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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弃子

    大院的卧铺部分相对较小,位于学院的南部,四周被训练场和公园包围。

    这是一座用加固材料建造的低矮现代建筑。像学院里的大多数建筑一样,它的大部分都隐藏在地下,只留了几层楼。它白色的原始合金墙和宽大的窗户,在夏天看起来一定很漂亮,与周围的绿化形成对比。

    大楼内部宽敞明亮。桑尼和那个满头银发的女孩被带到一个大厅里,那里大约有100名年轻男女——和他们两个一样不幸的沉睡者——已经在等待入职仪式的开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很紧张、兴奋。

    学院的后勤工作一直是管理人员头疼的问题,因为感染的速度总是很混乱。没有办法有条不紊地安排一批批睡眠者按照共同的时间表接受任何类型的标准化教育:他们中的一些人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为进入梦境做准备,一些人只有几个月,一些人甚至只有几天。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入职仪式在年初每月举行一次,然后在冬季至日开始逼近时每周举行一次。大厅里的一些沉睡者不得不等待几天才能加入,而桑尼很幸运,在预定活动前几个小时被送到了学院。

    一旦进入大厅,他明白了两件事。

    首先,每个人都衣冠楚楚,并拥有一个手提箱、一个行李袋或至少一个装有个人物品的背包。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很可能是被家人送回家的。因此,桑尼和那个两手空空、穿着警察配发的简单衣服的银发女孩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一种常态,而是一种引人注目的异常现象。

    没错。这很有道理。

    其次,当杰特大师称自己低于觉醒标准的平均水平时,她并没有过分谦虚。尽管这些年轻人刚刚开始觉醒之路,但他们的外表令人眼花缭乱。每个人都英俊、美丽、健康。

    他咽了口唾沫。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比。她可能没有那么完美的身材,但是…我不知道…她有一种气质。“当她在房间里时,阴影会变深,温度会下降几度。”

    这就是沉睡者和大师的区别吗?

    但所有这些想法都只是他试图推辞不可避免的事情。桑尼已经知道他将经历一场疯狂的旅行。

    因为他不能说谎,所有这些兴奋的年轻人,不管他们的衣服、性别和长相如何,都想做一件事。

    说话。

    他们每个人都想和同伴聊天。他们想讨论他们的噩梦,他们未来进入梦境的旅程,以及其间的一切。他们想问些问题。他们想被提问。他们想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或者只是闲聊一些愚蠢的事情。

    每个人都想分享。

    “这是一场噩梦!”桑尼呻吟着,不安和恐惧。“我完蛋了!”

    然后,带着一点严峻的决心,他咬紧牙关,慢慢呼出一口气。

    就当是你试验的继续。你在黑山幸存了下来,所以你也能幸存下来。

    他面对过英雄、恶棍、怪物甚至神。他会害怕一群青少年吗?

    …他可能低估了青少年有多可怕。

    半小时后,房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经过一系列简短的交谈后,桑尼已经获得了一个令人讨厌、满嘴脏话的变态者的名声。这个名声很快就被巩固了。他被扇了几次耳光,甚至被打了一拳。他还发现了一些关于真实自我的新东西——也就是说,在内心深处,他显然是粗鲁、傲慢和有点好色的。

    对话大概是这样的:

    “看看这些年轻人。你认为有多少人会从梦境中回来?会有多少人死亡?你认为我们自己的生存机会有多大?”

    “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像你这样浮夸的傻瓜会先死!”

    “我甚至在噩梦中获得了盔甲式的记忆。这是一件魔法长袍。你想看看吗?”

    “事实上,我更喜欢看你不穿睡袍的样子…”

    “然后那些下等人开始抢劫尸体。太恶心了!他们甚至拿走了他们的鞋子!什么样的堕落者会拿走一个死人的鞋子?”

    “我曾经杀了一个人,拿走了他的靴子。那是双漂亮的靴子。”

    “...什么?你就为了一双靴子杀了人?”

    “当然不是!还有其他原因。我还拿了他的斗篷。”

    桑尼再次成为弃儿,最终被独自留下。人们似乎在躲避他。他泰然自若地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站在那里,很高兴没有人再想和他说话。他的脸很疼,血从鼻子里滴出来。被一个群体排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仍然让人感到刺痛。

    然而,他在微笑。

    因为在策反整批沉睡者的过程中,桑尼发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缺点。

    一旦被问到一个问题,他就不能保持沉默。他也不能撒谎。然而,经过大量的实验后,桑尼发现,只要稍加练习,他就能影响真相最终大白的确切方式。

    事情是这样的:在收到一个问题后,他的大脑自动产生了一个真实的答案。之后,这个缺陷会迫使他大声说出那个答案。拒绝说话会导致压力积聚,然后是刺骨的疼痛。他保持沉默的时间越长,疼痛就越严重。最终,他将不得不投降并揭露真相。

    然而,在接受问题和屈服于痛苦之间的这些时刻,答案的实际措辞可能会改变。它越偏离最初的想法,他就会遇到越多的阻力——再次以压力的形式,然后是痛苦。它仍然必须是真实的,但不必如此赤裸裸。

    例如,如果杰特大师发现他又在盯着看,并问他在看什么,桑尼会忍着一点痛苦,简单地说“你”,而不是让自己尴尬

    这仍然是事实,然而,结果将完全不同。

    藏在角落里,桑尼咧嘴笑着观察睡觉的人。

    这很好。这太棒了。“这是我可以处理的事情!”

    毕竟,一个人不必撒谎来欺骗一个人。有时候,真相是制造谎言的最好材料。

    如果使用某种狡猾的情报,真相可能会像谎言一样具有误导性。例如,在他之前的一次谈话中,桑尼承认他曾经从一个死人那里偷过靴子。另一个人吓坏了,问他是否真的为了一双靴子杀了人。这个缺陷迫使他给出的答案是还有其他原因,他还拿走了那个人的斗篷。

    杀死这位经验丰富的奴隶贩子的真正原因是他在几个小时前鞭打了桑尼。此外,他已经奄奄一息。斗篷与谋杀本身无关。然而,答案的措辞给人一种确实如此的印象。

    因此,两个真实的陈述放在一起时,产生了类似于谎言的效果。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例子。通过大量的努力和深入的思考,桑尼可以创造出其他类型的操纵真相。这将是极其困难和危险的,但它是可以做到的。

    他只是需要一点运气。

    是把他的理论付诸实践的时候了。

    桑尼没有忘记他的主要目标是什么——确保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必须给人留下他是整栋大楼里最可悲、最软弱的人的印象。一个永远不会得到正面评价的人,更不用说神圣的外表和真实的名字了。

    然而,因为这是一个谎言,他不能就这样说出来。

    那么,他如何让所有人相信他肯定没有强大的外表和令人印象深刻的咒语记录呢?

    他的目光落在一群特殊的睡觉者身上。他们有五六个人,聚集在一个高大自信的年轻人周围。

    这个年轻人有着棕色的头发和一张温柔英俊的脸。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带着一丝友好的幽默。他的姿势、身材和专注的目光暴露了一个经历过大量训练的人。这个年轻人的一切都彰显着高贵和力量。

    就在这时,他的一个同伴用惊讶的语气说:

    “九重天?你已经得到了一个提升的方面?你的评估是什么?!“

    年轻人谦逊地笑了笑。

    “哦。“太棒了。“

    桑尼在这群人面前停了下来,似乎是出于意外。听到年轻人的回答后,他皱着眉头,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接着,桑尼用一种充满困惑的声音说道:

    “九重天,优秀吗?就这样?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