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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当兔子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一刻钟。

    锅一开香味四沁,曾厨子问是什么菜,李峤答到:“李氏煲仔饭,江湖只此一家,走过路过别错过。”

    “你小子还挺行的。”

    众人很给面子的一粒不剩,他这掌勺的算是凭借这锅煲仔饭打进了这群青匪中。

    今夜不轮到秦鸣烽守夜,他便拽着李峤往山中走,道:“带上盐,咱们烤兔子去。”

    跟秦鸣烽混熟了后,李峤才知道他不过二十出头,从小被人抛弃,是在匪寨里长大的。

    躲过众人出了营地,二人来到离营地有一段距离的山坳上。秦鸣烽笑着将兔子剥皮抽骨道:“你看这兔子还在挣扎,是不是自不量力?但你杀它时要小心,它急了也会咬人的。”

    李峤架起火,将兔子放在火上烤。忙了一天到晚,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他歪着头看着营地的火光,打听道:“东昌府是怎样的?”

    秦鸣烽想了想,答道:“不过是一群披着斯文皮的匪。”

    “哦,这话怎么说?”

    “东昌府有三大势力,分别为官势,私势跟匪势。这匪势啊,便是咱们要去的长海关。”

    秦鸣烽歪着头,像是在等待什么,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把你扯进来。”

    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李峤还没说话,突然听见一声大喝,竟是营地的火全灭了!

    秦鸣烽见此匆忙将烤兔子的火堆熄灭,就在李峤以为他要赶回营地时,秦鸣烽一把将他按倒在地,捂住他的嘴道:“别出声!”

    “唔唔!”

    他要做什么!

    李峤奋力挣扎,秦鸣烽的左手压着他的肩膀,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刀则架在他的脖子上道:“不想死就别动。”

    李峤不挣扎了,却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而是他感觉到有一滴水滴到了他的脸上,沿着他的脸颊滑到了嘴角,咸的。

    从二人的接触之处,李峤可以感觉到秦鸣烽在颤抖,刚才的那滴水,应该是他在哭。

    怎么哭了?

    这时,从营地的方向传来无数哀嚎声。

    这些声音李峤都很熟悉,正是那群青匪!

    不出半刻钟,哀嚎声没了,还能听见附近的流水声。

    李峤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隔三差五碰见死人,鼻子跟狗一样灵,已经能嗅到方圆数米的血腥味。

    而今夜,不用他刻意去闻,血腥味已将他包裹。

    他们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天亮,秦鸣烽四肢僵硬,李峤趁机从他身下钻出来,往营地跑去。

    秦鸣烽在他身后小声警告道:“别过去!”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出事了。

    快接近营地的时候,李峤矮着身子躲在树后,往营地一看。

    马车侧翻,十多具尸体倒在周围,安安静静地躺在这关公岔口。

    秦鸣烽跟上来蒙住他的眼睛道:“别看。”

    “看都看到了,你再蒙我眼睛有用吗?”李峤回过头来道:“秦大哥,先看看有没有活人吧。”

    脚下的泥土都被血沁红了,李峤踩在上面,每一步都带起一层血泥。他走到最近的一个青匪面前,蹲下探他鼻息。

    “没救了。”

    一连十数人,皆是颈动脉被割破,大出血而亡。这些人李峤或是眼熟,或是搭过话,等又翻到一具尸体时,李峤不忍心地别过脸。

    曾厨子的大半个身子浸在水中,皮肤惨白,眼睛瞪得死大,脖子上的裂口因为河水的原因一直没结疤,染红了这一片水面。

    李峤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拖上岸,正准备给他挖坑埋了时,秦鸣烽拦住了他。

    “活的才救,其余一概不要管。”

    李峤疑惑道:“为什么?”

    秦鸣烽眼角还有泪痕,静静地看着死了一地的兄弟,道:“保命。”

    二人到了翻倒的马车旁,那马车的木栏从中间插了进去,那名不知名的少年欲从车窗逃出去,却被死死钉在了木栏上。不仅如此,脖子上还有被人用手掐过的痕迹,他们看了这么多青匪的尸体,唯有此人的心脏还被补了一下。

    “鸣,鸣烽……”

    车内还有活人!

    秦鸣烽急忙打开车帘,只见秦驹趴在马车的座位下,正奋力向外爬。但他的左腿卡在马车的缝隙中,木刺深深地扎进了肉里,流了半车血。

    秦鸣烽将木座拆开,小心翼翼地把秦驹腿上的木刺一点点挑出来,然后背着他到了平地上。

    秦驹看着完好无损的李峤,又看看那黑衣少年的尸体,心中一松,道:“成功了。”

    而后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秦鸣烽背着秦驹往前走,还没走几步,秦驹便叫停,回过头来问李峤道:“你怎么不走?”

    李峤蹲在那个少年的尸体旁,仔细观察他身上的伤,道:“二当家为何要指使秦大哥让我避开这祸?恐怕不会是为了救我这么简单吧?”

    青匪遇袭时,偏生秦鸣烽将他带开,秦驹躲在车座下方,怎么看都是早有准备。

    只是他想不通,秦驹既然知道有杀手要过来,为何还不躲开,白白送了他这么多兄弟的命?

    秦鸣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又不知所措地回看秦驹,道:“二哥……这。”

    秦驹无奈地叹气,道:“你这小子心眼儿真多,先离开此处,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一一告诉你如何?”

    李峤等的就是他这一句,拍拍衣摆,麻利地跟上二人。

    关公岔口的官道设有许多卡口,但仍有很多山间小路可以通过,秦驹明显提前踩过点,到了一个山坳的半山处,确认三人安全后,让秦鸣烽将他放下来。

    他的左腿只是草草包过,秦鸣烽将他放在一处软草上,蹲下给他上药。

    他背靠大石,对着李峤道:“长海关居心不良,陷害我家少主,若不将少主交给他们,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

    事件的起因跟李峤听说的八九不离十。

    降奕被误解成拿到昆仑山试炼图的第三人,长海关的一名长老便前往青匪寨偷图,没想到被降奕当成其他匪寨的奸细射杀。

    谁知青匪寨还没说什么,长海关便飞鸽传书让他们交出杀人者,否则就算两派隔着百里远,他们也会踏平青匪寨。

    秦驹鹰一样的眼睛扫过李峤,道:“就算是他长海关,也不能把老子们当成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