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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娘辛苦了

    段有德打心里不待见,这样貌似清高的家伙。看项文龙无可奈何的走掉,不禁冷冷一笑:“哪有天上掉下的公权,不得各方周全?怎么能滥用哦。这点常识都没有,真不知是怎么混的?脑子炼锈逗了,跑来自讨没趣。”

    此时大厦方向,分线路网恢复了,段有德也不再耽误,立刻回到专车里。声调也阴沉了些,像是自言自语:“想得倒是轻易,所有地方都让你监控,别人怎么玩?再说了,我这部长之职,可不能滥用。照顾各方人情,真是马虎不得呢。”

    在座椅上拍了拍,但听他催促道:“赶紧,走走,收租子,干活了。”

    专车向大厦飞驰去。

    东义家的这个周末,是放松且自在的时光。李天霞好一阵忙活,老项喝点小酒,俩小子美美搓了一顿,也陪着喝点替代酒,其乐融融。

    回到学校,生活仍旧常态化。东义觉感飙涨,触摸到新世界,沉入了修习领悟。云苙平时翻翻墙,其余时间,还真就有了学生样。得空就泡在元露星空,各项科目进步飞速,显露出了后起的势头来。

    关于检讨悔过的一茬,钟老师也没再提。看这小子转了性,反而是扶扶眼镜,常常给个赞许的神色。这让老是受嫌弃的云苙,更是信心大增。

    半年一次的‘莘灵星愿’,招考在即。程序倒不复杂,也就是基础整合能力的一次检测。每次招考,三千个元露舱位,被满怀着晋升愿景的学子,预定一空。

    元露灵觉启蒙素,是升级产业的第一环节,对学校是重要的收益来源。拥有牌照,有资格设点的,并不很多。即便那些牛哄哄的大财阀,他们的子弟启蒙,也必须在这里完成。

    星空巢的舱位规模,甚至决定了一个中学的地位。每次有捣蛋鬼,造成舱位破坏,对学校都是重大损失,可半点不敢马虎。

    招考日这天,王三发不敢稍有懈怠。一早就蹲点,守在楼群外,安防全开,严阵以待。

    眼前的视像闪烁,刺头们被挑出来,分类排序。

    目前这些,仍属小鱼小虾,翻不出多大风浪。王三发眯缝着眼,检视更加细致,他知道大佬都怕死得早,向来后出场。

    “五班的,十六班的,都来了。最好老实点,今年人手足,可别落我手里都。哈,这俩货可没少祸祸新生,是三十二班的吧?话说那家伙也是这个班的,怎么没动静呢?别是消停了些时日,系统跟新给漏掉了吧?可不能大意,那小子太能整,不定…说啥来着,情报不能有错的。哈恩,这可不是来了!”

    王三发勾画重点,呼喝手下道:“赶紧,看他去哪个房间,多去几人。这小子突然性子大变,说不准就憋着大招。这回刺头多,出了岔子,别怪我不留情面,哈恩。”

    云苙勾搭着朴臻炫的肩膀,一摇一晃,正往星空巢中走,王三发如临大敌。

    两人一路慢悠悠的走来,不急不缓,看起来成竹在胸。可是在王三发眼里,却是摆烂装傻,一会儿保不齐要乱来一通。

    两人仍是不着急,身后已经空荡荡了,在星空巢闭馆前,总算进到二号大楼。几名安保员吊在他们身后,不敢大意。

    现在什么状况,朴臻炫也有些吃不准了。云苙故意步子压得很慢,肯定憋着啥屁,却是神兮兮,不说。

    这家伙大大咧咧的,但他可不傻。大家天真烂漫的关系,你就是没法了解,他在想些啥。

    这般懒散样,到底什么意思?也是模棱两可,不好判断。

    最近一直这样,云苙状态起伏很大,躁狂和静冥,角色错乱。按道理是元露灵炼,新的觉观带来冲击,孽欲的放纵与压制,灵魂在博弈。

    感觉上,这样的起伏,只是正常效果而已。但自己的使命,并非一路同行,陪着他变好呀。这样的状况,令使命变得滑稽,让人憋屈。

    如今招考测试在即,该怎么做,真有些搞不清楚。而唯一可以商量的联络者,偏巧失去了音信。这让他总在,是否需要加以阻碍的选择中,左右为难。

    越想越是来气,他甩开云苙,不耐烦而恼骂道:“你这家伙,走路装模作样的,就不能正常点吗?非得耗干净时间,显摆狗屁气质,想干啥?”

    哪知,云苙也不答话,邪气一笑。那神色,瘆人得呢,朴臻炫知道,准没个好事。

    楼道边有个水站,云苙顺手拎了两瓶水,拧开猛灌了一口,示意继续往上走。

    他手里的小动作,朴臻炫看得真切。顿时将肚子里的学问,挨个翻找着,骂了一遍。

    云苙正拿出些粉末剂,可劲灌进两个瓶子里,迅速倾倒在梯道上,动作极其隐蔽。

    四楼的舱巢门,就在梯道旁,两人已经到了转角。但听云苙轻声报数,“1、2、噗!”。

    “嘭嘭啊哟”惨厉的哀嚎传来。

    他是算定了,药粉的反应时间。安保队员在后,跟到这片梯级,水也刚好相变膨胀,在楼道上铺了一层,透明冰粒陷阱区。

    这些队员脚上打滑,相互拉扯着,十几个梯级滚了下去。几人叠在一起,一时起不来,正凄恨的看来。

    云苙大笑,其状轻狂。

    “哈哈,这把爽到了!呵呵,想逮我,可没那么容易。”

    校园的刺头和安保斗心机,相互吃点苦头也是常有。不过安保有苦衷,因为角色限制,更多时候,他们只能被动提防。而这些兔崽子,却损招层出不穷,躲不过的时候,只好怪自己道行尚浅了。

    等再爬起来,追到舱巢内,哪里还能找到两小子的影儿?

    巢内的视野敞阔,层高数十米,独立舱位一眼不见尽头。舱位错层布列,虽是高低起伏,却毫无半点杂乱堆积。

    学员已经就位,除几个空舱,有稀疏提示灯光外,其余舱门已经紧闭。又一届’莘灵星愿’招考,正式启动。

    云苙刚才胡搅了一通,朴臻炫大概能猜到些他的意图。

    他在用放肆的极端发泄,驱散心里的徘徊犹豫。这地方,劳资不想呆了,爱咋咋。

    他的这些准备,虽然拙劣,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但不得不说,是有助于接下来的状态发挥的。

    朴臻炫心想:“还是先通过眼下的测试,最稳妥吧。”

    雾海已经来袭,由不得多想,他守定了心观。任由元露充盈神海,洗炼着元婴。

    元婴仍是飘渺感,在元露洗礼后,渐渐有了认知懵懂,扩张与收缩交替着。时而如,浩瀚神海中一夜扁舟,飘摇无依;时而又仿佛,已到神海边界,一步踏波将入新天。

    这样的懵懂,交替毫无秩序。而他的神智已沉迷,实是不知时间年月。

    直到,元露的洗炼逐渐饱和。缩与张的交替停止,无法转化的尘雾,遮蔽了元婴。那一片尘雾,虚无缥缈,恍惚一线却又无尽深远。是灵与欲的分隔,是认知的栅栏,是一朝顿悟的蒙昧之窍。

    这是怪诞的沉迷。

    认知的迷雾裹挟真意因子,潮水一般涌来。元婴已经点亮,没有实质感的虚光,却有辉波在碾扩,向蒙昧一线发散,层层晕辉,严阵以待。

    迷雾以强压之势扑来,铺天盖地,神海晦黯。元婴嘶亢激昂,骤然引爆辉华,虚光跨入蒙昧,延展迎击。刹时已穿透迷雾,一个个真意浮现出来。

    虚光中,神元涌荡。真意无处躲藏,从迷雾中剥离,被弹落神海。净化后的迷雾,变得澄净,向元婴的渗入,也不再受晕辉所阻。元婴因而再一次得到扩张,但虚光也随着扩张开始黯淡,神元已有无力感。

    蒙昧的屏障被冲破,真意向内涌入,饱和的填塞,让元婴失了弹性空间。固化初显,似有五灵华晕,雏形隐现。

    星海邃远无穷,不见尽头的遨游,不知岁月的孤独。幽闭深沉的恐骇,令得细胞收缩,身体痉挛的痛感袭来。意识醒觉,已能感受到,时间在流逝。

    身随意动,姿态稍微调整,身份扫描,测试结果上传提交。元露舱门也即打开了,朴臻炫向星空巢外走去。

    元露舱的测试,于他毫无压力可言,早是驾轻就熟,并不担心。反倒是,猜想云苙的状况,颇为费神。那家伙,总徘徊在模棱两可的地,让人头疼。

    稍一琢磨,已到了星空巢外,退场的考生很稀松了。却见楼外小广场,刚才被放倒的几个安保,与云苙混在在一起,聊得正嗨。

    王三发此时很清闲,也到了这边来。他脸上写满了,着实来气,突然,受刺激般的暴走一圈。对着那几个安保的屁股,一人一脚。

    嘴里喊道:“有点出息好不好?被这小子团灭,不去找地缝钻。人家三言两语,哈恩,看给你们又,脾气糊弄没了。”

    “哎,哎,老大,我们原本就脾气好啊!”

    “哎哟!爆脾气不是都撵走了啊!”

    “咳咳,三娘。这不是,商量着来,对大家都好么。若非老哥几个绊一跤,我可真不敢保证,在舱里控制得住嘞。没弄坏器材,您老不也能好过些?”

    王三发的大脚,原本已经,轮到云苙的屁股了。这一说,确实让他消气不少,也就收住了腿。

    “讨厌,谁是你三娘了。哈恩,算你小子有良心,倒确实没捣蛋。”

    元露舱的使用,费用可都是包干算。就算让这些兔崽赔偿,时间损伤也是极大的。到最后,责任都压在安保部,每次损失大了,日子确实难过哦。

    实在没办法,只好对号盯。开舱的灯光闪动,安保第一时间就得进场,压制住刺激放大,他们的暴躁一刻。

    学校搞那么多怪榜单。目的,不也是对情绪波动大的,特别监控嘛。

    短短几句说词,基本就稳住了王三发,云苙也是不由得意起来,环顾一圈。见朴臻炫走了来,呵呵一笑:“我出来有一会儿了,你小子可真能撑呃!”

    “走走,咱撤。”拉着朴臻炫就开溜,一边走还不忘递上场面话:“三娘,老哥几个,后会有期!”

    这厢,几个安保很嘈杂,没好气的送上祝福。

    “你小子,有多远滚多远吧。”

    “我去你的,最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