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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不合时宜的玩笑

    见王浪脸上的招牌式坏笑,玲华和杨蜜真忍不住想给他一拳,平时开开玩笑还好,可在这种场合来开人玩笑,真的招人烦啊。

    杨蜜和玲华脸上挂满寒霜,对面抱孩子的女人倒不以为意,甚至还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假如我轻生成功了,多了一个轻生的人是指轻生,少了个轻生的人是指人吧。”

    王浪脸上笑容不变,依旧不合时宜的开着玩笑:“如果你轻生成功了,算不算战胜自我,那战胜自我算我赢了还是我输了?”

    杨蜜二人脸上寒霜更甚,女人脸上也略微露出错愕的表情。

    “陨石为什么总落在陨石坑里。”

    “我们现在是见一面少一面,还是见一面多一面。”

    “直角是九十度,开水是一百度,那开水为什么不是钝角。”

    “我一直好奇个问题,反正你要轻生了,能不能去帮我实验一下。

    听说狙击枪的有效射程是一千米,那你可不可站在一千零一米的地方,试试能不能徒手接子弹?”

    ...

    杨蜜二人的表情有些复杂了,女人也是微张着嘴,不知该不该搭理王浪。

    此时天台上唯有刚爬到天台的洪勇疯狂挠头的声音,他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死之前你多做些实验吧,比如吃一个肾虚的猪的腰子,我们试试还会不会补肾。”

    “比如试试安眠药和泻药一起吃...”

    “比如...洪勇!接住!”

    趁女人被自己问得楞神,王浪一个俯冲,昨天梦里学的大师级漏玉剑法不但让他学会了技巧,连带着将身体也给他改造了一番。

    所以王浪俯冲之势如狮如虎,女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怀中孩子被王浪瞬间抢走。

    为避免女人发生意外,王浪只能将孩子向人群抛去,同时猛地架住女人双臂,将她从天台边上拖回到安全地带。

    “孩子!孩子怎么样。”

    王浪控制住女人后赶紧抬头问道。

    杨蜜和玲华一人一边抱着孩子大腿,放声高喊:“这呢这呢。”洪勇还在一旁埋怨王浪:“你怎么乱扔,我们没接住怎么办。”

    王浪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来,对洪勇翻个白眼:“你说从地上摔一下轻,还是从七楼摔一下轻。”

    ......

    二十分钟后。

    王浪一行人坐在附近一家家常菜馆的包厢里,杨蜜和玲华二人在咿咿呀呀的哄着孩子,洪勇坐在一旁偶尔也会逗弄两声,女人则满脸无所谓的坐着不动,唯有王浪拿着菜单疯狂点菜。

    “大姐,和我们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孩子这病一点治疗希望都没了吗?”

    王浪点完菜,在服务员走出去把门关上后,抱着肩膀对女人问道。

    他其实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今天碰到了,恰好自己有能力把她拽下来,就这样做了而已。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没用,大姐又不是那些哗众取宠,根本不想死,却非要站在天台等消防队的小丑,如果孩子的病真没法儿救,死亡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见王浪开口发问,杨蜜几人面上不动声色,却纷纷把耳朵竖起来,等着听女人是怎么回答的。

    女人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露出一丝苦笑:“你不用这样救我的,你们又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我随时可以找个没人的时候了结自己。”

    王浪抓起一把饭店赠的瓜子,一边“嘎达嘎达”嗑着,一边像跟朋友聊天一样的开口:“说说呗,就当你死之前给我们讲个故事了。”

    一直在逗弄孩子的玲华没忍住,瞪了王浪一眼,这人有时候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过分死了。

    女人倒是不太在意,叹了口气后和服务员要了瓶白酒,三杯下肚才打开话匣子。

    女人叫吴霞,不是京都人,家在北方的一个四线小县城,丈夫是机修厂工人,她自己则经营了一家小店,生活不说有多富裕,但绝对说得过去。

    可两年前的一场噩耗,让这个小家庭瞬间陷入绝境,吴霞刚刚生下二胎,十二岁的大儿子就被查出白血病。

    小县城的医疗水平对这种病根本束手无策,其中一位年轻医生甚至说出让孩子回家,高高兴兴过完最后几个月这样的话。

    夫妻俩知道医生是好心,可回家想了一夜后,还是决定带孩子一路向南,去京都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看看。

    租房子,打听京都哪位专家看这个病最专业,排队挂专家号,折腾了半个月,夫妻俩终于带孩子看上了医生,得到的结果很令人欣喜,这病可以治。

    可医生讲述的治疗过程让两人再次陷入绝望,最开始还好,化疗而已,孩子虽然难受,但忍忍也能挺过去,费用一般,一个月一万八千块钱。

    这个数字对普通人来说虽然很高,但咬咬牙欠些债,怎么也能维持个一年多。

    可化疗之后就难了,骨髓移植,这个手术的费用前前后后加在一起,需要一百万!

    医生说到这里时,夫妻俩其实已经绝望了,可吴霞想着自己养了十二年的孩子,无论如何也要搏一搏,大不了下半辈子一大家背债活着,人还在就好。

    正当她想开口说同意手术时,医生又讲了一个噩耗,这种病在术后有极大可能复发,要想提升存活率,必须吃一种进口靶向药,一个月十五万,需要连续吃三年!

    夫妻俩浑浑噩噩的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夫妻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下了决定,于是第二天,一家四口再次出现在专家科室。

    孩子父亲只对医生说了一句话:“我们治!”

    化疗程序为夫妻俩争取了很多时间,在这期间吴霞回去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又借遍了亲戚朋友,历经万难也只凑够了四十万,连手术费用的一半都不够。

    “我们小县城虽然人情味足,但小地方的人又能有多少积蓄呢,我知道大家都尽力帮了。

    我记得很清楚,从老家回来那天晚上,孩儿他爸买了三斤排骨,精排,让我给他红烧,还买了三百块钱的海鲜,都是可着自己来的,他最爱吃排骨和海鲜,我还以为他不想给孩子治了,打算有多少钱花多少钱呢。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他人就不见了,留在我枕头边的只有一份保险单,卡里还少了十万块钱,当时我就知道他出事了。”

    饶是早已心死的吴霞,此时的话语声都有些哽咽:“就在我见你们的那栋烂尾楼,人都摔散了,我一片一片的往怀里捡,我捡不完啊!”

    杨蜜怀中两岁多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妈妈情绪不对,“哇”的一下哭出声来,两个女人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还是吴霞轻轻把她接过来,孩子立马就不哭了。

    将孩子抱在怀里喂了口水,吴霞平复下心情,似哭似笑道:“我男人没本事,他想用命给孩子换点救命钱,他甚至一点都不贪,只买了十万块钱的保险,可他根本不知道,意外险的生效期是一个月,而且自杀保险公司是不会赔付的。”

    菜上齐了,但在这种绝望的氛围中,没人能动下筷子,除了王浪...

    他甚至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对吴霞笑道:“如果这孩子和她哥哥是同一类型的病,治疗总费用大概在七百万左右吧,那我刚才确实不应该救你,反正待会你还是要去跳。

    不过我得劝你一句,你没必要非选择和你丈夫一个死法,换个方式,跳楼最疼了,起码给孩子换个方式。”

    包厢内众人无不将诧异的目光递给王浪,这人心是黑色的吗?三十七度的嘴里,究竟怎么才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