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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怒风流剑术

    马库斯听到了悠远的声音,仿佛幻听。或许确实是自己脑中的臆想,但多少给自己此刻的懦弱一点宽慰。

    他喃喃道:“若如此,我愿献上自己的一切。”

    在这极北之地,就连风之圣灵都未曾回应过他的呼唤,又怎么会有其他圣灵主动找上自己呢?但心中的虔诚是前所未有的,他想要拯救自己的同袍。若是战友们都埋葬在这片风雪中,就算战争胜利了,又有谁来见证呢?

    一道金色光辉凭空出现,萦绕在马库斯的身边,伤势快速恢复,身体中暖洋洋的,有无穷的气力涌出。

    庄祁梦降下了赐福,而马库斯也从这份赐福中读取了庇佑者的名讳——黄金瞳的梦之王。

    马库斯低下头,压抑着无上的欣喜,轻声念诵:“便让我将一切为您献上吧。”

    神明空间中,庄祁梦的心口有大量祈愿之力涌现,碧蓝澄澈的神力之海下,有马库斯·维兰德的身影显现。另有一座巨大的石碑从神力之海海底升起,座立在登神长阶旁。海底的马库斯便缓缓地来到石碑旁,伸手触摸,便有刀锋般锐利的疾风在石碑上游走,刻写下文字。

    并不是海文星的任何一种文字,而是庄祁梦所在地球的汉字,遒劲大气。

    怒风流剑术。

    当那五个字彻底完成时,庄祁梦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使用怒风流剑术的一切技巧和经验,均来自于马库斯这一生的修习和战斗,其中更包含他对国破家亡的深深恨意,如这北地终年不息的寒风般,狂怒呼啸。

    这可是相当不得了的馈赠,自己的使徒身徒有一具比常人强大的肉体,但战斗方面可谓毫无经验,将来遇上必须战斗的情况,在信徒面前出糗失去信仰是小事,若是使徒身死亡,作为本源的灵也会死的话,就万事休矣了。

    就在他打算好好体悟一下这份价值斐然的馈赠时,便发现神力之海开始涌动,有大量的海水开始钻入心口的黄金之环,向现实世界倒灌。

    怎么回事?这可不是赐福的消耗量!

    庄祁梦赶忙将视线放回现实世界,便见到马库斯手持断剑,汲取着源源不断的祈愿之力,化作自身的魔力,而后将那狂风驱使。在他挥剑的前一瞬,疾风消止,漫天雪花不再狂暴,而是轻柔地落下。就在眨眼间,马库斯将那压缩了无数疾风之力的剑刃斩出,便有疾风剑气呼啸而出,再度将无数的飞雪裹挟狂舞。

    但这还没完,马库斯又接连斩出三剑,同样愤怒的狂风如洪水猛兽,扑向还未有所反应和应对的敌人。

    当天地澄清,只留下无数的尸体和飞洒的鲜血,就连脚下的土地,也留下了四道狰狞的伤痕——数百狼骑兵全灭。

    这片战场清理结束,马库斯也没有半分停留,立刻踏着疾风,以远超马匹的速度狂奔,开始驰援其他方位。

    先是骑兵队伍所在的北蛮族大本营,而后是步兵队伍的包围圈,没有敌人能够将他阻拦,敌人的生还时间只取决于马库斯赶路的速度。

    庄祁梦一边惊叹于怒风剑术的强大,一边则无比地无奈心疼。赐福的规格给高了,他本以为无穷的力量只不过是身体不会疲劳罢了,结果是以祈愿之力为源泉的无限蓝。这段时间从贞德那小姑娘的频繁的祈祷中攒下的祈愿之力以飞快的速度消耗,神力之海的海面本来都快要接近第二级台阶了,被马库斯那最初的四剑直接劈没了一半。照这样下去,等战斗结束,海平面又要下降到与第一级台阶持平的程度了。

    算了,就当是怒风流剑术的价钱了。

    十几分钟后,战斗结束,北风之怒骑士团,从最初的五百人,只剩下最后不到五十人,但三大北蛮部落的部队几乎被全歼,只有寥寥数十人仓皇逃跑。庄祁梦也赶忙收回了赐福,还剩下一尺高的海水,足够他以使徒身在外待个一小时了。

    残部聚集,在北蛮的营地生了火,原地休整。

    大伙都在称赞马库斯的神勇,当马库斯在战场上转了一圈寻找生还者归来后,便听到了那些称赞的话语,心中有些复杂。于是他走到了营地中间,向大家宣布了自己受到圣灵的庇护一事,这才短时间内拥有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否则以他自身的条件,怒风剑术的终式只能挥出一剑,便要耗空大部分魔力。

    “弟兄们,风之圣灵早已离我们而去,但现在,另有圣灵愿意庇护我们,寒风王国必将重建,向黄金瞳的梦之王献上虔诚和赞美吧!”

    在马库斯的带领下,庄祁梦便直接收获了五十名信徒,一时间,赞美声不绝于耳。只不过这些人的信仰程度远没有马库斯和贞德那般深厚,给予的祈愿之力好比细流比之大河。庄祁梦倒是能理解,而且也不气馁,虽然质不足,但量多啊,只要信仰在寒风王国传播出去,海量的祈愿之力便会源源不断。

    想到这,庄祁梦看了一眼稍微得到补充的神力之海,最后一咬牙,给现场所有人都降下了疗愈的赐福,一下子便将祈愿之力耗空。不过这倒是让庄祁梦验证了一件事,那就是登神长阶的进度是不会回落的。目前神力之海最低都只会和第一级台阶平齐,而在第一级台阶的海面之下,他看到了贞德模糊的身影。

    信徒在神力之海的投影具体是个什么规则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感受到充沛生机的士兵们面目呆滞,而后便有复杂的感情在脏兮兮的面庞上流露。有的人苦笑,有的人沉默,有的人哭泣。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在风之圣灵抛弃他们几十年后,终于又一次得到了庇护。

    于是所有人的信仰程度迅速加深,祈祷和赞美提供的祈愿之力的量可谓倍增。

    休息了一个小时后,马库斯举起断剑,高声呼喊:“弟兄们,战斗结束了,我们……”

    沉默许久,环顾那惨烈的战场,怒号着死去的战士,以及身边这群狼狈不堪的生还者,马库斯咬了咬牙,最终在众人的期待中,向着凌冽的寒风大声宣告:“是时候凯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