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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初遇

    回程的路途很快又变回了煎熬。

    来时的消耗加上狩猎的亢奋,对尉迟三来说都是极大的消耗。仅存的肉干也在过程中消耗殆尽,好在这次收获颇丰,很快就可以重新制作。

    长蹄青鹿群已经被驱赶至冰湖以南,大黑怪才停止了追逐,叼着绑满猎物的拖绳,扭身回归了山谷。

    此时已经接近清晨,连冬鸟的早啼都已经响起。只是那声音毫不悦耳,听的聒噪!

    沿着出谷时开辟的线路,大黑怪有意无意的在地上嗅了嗅。由于疲惫,尉迟三并没能察觉到它的小动作,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石床毛毯,连稍后的分赃都不想参与了。

    小黑怪依旧是三个生物中的耍宝担当,踏进山谷后它就已经按耐不住食欲。尉迟三的熏肉都不够它塞牙缝,现在居然偷偷溜到后面偷吃母亲正在拖行的猎物了!

    树冠木屋内,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隐藏在瞭望台里注视着谷内的所有动静。

    “小东西,一会可千万不能出声!”

    这声音略带几分沙哑和沧桑,是出自一个花白头发的老男人之口。而那个被叫做小东西的明显是个孩童,只是身上不知为何缠有半个身子的绷带,仅有半张脸暴露在外面。

    大黑怪径直走入了洞穴搬运猎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

    尉迟三强撑着精神卸掉一整条后腿肉,就同它们道别了。打起最后的精神爬上了木屋,卸掉一身的负担倒头就趴在了石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疲惫的连梦都没力气出现。只是隐约里似乎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但这也没将他扰醒。

    一直到了中午时,才舍得睁开眼。可一想起身,酸胀的腹肌又让他再次躺平。不经意间又磕到了左臂,也让他直疼的嘶嘶抽冷气,彻底算是醒了觉了!

    一转身,尉迟三就彻底傻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木屋里居然冒出来两个大活人!

    一个穿着紧束皮衣,单肩包胸款式金属铠甲的花白发老大爷,正单手把玩着一把尺寸非常夸张的重型大剑,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他的左手偷偷抄在身后,那里同样还反背着另一把看不出是刀还是剑的柄带。

    而另一个人的装扮就更怪异了,简直像是木乃伊复生。

    除了半张脸和两条腿以外,连手指头都根根缠上了绷带,不过个头看上去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些。

    三个人就这么在凝结的空气里僵持了一会,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尉迟三心里炸了锅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快满一个月了。连做梦都会梦见遇着个同类,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遇。这两人明显不是刚到,可想到呼呼大睡时,有两个人偷偷摸进木屋里和自己共处一室,反而有了阵后怕!

    从那花白发大爷的模样来看。如果不是包着这身造型特异的装备,简直就和你家小区对面公园打太极的老头一个样!

    另外一个孩童仅露出的半张脸,也是黑发琥珀色瞳孔。如果没有判断错,应该是一个小女孩!

    “我们......没有食物......所以......”

    率先打破平静的,正是那个打满绷带的孩童,听声音果然是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她一边嗑吧地说着,一边指了指一旁仅留下极少部分的大鹿腿。只是她越说就越害怕,好像自己也对吃了这么多东西感到歉意。

    亲切的母语在耳边不断回荡,尉迟三极力控制自己不展露出情绪,缓缓开口回应:“没...事......”虽然心底十分兴奋,可这两人来路不明。他强压住内心的火热,尽量展现的镇定些。

    “你这娃看着也不大,怎么会这荒郊野岭和那怪物生活?你家大人呢?”花白发大爷此时也开了口,只是他就比较老道儿些,直截了当地打听着尉迟三的身世。

    虽然这两人没有趁自己休息时动歪心思,但他也不得不防,本能地搬出了大黑怪来:“我打出生就在这里,那边洞穴里住着的就是我的家人。”

    他对这俩人并不了解。就算全盘托出自己的来历,能不能解释清楚是小,万一被当成怪物活祭了也不无可能。

    “娃倒是谨慎,不想说就不说了吧!”花白发大爷倒是有几分爽快,没有再逼问下去。他从腰包里掏出了点东西,一把丢向尉迟三旁边的石床上。

    “我们是赶路的,碰巧路过你这歇个脚。不白占你小娃娃的便宜,钱你收着!”

    尉迟三看了眼花白发大爷抛来的东西,居然就是球形晶体!一共有三颗,和那些普通白狼颅腔里的蓝晶一模一样!看来这东西还真有一定的价值。

    “我们想再多住些时日,等下次寒潮就走。多出来的,就当是给你的借宿钱!”尉迟三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花白发大爷的请求。毕竟难得遇上了活人,语言也相同。他心里自然有一大堆想问的事情。

    收下了三颗蓝晶后,他主动开口询问:“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会找到我这个地方?”本是一句客套话,但他明显感觉到问完之后,那绷带女孩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赶忙补了一句:“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无妨!都是奔波荒野的苦命人,哪里不都一样!倒是小娃你不简单啊,这么年轻就能驯养豹熊这种恐怖荒兽!”

    花白老大爷再次接过了话茬,从他的话里才终于得知大小黑怪的学名是叫豹熊。

    一老一少各揣着心思,有一句没一句的彼此套着话。没想过一阵子,反而因为脾气相投热络了起来!

    老大爷一激动,连一直没怎么舍得喝的酒壶都分享了出来。凑合着仅剩的小块烤鹿腿,就地侃了起来。

    男人相处的点总是很奇怪的,在这一点上是不分年纪的。可能因为一个观点一句话就大打出手,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和好如初,搂搂抱抱。

    讲究的是一个投缘!

    这花白发大爷名叫聂海胜,自称是一名老武师,专门教人拳脚兵刃。从交谈中大致可以判断出,这里还真是比较返古一些的社会。

    绷带姑娘就比较神秘,只知道名叫小宛,估摸着也就和尉迟三现在的生理年龄差不多。

    从聂海胜的口中得知,他们是从一个叫佐门镇的地方过来的。俩人已经顶着寒冬步行了一个多月,这倒是着实令人惊讶!

    仅昨夜的狩猎就让尉迟三冻得手脚冰冷,且不说一个月下来体能上的消耗,就是晚上在这冰天雪地里休息,恐怕也是相当折磨人的事情。

    难怪这么大的鹿腿都快不够两人吃了,看样子的确没少遭罪。再聊下去,尉迟三就开始试探性的问一些问题了。

    只是大多都是常识问题,看样子眼前的小子真的是个山林野人,连最基础的知识都不了解。小到计时单位、计量单位、年月、货币等生活常识,大到历史、人文、甚至身处何地他都一无所知。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坐实了他野人的身份,无形中反而拉近了三人的关系。这两人肯定也有着自己的秘密,不然谁又会顶着这般恶劣的天气慌忙赶路呢?

    另一边,尉迟三从交流中得到的信息,让他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些基本了解。

    首先,是计时单位。

    同样是沿用了年月日时分秒,但这个世界的一天居然有整整36时!

    难怪每次训练完之后,总觉得天色没有太大变化,即便之后和小黑怪对练很久,还是能空下来大半天的时间制作骨矛。

    而每年一样是十二个月,四个季节。但每个月有45天,每季135天,不区分阴阳历。如今正是十一月末,再过些日子就会赶上寒潮消退,荒兽大迁徙了!

    寒冬里,大部分荒兽为了躲避严寒,会向更南方迁徙,等到回暖就又会回归。这就成为生活在这里的人的特殊日子“大猎节”,这“大猎节”每年两次,是一个全民皆狩猎的日子。只要组织得当的话,打回的猎物能够支撑整个据点或城镇消耗很久。

    再有就是货币和荒兽了。

    荒兽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霸主,它们近乎统治了所有的土地。而人类不过是在夹缝中谋得生存,虽然可以狩猎部分低级荒兽,但一旦遇到真正强大的荒兽,基本毫无抵抗之力。

    荒兽并非泛指所有动物,它们是独立于动物之外的体系。这个世界也会有其他动物,它们同样种类繁多。但无论是个体还是数量上,都无法与荒兽相提并论。

    动物与荒兽最本质的区别,是动物会划分为胎生和卵生,而所有荒兽都是胎卵结合。它们都会以胎生的形式在母体内吸收营养来分裂生长。并在临盆前,在幼胎外圈再次分裂出多层结构的蛋壳,包裹住胎盘里最后需要吸收的营养。以蛋的形式先降临到世间,再进行二次孵化。

    再者,就是兽核的区别了。

    动物并不能从身体里产出兽核,而荒兽却可以。兽核多为蓝色的,只有极少数强大的个体存在,会产出黄色的兽核。它们被称为蓝晶和黄晶,也是十分高级的货币。兽核的大小根据荒兽的强大程度呈正比变化,可以被人体吸收,从而强化各种能力!

    之所以说是高级货币,是因为农作物或者其他植物,也会产出这种球形晶体。比如最常见的粮食作物可以产出基本货币:白晶。而一部分千年以上的植物,可以产出一种介于蓝晶和黄晶价值之间的“绿晶”!

    这些都是在这个世界流通的货币,尉迟三身上正好有一颗来自雪地狼头狼的“黄晶”。按照这种说法来看,这黄晶的价值是最为高昂的!而且这东西居然真的能用来提升自己的身体能力,可要找个时机将它吸收掉试试!

    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尉迟三又去洞穴里拖来一整头青鹿,这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

    他主动将石床让给了打着绷带的小宛,和聂海胜一同打起了地铺。算上这头青鹿,他现在总共收获了4颗蓝晶,1颗黄晶。

    明天一早可要再请教聂海胜怎样吸收兽晶,毕竟能够变得强大,谁又会不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