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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陪朋友相亲 却意外成为主角

    人美路子野,说的就是二十五岁的洪若霞了。不循规蹈矩剑走偏锋的女人,结局要么夫贵妻荣,要么惨遭遗弃。毫无悬念的,若霞属于后者。

    所以才有了离婚第二年,一个会看相的老郎中只看了若霞的右手掌一眼,眼皮都不抬就语出惊人地问:“离婚了,还是正在闹?”

    仿佛是还未愈合的伤口被猛挤得鲜血汩汩直冒,疼得若霞直打颤,她雾眼迷蒙垂头丧气地说:“已,已经离了,离了一年多了。”

    谁知老郎中头一昂鼻子一吹满不在乎地大声说:“你根本用不着难过,这个男人本就不是你的,你们注定走不到头,最多十来年,你们一定离婚。”

    “啊?”若霞惊叫,仿佛有凌厉的阳光射进她阴霾的心空,瞬间亮堂了。正是如此,结婚刚满十二年,就离婚了。

    可即便命运公布了正确答案,那又怎样?若霞非但得不到丝毫解脱,甚至更加伤心难过。她痛苦地摇着头呢喃“难道,难道这真的是我的命?顾梓奇我俩命中注定要离婚,天呐!可是,可这又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命会这么苦,为什么老天爷一定要让我拥有这段惨痛的经历,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自结婚起,若霞和顾梓奇一直是别人眼中的神仙眷侣模范夫妻。婚姻美满幸福,日子活色生香。他俩离婚的消息就像一枚导弹在亲朋好友及街坊邻居间爆炸,她们纷纷瞠目结舌晕头转向地惊呼着议论着:

    “这俩人怎么会离婚呢,他俩不是好得很吗,那么恩爱的俩个人,怎么突然就离婚了,真是想不通啊…”

    “奇怪了,奇怪了,那样相亲相爱的一对夫妻,竟然说离婚就离婚了。”

    “就是了,婚姻这事它就这么怪,天天吵天天闹的夫妻就是不会离婚,反倒是那些和和气气从不吵闹的夫妻说离就离了。”

    “可不是,顾梓奇夫妇在我们院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和美,怎么会突然就离掉了。”

    “我们公认的院子里最能干,日子过得最美满的顾梓奇家竟然离婚了!”

    ……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离婚!

    若霞参加工作一年后,便和隔壁单位文化局的锋,一个挺拔潇洒风趣生动的同龄本科生确立了恋爱关系。这段看似朗才女貌天造地设的恋情却不到一年就夭折了。若霞还在巨大的爱恨中纠结抓狂时,锋竟然和他的初中同学,也是他的初恋,在一乡政府里上班的王倩结婚了,这离他和若霞分手还不到一百天。

    被锋摆了一道的若霞,痛苦得如同世界末日来临,她把自己关在宿舍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撕心裂肺如丧考妣的痛让她只想尽快逃离癫狂的荣巴县城。

    可自己能逃去哪里呢?时逢暑假,若霞从早到晚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脑细胞累死了一个军又一个军,心凉了一波又一波。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调动工作是个纤一发而动全身的浩大工程,哪怕是水往低处流地从县城往乡镇上调。

    若霞最终确定调到金仁中学。金仁中学所处的桃源镇是全县最富裕交通最便利的小镇,地处金沙江边,海拔低,气候好,物产富饶。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长自己三岁一起玩长大的远房表哥国强在金仁中学当教师。国强表哥高佻挺拔文静温和还品学兼优,若霞读初一时就暗恋过他,只因两人聚少离多,又怕被家族里的亲戚们嘲笑责骂,只有不了了之。想到青梅竹马的国强哥,想着今生会牵着国强哥温暖的大手共赴爱旅相守一生,若霞心底荡起了缱绻甜蜜的涟漪,世界顿时变得明亮美好起来…

    若霞起死回生,跳下床拉开窗帘,窗外细雨绵密,天地灰蒙蒙的把万物包裹藏匿在其间,除了后排的职工宿舍,再也看不见什么。若霞目光如炬地盯着窗外,心中有个声音强有力地说:“走,收拾穿戴好去教育局!”

    找到教育局人事科,若霞以身体不适应高原气候,这两年来隔三差五生病影响到工作为由,向工作人员咨询能否调到金仁中学去工作。

    虽然是调动工作的理由,但却也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尽管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可是长冬无夏,春秋相连的天然冰箱气候,完全剥夺了若霞穿漂亮衣裙的权利,高寒低温严重缺氧的恶劣情况三天两头把若霞送进医院打针吃药!你让她怎么喜欢?特别是到气候宜人的省城春都读了四年大学回来后,荣巴的气候成了若霞最大的诟病。

    好在荣巴人骨子里都带着豁达大度乐观幽默的天性,他们调侃荣巴是神仙居住的仙境,不是人呆的地方。他们喝着醇香的酥油茶,吃着软糯的青稞糌粑,唱着高亢的敬酒歌,舞着曼妙的锅庄弦子…悠然自得从容安详,若霞也不例外,疼痛着热爱着这片故土…

    工作人员感同身受,且表示深深理解若霞的苦衷,和气地对她说:“你先回去写个调动申请,把你的情况如实写清楚,交上来后,局里会开会讨论得出结果,再通知你。”

    冒冒失失地从教育局出来后,若霞突然脑筋灵活地想,看来,调到金仁中学不是难事。问题是自己已经两年多没见过国强哥,且对他的的现状一无所知,此举会不会太冲动?万一,万一…一种隐隐的不安让若霞立马慌神,她当机立断绕道去找表姐秋云打探一番。

    真正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表姐夸张地说:“你没听说吗,国强哥现在正跟群芳谈恋爱,就是我们一起长大,跟我读一班的群芳呀,他们现在是同事,两边家长都见过面了,喜欢得不得了,两家人正商谈着春节为他们办喜事呢…”

    这个劲爆的消息把若霞刚刚建好的心理秩序彻底打乱,她再也听不进去秋云表姐后面说的话,扯了个谎落荒而逃。

    嶙峋的现实倏忽间冷却了若霞臆淫的激情。被绝望逼压得哀声叹气的她苦涩地想,完了,这下完了,彻底全部完了…原来,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是上天早就定好了的,根本不是自己挖空心思处心积虑就能得到改变。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从小一块玩长大的群芳是何等的优秀啊!群芳和若霞同岁,她俩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级不同班的密友。群芳几乎具备一个美好女孩该具备的所有品质,温柔漂亮,能干大方,并且从小成绩优秀。当年群芳只考取专科是因为高考那两天,群芳背湿倒运的患了重感冒,发挥失常,最终以二十分之差与本科无缘,三年春都师专毕业后,群芳被分配到新仁中学当了教师。

    最难得的是群芳极善解人意,毫不夸张地说,她是若霞相处过的女孩中,最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儿,这一特质为群芳增分不少,使得她在同学朋友中人气极高,深受喜爱。在私密又诡异的青春期,她的善解人意不知给了若霞多少抚慰,多少次揉平了若霞凹凸不平的心境,多少次让孤立无援的若霞感动得涕泪横流…国强哥能娶到这么完美的女孩儿,若霞唯一能做的就是由衷地深深地为他们祝福。

    理想的孤舟被现实的巨浪痛杀回来。金仁中学,国强表哥,今生无缘了!

    心意阑珊的若霞与同病相连的同事吴美茜去电力公司相亲。她哪里想得到,几个月后,她竟鬼使神差地变成了这次相亲的主角。她更不知道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盘的玄机。可纵然她懂又如何?太多事情它其实根本就是宿命!跟机遇和选择毫不相干。

    若霞一言不发眉头微蹙地缩在沙发一角烤着电炉,偷偷打量平凡普通如泥丸一枚,眼下浑身上下贴着“我不自在”标签的顾梓奇,听着美茜和他无聊无味且随时冷场的谈话。

    美茜:“你刚下乡回来咯?”

    顾梓奇:“前天晚上回来的。”

    美茜:“你这次是去哪里下乡?”

    顾梓奇:“洛西”

    美茜:“还要去吗?”

    顾梓奇脸色绯红地飞快扫了一眼若霞又看着美茜摇摇头说:“不去了,工程已经完工了。”

    美茜也害羞地低下了头,谈话戛然而止。十多分钟的冷场后,美茜再次发动。

    美茜:“今年你都不用下乡了吗?”

    顾梓奇摇摇头说:“半个月后还要去尼商,搞测量。”

    美茜:“要去多久?”

    顾梓奇:“估计又得个把月。”

    美茜:“要测量什么呀?”

    顾梓奇:“输电线路。”

    美茜轻轻地点头“哦”了一声,谈话又结束。

    ……

    又是十多分钟的沉默,美茜又开始做问卷调查。诸如此类的交流进行了三五轮后,美茜显然已经被掏空,再也发不出声了。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若霞不自在地闭着眼假装睡觉,心中却翻江倒海地想,天呐!一个男人木讷寡言到这种程度也是太要命了,他怎么就不能正正常常地把一整件事情一次性说完讲清楚呢,有那么困难吗?难道跟他交流每件事都得是这种一问一答的模式,那岂不累死人?谁受得了啊!怪不得呆在这么好的单位住着这么好的宿舍,宿舍里家俱电器一应俱全了,却还是找不到媳妇,生生把自己熬成了三十出头的老光棍,果然是原因啊!

    回来的路上,美茜不无遗憾地感叹:“唉,你别看顾梓奇闷声不出气的,一点也不好玩,他可是电力公司业务能力最强的精英,不管是设计施工,还是修理变压器电机乃至水电站,他样样精通,没有什么难题他解决不了,没有什么故障他排除不了。你更想不到的是,他还有张小轿车,尽管十分老旧,可也够拉风的了,对吧?”

    若霞被惊得差点没握稳单车龙头,失声叫道:“哇,真的吗,他真有这么厉害吗,可是,可是怎也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美茜哼哼了两声说:“可不是真真的,他的同事说,顾梓奇是他们单位业务能力最强的职工,因为业务强,单位给他分的住房是最好的带院子带独立厨房的三居室。你也见了,这么好的职工宿舍,在荣巴县城绝对是屈指可数的。因为修理技术一流,这些年,他还赚了不少外会,被单位的人戏称为闷头财主。他们都戏谑说,这个老光棍顾梓奇,宿舍里家具电器一样不缺,就缺个女人了。

    历来仰视人才的若霞一下子来了精神,顾梓奇的样子第一次在她脑海里颤颤悠悠地清晰明朗起来,她止不住连连赞叹:“原来是样啊,人不可冒相,海水不可斗量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啊,如果不是你说,哪里看得出来,他有这么厉害,这么能干啊!”

    美茜却叹息道:“他是很历害,所以尽管他三十岁了且长得其貌不扬,我还是去相亲了。可我第一次跟他见面就觉得无论如何对他都没感觉,我不死心,这才把你拉来跟他见第二次面,也好让你帮我看看,再帮我参考参考。”

    美茜停了停,求救地看了看若霞继续说:“你不都看见了,你问一句,他答一句,还半低着头眼神左躲右闪,怕被我吃了似的,短短半小时,不知冷场了多少次,累死我了。”

    如果没有刚才的谈话,若霞一定咬牙切齿推波助澜:“这个男人怎么能嫁,长得又矮,内向过头,木讷愚钝,你想想要跟她过长长的一辈子,得有多无聊,怪不得三十多岁了还光棍一条,你就赶紧放弃吧…”

    可是眼下,若霞却很想跟美茜说,顾梓奇真的很好,他几乎满足了老一辈人眼中最佳夫婿的所有条件,勤劳踏实,工作出色,成熟稳重,深沉内敛,绝对是做丈夫的最佳人选。那些潇洒英俊能说会道的男人其实是中看不中用,过日子是万万不能选择那类人的…话到嘴里却变成:“你觉得合适就谈就嫁,你觉得不行就拉倒走人,谈恋爱这种事,怎么能听别人参考呢?”

    美茜叹了口气说:“也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通了,我决定放弃了,毕竟谈恋爱结婚又不是招员工,只要工作优秀就行,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该是多么无趣和可怕的事啊!算了算了,我投降,我放弃!”

    若霞没有接话,眼前晃动着顾梓奇的样子,脑子却联想到自己的前任锋,正好是顾梓奇的另一个极端。锋生动活泛,能说会道,呼朋唤友,随时喝得酩酊大醉,体是体面了,也潇洒快活了,可他究竟有什么真材实料,若霞从来没体会过。若霞突然觉得,其实,顾梓奇这样的男人才是蒙尘的珍宝难得一遇的奇才,怪只怪世间女子不是有眼无珠就是矫枉过正,生生把他遗落在了青春的彼岸。看看眼前美丽动人的美茜,你就是捧着“和氏壁”献给她,她照样把它当做一块不起眼的白石头顺手就丢了。

    美茜早若霞三年毕业于省艺术学院,和若霞一样教音乐。风姿各异的她俩是荣巴师范学校里仅有的两位音乐教师。两人住隔壁,关系很好,被同事戏称为“姐妹花”。

    美茜是藏族,高鼻大眼椭圆脸,白里透红的皮肤性感的唇,一条粗黑的大辫子长及腰,中等身材匀称健美,一件或粉或紫或蓝的宽松套头长毛衣配黑健美裤及中筒马靴的行头把她烘托得超凡脱俗气质优雅,要不是满脸来者不善的淡淡雀斑,用完美无暇这个词来形容她恰如其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个从骨髓里散发着艺术气质的女大学生,要在一个人口不超过五万的小县城找到如意郎君好像真的很难。近三十岁的美茜,参加工作这些年,和教师国家干部企业经理歌舞团职工等等类型的男子谈过恋爱,都无果。她的理论是,谈恋爱都谈不出感觉的人,怎么能跟他谈婚论嫁?恋爱中的人是人生阶段中最优秀完美的人,这种时候的人你都不满意,说明他还隐藏着多少让人不如意的特质,你怎么敢嫁他共渡一生!所以几年来,她一直孜孜以求地以神农尝百草的精神在荣巴这个不大的地盘里寻寻觅觅物色探求。只可惜时间却不愿等待她的耐心,优惠她的执着。眨眼功夫,就把她拖到了三十岁的边缘。命运生拉硬拽地把她推上了相亲的老路。

    ……

    “若霞”美茜打断了若霞的沉思,兴奋地说:“你明天再跟我去看看林业局的那个伙子吧。他叫余志军,我跟他初中时同级不同班,他初中毕业读了中专,之后就一直没见过。前段时间,我俩阴差阳错碰在一起了。余志军长得高大英俊,话不算多但还不至于是闷葫芦,我听说他从前花边新闻层出不穷,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后来那些女孩都结婚当妈了。倒把三十出头的他耗成了光棍,我俩算是熟悉的陌生人,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我表妹就严重告诫我说:“你嫁了他,脸上倒是有面子了,只怕哭的日子还在后头,你说我该怎么办?”

    若霞“噗哧”一笑说:“得了,我目前已经患上“帅哥恐惧症”了,去了只会给你添乱添堵,这个大帅哥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若霞畅快地戏谑完,心中却奇怪地觉得轻松了许多。极目远眺,晚霞如火如荼,热烈得把连绵起伏的光秃秃的山峰都点着了一般,先前狞狰冷硬的山岩变成了爆燃的炭火,散发出的红彤彤光芒映照温暖着小小的县城,小城仿佛含了珠宝,散发着隽永祥和悠然自得的独特气质。一阵朔风刮过,凛冽地钻进若霞的肺腑,她打了个大大的冷颤朗声说:“太阳还没落山就这么冷,明天又该是个大晴天吧!”

    书上说,邂逅的牵引必定是心内先有个不确定的期待,其后才有机缘、对接和碰撞。

    若霞想不明白,是自己先有期许才导致几个月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顾梓奇在饭馆,商店,甚至在人行道上邂逅,还是频繁和顾梓奇邂逅让她不得不多情地想到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然怎么会不早也不晚,在时间的坐标里,偏偏就是她和顾梓奇狭路相逢呢?

    若霞对顾梓奇深藏着的特别情愫缓缓开启了,顾梓奇的形象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耀眼直到无法忘记。他跟她打招呼时礼貌羞涩的表情,慢条斯理说话时眉目间浓浓的温厚,道别时真诚友好的话语…若霞心里那只情感的茧被一次次的邂逅咬通了,她感到有美丽的蝴蝶已经破茧而出,蓄势待发振翅高飞。

    那个周末,若霞去几年都不会光顾一次,座落在城边边的土杂店帮妈妈买小锄头。提着锄头转身的刹那,居然看到顾梓奇竟正正地走了进来,两人先是一愣,随即两张脸笑得花瓣样颤抖起来,若霞快活地三两步蹦到他面前惊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遇见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是啊!如果你不来这里,我们的故事就不会开始了,要命的是,为什么,偏偏就是你也在这里?

    若霞在这里遇见的,其实不是顾梓奇,遇见的,其实是爱情!

    顾梓奇的脸被愉快染得绯红亮堂,他笑容甜甜,眉眼弯弯,眸子闪闪地说:“我们乡下工地上需要用些农具,我来买。”

    若霞脸红到脖子根地仰头大笑:“那么巧啊,我也是,来帮我妈买把小锄头,哈哈哈哈…”

    ……

    那天,话不多的顾梓奇竟然和若霞在空荡荡的土产公司门市里聊了好一阵,临别时,他极不好意思地对若霞说:“等我过几天下乡回来,我来找你。”

    若霞心中顿时情波翻荡,冲击得那只在他心海里遨游了很久的小金鱼顺势滑到嘴里,急得若霞立马咬住下唇,生怕失态地连连点头应着“嗯嗯”。

    一个月过去了,顾梓奇并未如约出现,若霞心里虽有小小的失落,但一想到人家是在下乡是在干工作,工地上的事情,千变万化,心里也就释怀了。

    三月的一个周末傍晚,发小菊芬要约若霞去电力公司参加她朋友婚礼的舞会。一听到电力公司,若霞的心一阵狂跳,顾梓奇的样子随即从脑子里蹦出来又逛到脸上,变成热浪汹涌翻滚。若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愉快地洗脸梳妆描眉画目,换上红艳艳的长绒羽绒服,把自己打扮得像朵娇艳欲滴的杜鹃花。去的可是电力公司,那是顾梓奇的单位,哪怕不是去约会顾梓奇,她也本能地隆重登场了。

    妆扮入时的俩美女一边狂骂这冷死人的天气,一边嘻嘻哈哈狂登着自行车在风刀寒流里冲刺。

    彼时,卡拉OK和交际舞流行得像牛仔裤T恤衫,年青人谁没有,谁不买,谁不爱?在巴掌大的荣巴县城,但凡小金库充盈的单位和企业都会在办公楼里安插进一间装备不错装修体面的歌舞厅,作为员工节日了结婚了生日了的特殊福利,有求即用。但是师范学校没有这项时髦装备,荣巴城里的所有学校都一穷二白清汤寡水,奢侈不了。

    俩人刚坐下,菊芬的男朋友就迫不及待地把菊芬旋进了舞池。若霞无聊又期待地磕着瓜子东张西望,无聊是因为落坐在周围的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期待是因为这是顾梓奇的单位,这里的一什一物都沾染过顾梓奇的气息,她凝视着它们,就已经觉得和顾梓奇是在同一个世界里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