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脚踏两条船？
林添财餐厅中因为好吃、价格公道、服务又好，口碑很快地就传了出去，所以店里头常常高朋满座。不过李红还是在内边特别留下了一桌，专门用来招到亲近友人。
下课放学后，林绍华和小城带着张帅跟晓萍一起到餐厅用餐。
李红出来送客，看到他们一同前来，脸色竟然变了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绍华、杨教练……你们来啦！那个……那个……”
李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从身后冒出了一个甜腻腻、娇滴滴的女声。
“绍华哥！”
随着声音，一个娇俏的大美人许美玲冒了出来，一看到绍华就很开心。
林绍华也满是惊喜：“美玲！妳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都没有说一声？”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啊！”
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邵华身旁的小城，美玲非常自然而然挽着绍华的手，走进餐厅，两人肩并肩一同坐下。
杨小城一脸错愕，带着两个学生走进去，小城与绍华中间隔着两位学生坐下。
对于美玲的搂搂抱抱，绍华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无奈地看着小城，小城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其实内心有点生气。
“学长，你决定在平潭，都没跟我说。我还在台湾等你回去欸。”
“这个……呃……我也是临时决定的……”
“知道你不回来了，我本来也是有点生气，虽然平潭距离台湾并没有很远，可是终究隔了一道海峡啊，我心里很纠结，可是想着啊想着，就觉得我跟比杞人忧天，你不找我，我就来找你。这样不就好了吗？”
也许是小城掩饰情绪做的太烂，连初来乍到的美玲都感受到了眼前这位女性的不高兴。
许美玲对着小城说：“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许美玲，是绍华的学妹。”
杨小城嗯了一声不想说话。
许美玲面对不理会，觉得脸上面子挂不住，急忙跟林绍华讨拍：“学长，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同事都不理我。”
林绍华缓颊：“没有，她只是累了。我们带了一整天的校队训练，累都累死了，哪里还有办法还跟妳嘻嘻哈哈？”
“喔……”
杨小城却突然站起身：“对！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李红看见小城起身连忙阻止，一旁的学生也有点被吓着。
“小城，妳不吃饭，孩子也要吃。不让晓萍在这里吃，妳要让她跟妳回去又吃客房服务吗？”
“教练，我喜欢吃这里林叔叔、林阿姨做的饭。”
“妳看是不是？我们做的饭有家的味道啊！这不是那些饭店可以比的，对不对？”
“嗯。”
李红跟聪颖的晓萍挤眉弄眼，好不容易把小城劝下。
“对啊，大家一起吃饭比较热闹。我最喜欢这样跟大家一起吃饭了。”
饭菜陆续上桌，许美玲边说边帮绍华夹菜。
“林妈妈，你们家的菜真好吃，味道都没变。”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好味道啊！美玲，你别顾着说话，多吃点。来来来，这盘沙茶章鱼很好吃的，妳多尝尝。”李红招呼着美玲。
“学长，你这位同事长的好漂亮，我听林妈妈说，这两个学生都是她代为照顾，真是有爱心的老师……小城老师，我回台湾之后，还要麻烦你『帮我』多照顾绍华学长，谢谢你……”
就像是刻意一样，美玲把『帮我』两个字咬的非常重音。
只是还没来的及小城把情绪摆上来，美玲竟然说着说着就莫名流下眼泪，满桌子上的人都发现美玲哭了。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
李红暗示绍华递张面纸给美玲。
“我怕绍华学长以后……以后……他……”
林添财端上最后一道菜，也坐下来吃饭。
“美玲来，我才做好这道菜……好端端地怎么哭了？跟伯父说，谁欺负妳？伯父帮妳出口气！”
“不是不是！”李红连忙打圆场：“没人欺负她，她吃了你的菜，怕以后吃不到，难过得哭了。”
“才不是！伯父会永远煮给我吃，我不怕吃不到，我是怕绍华学长留在这里，不回台湾就算了，以后也不要我了。”
美玲大哭起来，众人傻眼，绍华手足无措。
杨小城起身，准备离去。绍华转过身来阻止小城离开。
“不劳费心！你赶快安慰你『学妹』啊！”杨小城左右手拉着张帅、陈晓萍离开。“教练带你们去逛夜市，我们去吃别的。”
“小、小城……”
绍华想起身去追，但美玲却抱住绍华，撒娇耍赖不肯让绍华离开。
林添财傻傻看着李红：“我刚刚有错过什么吗？为什么美玲像喝醉了酒发酒疯一样？”
“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小城带着张帅跟晓萍从林家海产店离开，也的确实现她说的话，带着两个孩子去夜市吃到饱，三个人和和乐乐的到处吃吃喝喝。
“教练为什么要带我们出来吃啊？那个大姊姊又是谁啊？”
晓萍耸肩，要张帅快把自己手上的玉米吃完，别多说话。
“吃饭就是要快乐，哭什么哭？惹得别人不痛快！什么？学长？哇！真的是要恶心死我了！”
小城边吃边念边吃边念，一旁两个小孩彼此交换了眼神，安安分分地不再随便跟教练搭话。
“你看啦！都是你！”晓萍切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啊！”张帅也是觉得很委屈的吃着另外一块葱抓饼。
吃饱喝足之后，小城先把张帅送回家，再带着晓萍回到酒店中。
当陈晓萍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杨小城在床上翻着资料。
“教练，我洗好澡了。”
“嗯。”
“老师，今天那位大姊姊，为什么哭着又抱着绍华老师？她是不是有偷喝酒？”
“他们很久没见面了，大姊姊很想绍华老师。”
陈晓萍叹了一口气：“就跟我一样，很久没跟妈妈见面了，很想妈妈。这是一样的吗？”
“那女人可不是林绍华的妈！”小城碎碎念在嘴巴里，但也不忘安抚晓萍：“没事的，妳爸爸那边有很努力地在处理大人之间的事情，妳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虽然不能保证妳都可以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但是可以轮流住，妳的爸爸妈妈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妳的人了！老师保证……对了，妳知道沈芸吗？”
晓萍点点头：“知道，我跟她以前一起练过球，她也是校队的。”
“那妳知道她住哪里吗？”
“我知道啊，她家在渔村那边。”
“明天，妳带我去找沈芸好吗？”
“好啊！没问题，可是老师为什么要去找小芸？”
“妳知道为什么小芸很久都没有来学校上的原因吗？”
“喔，听说她爸爸的船有问题，所以她就不能来学校。”
“为什么她爸爸的船有问题，小芸就不能来学校？她要在家里帮忙吗？”虽然说要帮忙家计可以理解，但是到完全不能来学校上课就有点夸张了。
“好像是吧，这我就不知道了。”晓萍耸耸肩。
“对于沈芸没有办法到校队中练球，晓萍妳心里怎么想呢？沈芸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她会想要回到校队中练习吗？”没见过沈芸，小城对这个学生真的是毫无认识与理解。
“她当然想回来啊！小芸打球是很厉害的，以前我常常和她对打练习，她很认真，也希望可以以后继续打桌球，可是那个时候她们家的状况就不是很好，常常需要留在家里帮忙，所以有空可以在学校里面练球的时间没有很多。”晓萍看着小城，“老师您真的可以把小芸带回来吗？”
“我没有办法跟妳保证，因为毕竟我都还没有看到沈家的状况，但是我会尽量努力，虽然说让沈芸重回校队机会不是很高，但是我希望至少可以让她回到学校来念书。”
晓萍像个小大人一样轻叹了一口气，“怎么每个家庭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为什么大人们就不可以让小孩子可以好好生活、上学，开开心心地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虽然这么说真的很老套，但每个大人都会这么跟小孩说：『等妳长大就知道』因为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真的很不容易，长大了之后就要面对很多很多的问题，不是在长成大人以后就会变成超人一样，可以解决身边的所有问题，大人也是普通的人，也是要去慢慢解决所有发生的情况，所以大人也会犯错、大人也会做出不对的选择，每个人都会不断学习改变，让自己身边的困难一件件去解决。”一想到自己也是个不成熟、会犯错的『大人』，小城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那……到了很老的时候，五十岁？六十岁？也是一样吗？”
“不要说五十岁六十岁，就算到了七十岁八十岁，甚至一百岁也一样，大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完美不会犯错的大人，一辈子都要处于学习及改正错误的时刻，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大人的。”
一听到百岁也是一样，晓萍不禁乍舌，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很遥远以后的事情。“一百岁，那就好老好老了……”她连长大到二十岁都想象不出来。
“真的就是……等妳长大就知道了。”小城哈哈笑，其实她也是到了现在才理解，为什么给个大人都会这样跟小孩说，『等到长大就知道了』，这句简短的话还真是包含了所有，实属一言难尽啊！
“又是这句话？这句现在听起来真的很可怕啊！害我都不想长大了……”
“这可由不得妳，也许一眨眼，晓萍就上大学了、毕业了、生小孩了……”
“哇！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太可怕了！”晓萍摀住耳朵在床上翻滚。
“真妳开玩笑的。”小城揉着晓萍的脑袋，要她在自己身边躺好。“妳快睡吧。不然明天又爬不起床！”
晓萍吐吐舌说知道了，就把自己塞到棉被当中。
此时手机传来绍华的微信。
微信画面：对不起，小城，妳别误会了，美玲跟我真的只是学长学妹关系！她只是把我当作亲哥哥，闹着玩的！
杨小城完全不理会绍华微信。
此时有人按门铃，小城疑惑，看床上的晓萍已经入睡，她才起身查看，心中不免疑惑这时候还会有谁来找她？
走到开门开门，门口站着贺文迪！
#
福气酒店的酒廊中，小城陪着贺文迪喝酒。贺文迪显然刚刚已经喝了不少，号称千杯不醉的文迪开始有点醉意。
“小城，世事难料，没想到妳留下来了。可是却不是为了我停留。”
“是啊……我是为了桌球校队留下来的，你今天怎么感触这么多？出了什么事？”
贺文迪认真看着小城。
“妳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因为妳啊。”
杨小城叹了一口气：“学长，你喝多了。”
“叫我文迪，不要叫我再学长了。小城你最近是不是跟那个林绍华走得很近？不仅在学校里面跟妳一起工作，我后来才知道，他曾经背你回房间。”
“你别想太多，那天我是……我是……”
“妳爱上他了？”
杨小城有些吞吞吐吐：“那天是我身体不舒服，有个学生差点出车祸我被吓到，你……别乱说。”
“可我看得出来那小子对你有意思。”
“我怎么都看不出来？”一想到那个娇滴滴的台湾女生，小城不禁翻了个大白眼。
贺文迪感叹小城的迟钝：“小城，我喜欢妳，妳是知道的，妳喜欢我吗？”
“你是我学长，我当然喜欢你。”
贺文迪听到学长直接爆气。“就说了不要再叫我学长！那、那妳爱我吗？”
他们的声音有点大，一旁的酒廊服务员听到，撇过头去不敢直视贺文迪这个顶头上司，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他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是爱？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要再逃避了，妳清楚明白，什么是爱！”
贺文迪抓着小城的双臂。
“就不能答应我，和我交往吗？”
“文迪，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就是在骗你。”
“骗我没关系，我情愿你骗我！只要是妳，什么事情对我欺骗都可以。”
“爱不需要这么卑微。文迪，你喝醉了。”
“妳现在又懂爱了？”
贺文迪抱着酒杯又喝又哭，让小城是一个头两个大。
“文迪，别这样，我们之间顺其自然点，好吗？”
“小城……”
酒杯中的酒喝完了，贺文迪就抱着酒瓶倒在小城怀里哭。
又过了一下子，文迪是真的喝醉了，满嘴都是听不懂的话，小城这下苦恼，把人丢在这边也不对，她应该要怎么做？
她记得文迪不住在饭店中，是在外面另外租房，她招来服务员询问，毕竟文迪是这间酒店的总经理，帮他要来一间房间休息一晚不是问题，得到服务员的协助之后，帮文迪开了间单人房，小城就跟服务员一左一右把喝醉酒的文迪搀扶到房间中。
要把一个酒醉的大男人带进房中真的是相当不容易，总算进了房，把文迪一把扔床上，小城首先跟协助的服务员道了谢，这才把文迪在床上拉好位置，并替他盖上了棉被。
忙碌一阵子之后小城才停下歇口气，在一旁沙发上休息并看着手机。
手机中满满都是绍华传来的讯息，但是她一点都不想理会。
其实说到底她跟绍华就是处于一种暧昧的情境中，绍华跟她告白了，她也讲白了现在以工作事业为重，心里头全是学校桌球校队，首要任务就是训练好学生，让他们可以上场出赛，如果可以拿下一些奖牌那就更好，小城不是个可以一心多用的人，所以一次只能专注在一件事情上面。
要谈感情不是不行，但至少不是现在，所以她也跟绍华讲明，要谈恋爱以后再说。
绍华也同意了，虽然两人没有明说，但是她自己觉得这就像是彼此之间有默契一样，感情暂且放下，她们一起朝着眼前的工作努力。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就这样杀出一个从台湾来的女孩子。
小城因为是练球关系，体力为主，平时当然是以锻炼身体为第一，跟那些没在运动、成日娇滴滴、穿着打扮美美的女孩子不一样，小城的确不是一般人眼中的“漂亮女孩子”。
所以在海产店第一眼看到那个漂亮女孩，小城心中真的是在瞬间就树立起防备警戒的大旗，因为对方就是那种普罗大众都会称赞外表的姑娘家，漂亮、乖巧、会撒娇，讲话娇生娇气，这样的女生在男人面前都会被捧成宝，这样一比起来小城就太中性了，至少她不是那种女孩子，认真说要她那样子打扮说话她也做不出来。
老实说她跟绍华没有正式的交往关系，就这样不高兴好像有点小鼻子小眼睛，可是没办法啊，像小城这样子从小比赛出来的人，遇见对手的时候，首先当然是很快就树立起戒备网，如果太草率轻敌，最后吃亏的绝对就是自己。
正当小城坐在沙发上，内心百感交集时，一旁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文迪传来震天响的打呼声。
小城托着下巴看着文迪。
她们真的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小城是独生女，所以她很难理解有哥哥是怎么样的感受？可是她曾经想如果有哥哥的话，应该就是文迪那样子的感觉，会照顾人又会跟她玩在一起，很宠她、什么事情都帮她做好好，帮她大骂会欺负她的人，但转过身来又欺负她欺负的很开心，跟她一起吃饭跟她一起玩闹。他们相处起来的确是很融洽，但是也许就是这种融洽如兄妹一样的感情，反倒是限制住了小城对文迪的心思。
她知道文迪对她的好感，文迪也从来没把这份心意隐藏起来，总是大剌剌地摊开在阳光下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他们好像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错过了可以在一起的最好的那个时机。小城心里现在也有了别人，虽然一想到绍华那个该死的家伙就生气，但是她也知道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在乎、所以也才会吃醋……
小城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情绪，原来她吃醋了啊！
两人都还没有在一起，吃这个醋实在是……连她自己也觉得很好笑。
这一天对于小城、绍华、文迪来说，都是一个不好过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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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产店后面虽然有一间可以让员工临时休息的房间，但是林家人是在外头租屋，结束工作之后就返回家休息。
海产店打烊之后，美玲就跟往常一样，卷起袖子穿着围裙，帮忙整理着店中环境，当然李红连忙阻止，但美玲拿过抹布执意要帮忙。
“这怎么好意思，妳是来玩的又不是我们的员工，这样子做很过意不去……”
“林妈妈您客气了，以前在台湾的时候多亏了妳们我才有办法度过那段最痛苦的时间，餐厅服务生的工作我都做得那么顺手，现在帮忙一下也还好啦，您别太介意，就当让我回忆一下。”美玲手脚利落地清着碗盘上的残渣，准备把碗盘放到自动洗碗机中。
“这怎么好意思……唉唷妳这孩子真得人疼……”
美玲乖巧嘴甜，做事又认真，长的又漂亮，以前在台湾时就在他们家打工过几年，自然是很熟悉并把对方当另一个女儿照料，其实李红不是没想过自家儿子绍华会不会就直接跟美玲在一起？美玲也明显但的出来对绍华很有心，但没想到的是自己儿子就像楞头鹅一样，对美玲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在照顾，两个郎才女貌的年轻人没有走到一起，李红心中也是觉得很可惜。
“妳这次要过来玩几天？真的没有要住在我们家？”
“刚好公司有假，玩个五天七天吧，我住外面就好，跟阿姨妳们住，会让妳们感到不方便的。”
“哪里哪里，才不会呢。啊……接下来我做就好，很晚了妳赶快回去休息，明天要跟绍华出去不是吗？我让绍华送妳回去……绍华啊快过来！”
李红把正在外头清环境的绍华叫进来。
“很晚了，你送美玲回饭店吧。”
“好。”绍华脱下围裙，就跟着美玲向外走。
两人肩并肩漫步在深夜的街道上，就像许多年前美玲在海产店打工一样，那时候时间晚了，绍华也都是会送她回家。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美玲觉得什么都没有变，但又觉得什么都变了。
“那样杨小姐……绍华哥是在跟她交往吗？”
面对美玲这样直接问，绍华不由德有些慌了，“是还没有……我们现阶段主要是同事，不过我们……”
“没关系，这样我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绍华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到了，就是这里，谢谢绍华哥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你回去小心，晚安。我们明天见喔！”
话一说完，美玲朝绍华笑了笑，就一溜焉地跑回饭店中，消失了人影。
绍华这才后知后觉的地反应过来，他们明天还有约吗？
下课放学后，林绍华和小城带着张帅跟晓萍一起到餐厅用餐。
李红出来送客，看到他们一同前来，脸色竟然变了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绍华、杨教练……你们来啦！那个……那个……”
李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从身后冒出了一个甜腻腻、娇滴滴的女声。
“绍华哥！”
随着声音，一个娇俏的大美人许美玲冒了出来，一看到绍华就很开心。
林绍华也满是惊喜：“美玲！妳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都没有说一声？”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啊！”
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邵华身旁的小城，美玲非常自然而然挽着绍华的手，走进餐厅，两人肩并肩一同坐下。
杨小城一脸错愕，带着两个学生走进去，小城与绍华中间隔着两位学生坐下。
对于美玲的搂搂抱抱，绍华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无奈地看着小城，小城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其实内心有点生气。
“学长，你决定在平潭，都没跟我说。我还在台湾等你回去欸。”
“这个……呃……我也是临时决定的……”
“知道你不回来了，我本来也是有点生气，虽然平潭距离台湾并没有很远，可是终究隔了一道海峡啊，我心里很纠结，可是想着啊想着，就觉得我跟比杞人忧天，你不找我，我就来找你。这样不就好了吗？”
也许是小城掩饰情绪做的太烂，连初来乍到的美玲都感受到了眼前这位女性的不高兴。
许美玲对着小城说：“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许美玲，是绍华的学妹。”
杨小城嗯了一声不想说话。
许美玲面对不理会，觉得脸上面子挂不住，急忙跟林绍华讨拍：“学长，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同事都不理我。”
林绍华缓颊：“没有，她只是累了。我们带了一整天的校队训练，累都累死了，哪里还有办法还跟妳嘻嘻哈哈？”
“喔……”
杨小城却突然站起身：“对！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李红看见小城起身连忙阻止，一旁的学生也有点被吓着。
“小城，妳不吃饭，孩子也要吃。不让晓萍在这里吃，妳要让她跟妳回去又吃客房服务吗？”
“教练，我喜欢吃这里林叔叔、林阿姨做的饭。”
“妳看是不是？我们做的饭有家的味道啊！这不是那些饭店可以比的，对不对？”
“嗯。”
李红跟聪颖的晓萍挤眉弄眼，好不容易把小城劝下。
“对啊，大家一起吃饭比较热闹。我最喜欢这样跟大家一起吃饭了。”
饭菜陆续上桌，许美玲边说边帮绍华夹菜。
“林妈妈，你们家的菜真好吃，味道都没变。”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好味道啊！美玲，你别顾着说话，多吃点。来来来，这盘沙茶章鱼很好吃的，妳多尝尝。”李红招呼着美玲。
“学长，你这位同事长的好漂亮，我听林妈妈说，这两个学生都是她代为照顾，真是有爱心的老师……小城老师，我回台湾之后，还要麻烦你『帮我』多照顾绍华学长，谢谢你……”
就像是刻意一样，美玲把『帮我』两个字咬的非常重音。
只是还没来的及小城把情绪摆上来，美玲竟然说着说着就莫名流下眼泪，满桌子上的人都发现美玲哭了。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
李红暗示绍华递张面纸给美玲。
“我怕绍华学长以后……以后……他……”
林添财端上最后一道菜，也坐下来吃饭。
“美玲来，我才做好这道菜……好端端地怎么哭了？跟伯父说，谁欺负妳？伯父帮妳出口气！”
“不是不是！”李红连忙打圆场：“没人欺负她，她吃了你的菜，怕以后吃不到，难过得哭了。”
“才不是！伯父会永远煮给我吃，我不怕吃不到，我是怕绍华学长留在这里，不回台湾就算了，以后也不要我了。”
美玲大哭起来，众人傻眼，绍华手足无措。
杨小城起身，准备离去。绍华转过身来阻止小城离开。
“不劳费心！你赶快安慰你『学妹』啊！”杨小城左右手拉着张帅、陈晓萍离开。“教练带你们去逛夜市，我们去吃别的。”
“小、小城……”
绍华想起身去追，但美玲却抱住绍华，撒娇耍赖不肯让绍华离开。
林添财傻傻看着李红：“我刚刚有错过什么吗？为什么美玲像喝醉了酒发酒疯一样？”
“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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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带着张帅跟晓萍从林家海产店离开，也的确实现她说的话，带着两个孩子去夜市吃到饱，三个人和和乐乐的到处吃吃喝喝。
“教练为什么要带我们出来吃啊？那个大姊姊又是谁啊？”
晓萍耸肩，要张帅快把自己手上的玉米吃完，别多说话。
“吃饭就是要快乐，哭什么哭？惹得别人不痛快！什么？学长？哇！真的是要恶心死我了！”
小城边吃边念边吃边念，一旁两个小孩彼此交换了眼神，安安分分地不再随便跟教练搭话。
“你看啦！都是你！”晓萍切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啊！”张帅也是觉得很委屈的吃着另外一块葱抓饼。
吃饱喝足之后，小城先把张帅送回家，再带着晓萍回到酒店中。
当陈晓萍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杨小城在床上翻着资料。
“教练，我洗好澡了。”
“嗯。”
“老师，今天那位大姊姊，为什么哭着又抱着绍华老师？她是不是有偷喝酒？”
“他们很久没见面了，大姊姊很想绍华老师。”
陈晓萍叹了一口气：“就跟我一样，很久没跟妈妈见面了，很想妈妈。这是一样的吗？”
“那女人可不是林绍华的妈！”小城碎碎念在嘴巴里，但也不忘安抚晓萍：“没事的，妳爸爸那边有很努力地在处理大人之间的事情，妳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虽然不能保证妳都可以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但是可以轮流住，妳的爸爸妈妈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妳的人了！老师保证……对了，妳知道沈芸吗？”
晓萍点点头：“知道，我跟她以前一起练过球，她也是校队的。”
“那妳知道她住哪里吗？”
“我知道啊，她家在渔村那边。”
“明天，妳带我去找沈芸好吗？”
“好啊！没问题，可是老师为什么要去找小芸？”
“妳知道为什么小芸很久都没有来学校上的原因吗？”
“喔，听说她爸爸的船有问题，所以她就不能来学校。”
“为什么她爸爸的船有问题，小芸就不能来学校？她要在家里帮忙吗？”虽然说要帮忙家计可以理解，但是到完全不能来学校上课就有点夸张了。
“好像是吧，这我就不知道了。”晓萍耸耸肩。
“对于沈芸没有办法到校队中练球，晓萍妳心里怎么想呢？沈芸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她会想要回到校队中练习吗？”没见过沈芸，小城对这个学生真的是毫无认识与理解。
“她当然想回来啊！小芸打球是很厉害的，以前我常常和她对打练习，她很认真，也希望可以以后继续打桌球，可是那个时候她们家的状况就不是很好，常常需要留在家里帮忙，所以有空可以在学校里面练球的时间没有很多。”晓萍看着小城，“老师您真的可以把小芸带回来吗？”
“我没有办法跟妳保证，因为毕竟我都还没有看到沈家的状况，但是我会尽量努力，虽然说让沈芸重回校队机会不是很高，但是我希望至少可以让她回到学校来念书。”
晓萍像个小大人一样轻叹了一口气，“怎么每个家庭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为什么大人们就不可以让小孩子可以好好生活、上学，开开心心地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虽然这么说真的很老套，但每个大人都会这么跟小孩说：『等妳长大就知道』因为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真的很不容易，长大了之后就要面对很多很多的问题，不是在长成大人以后就会变成超人一样，可以解决身边的所有问题，大人也是普通的人，也是要去慢慢解决所有发生的情况，所以大人也会犯错、大人也会做出不对的选择，每个人都会不断学习改变，让自己身边的困难一件件去解决。”一想到自己也是个不成熟、会犯错的『大人』，小城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那……到了很老的时候，五十岁？六十岁？也是一样吗？”
“不要说五十岁六十岁，就算到了七十岁八十岁，甚至一百岁也一样，大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完美不会犯错的大人，一辈子都要处于学习及改正错误的时刻，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大人的。”
一听到百岁也是一样，晓萍不禁乍舌，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很遥远以后的事情。“一百岁，那就好老好老了……”她连长大到二十岁都想象不出来。
“真的就是……等妳长大就知道了。”小城哈哈笑，其实她也是到了现在才理解，为什么给个大人都会这样跟小孩说，『等到长大就知道了』，这句简短的话还真是包含了所有，实属一言难尽啊！
“又是这句话？这句现在听起来真的很可怕啊！害我都不想长大了……”
“这可由不得妳，也许一眨眼，晓萍就上大学了、毕业了、生小孩了……”
“哇！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太可怕了！”晓萍摀住耳朵在床上翻滚。
“真妳开玩笑的。”小城揉着晓萍的脑袋，要她在自己身边躺好。“妳快睡吧。不然明天又爬不起床！”
晓萍吐吐舌说知道了，就把自己塞到棉被当中。
此时手机传来绍华的微信。
微信画面：对不起，小城，妳别误会了，美玲跟我真的只是学长学妹关系！她只是把我当作亲哥哥，闹着玩的！
杨小城完全不理会绍华微信。
此时有人按门铃，小城疑惑，看床上的晓萍已经入睡，她才起身查看，心中不免疑惑这时候还会有谁来找她？
走到开门开门，门口站着贺文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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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酒店的酒廊中，小城陪着贺文迪喝酒。贺文迪显然刚刚已经喝了不少，号称千杯不醉的文迪开始有点醉意。
“小城，世事难料，没想到妳留下来了。可是却不是为了我停留。”
“是啊……我是为了桌球校队留下来的，你今天怎么感触这么多？出了什么事？”
贺文迪认真看着小城。
“妳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因为妳啊。”
杨小城叹了一口气：“学长，你喝多了。”
“叫我文迪，不要叫我再学长了。小城你最近是不是跟那个林绍华走得很近？不仅在学校里面跟妳一起工作，我后来才知道，他曾经背你回房间。”
“你别想太多，那天我是……我是……”
“妳爱上他了？”
杨小城有些吞吞吐吐：“那天是我身体不舒服，有个学生差点出车祸我被吓到，你……别乱说。”
“可我看得出来那小子对你有意思。”
“我怎么都看不出来？”一想到那个娇滴滴的台湾女生，小城不禁翻了个大白眼。
贺文迪感叹小城的迟钝：“小城，我喜欢妳，妳是知道的，妳喜欢我吗？”
“你是我学长，我当然喜欢你。”
贺文迪听到学长直接爆气。“就说了不要再叫我学长！那、那妳爱我吗？”
他们的声音有点大，一旁的酒廊服务员听到，撇过头去不敢直视贺文迪这个顶头上司，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他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是爱？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要再逃避了，妳清楚明白，什么是爱！”
贺文迪抓着小城的双臂。
“就不能答应我，和我交往吗？”
“文迪，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就是在骗你。”
“骗我没关系，我情愿你骗我！只要是妳，什么事情对我欺骗都可以。”
“爱不需要这么卑微。文迪，你喝醉了。”
“妳现在又懂爱了？”
贺文迪抱着酒杯又喝又哭，让小城是一个头两个大。
“文迪，别这样，我们之间顺其自然点，好吗？”
“小城……”
酒杯中的酒喝完了，贺文迪就抱着酒瓶倒在小城怀里哭。
又过了一下子，文迪是真的喝醉了，满嘴都是听不懂的话，小城这下苦恼，把人丢在这边也不对，她应该要怎么做？
她记得文迪不住在饭店中，是在外面另外租房，她招来服务员询问，毕竟文迪是这间酒店的总经理，帮他要来一间房间休息一晚不是问题，得到服务员的协助之后，帮文迪开了间单人房，小城就跟服务员一左一右把喝醉酒的文迪搀扶到房间中。
要把一个酒醉的大男人带进房中真的是相当不容易，总算进了房，把文迪一把扔床上，小城首先跟协助的服务员道了谢，这才把文迪在床上拉好位置，并替他盖上了棉被。
忙碌一阵子之后小城才停下歇口气，在一旁沙发上休息并看着手机。
手机中满满都是绍华传来的讯息，但是她一点都不想理会。
其实说到底她跟绍华就是处于一种暧昧的情境中，绍华跟她告白了，她也讲白了现在以工作事业为重，心里头全是学校桌球校队，首要任务就是训练好学生，让他们可以上场出赛，如果可以拿下一些奖牌那就更好，小城不是个可以一心多用的人，所以一次只能专注在一件事情上面。
要谈感情不是不行，但至少不是现在，所以她也跟绍华讲明，要谈恋爱以后再说。
绍华也同意了，虽然两人没有明说，但是她自己觉得这就像是彼此之间有默契一样，感情暂且放下，她们一起朝着眼前的工作努力。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就这样杀出一个从台湾来的女孩子。
小城因为是练球关系，体力为主，平时当然是以锻炼身体为第一，跟那些没在运动、成日娇滴滴、穿着打扮美美的女孩子不一样，小城的确不是一般人眼中的“漂亮女孩子”。
所以在海产店第一眼看到那个漂亮女孩，小城心中真的是在瞬间就树立起防备警戒的大旗，因为对方就是那种普罗大众都会称赞外表的姑娘家，漂亮、乖巧、会撒娇，讲话娇生娇气，这样的女生在男人面前都会被捧成宝，这样一比起来小城就太中性了，至少她不是那种女孩子，认真说要她那样子打扮说话她也做不出来。
老实说她跟绍华没有正式的交往关系，就这样不高兴好像有点小鼻子小眼睛，可是没办法啊，像小城这样子从小比赛出来的人，遇见对手的时候，首先当然是很快就树立起戒备网，如果太草率轻敌，最后吃亏的绝对就是自己。
正当小城坐在沙发上，内心百感交集时，一旁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文迪传来震天响的打呼声。
小城托着下巴看着文迪。
她们真的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小城是独生女，所以她很难理解有哥哥是怎么样的感受？可是她曾经想如果有哥哥的话，应该就是文迪那样子的感觉，会照顾人又会跟她玩在一起，很宠她、什么事情都帮她做好好，帮她大骂会欺负她的人，但转过身来又欺负她欺负的很开心，跟她一起吃饭跟她一起玩闹。他们相处起来的确是很融洽，但是也许就是这种融洽如兄妹一样的感情，反倒是限制住了小城对文迪的心思。
她知道文迪对她的好感，文迪也从来没把这份心意隐藏起来，总是大剌剌地摊开在阳光下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他们好像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错过了可以在一起的最好的那个时机。小城心里现在也有了别人，虽然一想到绍华那个该死的家伙就生气，但是她也知道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在乎、所以也才会吃醋……
小城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情绪，原来她吃醋了啊！
两人都还没有在一起，吃这个醋实在是……连她自己也觉得很好笑。
这一天对于小城、绍华、文迪来说，都是一个不好过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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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产店后面虽然有一间可以让员工临时休息的房间，但是林家人是在外头租屋，结束工作之后就返回家休息。
海产店打烊之后，美玲就跟往常一样，卷起袖子穿着围裙，帮忙整理着店中环境，当然李红连忙阻止，但美玲拿过抹布执意要帮忙。
“这怎么好意思，妳是来玩的又不是我们的员工，这样子做很过意不去……”
“林妈妈您客气了，以前在台湾的时候多亏了妳们我才有办法度过那段最痛苦的时间，餐厅服务生的工作我都做得那么顺手，现在帮忙一下也还好啦，您别太介意，就当让我回忆一下。”美玲手脚利落地清着碗盘上的残渣，准备把碗盘放到自动洗碗机中。
“这怎么好意思……唉唷妳这孩子真得人疼……”
美玲乖巧嘴甜，做事又认真，长的又漂亮，以前在台湾时就在他们家打工过几年，自然是很熟悉并把对方当另一个女儿照料，其实李红不是没想过自家儿子绍华会不会就直接跟美玲在一起？美玲也明显但的出来对绍华很有心，但没想到的是自己儿子就像楞头鹅一样，对美玲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在照顾，两个郎才女貌的年轻人没有走到一起，李红心中也是觉得很可惜。
“妳这次要过来玩几天？真的没有要住在我们家？”
“刚好公司有假，玩个五天七天吧，我住外面就好，跟阿姨妳们住，会让妳们感到不方便的。”
“哪里哪里，才不会呢。啊……接下来我做就好，很晚了妳赶快回去休息，明天要跟绍华出去不是吗？我让绍华送妳回去……绍华啊快过来！”
李红把正在外头清环境的绍华叫进来。
“很晚了，你送美玲回饭店吧。”
“好。”绍华脱下围裙，就跟着美玲向外走。
两人肩并肩漫步在深夜的街道上，就像许多年前美玲在海产店打工一样，那时候时间晚了，绍华也都是会送她回家。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美玲觉得什么都没有变，但又觉得什么都变了。
“那样杨小姐……绍华哥是在跟她交往吗？”
面对美玲这样直接问，绍华不由德有些慌了，“是还没有……我们现阶段主要是同事，不过我们……”
“没关系，这样我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绍华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到了，就是这里，谢谢绍华哥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你回去小心，晚安。我们明天见喔！”
话一说完，美玲朝绍华笑了笑，就一溜焉地跑回饭店中，消失了人影。
绍华这才后知后觉的地反应过来，他们明天还有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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