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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可殿下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江珩整个人突然怔住,两人双目对视,他却能精准地从她眼神中读取那一丝杀意。

    画舫内僵持了好些时刻。

    江珩却出乎意料地笑出了声,“殿下可真会说笑!”

    孟翡收回目光,手中轻荡着杯中酒水,漫不经心。

    “本公主可没在说笑,是真想杀了你。”

    她言语中冷漠且无情,仿佛杀对于她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那江珩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孟翡见他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直接将手中杯盏摔了出去,“砰——”的一声,杯盏碎裂满地。

    江珩心底一惊,彻底被她吓到了。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似雪细心地从腰佩中拿出一方手帕为孟翡擦了擦玉手上的酒渍。

    孟翡怒道:“本公主问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时常去碎雲轩骚扰那姓陆的掌柜?还扬言要纳她为妾,要让她与本公主共事一夫?”

    这件事,她怎么知道了?

    他明明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了啊!难道是……

    江珩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跪坐在地上,大喊:“冤枉啊公主殿下!江珩在此发誓,从未做过此事!分明是碎雲轩那姓陆的婊子不要脸,看上了我家的家世,故意勾引蓄意接近,想以此来嫁进江家!这分明是诬陷啊殿下!”

    孟翡自然是不信的,她抬手捏起江珩的下巴,一张脸生的白净细腻,还算是隽美。

    “是吗?”

    江珩连连点头。

    “可是本公主听说,孟卿当时也在场,还把你骂得屁滚尿流啊。”

    江珩瞳孔猛然一缩。

    他就知道,是孟卿跟孟翡说了些什么,否则她也不会来兴师问罪。

    他咬了咬牙,硬气道:“小帝姬跟您是什么关系?我江珩跟殿下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殿下您信她不信我?这么多年,我江家明里暗里为殿下铲除异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还不能表明江家对殿下的忠心吗?”

    “那你可就说错了,孟卿是本公主的妹妹,你不过是个身无功名的草民罢了,你说本公主是信她还是信你啊?”

    “可殿下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话音一落,孟翡阴森的笑容瞬间凝固。

    呵!

    这句话是戳到了孟翡的心窝子上了。

    她确实与孟卿不是一路人,她没有庞大的家族做支撑,孟蘅去了滇地无暇顾及她,她只能背靠江家。

    现在她要与江家翻脸,还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孟翡不咸不淡的笑了一声,缓缓将手松开。

    江珩以膝为足,来到孟翡身侧。

    “殿下!江珩对您,绝无二心啊!莫要受了小人的蛊惑!”

    “蛊惑,何为蛊惑?”

    “自然是蛊惑离间你我之间的情谊了!”

    孟翡扶他起身,“坐。”

    “殿下您想,我爹千方百计求皇上为你我赐婚,此事一旦传开,必然会有人嫉恨殿下拿下户部,然后从中作梗,离间公主与江家!公主,你中圈套了!”

    孟翡眉毛下垂,细细思来,确实是像江珩描述的那样。

    她噙起一抹微笑,“是我误会你了。”

    说完,她便为他倒了杯桂花酒,亲自递给他喝。

    江珩见她信了,嘴角不自觉的扬了一扬。

    “多谢殿下。”

    ……

    春未尽,夏初临,蝉鸣渐起。

    今日,是孟嘉元的头七,整座晋王府哭嚎一片。

    孟卿亲临晋王府,只见全府缟素,白绸漫天飘扬。

    “怎么就办起丧事来了……”

    她执伞望雨,满眼伤感。

    灵予在旁搀扶,低声道:“大人担心事情败露,便准备了一个与世子身量相仿的尸身投入湖中,被晋王他们找到后,已经泡得面目全非了。”

    孟卿脚下一颤,没怎么站稳。

    “也好,有始有终。”

    她将视线落到晋王妃身上,没了儿子的她,满脸憔悴,唇瓣苍白,整个人看着心不在焉,毫无精气神。

    也不知前世的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孟卿上前搀扶起她,道:“皇婶婶,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晋王妃干裂的唇瓣动了动,眼眸斜瞥了她一眼,无力道:“嘉元他生前最喜欢缠着小帝姬了,若是见到你来看他,该是有多么开心啊……”

    孟卿苦笑着,她见不得皇婶婶这样伤心难过,可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嘉元还活着……

    只能等她登基后了。

    “可是皇婶婶,你若是不保重身体,嘉元又怎么能在九泉之下安宁呢?”

    说到如此,晋王妃泪如雨下,眼眶红得不能再红,手中握着丝帕抽泣起来。

    孟卿细心安抚着她,可看向晋王时,他貌似心情很好的样子,在孟嘉元灵前应付大小官员。

    自己亲生儿子被自己害死了,却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孟卿内心嗤笑他全无心肝,比她还要冷血无情。

    待晋王妃哭累了以后,被侍女扶回寝屋后,孟卿也差不多要走了。

    雨急如珠,她的裙摆和鞋袜也湿了大半,刚踏出晋王府门,门前便停了一架马车。

    孟卿驻足一看。

    马车檐下挂着的灯笼写着“萧”字,她便知晓下来的人是谁了。

    溯舟给萧砚打着伞,从车上下来,萧砚手握紫檀佛珠,一身素白鹤氅,像极了悲天悯人的神子。

    萧砚抬头一看,作揖道:“臣参见殿下。”

    孟卿张了张嘴,“太傅。”

    她的马车到了,本要跟萧砚告别,他却道:“殿下,他想见你。”

    孟卿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他醒了?”

    萧砚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一片素白的晋王府。

    “等我。”

    说罢,他径直走进去,丝毫不给孟卿思考的机会。

    她鞋袜湿了,站在原地,脚部湿漉漉的,难受极了。

    原以为要等他许久,没成想他进去后寒暄了两句就出来了,速度极快。

    雨时而急,时而缓。

    萧砚将她扶上马车,自己也坐了进来。

    孟卿关怀一问:“嘉元怎么样了?”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

    马车内陷入一阵诡秘的气氛中,孟卿坐立难安,鞋袜裙裾湿了后,脚也开始乱动。

    萧砚余光恰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