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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机关菩萨像镇守地库

    “这些生物没有主动攻击,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惊扰它们,让阴兵继续往下深入,先找到那座八臂菩萨像再说其他。”

    郑云理智做出选择。

    阴兵直到此刻都没事,说明头顶这些生物出于种种原因,没有对它们动手。

    那就没必要节外生枝,先将此地标记下来,让阴兵将整个灯塔转一圈再说。

    “好。”

    纪道点头继续指路。

    阴兵毕竟能力不足,虽然不怕死,但在水中没有多少杀伤力,此刻贸然上去惊扰对方,后果很可能是阴兵全军覆没。

    不仅会丢失视野。

    还会浪费很多时间。

    阴兵只负责探路和标记危险,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还是得靠自己等人处理。

    二人意见达成一致后。

    两队阴兵悄然退走,直到它们已经游到通往塔基的入口,那些生物依然没有对它们发动袭击,似乎根本就没看到阴兵。

    确实有些奇怪。

    或许是因为沼泽生物久居昏暗,视觉能力早已退化,而阴兵又是些不说话的活死人,连声音都没有制造多少的缘故?

    此事暂且放在一边。

    阴兵按照纪道指出的方向继续深入灯塔,沿着一条狭窄甬道钻入灯塔底座,随着它们不断深入,环境越来越压抑沉闷。

    四面八方都是石壁。

    犹如迷宫的岔口,完全相同的环境,让郑云都记不住路,甚至分不清它们是不是在原地绕圈,必须用定位设备辅助。

    纪道也险些转向。

    摄像头呈现的画面,和人眼看到的场景有些出入,与建造图纸更是天差地别。

    整个灯塔底座内的甬道,是螺旋形向下,沿着底座死角盘旋往下,每下一层都得绕一大圈,没有其他通路可以选择。

    好在这一路无事发生。

    顺利得让人感到不对劲。

    在持续往下钻了二十多分钟后,阴兵终于走出了甬道,钻入一个幽深空旷的区域,定位和早前的潜水探测器几乎重合。

    “似乎进去了?”

    纪道挠挠头皮看向屏幕。

    在视频画面中,阴兵眼前的水质非常浑浊,只能看到脚边的地砖古朴苍老,沉淀着一层薄薄的淤泥,长着些许水草。

    虽然是在水底。

    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荒废许久的农家后院,石板路上杂草密布无人收拾。

    探照灯扫荡四方,光柱无法穿透浑浊水体,犹如一层幽绿面纱笼罩前方,可视距离不超三米,看不到这个空间的边界。

    氛围压抑而诡异。

    定位系统显示,阴兵此刻就站在‘八臂菩萨像"身旁不远处,但阴兵抬头却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有厚重的黑绿迷雾。

    “抬起摄像机。”

    郑云让阴兵抬手。

    同时他按下潜水探测器的探照灯开关,让探测器提供光源,给阴兵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看看能不能找到彼此。

    双方距离不超五十米,浑浊水质可以遮挡视线,但光线却无法完全隔绝。

    于是在探照灯开启后。

    阴兵的视角果然出现变化,在阴兵的右上方,离地大概十几米高度左右的半空,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浅绿色光球。

    光球将菩萨像映出轮廓。

    菩萨像用手掌托着光球,散出圣洁光芒,仿佛手托宝瓶正欲救世,在昏暗的浑浊迷雾中,散发出一种神圣的诡异感。

    阴兵在菩萨像脚下,因为光影关系只能看到半个菩萨像,包括其中三四条手臂,犹如莲花花瓣般分别延伸向暗处。

    每条手臂都有三米长度,在这种环境中,让人有一种看到蜘蛛腿的错觉。

    还有菩萨像的一张脸。

    这张脸也在光球的覆盖范围内,被光球完整映出,残破面容上浅含笑容。

    只见其头。

    不见其身。

    很难描述这种画面,在离地十几米的半空,迷雾中悬空显现出一张毁容的菩萨脸,以及它那三四条修长且纤细的手臂。

    没有下半身。

    只有悬空的上身。

    这要是走夜路忽然看到,谁都得被吓一跳,哪怕是郑云纪道也得心跳两下。

    但阴兵不怕。

    它们毫无反应,摄像机端得极其稳当,视频画面没有一丝晃动,整整十个阴兵,都站在原地用死人眼和菩萨对视。

    细细想来。

    其实阴兵也挺吓人。

    突然闯入菩萨像禁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直愣愣地盯着菩萨像,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有本事你就把我看死。

    “仙爷,往前凑凑?”

    纪道盯着菩萨相提议道。

    “往前。”

    郑云直接下令。

    阴兵此刻的每一步,都可能带来杀身之祸,但对依然漂在河面上的郑云纪道来说,即便阴兵暴毙也无法造成什么恐惧。

    毕竟是隔着屏幕。

    不是自己亲自下去。

    十个阴兵二话不说,各自带着探照灯和摄像头,朝菩萨像蜂涌而去,就像是一群不怕死的记者,要抢着拍摄大新闻。

    随着距离靠近。

    绿色迷雾被逐渐破开。

    整个菩萨像的全貌出现在眼前,但和此前的猜测差不多,它高度十米,全身铜铁锻造,漆皮掉落露出狰狞诡异的黑底。

    菩萨像一动不动。

    静静耸立在水中。

    见阴兵没死,郑云便让阴兵上浮,看看菩萨像手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阴兵上去查看,八条手臂八只手掌上,本应托在上面的法器只剩三件,分别是一米高度的瓷瓶、一个长达半米的老旧玉匣,以及一件从没见过的古怪东西。

    “怎么说?”

    郑云侧头询问纪道,同时下令让阴兵在菩萨像周围,寻找其他的五件法器。

    “看不出来,被死水侵蚀得惨不忍睹,应该都是些神鬼法宝,但从外表已经看不出品阶高低,得拿回去仔细看。”

    “而且我看它们都已经损坏不堪,拿回天宫修一修,或许能将其修好。”

    纪道摸摸下巴动了心思。

    这些东西不论好坏,都不应该在此地蒙尘吃灰,带回天宫修缮一番,就能随当代监仙司再上战场,总比在此地有用吧。

    “如果是神鬼法宝,那古人留下它的原因是什么,菩萨像在守什么东西?”

    郑云提出疑问。

    他不太相信,菩萨像就只是个单纯的地动仪,是个单纯的摆设,只有象征意义没有实际用途,这不符合海卫的作风。

    或许最初的神像地动仪只是象征,但在明朝后期,以及象征需求早就结束的今天,海卫留着这些东西明显另有目的。

    “说起此事还真有,仙爷,建造图纸上分明画着一个地库,就在灯塔的最深处,但直到此刻我们都没有找到它。”

    纪道再次展开图纸。

    给郑云指出一个区域。

    这种制式的灯塔,在底座的最中央和最底层,都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地库,被厚重石墙重重封锁,压在整座塔的深处。

    建造图纸上标得很清楚。

    

    整个灯塔的底座,是三个口字砖墙嵌套成回字型,中央必然会留出一个暗室。

    这不是专门设计的,而是建造庞大砖墙底座必然会有的,如果整个底座是纯砖垒砌,底座重力过大就会压垮海岸线。

    所以为了灯塔不垮,就一定要减轻重量,中心区域不能填实,必须是空的。

    “高度还差一层。”

    郑云查看设备数据。

    目前阴兵的深度是在水下三十五米到四十五米区间,灯塔全高五十或六十米,此刻阴兵的位置,确实没有抵达最深处。

    下面似乎还有一层。

    就在菩萨像的脚下。

    “仙爷,如果这样说来,阴兵已经到地库门了,附近应该有个机关,需要海卫腰牌才能打开,和守仙门的机关类似。”

    纪道点头收起图纸。

    到这里就没图纸什么事了,图纸只知道这里有地库,不知道地库里放了什么。

    “和仙门的机关类似?”

    郑云稍微回想,纪道说的仙门机关,就是那个需要海卫腰牌才能推开的暗门。

    这种情况他们天天都见,不管是福恩仙门还是其他的仙门,都需要把腰牌扣入暗槽,才能推开暗门看到仙门和清池。

    但需要腰牌的地方,多数都是在古代都司遗址的最深处,没想到眼前这个灯塔内部,居然也有一个这样的暗槽机关。

    “仙爷,海卫多数地库暗室其实都是这样,需要腰牌打开,但地库也有级别,根据重要程度匹配不同等级的腰牌。”

    “有仙门的暗室是重中之重,唯有监仙司高层的腰牌才能打开,寻常地库却不然,普通一个海卫千户腰牌就足够了。”

    纪道大致解释一句。

    海卫的腰牌结构精密,类似考古队的通行证,什么级别能进什么地方,都安排得详详细细,不可能出现任何漏洞。

    这也没什么稀奇。

    整个海卫在无尽航路上有无数领土,存放重要物品的仓库多不可数,将钥匙统一融入腰牌,就方海卫便管理和统筹。

    “带腰牌了吗。”

    郑云点头询问道。

    海卫的腰牌确实暗藏玄机,养父那块西境指挥使的腰牌,巴掌大小却分类极重,到现在也说不清是什么材质雕出。

    腰牌内部可能有小型机关,级别越高的腰牌,能打开的仓库数量就越多。

    西境指挥使腰牌,应该是最高级别的腰牌之一,因为西境二字是指整个无尽航路西航路,比寻常的都司指挥使高一级。

    或许还有其他含义。

    郑云隐隐有些猜测,在东航路被海卫人工断绝,大明已经灭亡的百年后,东西航路的分界线可能已经发生变化,从地球变化成以E-09作为东西航路的分界线。

    西航路代表人间。

    东航路则是遗落地。

    因为大明已经灭亡,以前的分界已经失去意义,在海卫的视角里,区分东西方唯一的用处,就只是划分遗落地和人间。

    所以养父手中这块西境指挥使腰牌,其中的西境二字,可能是从E-09往西,东境指挥使则是从E-10开始往东。

    这是海卫的分法。

    和现代社会不同。

    南泽灯塔也在‘西境"。

    用那块西境指挥使腰牌,应该可以打开南泽灯塔地库的门,顺利进入深处。

    “带了,但没带仙爷你的,我把天宫腰牌给阴兵装上了,应该也能打开吧。”

    纪道露出笑容道。

    他事前就研究过图纸,知道有地库存在,自然也会提前做出相应的准备。

    此前他让人收拾天宫,找出不少天宫老祖宗的腰牌,其中不仅有天宫的腰牌,还有相当不少海卫体系内的各类腰牌。

    只是一个灯塔地库,只要里面没有仙门仙术等物,天宫还是有资格开启的。

    “那就先找找。”

    郑云对阴兵下令。

    十个阴兵再次分散,在‘迷雾重重"的空旷区域各自寻找,主要以墙壁凹槽和古怪凸起为主,找其他法器为辅。

    过了不长时间。

    阴兵就逐渐有所发现。

    首先是发现了一个掉在水底的法器,这个法器同样外表凄惨,掉在一堆水草里,若非阴兵摸索地面还真看不见。

    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发现。

    菩萨像一共有八件法器,除去手上的三件外,阴兵又在附近找到三件。

    郑云没让阴兵乱动,以免法器生效害死阴兵,所有东西都留在原地,只在旁边留下标记,等之后再统一进行回收。

    除了法器外。

    还有纪道口中的机关。

    阴兵在菩萨像背后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暗格,似乎是某种机关的开关。

    “仙爷,应该就在此地,让阴兵清理一下周围的水草和淤泥。”纪道连忙道。

    “其他人散开。”

    郑云出于谨慎,让其他阴兵远离此地,只留一个阴兵趴在地上开始清理。

    哗哗。

    阴兵用手刨地。

    泥沙缭绕视线朦胧。

    起初还无事发生,但清理了不长时间后,致命危险还是悄无声息地降临此地。

    咔嚓。

    菩萨像忽然传出异象。

    郑云纪道都清晰听到了这个声音,像是老旧的机关启动,从菩萨像体内响起。

    哗。

    又一声轻响。

    郑云连忙切换视角到其他阴兵那边,观察菩萨像的全貌,但却发现,在视频画面中,菩萨像其中一条手臂居然动了。

    就是那个捧着瓷瓶的手。

    它居然突然反转,正如古代的地动仪,感受到地面异动后,机关生效手臂移动,而手里的瓷瓶则失去平衡掉落下来。

    “快去接!”

    郑云当即下令。

    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绝对不能让这个瓷瓶掉落到地上,一旦这个瓷瓶摔碎,恐怕所有的阴兵全都要死在菩萨像下。

    “这菩萨像居然真是守门机关,它到底在守什么?那我天宫的地动仪又……”

    纪道有些惊讶。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神像地动仪居然还有这种能力,可以驱散外人闯入。

    “先考虑如何处理。”

    郑云盯着屏幕严肃道。

    看来眼前这个菩萨像,就是他们必须要度过的难关,也可能是养父留下的难题,不处理菩萨像就别想开启地库。

    确实没想到,这次要处理的神鬼手段,居然是古代海卫制造的机关神像。

    坏消息是。

    此刻他们不在水下,场中只有十个阴兵,未必能接下菩萨像的第一轮攻势。

    好消息则是。

    菩萨像八条手臂八件法器,此刻只剩三件,瓷瓶掉落后,那就只剩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