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书院也不行？
整个场中，经历了那么一瞬间的死寂。
那些刚刚败下阵来的文人回头直直的看向那汉子，瞬间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却又无法反驳，只能一甩袍袖尴尬离去。
而围观的百姓们再度哄然喧哗起来，对羽州汉子的嘲讽起了强烈反应。
“你这厮怎么说话呢，这才试了几个人就急着下定论？”
“说渐漮的人才不行，那你们羽州自己为何不能解题，要来我们京城求人呢？”
“就是就是，咱渐漮人才济济，真正的大才还没出现，你这汉子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些……”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争相跟那开口嘲讽的汉子对线，虽然对目前所有上场的人都无法解题而失望，但仍然心有底气，笃定认为真正的高手还未出现。
华贵马车中的人似乎也被惊动了，对“沐王爷”三字听得真切，一下拉开车窗窗帘，探出一张雍容贵气却又惹人怜爱的脸蛋来。
附近看见这一幕的百姓全都呆愣在原地，像是从未见过这般惊艳的女子。
“周公子，这里为何聚集如此多百姓？”车中姓谢的小姐抬头向周长宾问道。
后者也是在喧哗声中堪堪听清秦览所说的情况，听到谢小姐的询问立即复述一遍。
秦览在见到华贵马车后也是心中惊疑不定，这下陡然认出车中女子后，当即一提精神，上前见礼：“原来是女相谢小姐，在下秦家秦览这厢有礼了！”
谢小姐微笑颔首：“秦公子不必客气，叫我灵露就好……”
两人寒暄未毕，却发现周围百姓进一步拥挤到了周长宾跟前，一致呼喊着：
“请锦文书院的大才出手解题，让那些羽州来的土包子见识下咱们渐漮的实力！”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高冠博带做读书人打扮的周长宾，纷纷面露喜色。
在他们看来，锦文书院这个金字招牌下的弟子，必能轻松给那些羽州人一个教训。
客栈内的羽州汉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略微收敛不屑的神情，远远抱拳高声道：
“我等久闻锦文书院大名，不知这位才子是否愿给予高见？”
周长宾犹豫着：“不才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耽误……”
众人一下露出失望的表情：这下更让羽州人猖狂了！
那羽州汉子虽表面没说什么，但神情间明显露出一丝讥讽之意。
“周公子不用为难，拜访书院之事并非急切，既然对方有请，公子尽管出手便是。”
谢灵露在这时出言道。
周长宾略一沉吟，遂慨然道：“既是羽州贵客相邀，那不才便斗胆一试！”
他翻身下马，正了正头上的冠带，昂然迈步向客栈而去。
围观众人顿时大喜，一边自发给周长宾让开道路，一边兴奋的高呼，仿佛他还没出手就已经奠定胜局。
之前那些羞愧离开的失败者见锦文书院弟子准备出手，又全都返身回来，寄希望于此人一举破题，好为他们也挽回颜面。
在人们的欢呼和鼓劲声中，周长宾进入客栈，来到桌案前，缓缓展开写有题目的纸卷。
场外的一切声音戛然而止，每个人都似屏住了呼吸。
谢灵露目不转睛的看着客栈之内。
她在听说是羽州沐王出题之后，心中便有所猜测，此番也是看看她拜访书院的目的能否提前达成。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人们看到周长宾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震惊，又从震惊转为难以抑制的激动，最后竟变得如痴如醉。
突然间，他击案而赞，爆发出一声大喊：“好一个众建诸侯！好一个层层分封！”
屏息凝神、期待着难题能被破解的人们全被吓了一跳，然后心中不约而同一喜：
听这反应似乎大有进展！
紧接着，他们就又听到一阵自言自语：“封爵分散兵权是弱其力，何等妙也；引导对外膨胀是奋其心，何等奇也！
“绝世良谋，绝世良谋啊！”
周长宾忽然掩卷深思，闭眸凝神，似乎在享受着、吸纳着自己从未获得的见识。
羽州汉子也被他这反应整懵了，试探着问道：“敢问公子，此题……如何？”
闻言，周长宾站起身来，掩饰不住心中兴奋：“此题果然妙不可言，是我从未见过的奇谋妙策，堪称完美堪称完美啊！”
“呃，”羽州汉子发现对方有些跑偏，连忙纠正，“在下是问公子，是否有计对付此策？”
像是从睡梦中惊醒，周长宾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为解题而来。
可他被那题目里的策论给深深吸引，无法自拔，根本未曾想过要设计破解。
但他作为锦文书院的才子，自幼便知书达理，很快从失态中恢复正常，坦荡荡道：
“恕在下不才，此等奇谋我无法破解。”
场外的围观者顿时傻了眼：
您这满脸喜悦的神情，又对着人家的题目一顿夸赞吹捧，最后却仍然无计可施？
这与前面那些个只十息不到就败下阵来的草包相比，还要被征服得彻底一些啊！
在见到周长宾抱歉的向众人行礼后，大家终于接受了现实：被寄予厚望的书院才子也倒在了羽州人的难题前……
谢灵露微微叹息一声，终于确定了那所谓的羽州难题是什么。
那数天前在朝堂被提出的妙策罕见得到满朝公卿的集体赞同，如今又被四大高门联手想要破解却不得其法，只能求助于培养过众多经世之才的锦文书院……
而羽州集一州之力似也无可奈何，被迫来渐漮悬赏求助，今日所见又有如此多朝堂外的贤才对其无计可施……
谢灵露自认为也算见识广博、胸有韬略，否则不会被其父委托处理尚书省的政事。
可就算她自己目睹了那妙策内容后，也不由得击节赞叹，自愧弗如。
真想见识见识提出此策的是何等俊杰，可父亲那边也只知道此人提议并未署名，无从查起……
这位被称为女相的女子心里幽幽想着。
客栈内，羽州的汉子抽搐着嘴角，似乎也被弄得失去耐心，瓮声瓮气道：“这岂非浪费我等时间？！还以为锦文书院如此有名，必有惊世之才，如今看来不过是胡吹大气！”
周长宾霍然回头看着他：“你可以贬低我周长宾，但你不能贬低整个锦文书院！还有，这等激将法未免也太过时了。”
汉子脸上一红，像是小伎俩被戳破，但仍着昂着脑袋梗着脖子：“什么激将不激将，你这锦文书院不行就是不行，有本事便把这难题解了啊。”
周长宾也有些怒了。
读书人可杀不可辱，况且还是这么个粗人莽汉在大放厥词。
他当即有些忍不了，不能因自己的无能而让整个书院蒙羞。
“在此绝世妙策面前，我周长宾是个庸才不假，但书院中远胜我的大有人在！今日就让尔等羽州边远小民见识见识！”
只见周长宾猛然探手入怀，摸出一张材质非凡的信纸。
随后用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笔墨在上面一阵龙飞凤舞，旋即信纸被抛在半空，稳稳漂浮，不曾落地。
他右手伸出泛着乌光的食中二指，对准信纸隔空一戳，只见更夺目的乌光迸现后，信纸如被熔化，凭空消失。
飞辞！
略有见识的百姓看到这样的场景后，登时想到了墨脉修行者的特殊能力。
他们惊喜异常，兴奋猜测着那飞辞发给了何人。
“好教你这糙汉知道，”周长宾负手而立，眼神露出一丝之前未有过的倨傲，“家师周大庭乃墨脉五品——才子境，潜心研究策论多年。
“他若能出手，必解此题！”
……
金龙殿。
送走四位朝廷重臣后，颜子壹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
和这帮为官多年的老油条打交道实在压力山大，总有种能被轻易看穿的感觉。
面对他们只能管束好自己，多听少说，免得露出些自己都没发觉的破绽。
不过颜子壹也算明白，几位大佬来的目的就是和皇帝“结盟”，一起给皇后下烂药。
但一不提谁主谁次，二不提付出回报，明显是一次浅层试探，估摸着还有后续。
颜子壹揉着脑袋，不去多想接下来怎么办。
反正他打定了主意，暂时不会去主动招惹皇后，要搞事让他们自己去搞，先把沐绘卿这尊大神糊弄走再说。
被几个老家伙赶到殿外的侍女这会儿才敢于返回，但都识趣的沉默寡言。
刚空闲了一会儿，颜子壹便感到地面微微颤抖，不用想也知道是小虎子那厮来了。
“陛下，凤仪宫的知柳大人送来皇后的口信，但刚才诸公在内，我没有及时禀报。”
小虎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
“哦，说了什么？”
小虎子胖脸上一对黄豆般大小的眼睛有些心虚的看着皇帝：“皇后说，明日昭城郡王沐绘卿就要抵达渐漮，请陛下和她一同前往朱雀门城楼……观礼迎接。”
颜子壹也顿时露出心虚的表情：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些刚刚败下阵来的文人回头直直的看向那汉子，瞬间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却又无法反驳，只能一甩袍袖尴尬离去。
而围观的百姓们再度哄然喧哗起来，对羽州汉子的嘲讽起了强烈反应。
“你这厮怎么说话呢，这才试了几个人就急着下定论？”
“说渐漮的人才不行，那你们羽州自己为何不能解题，要来我们京城求人呢？”
“就是就是，咱渐漮人才济济，真正的大才还没出现，你这汉子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些……”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争相跟那开口嘲讽的汉子对线，虽然对目前所有上场的人都无法解题而失望，但仍然心有底气，笃定认为真正的高手还未出现。
华贵马车中的人似乎也被惊动了，对“沐王爷”三字听得真切，一下拉开车窗窗帘，探出一张雍容贵气却又惹人怜爱的脸蛋来。
附近看见这一幕的百姓全都呆愣在原地，像是从未见过这般惊艳的女子。
“周公子，这里为何聚集如此多百姓？”车中姓谢的小姐抬头向周长宾问道。
后者也是在喧哗声中堪堪听清秦览所说的情况，听到谢小姐的询问立即复述一遍。
秦览在见到华贵马车后也是心中惊疑不定，这下陡然认出车中女子后，当即一提精神，上前见礼：“原来是女相谢小姐，在下秦家秦览这厢有礼了！”
谢小姐微笑颔首：“秦公子不必客气，叫我灵露就好……”
两人寒暄未毕，却发现周围百姓进一步拥挤到了周长宾跟前，一致呼喊着：
“请锦文书院的大才出手解题，让那些羽州来的土包子见识下咱们渐漮的实力！”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高冠博带做读书人打扮的周长宾，纷纷面露喜色。
在他们看来，锦文书院这个金字招牌下的弟子，必能轻松给那些羽州人一个教训。
客栈内的羽州汉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略微收敛不屑的神情，远远抱拳高声道：
“我等久闻锦文书院大名，不知这位才子是否愿给予高见？”
周长宾犹豫着：“不才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耽误……”
众人一下露出失望的表情：这下更让羽州人猖狂了！
那羽州汉子虽表面没说什么，但神情间明显露出一丝讥讽之意。
“周公子不用为难，拜访书院之事并非急切，既然对方有请，公子尽管出手便是。”
谢灵露在这时出言道。
周长宾略一沉吟，遂慨然道：“既是羽州贵客相邀，那不才便斗胆一试！”
他翻身下马，正了正头上的冠带，昂然迈步向客栈而去。
围观众人顿时大喜，一边自发给周长宾让开道路，一边兴奋的高呼，仿佛他还没出手就已经奠定胜局。
之前那些羞愧离开的失败者见锦文书院弟子准备出手，又全都返身回来，寄希望于此人一举破题，好为他们也挽回颜面。
在人们的欢呼和鼓劲声中，周长宾进入客栈，来到桌案前，缓缓展开写有题目的纸卷。
场外的一切声音戛然而止，每个人都似屏住了呼吸。
谢灵露目不转睛的看着客栈之内。
她在听说是羽州沐王出题之后，心中便有所猜测，此番也是看看她拜访书院的目的能否提前达成。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人们看到周长宾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震惊，又从震惊转为难以抑制的激动，最后竟变得如痴如醉。
突然间，他击案而赞，爆发出一声大喊：“好一个众建诸侯！好一个层层分封！”
屏息凝神、期待着难题能被破解的人们全被吓了一跳，然后心中不约而同一喜：
听这反应似乎大有进展！
紧接着，他们就又听到一阵自言自语：“封爵分散兵权是弱其力，何等妙也；引导对外膨胀是奋其心，何等奇也！
“绝世良谋，绝世良谋啊！”
周长宾忽然掩卷深思，闭眸凝神，似乎在享受着、吸纳着自己从未获得的见识。
羽州汉子也被他这反应整懵了，试探着问道：“敢问公子，此题……如何？”
闻言，周长宾站起身来，掩饰不住心中兴奋：“此题果然妙不可言，是我从未见过的奇谋妙策，堪称完美堪称完美啊！”
“呃，”羽州汉子发现对方有些跑偏，连忙纠正，“在下是问公子，是否有计对付此策？”
像是从睡梦中惊醒，周长宾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为解题而来。
可他被那题目里的策论给深深吸引，无法自拔，根本未曾想过要设计破解。
但他作为锦文书院的才子，自幼便知书达理，很快从失态中恢复正常，坦荡荡道：
“恕在下不才，此等奇谋我无法破解。”
场外的围观者顿时傻了眼：
您这满脸喜悦的神情，又对着人家的题目一顿夸赞吹捧，最后却仍然无计可施？
这与前面那些个只十息不到就败下阵来的草包相比，还要被征服得彻底一些啊！
在见到周长宾抱歉的向众人行礼后，大家终于接受了现实：被寄予厚望的书院才子也倒在了羽州人的难题前……
谢灵露微微叹息一声，终于确定了那所谓的羽州难题是什么。
那数天前在朝堂被提出的妙策罕见得到满朝公卿的集体赞同，如今又被四大高门联手想要破解却不得其法，只能求助于培养过众多经世之才的锦文书院……
而羽州集一州之力似也无可奈何，被迫来渐漮悬赏求助，今日所见又有如此多朝堂外的贤才对其无计可施……
谢灵露自认为也算见识广博、胸有韬略，否则不会被其父委托处理尚书省的政事。
可就算她自己目睹了那妙策内容后，也不由得击节赞叹，自愧弗如。
真想见识见识提出此策的是何等俊杰，可父亲那边也只知道此人提议并未署名，无从查起……
这位被称为女相的女子心里幽幽想着。
客栈内，羽州的汉子抽搐着嘴角，似乎也被弄得失去耐心，瓮声瓮气道：“这岂非浪费我等时间？！还以为锦文书院如此有名，必有惊世之才，如今看来不过是胡吹大气！”
周长宾霍然回头看着他：“你可以贬低我周长宾，但你不能贬低整个锦文书院！还有，这等激将法未免也太过时了。”
汉子脸上一红，像是小伎俩被戳破，但仍着昂着脑袋梗着脖子：“什么激将不激将，你这锦文书院不行就是不行，有本事便把这难题解了啊。”
周长宾也有些怒了。
读书人可杀不可辱，况且还是这么个粗人莽汉在大放厥词。
他当即有些忍不了，不能因自己的无能而让整个书院蒙羞。
“在此绝世妙策面前，我周长宾是个庸才不假，但书院中远胜我的大有人在！今日就让尔等羽州边远小民见识见识！”
只见周长宾猛然探手入怀，摸出一张材质非凡的信纸。
随后用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笔墨在上面一阵龙飞凤舞，旋即信纸被抛在半空，稳稳漂浮，不曾落地。
他右手伸出泛着乌光的食中二指，对准信纸隔空一戳，只见更夺目的乌光迸现后，信纸如被熔化，凭空消失。
飞辞！
略有见识的百姓看到这样的场景后，登时想到了墨脉修行者的特殊能力。
他们惊喜异常，兴奋猜测着那飞辞发给了何人。
“好教你这糙汉知道，”周长宾负手而立，眼神露出一丝之前未有过的倨傲，“家师周大庭乃墨脉五品——才子境，潜心研究策论多年。
“他若能出手，必解此题！”
……
金龙殿。
送走四位朝廷重臣后，颜子壹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
和这帮为官多年的老油条打交道实在压力山大，总有种能被轻易看穿的感觉。
面对他们只能管束好自己，多听少说，免得露出些自己都没发觉的破绽。
不过颜子壹也算明白，几位大佬来的目的就是和皇帝“结盟”，一起给皇后下烂药。
但一不提谁主谁次，二不提付出回报，明显是一次浅层试探，估摸着还有后续。
颜子壹揉着脑袋，不去多想接下来怎么办。
反正他打定了主意，暂时不会去主动招惹皇后，要搞事让他们自己去搞，先把沐绘卿这尊大神糊弄走再说。
被几个老家伙赶到殿外的侍女这会儿才敢于返回，但都识趣的沉默寡言。
刚空闲了一会儿，颜子壹便感到地面微微颤抖，不用想也知道是小虎子那厮来了。
“陛下，凤仪宫的知柳大人送来皇后的口信，但刚才诸公在内，我没有及时禀报。”
小虎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
“哦，说了什么？”
小虎子胖脸上一对黄豆般大小的眼睛有些心虚的看着皇帝：“皇后说，明日昭城郡王沐绘卿就要抵达渐漮，请陛下和她一同前往朱雀门城楼……观礼迎接。”
颜子壹也顿时露出心虚的表情：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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