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最狠毒的势力
别院恢复寂静，躺椅上的尼娅拿着手机，满含怨念地详细描述她所知道的所有资料，而郑云则喊来小道士安排任务。
在院外仔细叮嘱许久后。
“去吧，办仔细些。”
郑云让小道士前去办事。
他让小道士代替自己，从秘境仙门前往-07博物馆等待纪道的回信，同时把尼娅汇报的最新情况也一并告知纪道。
另外还有几个任务。
让小道士喊其他人去安排。
尼娅提到的信息非常关键，首当其冲就是鬼梦中的怪物，居然有当前航段上不存在的生物，甚至还有大明的古战场。
郑云自己没进过鬼梦。
所以他不知道鬼梦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些怪物究竟长什么样。
但尼娅他们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因为尼娅早就展现过她对大明的了解，她算是半个明史专家，能轻易认出镇鬼司。
当初在古德庄园时，尼娅通过鬼将手中的刀柄，就认出了鬼将的出身和来历。
既然她都博学多才学识渊博，那么皇家博物馆的其他专家，也一定能够认出鬼梦中的怪物和古战场，是不是来自大明。
皇家博物馆说是。
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而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南泽古城的鬼梦中，居然会出现明朝时的战场景象。
皇家博物馆的推理也很合理。
古人没有摄像机这种设备，几乎不可能复现古时景象，也就只有在鬼梦这种特殊环境中，那些战场画面才能重见天日。
顺势往下推断。
既然鬼梦里出现古战场，那它的源头就只能是人，一个亲自去过古战场的人，把自己的鬼梦传染给了附近的探险者。
几乎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比如鬼梦其实是大明的‘录像机"，它拥有存储并播放的功能，大明利用鬼梦把所有古战场资料都‘刻录"在梦中。
这太匪夷所思了。
可能性实在是太低。
因为如果大明真的有这种能力，那最先使用它的地方，应该是天宫藏经阁。
天宫都没有。
那应该是真没有。
所以源头只能是古人。
郑云认可他们的推理，但此刻他最怀疑的，恰恰也是这个去过古战场的古人。
南泽古城遗落在三四百年前，这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此地也有长生秘法？
这古人究竟是哪个时代的古人？
其实像纪道这种人，也可以通过数量庞大的明朝古籍阅读史，在脑海中幻想出古战场全景，同样能幻想得身临其境……
可能性也不高。
有资格阅读大量明史，且对古战场了如指掌的人，为什么要躺在南泽古城的遗址深处，专门做些鬼梦给其他人看呢？
这个疑问是通用的。
亲历过古战场的人，为什么要躺在南泽古城深处，沉沦在鬼梦中不愿醒来？
这人究竟是生是死？
尼娅也不知道这些问题。
此类种种疑问，郑云都让小道士一并转达给纪道，让纪道那边也琢磨琢磨。
另外也给藏经阁众人送去消息，让他们根据这些新的线索，扩大探索范围。
这些事情处理完后。
郑云回头看向尼娅。
尼娅一直拿着手机在录音，但她说的内容却离谱至极，郑云让她说出全部，结果她真的在说出全部，包括南泽古城可能有多少块砖，南泽周围的特殊植物等。
全是些用处不大的信息。
她似乎是在钻命令的空子。
“你是在抗命？”郑云盯着她询问。
“不是，我就只知道这些，你让我说，我只能全都说出来。”尼娅看着郑云满含冷意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身体一抖。
王玺的压迫感太强。
犹如蜂群中的王，可以让工蜂做出任何事情，也可以驱逐到犄角旮旯等死。
这究竟是什么手段？
尼娅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这种诡异关系，试图找到逃脱控制的办法，但直到现在她还一无所获，连线索都没有找到。
“说和鬼梦高度有关的。”
郑云摆摆手让她继续录音，自己则四平八稳坐在石凳上，在此地听着她说。
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
他还有一些时间能听。
纪道那边有人等信，藏经阁有人挑灯查阅，还有小道士去找虎子宋婉，让他们描述自己在鬼梦中的见闻并记录下来。
郑云需要知道他们究竟梦到了什么样的画面，那个古战场究竟是什么景象。
但宋婉他们未必知道。
从尼娅的话中不难得知，故博考古队和皇家探险队，也一直在寻找鬼梦中的古战场，试图以此找到这段鬼梦的源头。
在鬼梦中寻找。
其实也是在现实中寻找。
鬼梦的传染性有距离限制，必须在现实中靠近鬼梦源头，才能被鬼梦传染。
所以一旦在鬼梦中发现了古战场，就意味着他们在现实中距离传染源头很近。
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同时也是一个艰巨任务。
出现鬼梦的地方，一定是在古建遗址深处，已经十分靠近神鬼险地的核心。
正如尼娅所言，这个办法其实是个笨办法，要承担的风险非常大，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死在鬼梦中，或是死在遗址深处。
但这个办法似乎是真的。
西方探险队摆明是这样做的，幸存探险者已经直说了，他们就是来找鬼梦的。
故博方面似乎也是。
纵观徐禹和赵求福的安排，一切都有迹可循，可以拼凑出他们的全部行动。
去年的探险者劫难中，也有东方探险队的人，故博方面做资料做得如此详细，怎么可能会忽视去年的重大事故呢。
所以他们一定知道鬼梦存在。
在昨天早上塌陷湖爆炸前，考古队同事通过对讲机听到了遇难者的惨叫声，还有他们明显已经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
这条线索足够证明一件事，遇难探险队遭遇了鬼梦，塌陷湖下方有鬼梦。
这个结论很好做出。
但徐禹和赵求福的选择是，派出大量考古队成员，在道观和塌陷湖扎营。
他们有应对鬼梦的安排。
携带了大量特制的镇定剂。
同时在鬼梦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们就选出两个精锐考古队伍进入道观遗址。
这不就是在找鬼梦吗。
故博考古队派出近三百人的队伍，设立防御齐全的营地，完全是做好了准备，就算鬼梦来了，伤亡也是绝对可控的。
徐禹对自己的调遣也值得琢磨。
相比道观遗址营地探索过的熟悉环境，塌陷湖这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所以在塌陷湖这边的考古队员都是年轻人，还调遣自己过来，让自己带队完成独立探索，也算是一支精锐考古队。
徐禹和赵求福什么都没和自己说，就把塌陷湖营地，和李悟这帮年轻考古队员全都交给了自己，而且丝毫没有干涉。
有没有一种可能。
徐禹和赵求福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早就知道鬼梦这回事？所以刻意这样安排？
他们是想玩个默契的。
让这一切都在不言中。
因为自己一出场就非常强势，上来熟知南泽古城的地下水道路线，还直接深入地下铁索桥，在铃声中救出了一队人。
既然铁索桥都知道。
鬼梦还需要多提吗？
像徐禹赵求福这种非常顾忌脸面的老狐狸，不可能会做出‘丢脸"的事情。
万一他们找自己提起鬼梦，结果自己知道的比他们更多，就像下水道图纸一样了如指掌，面对他们只是笑而不语。
那不是丢了份子么。
既然如此，那他们又何必过来自找没趣，索性干脆就不说了，给人给物资给营地，只派个李悟参与，其他啥都不管。
都在不言中。
达成微妙的默契。
徐禹他们依照计划继续探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这边也给予支持，要是自己把鬼梦掏走，也多少会分享些信息。
即便自己不分享。
李悟这个副队长从头到尾跟下来，也能看上几眼，多多少少获得些资料。
这个猜测是合理的。
自己和故博之间也存在竞争，但这个竞争还远远达不到双方零沟通，甚至相互防备，不想让对方了解详细信息的程度。
因为徐禹带人前往道观遗址时，专门把遇难探险队的录音给自己听了一下，这就是关键信息分享，而且是一线信息。
他还问自己有没有铃铛声。
可能是在探某个信息的口风。
所以他们双方关系融洽，徐禹很可能就是玩默契，他以为自己知道，去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
自己是真的一无所知。
别说探囊取物掏走鬼梦，或是熟知鬼梦轻易破解，他连鬼梦是个什么玩意，都是刚刚从皇家博物馆的俘虏口中知晓。
不过这也是一种知道。
自己真有个尼娅能拷问，还有纪道和天宫藏经阁，知晓鬼门也是迟早的事。
从这个角度看。
老狐狸的想法没错，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结果和他们预想的应该相差无几。
这个默契确实能达成。
同时，尼娅的挑拨离间也是无用功，郑云绝无可能被她这小丫头片子哄了。
想到此处。
郑云又冷冷瞅了尼娅一眼。
“？”
尼娅打个冷颤满脸疑问。
郑云懒得管她，让她继续说，同时稍稍闭目回想，其实关于鬼梦画面，那个幸存遇难者曾经说过一些很关键的线索。
他说过的第一段原话是。
昨天用炸药的遇难探险者，在塌陷湖营地附近已经探索了鬼梦很长时间，而且还曾炫耀他们关于鬼梦的最新研究成果。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遇难探险队有新发现。
那支遇难的探险队，究竟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又取得了什么重要的新成果？
幸存探险者第二段话说。
他们这次是来找资料的。
重点是找资料，而不是救人，也就是说探险队可以死，最新成果必须要找回。
所以这支救援探险队来了。
他们直接钻到葬坑深处，以身入梦，尝试和幸存探险者取得联系，在梦中进行信息交换，找回他们取得的成果和资料。
第三段关键信息则是。
救援探险队刚刚入梦，就发现情况不对，这个大明葬坑附近全是怪物，鬼梦也已经和此前不同，发生了异变和诡异。
异变和诡异。
他又梦到了什么？
“……”
郑云忽然站起身来。
他想起一件被自己忘记的事情，塌陷湖葬坑深处，还有好几个西方探险者，被困在木棺深处，直到现在其实还活着。
把这茬给忘了！
自己从葬坑出来后，直接遭遇了宋婉他们过来，注意力被转移，就把剩下的四五个幸存探险者放到一边没有再管。
其实他们才是关键。
两个探险队全都是鬼梦亲历者，其中一个队伍研究很久，还有最新的发现。
另外那个葬坑深不见底。
谁也不知道，葬坑深处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或许鬼梦的源头就在葬坑尽头。
“你继续录。”
郑云起身就走。
他得去把人救出来。
“你……”
尼娅看着郑云匆匆忙忙走出别院，抬起手来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郑云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
别院又恢复了冷清。
桌上的油灯静静燃烧着，灯芯和光芒都不再随风摇曳，因为那股风已经走了，它真是一股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寂静院子和清雅阁楼里，只有几口雨缸、小片竹林、几颗梅树、石桌石凳、草草，继续陪她住这一方小世界里。
对了，还有几个送饭侍女。
但她们压根就听不见自己说话，和这满院的草陈设一样，说什么都是白说。
大明海卫监仙司，果然是整个人类历史上最狠毒的势力！连送饭的侍女都要用聋女，杜绝自己和外界的所有信息交换！
真够狠的！
当代监仙司主郑云，也是个生性多疑思维稠密，手段狠毒不留情面的坏人！
都用狠毒到令人发指的手段，把自己直接点化成阴兵了，还防备到这种地步。
已经到这份上了。
究竟还有什么可防的？
只要你一声令下，不管你下的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命令，不管你有什么令人发指的狠毒想法，谁能对你说个不字出来？
事是你做的。
手段是你下的。
阴兵是你亲手点的。
所有命令都没人能拒绝。
结果你现在处处防备，连侍女都是聋女，连话都不让人说，要活活把人憋疯。
真是好狠的手段。
不知道古东方那些从灭门惨案逃生的遗孤，究竟是怎么做到向仇人复仇的，难道那都是假的？什么赵氏孤儿都是虚构？
海卫一手遮天，重重手段能把人活活玩死，而且做事滴水不漏，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这种人究竟怎么才能报仇……
在院外仔细叮嘱许久后。
“去吧，办仔细些。”
郑云让小道士前去办事。
他让小道士代替自己，从秘境仙门前往-07博物馆等待纪道的回信，同时把尼娅汇报的最新情况也一并告知纪道。
另外还有几个任务。
让小道士喊其他人去安排。
尼娅提到的信息非常关键，首当其冲就是鬼梦中的怪物，居然有当前航段上不存在的生物，甚至还有大明的古战场。
郑云自己没进过鬼梦。
所以他不知道鬼梦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些怪物究竟长什么样。
但尼娅他们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因为尼娅早就展现过她对大明的了解，她算是半个明史专家，能轻易认出镇鬼司。
当初在古德庄园时，尼娅通过鬼将手中的刀柄，就认出了鬼将的出身和来历。
既然她都博学多才学识渊博，那么皇家博物馆的其他专家，也一定能够认出鬼梦中的怪物和古战场，是不是来自大明。
皇家博物馆说是。
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而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南泽古城的鬼梦中，居然会出现明朝时的战场景象。
皇家博物馆的推理也很合理。
古人没有摄像机这种设备，几乎不可能复现古时景象，也就只有在鬼梦这种特殊环境中，那些战场画面才能重见天日。
顺势往下推断。
既然鬼梦里出现古战场，那它的源头就只能是人，一个亲自去过古战场的人，把自己的鬼梦传染给了附近的探险者。
几乎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比如鬼梦其实是大明的‘录像机"，它拥有存储并播放的功能，大明利用鬼梦把所有古战场资料都‘刻录"在梦中。
这太匪夷所思了。
可能性实在是太低。
因为如果大明真的有这种能力，那最先使用它的地方，应该是天宫藏经阁。
天宫都没有。
那应该是真没有。
所以源头只能是古人。
郑云认可他们的推理，但此刻他最怀疑的，恰恰也是这个去过古战场的古人。
南泽古城遗落在三四百年前，这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此地也有长生秘法？
这古人究竟是哪个时代的古人？
其实像纪道这种人，也可以通过数量庞大的明朝古籍阅读史，在脑海中幻想出古战场全景，同样能幻想得身临其境……
可能性也不高。
有资格阅读大量明史，且对古战场了如指掌的人，为什么要躺在南泽古城的遗址深处，专门做些鬼梦给其他人看呢？
这个疑问是通用的。
亲历过古战场的人，为什么要躺在南泽古城深处，沉沦在鬼梦中不愿醒来？
这人究竟是生是死？
尼娅也不知道这些问题。
此类种种疑问，郑云都让小道士一并转达给纪道，让纪道那边也琢磨琢磨。
另外也给藏经阁众人送去消息，让他们根据这些新的线索，扩大探索范围。
这些事情处理完后。
郑云回头看向尼娅。
尼娅一直拿着手机在录音，但她说的内容却离谱至极，郑云让她说出全部，结果她真的在说出全部，包括南泽古城可能有多少块砖，南泽周围的特殊植物等。
全是些用处不大的信息。
她似乎是在钻命令的空子。
“你是在抗命？”郑云盯着她询问。
“不是，我就只知道这些，你让我说，我只能全都说出来。”尼娅看着郑云满含冷意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身体一抖。
王玺的压迫感太强。
犹如蜂群中的王，可以让工蜂做出任何事情，也可以驱逐到犄角旮旯等死。
这究竟是什么手段？
尼娅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这种诡异关系，试图找到逃脱控制的办法，但直到现在她还一无所获，连线索都没有找到。
“说和鬼梦高度有关的。”
郑云摆摆手让她继续录音，自己则四平八稳坐在石凳上，在此地听着她说。
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
他还有一些时间能听。
纪道那边有人等信，藏经阁有人挑灯查阅，还有小道士去找虎子宋婉，让他们描述自己在鬼梦中的见闻并记录下来。
郑云需要知道他们究竟梦到了什么样的画面，那个古战场究竟是什么景象。
但宋婉他们未必知道。
从尼娅的话中不难得知，故博考古队和皇家探险队，也一直在寻找鬼梦中的古战场，试图以此找到这段鬼梦的源头。
在鬼梦中寻找。
其实也是在现实中寻找。
鬼梦的传染性有距离限制，必须在现实中靠近鬼梦源头，才能被鬼梦传染。
所以一旦在鬼梦中发现了古战场，就意味着他们在现实中距离传染源头很近。
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同时也是一个艰巨任务。
出现鬼梦的地方，一定是在古建遗址深处，已经十分靠近神鬼险地的核心。
正如尼娅所言，这个办法其实是个笨办法，要承担的风险非常大，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死在鬼梦中，或是死在遗址深处。
但这个办法似乎是真的。
西方探险队摆明是这样做的，幸存探险者已经直说了，他们就是来找鬼梦的。
故博方面似乎也是。
纵观徐禹和赵求福的安排，一切都有迹可循，可以拼凑出他们的全部行动。
去年的探险者劫难中，也有东方探险队的人，故博方面做资料做得如此详细，怎么可能会忽视去年的重大事故呢。
所以他们一定知道鬼梦存在。
在昨天早上塌陷湖爆炸前，考古队同事通过对讲机听到了遇难者的惨叫声，还有他们明显已经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
这条线索足够证明一件事，遇难探险队遭遇了鬼梦，塌陷湖下方有鬼梦。
这个结论很好做出。
但徐禹和赵求福的选择是，派出大量考古队成员，在道观和塌陷湖扎营。
他们有应对鬼梦的安排。
携带了大量特制的镇定剂。
同时在鬼梦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们就选出两个精锐考古队伍进入道观遗址。
这不就是在找鬼梦吗。
故博考古队派出近三百人的队伍，设立防御齐全的营地，完全是做好了准备，就算鬼梦来了，伤亡也是绝对可控的。
徐禹对自己的调遣也值得琢磨。
相比道观遗址营地探索过的熟悉环境，塌陷湖这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所以在塌陷湖这边的考古队员都是年轻人，还调遣自己过来，让自己带队完成独立探索，也算是一支精锐考古队。
徐禹和赵求福什么都没和自己说，就把塌陷湖营地，和李悟这帮年轻考古队员全都交给了自己，而且丝毫没有干涉。
有没有一种可能。
徐禹和赵求福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早就知道鬼梦这回事？所以刻意这样安排？
他们是想玩个默契的。
让这一切都在不言中。
因为自己一出场就非常强势，上来熟知南泽古城的地下水道路线，还直接深入地下铁索桥，在铃声中救出了一队人。
既然铁索桥都知道。
鬼梦还需要多提吗？
像徐禹赵求福这种非常顾忌脸面的老狐狸，不可能会做出‘丢脸"的事情。
万一他们找自己提起鬼梦，结果自己知道的比他们更多，就像下水道图纸一样了如指掌，面对他们只是笑而不语。
那不是丢了份子么。
既然如此，那他们又何必过来自找没趣，索性干脆就不说了，给人给物资给营地，只派个李悟参与，其他啥都不管。
都在不言中。
达成微妙的默契。
徐禹他们依照计划继续探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这边也给予支持，要是自己把鬼梦掏走，也多少会分享些信息。
即便自己不分享。
李悟这个副队长从头到尾跟下来，也能看上几眼，多多少少获得些资料。
这个猜测是合理的。
自己和故博之间也存在竞争，但这个竞争还远远达不到双方零沟通，甚至相互防备，不想让对方了解详细信息的程度。
因为徐禹带人前往道观遗址时，专门把遇难探险队的录音给自己听了一下，这就是关键信息分享，而且是一线信息。
他还问自己有没有铃铛声。
可能是在探某个信息的口风。
所以他们双方关系融洽，徐禹很可能就是玩默契，他以为自己知道，去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
自己是真的一无所知。
别说探囊取物掏走鬼梦，或是熟知鬼梦轻易破解，他连鬼梦是个什么玩意，都是刚刚从皇家博物馆的俘虏口中知晓。
不过这也是一种知道。
自己真有个尼娅能拷问，还有纪道和天宫藏经阁，知晓鬼门也是迟早的事。
从这个角度看。
老狐狸的想法没错，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结果和他们预想的应该相差无几。
这个默契确实能达成。
同时，尼娅的挑拨离间也是无用功，郑云绝无可能被她这小丫头片子哄了。
想到此处。
郑云又冷冷瞅了尼娅一眼。
“？”
尼娅打个冷颤满脸疑问。
郑云懒得管她，让她继续说，同时稍稍闭目回想，其实关于鬼梦画面，那个幸存遇难者曾经说过一些很关键的线索。
他说过的第一段原话是。
昨天用炸药的遇难探险者，在塌陷湖营地附近已经探索了鬼梦很长时间，而且还曾炫耀他们关于鬼梦的最新研究成果。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遇难探险队有新发现。
那支遇难的探险队，究竟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又取得了什么重要的新成果？
幸存探险者第二段话说。
他们这次是来找资料的。
重点是找资料，而不是救人，也就是说探险队可以死，最新成果必须要找回。
所以这支救援探险队来了。
他们直接钻到葬坑深处，以身入梦，尝试和幸存探险者取得联系，在梦中进行信息交换，找回他们取得的成果和资料。
第三段关键信息则是。
救援探险队刚刚入梦，就发现情况不对，这个大明葬坑附近全是怪物，鬼梦也已经和此前不同，发生了异变和诡异。
异变和诡异。
他又梦到了什么？
“……”
郑云忽然站起身来。
他想起一件被自己忘记的事情，塌陷湖葬坑深处，还有好几个西方探险者，被困在木棺深处，直到现在其实还活着。
把这茬给忘了！
自己从葬坑出来后，直接遭遇了宋婉他们过来，注意力被转移，就把剩下的四五个幸存探险者放到一边没有再管。
其实他们才是关键。
两个探险队全都是鬼梦亲历者，其中一个队伍研究很久，还有最新的发现。
另外那个葬坑深不见底。
谁也不知道，葬坑深处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或许鬼梦的源头就在葬坑尽头。
“你继续录。”
郑云起身就走。
他得去把人救出来。
“你……”
尼娅看着郑云匆匆忙忙走出别院，抬起手来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郑云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
别院又恢复了冷清。
桌上的油灯静静燃烧着，灯芯和光芒都不再随风摇曳，因为那股风已经走了，它真是一股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寂静院子和清雅阁楼里，只有几口雨缸、小片竹林、几颗梅树、石桌石凳、草草，继续陪她住这一方小世界里。
对了，还有几个送饭侍女。
但她们压根就听不见自己说话，和这满院的草陈设一样，说什么都是白说。
大明海卫监仙司，果然是整个人类历史上最狠毒的势力！连送饭的侍女都要用聋女，杜绝自己和外界的所有信息交换！
真够狠的！
当代监仙司主郑云，也是个生性多疑思维稠密，手段狠毒不留情面的坏人！
都用狠毒到令人发指的手段，把自己直接点化成阴兵了，还防备到这种地步。
已经到这份上了。
究竟还有什么可防的？
只要你一声令下，不管你下的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命令，不管你有什么令人发指的狠毒想法，谁能对你说个不字出来？
事是你做的。
手段是你下的。
阴兵是你亲手点的。
所有命令都没人能拒绝。
结果你现在处处防备，连侍女都是聋女，连话都不让人说，要活活把人憋疯。
真是好狠的手段。
不知道古东方那些从灭门惨案逃生的遗孤，究竟是怎么做到向仇人复仇的，难道那都是假的？什么赵氏孤儿都是虚构？
海卫一手遮天，重重手段能把人活活玩死，而且做事滴水不漏，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这种人究竟怎么才能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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