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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喜,果然是有惊没喜

    卧谈会,是孩子们沟通感情最好的方式之一,

    十点半熄灯后,第一次独立生活的孩子们,依旧沉浸于兴奋之中,嘻嘻哈哈的声音从各个屋内传来。

    118宿舍也不例外,大家以健谈的孙士富为核心,几乎聊遍了整个黔南地区。林向东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然睡去的。

    第二天上午,七点五十,不甘寂寞的闹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终于,离闹钟最近的苏晓东,荣幸地成为新学年里,118宿舍里第一个醒来的人。

    “国威,你闹钟咋掉我床上啦?吵死人了......妈呀!快起床,迟到啦!”

    以前上学,都有爹妈贴心的叫醒服务,附带暖胃早餐。

    这回可好,孩子们谁也没意识到,是该依靠自己起床的时候啦!

    一声惊呼,大梦初醒的孩子们顿时手忙脚乱,宿舍里乱成一团。

    开学第一天就险些迟到,坐进教室里那一刻,喘着粗气的林向东,依旧在整理着杂乱的衣角。

    静下心来,望着满屋子不认识的面孔,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

    “昨天还都相互不认识呢,今天就成同学了,有点神奇呦!嘿嘿!”

    八点整,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面带微笑的中年女教师走了进来。

    “同学们好,欢迎大家来到都匀二中!”

    老师身材略显臃肿,但说起话来铿锵有力,让人很是提神!

    听到老师招呼,同学们下意识地站起来,打算给老师回礼,却因没有统一指挥,呈现出乱成一团的状态,站起、坐下,教室里仿佛成了大型打地鼠游戏场。

    “呵呵!坐下坐下,大家都坐下!”

    面对这些不知所措的孩子们,这位老师也并不恼。

    看着她慈祥的微笑,同学们的心里感觉也不那么紧张了。

    “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天,咱们呀,也不用守什么规矩,先来相互认识一下吧!我叫吴敏,口天吴,敏捷的敏。”

    吴老师回转身,边说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

    “未来的三年里,我将担任你们的政治老师,兼班主任。”

    “兼”班主任,她首先只是个老师!听听!这个句子中,吴老师严谨地用词顺序,让林向东对她的好感倍增。

    “今天,咱们的任务很简单,首先,大家按照座位顺序挨个自我介绍,相互熟悉一下。”

    说完,吴老师点了一下坐在最前排孙士富,示意从他开始。

    “啊!又是我啊!”

    看着孙士富无奈地起身,同宿舍的几人忍不住呵呵低笑。

    以个头论,孙士富还真是当仁不让的排头兵。

    吴老师微笑地看着孙士富,用手势鼓励着他。

    “我叫孙士富,来自独山城关中学!”

    “非常好!孙士富同学的介绍很精准很简练。后面的同学可以按照他的方法继续。”

    有了孙士富良好的开头,同学们纷纷活跃起来,按照顺序,踊跃地自我介绍。

    “彭磊,长顺民族中学。”

    “戴研,都匀二中。”

    …………..

    通过大家的介绍,林向东发现,自己的新同学中,一多半都是从二中初中部升上来的!

    而他们这些厂矿子弟和各县市的孩子拢共占了不到四成。

    “林向东,三零三子校!”

    不知为何,轮到林向东自我介绍时,流畅的节奏被忽然打断,或回头、或侧目......同学们的目光纷纷向他集中过来。他在大家的目光中,看到了羡慕、好奇,还有嫉妒……

    林向东莫名其妙地朝四周望了望,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继续,别停啊!”

    吴老师的微笑,化解了节奏地停顿,他的同桌,终于顺利地把刚才的节奏,延续了下去。

    “哦!我叫薛晨,福泉中学的。”

    ......

    所有同学介绍结束后,林向东发现,除了同宿舍和同桌,他几乎没有记住太多名字。

    不过,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自己的名字,估计全班同学都记得了吧。

    “好啦好啦!都报完名字啦!接下来呢,难题来啦!我们要在不熟悉新同学的情况下,选出四个班长。”

    任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人都记全,经验丰富的吴老师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她好整似暇地取出一排粉笔,准备在黑板上做选举统计。

    “要四个班长吗?”

    这个孙士富就是很喜欢搭腔。

    以李宽的话说,他这么爱抢答,是命中注定要坐第一排的。

    “孙士富,我没叫错你的名字吧!别急,等老师说完!”

    听到这,林向东暗暗皱了一下眉毛,他有一种预感,吴老师极有可能已经记住了全班同学的名字,开学第一天就放这样的大招,这个班主任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明天,驻匀城武警部队将会派教官来指导咱们军训。咱们班肯定是要被分为四个小组的,按照部队的叫法,是不是需要四个班长啊!大伙讨论一下,举手发言!”

    “军训?”

    “是啊!军训诶!太棒了!”

    “我可从来没参加过军训,不知道恐怖恐怖啊?”

    “好好好!这个天气最适合做军训的!估计女孩子们要挠头啦!”

    “军训?居然不用上课吗?”

    同学们得知要军训,情不自禁地在底下交流起来。

    林向东和自己那七个室友离得有点远,眼见周围没有什么熟悉的人,只好勉强地碰了碰一言不发、坐得笔直的同桌:

    “哎!薛晨。”

    “……”

    对方丝毫没有动静,林向东有些不甘心,轻轻伸手晃了晃他。

    “薛晨?”

    “别……别晃,有事你说!”

    听到回答,林向东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他看到了一个正面对着讲台的脑袋,和一个斜斜瞅着自己的黑眼仁。

    “我去,老兄,你这眼神,是练过啊!”

    “所以别晃,容易晕!”

    “呃~我就想问问,军训你参加过没,好玩不!”

    “那我不知道。”

    “那这班长是干嘛的你知道不?不会和部队里的班长一样吧?”

    “就标兵啊!榜样啊!看电视里也知道啦!”

    “啊~~这么惨哦!一会看看哪几个倒霉蛋让全班同学认识一下先!嘿嘿嘿!”

    “好啦好啦!讨论得差不多了吧!谁先来讲讲?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哦!”

    吴老师很满意大家热烈探讨的样子,为此,她特意给了同学们不少的时间。

    但或许是有一定的陌生感吧,拘谨的孩子们,迟迟没有人发言。

    “陈黎,你先来说说吧,你应该有经验的吧!”

    集体活动嘛,总需要一个带头的,看来这个被吴老师点名的女孩,应该一直都是二中初中部的活跃分子。

    “吴老师,我觉得吧,因为我们二中的学生占了大多数,新来的同学,大家也都不熟悉,所以,我想先提两个新人的名字,封静雅和林向东!另外两个,就在老初中部里选吧!”

    “嗡!”

    落落大方的陈黎话音刚落,教室里议论声再次响起。

    如果你仔细倾听,会发现议论最多的问题就是:

    “封静雅是谁?”

    “嗡!”

    被提名的林向东望着刚坐下的陈黎,一头雾水。

    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忽然被提及,打听一下,再正常不过了吧!

    可是,却唯独没有人去问问林向东是谁。

    他预感到,自己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标榜的那个“倒霉蛋”。

    “哎哎!薛晨,你们认识林向东吗?”

    薛晨这回终于转过头来,惊讶地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瞪了林向东一眼:

    “废话!你啊!”

    “那,难道你们都认识我?”

    “我不认识,但是我好像听着耳熟!”

    “我的名字有这么大众化吗……”

    随着陈黎的提名,“封静雅”的主人也很快自动现身。

    一个戴着眼镜,文文弱弱的女孩子从前排站起身来,一边转头看着大家,一边摇摆着双手:

    “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

    “封静雅,你要有信心吗!不要这么着急否定自己!”

    吴老师站出来给封静雅加油鼓劲,同时也是肯定了陈黎的选班长方案!

    她甚至转身在黑板上擦去自己的名字,转而大大地写上“封静雅”和“林向东”。

    林向东正犹豫,该不该像封静雅那样站起来推脱一下,

    却忽然又一次被点名。

    “我觉得,林向东蛮适合的,就他吧!其他的人嘛,陈黎可以算一个,李宽也能行的。再多我就不认识了,要是从住校生的角度出发,封静雅我也同意!”

    “你不说话,别人不会拿你当哑巴的!”

    林向东真恨不得冲到前排,堵住孙士富的嘴。

    “快点坐下,别丢人啦!我看你认识的也就只有这四个人吧!”

    孙士富的同桌,是个头同样不是很高的彭磊。

    校长曾经专门为他的头发开过会,向所有老师通报他天生黄发的事,否则,他要是想上学,连门卫那关都过不了。

    他这一句调侃,逗笑了全班,但却不妨碍吴老师在黑板上继续写下“李宽”和“陈黎”。

    眼见老师对孙士富这样调皮的言论都表示支持,同学们的发言更加踊跃。

    吴老师除了维持秩序以外,并不多言,她只是微笑着把孩子们的意见,表达在黑板上。

    此时的林向东如坐针毡,他郁闷地看着自己名下的“正”字越来越多……

    半小时后,投票结果出炉。

    全班六十三人,林向东居然荣幸地集齐了十一个正字。

    陈黎获得了四十八票,位列第二。

    封静雅和另一个原二中的男孩子刘明剑分居第三和第四。

    整个票选过程,把林向东搞得如坠五里雾中。

    没有人和他商量,没有人问他意见,

    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压根不认识这些同学啊?为什么就把自己推到了第一班长的位置?

    新学期的第一个第一名嘛,终归是要发一下言的,吴老师微笑地望向林向东,似乎在鼓励着这位选举全程不说话的新同学,大胆发言。

    林向东倒也不怯场,“腾”地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特别想问问同学们:

    “不是说校长的女儿在咱们班吗?不是说英语老师的女儿在咱们班吗?你们不都是原来二中初中部的吗?把我给拱出来算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嘛!”

    当然,这番心里话,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呃……嗯……我这个……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个,多配合大家,为大家服务吧!”

    斟酌再三,他的发言终究还是变成了官方回应,林向东带着满脑子疑惑,迅速就坐。

    通过一个上午的磨合,班里开始热闹起来,同学之间,也有了一点小集体的样子。

    “班长注意,就近集结同学,准备参加开学典礼!”

    吴老师迅速发挥“班长”的作用,她站在教室门口,嘴角带着那标志性的笑容,默默看着大家列成四队,领着同学们向操场进发!

    刚当上班长十分钟,林向东已经叫苦不迭......

    由于他们是实验班,从队列来看,是高一年级四个班里排列在最前面的。

    身为第一班长和第二班长,他和陈黎,自然肩并肩站在本班队列最前面。

    换个言简意赅的说法就是,林向东此刻正直挺挺地矗立在校长大人的眼皮子底下。

    这对平时散漫惯了的林向东来说,简直是束手束脚。他站在原地越紧张,身上越痒痒,越痒痒越不敢挠,越不敢挠,越感觉浑身上下哪都在痒。

    好不容易熬到各部门演说完毕,帅帅的教导主任一句“解散”,开学典礼宣告结束。

    林向东那强打的精神终于一泻千里,嘴里发泄性地嚷嚷道:

    “可算结束了!饿死了,开饭开饭!”

    仿佛大家都听到了林向东的声音似的,刚才还整齐划一的操场上,顿时变得人声鼎沸。

    而就在这鼎沸之前,林向东的开饭声,却实实在在地落入了教导主任的耳朵里......

    “哼哼!林向东,你完蛋啦!”

    人群之中,急于回宿舍取饭盆的林向东,被身旁的陈黎,拦住了身形。

    “啊?陈......陈黎,你说......谁完蛋了?”

    “你啊!我还能说谁?”

    面对女孩子的主动打招呼,林向东不得不礼貌应对,尽管这招呼打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为什么要完蛋了?”

    “因为丫丫!”

    “丫丫又是谁?”

    林向东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陈黎则很享受地看着林向东一脸茫然的样子,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笑呵呵地给眼前这个“憨憨”解惑。

    “我们打赌来着,只要你能认出丫丫,就万事大吉,认不出来,就选你当班长!哈哈哈!”

    “呃~~我认识......丫丫吗?”

    看着陈黎如此开心,林向东更是想不明白,这丫丫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向东!是我啦!”

    正自疑惑,陈黎的身边忽然冒出来一个皮肤略黑的短发女孩!

    “你!哈哈,咱们竟然是同班同学吗?”

    这丫丫,竟是当初历史知识竞赛时,来休息室探望自己的女孩,林向东使劲想了想,自我介绍时,好像听见她叫安静来着!当年,她还送过自己一幅画。

    “怪不得呢!原来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啊!”

    今天上午,一切的疑惑,林向东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你别听陈黎瞎说,选你当班长,是因为你足够优秀啊!”

    “优秀的话,比赛还能输给你吗!”

    “林向东!初一,奥数选拔都匀地区一等奖,初二,GZ省中学生作文大赛一等奖,都匀地区初中七人足球赛最佳阵容,赛事MVP,市围棋锦标赛连续两届四强,初三,政治演讲比赛全市二等奖,保送考试全市第三,全二中第一名……还要我说下去吗?”

    陈黎就是有这么股气质,随便聊聊天,都透着一股特别仙的劲。

    自己的家底,被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娓娓道来,林向东不禁呆呆地望着陈黎,哑口无言。

    看来,原先在初中部,这个丫头就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林向东很快给陈黎做了个清晰地自我定位。

    “陈大班长,你柯南上身吗?把我查得这么仔细?”

    “嘿嘿!小意思,学生会不是白混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这班长一职,没有丫丫我们一样会选你的,这是二中送给你的惊喜!”

    陈黎很满意自己的准备工作,得意洋洋地把头一歪,似是骄傲的公主正在欢迎她的贵宾!

    林向东考二中,冲的是文峰塔、百子桥;冲的是二中足球队;冲的是这份自由自在......他可不想当这个莫名其妙的班长。

    “你们......哎!惊喜,果然是有惊没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