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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放生

    李峤被安排到团儿的家。

    团儿家在岸上,用篱笆围起来,有两间三角帐篷一样的破房。团儿一家挤在了一间,团儿爹抱来了一堆稻草,给李峤腾出一个床来。

    此时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团儿爹娘都出去捕鱼了,团儿被水娃叫出去玩,李峤赶了一夜的路,倒头就睡。

    干净稻香的床铺让他很快进入梦乡,通身的疲倦也都消除。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落日,团儿蹑手蹑脚走进房里时,见他睡得这么香,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最终,她心中坚定,推着李峤道:“哥哥起来吃饭了。”

    李峤还在梦中,呓语道:“臭小子别吵我。”

    团儿见他还赖床,一把将他推下稻草床,大喊道:“太阳晒屁股啦,哥哥起来吃饭!”

    稻草床就几厘米高,李峤翻了个身后惊醒,恍惚间还睡在无名山的破庙稻草堆上,道:“吃饭了?”

    等他搜了揉眼睛,看到团儿,道了声:“原来是你啊。”

    方才迷迷糊糊间,竟然将人认成了李瑜。

    院中。

    团儿爹娘将家中存放的腊肉都拿了出来,东拼西凑准备了一大桌菜。这是团儿过年才有的待遇,她一把扑到凳子上,指着其中的腊肉片道:“阿爹,我要吃那个!”

    团儿爹吼了她一句,道:“没礼貌,这是给客人吃的!”

    团儿被她爹一吼,撅起小嘴坐在凳子上,半晌,见李峤还没有动筷子,于是道:“大哥哥吃肉啊。”

    李峤夹了一筷子,她才敢夹下一筷子,腊肉才蒸好上桌,她惊叫一声好烫!

    感情催他吃肉是因为她自己想吃。

    团儿娘将一切看在眼里,对他道:“让你见笑了。”

    “无事,团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理应多吃。叔叔婶婶,可否问一下,你们村子最近三天有没有外人进来?”

    团儿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团儿爹见她这个样子,豪气道:“你是来找人的吗,这三天的确有人来过。”

    “他们是怎样的?”

    “有个男的叫李富贵,来这里看渔货。那个女娃娃我就不知道了,她是在你来的前一天过来的,穿着一身白,带着纱帽,我们问也不答,如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都没再见过她,多半是离开了吧。”

    但是团儿说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呢?

    李峤问道,团儿爹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外人进过村。只道村里人不多,各家各户就那几人,若说还有什么多出来的人,大概是团儿娘的爹,团儿的爷爷东仁来看他们。

    他现在住在他家的渔船上,帮他们夫妻二人打鱼。

    那个女人可以排除,剩下的两个人,海寇是李富贵的可能性比较大。

    听团儿爹说李富贵每天早上都会在港口,李峤决定明日去会会他。

    第二日,李峤动身去风息港口。

    说是港口,实则就是一排渔船旁的一个向海里延伸数十米的土堆。

    风息港村的地势奇佳,海味新鲜,价格也比其他港口的便宜,就算他们是海寇的后代,周围的几个村子也常有人偷偷过来买海货。

    村民们打完鱼就坐在土堆上聊天,这时行商就可以向他们谈买卖。

    寻常的鱼要十几文钱一条,而在这里,只要四五文钱便能买到一条新鲜的鱼,可以说是跳楼价。

    领着他到此的团儿爹说:“若非如此,我们的鱼是卖不出去的,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交不出赋税。海神可怜我们,让我们能靠打鱼为生。”

    他此话一出,竟是习惯性地停了下来,李峤还在想他要做什么,团儿爹便跪在沙地上,对着大海静静磕了三个响头。

    周围的渔民司空见惯,有的人甚至跟他一样跪下磕头,还有的人则握住手中船桨,虔诚地望着这片无尽海。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他们而言,皆是大自然的恩赐。

    也是福祉。

    李峤却在心中吐槽道:都穷成这样还要交税,封云寒可真够缺德的。

    团儿爹伸手一指,道:“你要找的可是他?”

    只见一堆渔民中,一名穿着普通的中年人正认真地翻看海货,时不时跟渔民们交流,而后通通买了下来。

    他还戴着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李峤看他的身形有些像那名海寇,便偷偷跟在他身后。

    这人手中提着渔民送的鱼篓,走了一段距离后,在远离风息港的一处海边停了下来,但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李峤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这人打开鱼篓,将其倒过来,无数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被他倒进海中。

    真是个怪人,刚刚花钱买的鱼,现在就给放了?

    难不成是动物保护协会的?

    李峤晃着脑袋:这怎么可能。

    这人一直带着帽子,他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海寇,便继续跟着他。

    突然,原地起了一阵风沙!

    李峤被风沙迷了眼睛,再次睁眼时,那人竟然到了他面前!

    无声无息,好厉害的轻功!

    他一把掐住李峤的脖子提起来,道:“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

    此人的内力极强,绝对是一流高手,甚至可以说,不输凌愈!

    这绝对不可能是长海关放出来的那个海寇。

    李峤解释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那人的眼睛从帽下露出来,有一道约五厘米长的老疤,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五指收的更紧。

    “认错人,不见得。”

    这人会杀了他的!

    李峤不敢大意,右手悄悄摸上腰间的刀,趁那人质问他的同时抽刀而出,那人速度极快地躲过了李峤的这一刺,一个回身,以手作掌朝他攻过来!

    铮!

    李峤格挡,那人的手掌如铁,打在刀面上时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

    李峤被他这夹带内力的一掌直接轰出了树林,在沙堆上翻滚后爬起来,警惕地看着那人。

    他的衣服乱成一团,脖子上的大吉木牌也掉了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沙粒,他深深地意识到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握紧刀,暗道这是一场硬仗!

    没想到那人看了他一眼,竟然转身离去,李峤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就走了呢?他都准备好要打架了?

    李峤也不是傻子,既然这个前辈放过他了,他再不溜就是在作死。

    此死作不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