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色胚
早点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是过去，雪莉似有似无地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有着浓重古典气息的落地大摆钟，而后又是看了身前因为长时间的讲解而只吃了一小半的华夫饼，微微叹了口气。
像是没有了继续用餐的欲望，雪莉有些敷衍地答了一句“很快你会就知道了”，思考片刻后，她结束了早餐时间，留下了一句“十点在这里集合”便起身向着二楼走去。
顺着之前雪莉的视线发现了墙角的珍珠色摆钟，莫鱼看到上面的指针显示的时间是九点半，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莫鱼并没有去关注雪莉为什么要空出这半个小时，可能是因为讲究的饭后消食？他并没有深究，因为这是在“食梦屋”——目前在这辈子里他见过最邪门的地方。
一一仍旧是朦胧着那双仿佛无比沉重的睡眼，起身有些摇晃地向着楼梯走去，让人不禁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在半路上摔倒。
看着一一慢慢走远的背影，莫鱼这才开始注意到一一的穿着：
从双马尾中解脱的雪色长发像是一条白色的瀑布，自一一的身后随意地披散而下。雪白的发丝之下，宽大的白色T恤像是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撑一般，有些勉强地斜斜挂在了她的肩上，裸露出了一小半洁白得仿佛刚刚积起的新雪一般的肩部肌肤。宽大的T恤下摆垂落，像是一条连体短裙一般遮挡住了凹凸的光景。
莫鱼的目光狠狠地一顿，微微有了淡青色胡渍的下巴下，喉结不自觉地微微一跳。
像是从强磁铁上取下钢钉一般地将自己逐渐失控的视线从随着一一轻盈步伐而不断起伏的T恤下摆上猛地一扯，但他的视线却又像是用力过猛一般地向下冲撞到了一双光洁地仿佛没有一丝瑕疵的……
完……要遭……
莫鱼的眼神顿时像是被一阵电流刺激般地猛然发直，而后他便是不出意外地察觉到有一股酥麻的感觉在自己的膈肌处缓缓绽放，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在他的耳边格外地清晰。
还算有着一丝丝自制力的他猛地一咬舌尖，借助着嘴中散开的疼痛感让那股在自己身体里快速扩散的异样感微微一滞，趁着这段来之不易的空隙期，莫鱼屏住呼吸猛地一转头，企图强行收回自己的视线。
但在他扯回视线的前一秒，一一像是心有所感地突然回头看来，两双漆黑的眼眸冷不丁地直直对上。
一双有着像是能够冰封一切的冰冷，一双被吃惊与心虚所缠绕。
短暂是视线接触后，一一没有任何少女的恼羞成怒，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连那迷离人心的眼眸中的冰冷都没有一丝的波动，她像是没有看到失态无比的莫鱼，重新转身后没有停顿地继续向着楼梯口走去。
莫鱼在一一的注视下像是被当头泼了盆冰水，心中逐渐蔓延的异样被瞬间泼灭，他微微一愣，像是有些“延迟”的将顿在半路的视线收回，快速地做了两次深呼吸后，感受着自己逐渐趋于平缓的气息，他一时间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难道……我真就是一个可耻的色胚？
不应该啊，我记得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察觉到查斯特已经是将桌上的其余餐具都整理完毕，莫鱼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盘中断断续续只吃了几口的早点，他秉持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准备再做做最后的“冲刺”，能解决一点是一点！
但当他刚拿起叉子，那些吐司和培根又是瞬间变成了泛着紫黑色粘液的恶心碎肉，一股令人窒息的反胃感瞬间便是在他的胃袋中开始翻涌。
当眼角泛起泪光的莫鱼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胃中的翻腾，他抬头正好对上了有些疑惑的查斯特，有些艰难但又不失尴尬地勉强一笑，莫鱼开口解释道：
“之前……呕……”
刚刚提到了“之前”，莫鱼的脑海中又是浮现出了那副血肉模糊的残忍景象，让他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向着楼梯口旁的卫生间跑去。
查斯特给莫鱼有些夸张的反常行为弄得有些发愣，先是陷入了“我做的饭菜有这么难吃吗？”的自我怀疑之中，而后又是猛然想到了之前他之前在地下看到的那副恐怖景象。
虽然他自诩也算是见过许多“大世面”，但像那种可以被称为暴力美学的极致血腥画面，它也算是第一次见。
像是也出现了轻微的反胃症状，它猛地甩了两下毛茸茸的大脑袋，而后开始收拾莫鱼的餐盘，同时一边想着这两天要不要给莫鱼减少点伙食的分量。
看他这幅样子，要不还是直接让他吃能量棒吧……恩，可以再配点水煮生菜……
刚刚结束了早餐准备的查斯特已经是开始思考起中午饭的相关事宜。
因为今天是周日，楼下明面上的“食梦屋”咖啡店并没有开张，而且今天也没有组织中委派的任务，所以平日里有些忙碌的“主厨”查斯特也难得地有了段悠闲时光，有些开心地摇着尾巴走进了厨房之中。
在卫生间里干呕了半天，却没能呕出点东西的莫鱼稍微漱了下口，然后回到自己醒来的房间里，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像是一条失去了光泽的咸鱼，呆呆地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虽然没有把刚吃下肚子的早餐给吐出来，但胃中仍在不断翻涌的不适感却让莫鱼有了种“还不如吐吐干净得了”的感觉，有些脱力的莫鱼伸出胳膊挡在了自己眼前，挡住了仿佛开始随着胃中的食物一起旋转的视线。
不知从何而来的眩晕感像是顺着他的食道爬上进他的脑海之中，让莫鱼在不知觉间便是缓缓沉进了睡梦之中。
……
回到了自己房间的雪莉缓缓合拢身后的门板，而后整个人像是从紧绷中彻底放松下来一般，两侧的腮帮微微鼓起，浅红的双唇轻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而后神情复杂地看向了房间一侧的西式白色书桌。
书桌上是散乱着在桌面上厚厚铺了一层的相关资料，靠近椅子一侧桌面上最上层的几张资料上有着明显的褶皱和破损痕迹。
“呼~差点露馅……”
雪莉带着些许庆幸的声音在略显凌乱的房间中响起。
……
一双清澈的黑眸猛然睁开，在看到那面开始有些熟悉的天花板后又是微微放松，重新闭上了双眼，莫鱼鼓起两腮用嘴巴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有些感慨自己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随后莞尔一笑，感觉到肚子已经是完全恢复如常，稍微估摸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的莫鱼微微收缩了下腹肌，而后便是十分轻松地在床边站起。
没有电子设备还是不方便啊。
莫鱼在心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过似乎是因为偷闲眯了一觉的缘故，他的精神像是被一场小雨洗过一般，带上了一股别样的清新感，让他的心情不知觉间十分的不错。
关于手机和手表，则是在他醒来之后就和他的衣服一起不见了踪影，而查斯特送来黑色制服的时候也并没有送来。
心情不错地推开了房门，走进了大厅，看见了已经是在沙发上慵懒地靠着等他的雪莉。
似乎是听到了莫鱼的开门声和脚步声，雪莉在闲散的神游中醒来，天然带着些妖异的酒红色眸子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雪白手腕上装饰华丽的手表后看向了莫鱼的方向。
“挺准时的，走吧。”
翘着二郎腿斜靠在长沙发上的雪莉已经是换下了那套休闲的居家服，换上另外一套莫鱼没有见过的衣服：
上身是领口处有着西式气息十足的黑色蕾丝花边的黑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样式与之前样式不同的酒红色长风衣，风衣的下摆在雪莉站起后直直垂到了她的膝盖以下，她的下身是一件极为紧身的皮裤，完美地勾勒出了她纤细匀调的腿部曲线。再往下，便是因为是在室内的缘故，是一双与一身精致干练的装束显得有些违和的粉色兔子棉拖。
莫鱼记得一一穿着一双同样样式的拖鞋，只不过颜色换成了和她更加搭配的白色。
恩？时间正好吗？
听着雪莉的话莫鱼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当做巧合没有过多地理会。他的视线在雪莉的身上一晃而过，非常寻常地看清楚装束后便是很快移开，并没有任何的失礼嫌疑。
似乎是之前在餐桌上花费了太多的口舌，这时的雪莉似乎并没有多少说话的欲望，没有继续展开话题，在经过莫鱼身旁时摆了摆手示意他跟上后便是径直穿过大厅走向了楼梯旁的电梯口。
在电梯门口的玄关里快速地挑选、换上了一双低帮的黑色高跟鞋后，雪莉的本便在女性中算得上高挑的身形又是挺拔了几分，垂下了膝盖的风衣下摆也是在高跟鞋的加入而失去原先的失调感，重新显得得体而和谐。
不过跟在雪莉身后的莫鱼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雪莉的变化，他看着墙上整齐打开的鞋柜，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之中。
原先他也是听说过女生的鞋柜和衣柜是两个连接其他次元的异时空大门，但因为母胎单身的缘故，他似乎也是直到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看见。
从莫鱼见过的到他没有见过的，从休闲的凉鞋到典雅凉鞋再到飒气的皮鞋，从低跟到高跟，从低帮到长筒，各式各样的鞋类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占据了一整面墙体的鞋柜。
满满的一整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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