋯?”方接下Ryan一击的Eddie表情忽变,大力推开Ryan压来的刀刃,闪身半跪在津泽身边。

    “我没事,只是没料到碎片——”

    “呃?”Eddie一愣,抬头时方留意到追着碎片来的另外两人——Laertes与翊神情中的惊讶,不亚于Eddie。

    “在事情变麻烦之前,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Maksim飞速地画出了“门”。“我们得离开了,锦,还有⋯⋯Edmund⋯⋯大人。”

    津泽因那个称谓皱了皱眉,却没时间思考那么多,就跟着Maksim纵身跃进了“门”中。

    谁也没注意到,在“门”阖上之前,角落里的西川完成的结印——

    夜色里的树林重归平静后,他抬手看着一条微微发出绿色亮光的掌纹。

    ——放下手,西川注意到,不远处Ryan正忿忿将那柄刀扎入面前的地面。

    ****

    “没想到内廷的傢伙现在跑来碍事。”和津泽与Eddie一起通过“门”来到津泽家中,Maksim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反正也是早晚的事——你们两个多加小心。”

    津泽从几人抵达后就竭力抑制着咳嗽。注意到他的异常,Maksim侧目瞥去。“人类的肉体可是会生病的。最好还是早点去让那个庸医看看。虽然小毛病不至于让你送命,如果刚才那帮人再出现可就难说了。”

    Maksim口中的“庸医”就是严景涛。

    津泽开口想要说什么,Maksim却已经再度画出了“门”,未置一声告辞便离开了。

    Eddie歪头看向津泽,“虽然不喜欢那傢伙,他倒是说得没错。”

    津泽抬起半握着的手遮挡着轻声地咳,“刚才那些人⋯⋯”

    “哦,是⋯⋯内廷的三名公爵,和⋯⋯一个朋友。”

    “朋友?”

    “⋯⋯之前在游戏中我就在奇怪,关于那个名字叫做『西川』的玩家⋯⋯他的名字和那个人一样。此外,虽然我没有Edmund『封尘』以前的记忆,对这个人,我的记忆却有千年之久⋯⋯”Eddie说着,眉心渐渐拧紧,看向了一片漆黑的窗外。

    津泽不解地看向Eddie,思索的却是有关Maksim称呼他为“Edmund大人”的事。

    ****

    翊随同Laertes和西川一起回到了公寓,而Ryan则坚持一个人去寻找Edmund的蹤迹。

    他此去,便是一日未归。

    公寓中,原本堆满报刊和酒瓶子的矮几上被腾开了位置,翊的“敛咒镜”镜面朝上,被摆放在几面正中。

    一日间,并不见其有所动静。

    三个人围坐在环绕矮几的沙发上,久久无言。

    “西川⋯⋯有件关于Ryan的事我想只能向你问清楚。他为什么⋯⋯如此在意和『封尘』主使有关的事?”与翊同是在“封尘”百年之后才进入内廷,打破沉默的Laertes此时想到向西川打探。

    “唔⋯⋯我也是后来才听Eddie提过,他是在『封尘』中失去了恋人。”西川斜靠在沙发的角落里,抬起手掌,似乎在掌心寻找什么东西。

    “『恋人』?”翊大惑不解地看向西川。这个词,不要说对于一个内廷的神职者,就是对于任何一个第十七的意识,都是有些古怪而陌生的存在。

    “嗯,我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就是了。据说是某个在神职竞夺中失败的女性,后来辗转在内廷做了仕官⋯⋯那样的意识,在『封尘』中被摧毁的不计其数啊。”

    Laertes与翊二人陷入了沉默。

    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西川坐直了身子。

    “我想我还是⋯⋯去找找Ryan。”语毕他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翊看着在他身后关上的门,喃喃道,“还真的是单纯的傢伙⋯⋯连撒谎都⋯⋯”

    Laertes笑笑,也并不看向翊或是那门,“你打算追上去吗?”

    “你的意思呢?”

    “还是让他一个人去吧。经过日前之事,恐怕只有在他面前,那个人才有可能道出实情。”

    ****

    “锦,你的咳嗽好像越来越严重了。真的不要去看看吗?”最近津泽已经开始写毕业论文,经常很晚才回家。后半段路因为没有夜班车通行常常需要步行。Eddie也总在这段路上才和他结伴而行,多少并没有因总在F大附近逗留而引人注意。

    “不用。”津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又咳了起来。Eddie双手背在脑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使会担心,他也料到津泽一定是会拒绝的:“不是治不好的病,那就一定是拖一拖自己就会好的”⋯⋯自他八岁生了一场大病后,就一直倔强地抱有这个古怪观念。

    注意力都集中在频频咳嗽的津泽身上,Eddie才会没有留意,从路灯照不到的街角的一棵树下,一个人影逐渐接近了两人。

    就在那头上盖着卫衣兜帽的人距离两人还有几步之遥时,自Eddie身后,一扇“门”凭空出现——Maksim的半身挡在Eddie与那兜帽男之间,数道雷电由他周身汇聚在一点,随即向那戴兜帽的人劈去——

    被这突袭攻其不备,戴着兜帽的人立即向后闪开一段距离;在他停在路面的瞬间,兜帽因惯性而掉落。

    Eddie恰好回身,看到了停在路灯下的那“不速之客”的容貌。

    Maksim的右手中已又形成了一道雷箭,却被Eddie按下。

    津泽此时才诧异地回身,看到了那路灯下顶着橘色短发的男人。

    因夜色,那人的容貌,他并不记得;可那琥珀色的双眼,津泽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昨晚被他走灵的人的眼睛。

    收回了手中的咒术,Maksim瞥向身后的Eddie,“我昨晚就注意到有只老鼠顺着我的『门』跟了来,所以才一直跟着你们⋯⋯”

    “嗯,知道。没有必要。”Eddie的表情有些皮笑肉不笑,“是位老友。”

    西川站在原地,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Eddie。他微微抬手,一片似乎是榆树叶子的东西在津泽背后显形,离开他身体时轮廓微微闪烁着绿色的光。

    如同响应着西川的召唤,那片榆树叶飞向他举起的手,并在那掌心消失。

    “西川——”Eddie微笑着叫出了他的名字。

    “Eddie⋯⋯还有⋯⋯那边的就是『Ellyah』吧。”

    想到之前Eddie说起的事,津泽还是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另一面,看到津泽脸上的表情,想起他几次三番的走灵,西川额间渗出了冷汗:自己对自己的目的完全不明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一遍。

    紧张的气氛持续了片刻,西川叹了口气。

    “我来,只是还你这个——”他似从身后抽出了什么握在右手——左手自身前横抚过,一把漆黑的宽刃大刀在他四指划过处现形。

    Eddie放开Maksim的手,慢慢走向了西川。

    “我说送你了⋯⋯就是送你了。”他将双手插进口袋,并停在了离西川两步远的地方,似乎是在说明他并不打算攻击。“我告诉过你吧——『断义』的『义』是⋯⋯”

    “可是我⋯⋯”被Eddie坦然地直视着,西川却移开了目光,似乎正在和自己的内心斗争着什么,“Eddie,你为什么⋯⋯你自己不是也说,要毁掉内廷,那是Dawson他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原来你是这样说我的——Edmund。”黑暗处,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自另一条街跛着脚接近了面对面的两人。

    “抱歉让你看到我以这样的型态出现,西川。”听到自己的名字,西川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乞丐。后者被蓬乱的长发遮挡的脸上,正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还有,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摧毁内廷。而是摧毁——第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