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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黄昏之殇(五)

    佛中雾听到此话赶紧向水车旁飞身过去,此时的梅洛青和云想夜也从山上下来了,当他看着眼前未曾见过的惨状,迎上被缚在崖壁上锁魂网里的凤西琛那绝望悲痛的眼神时,他眼里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凤西琛用嘶裂的声音喃喃地说道:

    “梅洛青,你来晚了,你怎么——才来……”

    尚燕回和西门淏见又来了两个人,见来人是手拿云罗棍的梅洛青后,两人一起向梅洛青攻过来,梅洛青持棍迎了上去。

    梅洛青直接云起棍和云卷棍连环使出,起的风暴直接将西门淏和尚燕回卷入其中,梅洛青飞身站在云罗棍上,直接携带风暴向崖下飞去。

    佛中雾看着怀里这般模样的凤霄霄,一向稳如泰山的他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安千沐喊道:

    “你们赶紧将贺楼温良救出来给凤霄霄祛毒。”

    佛中雾听到此言飞身到安千沐旁边,一席月雾水袖将崖上的宗门人打飞到崖下,他将月雾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三个锁魂网依次划开。

    从锁魂网里出来的贺楼温良赶紧飞身到梅七歌旁边施针将穴道封住,然后飞到凤霄霄的旁边将三针分别扎在心脏、咽喉以及头顶处,然后与佛中雾一起将凤霄霄和梅七歌带离算量崖往雾凇寺飞去。

    崖下的梅洛青与两个宗门宗主正在激战,西门淏率先被风暴甩了出去,口吐鲜血后,一转眼就不见了。

    但已入缥缈境的尚燕回根本不会被云卷棍所起的风暴困住,顷刻间就完好无损地闪到梅洛青的身后。

    远处一直担忧地看着的云想夜急喊道:

    “小心身后……”

    她顾不得伤口直接持细剑向尚燕回刺去,尚燕回一个转身飞出无数暗器向云想夜飞去,云想夜又被逼退到离两人很远的地方。

    梅洛青看着尚燕回的手中握着的那把游临风最爱的准备还给他皇叔游万里的金麟长剑,剑上此时还残留着游临风的血温。

    虽然自己的第六棍刚成,如果现在强行用第七棍的话,内息会瞬间断裂,爆体而亡。

    但——游临风——死了……

    梅洛青口中默念着师父古盛教的第七棍的棍法,手里的云罗棍开始迅速地旋转着。

    灵雪山上的傍晚,落日落得很慢,但是此时的落日已有大半隐没在了山背后,云罗棍直飞到云端后,继续在云里旋转,然后携带着翻腾着的那被染成粉红色的雾云向尚燕回扑了过去。

    这一次,尚燕回没有再从团团裹在他身上的云中出来,直到他被不透气的粉红色雾云活活憋死在里边。

    尚燕回死在了那里,直挺挺地躺着,满脸肿胀的犹如一个紫薯馒头。

    咣当当

    云罗棍也掉在了地上,此时的梅洛青口吐鲜血,两手无力地垂着,挣扎着不让自己倒下,但是两腿不听使唤地让他直接跪在了那里,头耷拉着。

    云想夜赶紧飞身过去将他的脸捧在胸前,用穿越整个山谷的声音喊着:

    “苏息,你快来……”

    听到喊叫的苏息赶紧向崖下跑去,安千沐见状便飞身到苏息旁边,携带他飞下算量崖来到梅洛青的身边。

    苏息看着梅洛青此时那提留不住的脑袋,手抖得都不敢上前去摸梅洛青的鼻息,还是安千沐伸手摸了一下,还活着,安千沐赶紧将梅洛青断裂的内息封住。

    苏息背着梅洛青,安千沐与云想夜相互搀扶着,一起在最后一丝残阳的照耀下慢慢地往雾凇寺走去。

    此时的算量崖上,只有一直跪在游临风身边的凤西琛和跟着苏息过来的赫连竹,在算量崖日夜即将交替前的昏暗中,赫连竹看着死伤一片的那么多人躺在那冷冰冰的石头上,嘴上念叨着:

    “错了,全错了,全错了……”

    说着便飞身离去,只留下凤西琛依然跪在那里。

    在微弱的光里,凤西琛仔细地打量着游临风的模样,凤西琛脱下自己的上衣,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挨个包扎着游临风的伤口。

    边包扎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沙哑声嘶嘶地说道:

    “包好了就没那么疼了,我轻轻地包扎,你若疼了就喊一声。”

    全部包好后,凤西琛又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游临风的身上,对游临风说道:

    “别嫌弃,虽不是千金裘,但这料子也还行,你就凑合着穿,天冷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摸着怀里越来越冰冷的游临风再也说不下去了,又哽咽地哭了起来。

    此时的他都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站着的一个穿着斗篷衣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身材硕大,两柄长剑交叉地抱在胸前。

    黄昏的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后,天完全黑了下来,算量崖上的风今夜格外的生冷,凤西琛抖着身子挣扎地几次想要将游临风抱起来,他想将他带到暖和的地方去。

    这个中年男子走到他的前面,低沉地说道:

    “请把他交给我,游二皇子我要带回游青东国,他的父皇母妃还在等着他回家。”

    凤西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怀里的游临风抱得更紧了,看着在寒风中不断颤抖的凤西琛,还有游临风那只垂下来的手也因凤西琛的颤抖而不停地擦过地面。

    这个中年男子又慢慢地开口了:

    “我是盖七晔,在收到信号烟后从游青东国赶过来的,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凤西琛喃喃地说道:

    “你们都来晚了,都来晚了,我也救不了他,我救不了……”

    凤西琛终于抬头看了看这个男人,许久后说道:

    “对,他该回家的,不知道他想回游青东国还是摘翎院,摘翎院里的酒温的好,他肯定想回摘翎院的。”

    中年男子上前伸手点了凤西琛的穴,然后将昏迷的他放在了崖上内屋的床上。

    自称盖七晔的男人用斗篷又将游临风裹了一遍,因为周身的血已渗出了披风外,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刺耳。

    盖七晔抱起游临风飞身离去,消失在算量崖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