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比太阳还要高的野心（上）
应急作战指挥室里，公共频道震天介的呐喊传播开来，一众将领无不动容。
杜安已经提前向应急作战指挥室汇报了路夏的计划，叶书记派人从地下停车场接近商厦，在其中埋下了足量的炸药。
叶书记对于路夏的舍生忘死刮目相看，这才相信钟鸣此前给他的汇报里关于路夏的英勇表现没有半分虚言。
他轻轻挥手。
雷霆乍惊，声威震天，整座商厦轰然垮塌！
黄泉金刚大叫不好，再想跑时，哪里能够！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声响，商厦瞬间化为一座钢筋混凝土的坟墓。
黄泉金刚和路夏都被埋葬于此！
此等冲击，血肉之躯早已粉身碎骨。但是对于金刚甲内的人来说，实际受到的伤害，还比不上从一层楼高的地方往下跳。
路夏眼前一片昏黑，所谓齐天大圣困囚五行山下，大约就是这个感觉。
五指山未能杀死孙悟空，倒塌的大楼当然也杀不死两尊金刚。
但是食物、水源和氧气可以。在青城湖底，路夏几乎就被饥饿、口渴和窒息杀死。
只要五指山压上五百年，即使金刚战甲仍然完好如初，甲内的活人也早已化成白骨！
路夏回想起自己的爷爷，他肠胃不好，打麻将时，即使痛如刀绞，也要酣战到底；等到送医院了，又后悔得痛哭流涕。
路夏回想起自己的爸爸，他脾气不好，路夏小时候，常常威胁要铡手跺脚，吓得路夏瑟瑟发抖，离家出走；最后怎么也找不到，又追悔莫及。
自己可能继承了这点，在做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更不觉得需要什么品质，完全就是麻痹大意、神经大条。可等到死亡来敲门时，便立刻后悔了。
路夏挣扎着，试图松动压在身上的巨大坟墓，但根本不可能做到了。
如果想杀死黄泉金刚，可能需要像青城湖底一样至少等一周。路夏回想起青城湖底绝望的感觉，心理防线瞬间崩塌，流出泪来。
去做时不计后果，后果来时胆裂。
路夏先是低声哭了抽泣，随即发现域航盔公共频道的没有关闭，他哽咽着关闭了域航盔公共频道的广播，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他自加入调查团以来，第一次放声大哭。
他实在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已经行将就木，还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为什么他不能大大方方地对着世界哭出来？
他记得特别特别小的时候，或许是缺钙导致的生长痛，他常常膝盖疼。他从小就是男子汉了，早就和爸妈分开睡了，他疼得受不了，又不想去敲爸妈的门，于是就蹲在门外，轻轻地抽噎。
他没有再想到叶歌晨，没有再想到林微，只是大哭，委屈得喊妈叫娘。
应急作战指挥室的扬声器仅仅传来路夏的第一声抽泣，信号便已经断了。
黄泉金刚被压倒在商厦的废墟之下，总督府的代表才匆匆赶来，连连道歉。
应急作战指挥室内的高级将领虽然没有也都指望着叶明的妹夫担起责任，对于姗姗来迟的总督府代表却都嗤之以鼻。
杜安此时仍然在和应急作战指挥室保持通话，他听到了路夏的第一声啼哭，受到触动，不断眨着眼睛，以免自己也哭出声来。他与路夏的相处本来就比较轻松，从未真正想过路夏在青城所遭遇的苦难，此时亲眼目睹，才算是感同身受。他整理好自己的音色，向应急作战指挥室提出了要求：“叶书记，请务必考虑营救路夏先生，制定营救计划。”
应急作战指挥室没有回应。
杜安尝试转动他已经浆糊的大脑，提出自己的建议：“可以考虑在废墟建造几层甚至十几层钢筋混凝土墙，保证囚禁敌方金刚的同时清理废墟渣土，营救路夏先生。”
应急作战指挥室依然没有回应。
杜安不禁大吼：“喂！有人吗！死绝了吗！”
叶书记保持沉默，所有将领面面相觑。
林城一号专线的电话忽然响起！
王室！
王室的电话！
叶书记立刻掐断杜安的电话，接起一号专线。
电话那头，竟然不是王宫总管代为转达，而是林王的真声：“不惜一切代价开展营救行动。事情办不成，让叶明亲自来请罪！”
事情竟然惊动了林王，叶书记立刻应答：“是！”
啪嗒一声，林王已经挂断了电话。
“每个人出五套方案”，叶书记开始了摊派，“任务如果失败，全部解职。”
所有指挥员立刻行动起来，并且马上得出了可行的结论：只要先后数次在废墟上引爆炸弹，将废墟炸开，就能救出路夏；只不过这样一来，黄泉金刚必然也能够逃出生天；所以同时应该布下天罗地网，调集消防水车和液氮炸弹，将两尊金刚同时冻结。
炸开废墟、冻结金刚，当然是合理的策略。
但是事情惊动了林王，叶书记敏锐地意识到——不能冻结路夏。他采纳了前半条建议，摒弃了后半条建议。
安排了敢死队，开始爆破任务。
路夏仍然在哭，哭得已经麻木了。他只觉身体一阵抖动，紧接着是一阵更大的抖动！
金刚战甲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他没能听到天地间的两阵巨响，那正是敢死队引爆的两枚定时炸弹！
炸弹将废墟和瓦砾掀飞，黄泉金刚得以逃出生天！路夏也得以扒开碎石，从瓦砾中爬了出来。
他们站在废墟上看向彼此，神色复杂。
所幸金刚战甲的头盔全都是精钢材质，不像民用域航服那样有透光点玻璃，他们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黄泉金刚当然也看不到路夏无法揩拭的泪水。
黄泉金刚不敢再小觑路夏，他切实地感受到了眼前这个连最基本的测试都无法通过的人，切切实实就是一尊杀神！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能够逃脱！
他本该死在此处——而任务也就失败了。
唯一合理的理由是，路夏的性命比他的性命重要得多。
相对唯心的理由是，他受命运的召唤来到此处，必定功成！
两个理由结合在一起，使得黄泉金刚不敢耽误时间，生怕自己白白死在路夏手上，让所有的布置付诸东流。
杜安已经提前向应急作战指挥室汇报了路夏的计划，叶书记派人从地下停车场接近商厦，在其中埋下了足量的炸药。
叶书记对于路夏的舍生忘死刮目相看，这才相信钟鸣此前给他的汇报里关于路夏的英勇表现没有半分虚言。
他轻轻挥手。
雷霆乍惊，声威震天，整座商厦轰然垮塌！
黄泉金刚大叫不好，再想跑时，哪里能够！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声响，商厦瞬间化为一座钢筋混凝土的坟墓。
黄泉金刚和路夏都被埋葬于此！
此等冲击，血肉之躯早已粉身碎骨。但是对于金刚甲内的人来说，实际受到的伤害，还比不上从一层楼高的地方往下跳。
路夏眼前一片昏黑，所谓齐天大圣困囚五行山下，大约就是这个感觉。
五指山未能杀死孙悟空，倒塌的大楼当然也杀不死两尊金刚。
但是食物、水源和氧气可以。在青城湖底，路夏几乎就被饥饿、口渴和窒息杀死。
只要五指山压上五百年，即使金刚战甲仍然完好如初，甲内的活人也早已化成白骨！
路夏回想起自己的爷爷，他肠胃不好，打麻将时，即使痛如刀绞，也要酣战到底；等到送医院了，又后悔得痛哭流涕。
路夏回想起自己的爸爸，他脾气不好，路夏小时候，常常威胁要铡手跺脚，吓得路夏瑟瑟发抖，离家出走；最后怎么也找不到，又追悔莫及。
自己可能继承了这点，在做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更不觉得需要什么品质，完全就是麻痹大意、神经大条。可等到死亡来敲门时，便立刻后悔了。
路夏挣扎着，试图松动压在身上的巨大坟墓，但根本不可能做到了。
如果想杀死黄泉金刚，可能需要像青城湖底一样至少等一周。路夏回想起青城湖底绝望的感觉，心理防线瞬间崩塌，流出泪来。
去做时不计后果，后果来时胆裂。
路夏先是低声哭了抽泣，随即发现域航盔公共频道的没有关闭，他哽咽着关闭了域航盔公共频道的广播，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他自加入调查团以来，第一次放声大哭。
他实在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已经行将就木，还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为什么他不能大大方方地对着世界哭出来？
他记得特别特别小的时候，或许是缺钙导致的生长痛，他常常膝盖疼。他从小就是男子汉了，早就和爸妈分开睡了，他疼得受不了，又不想去敲爸妈的门，于是就蹲在门外，轻轻地抽噎。
他没有再想到叶歌晨，没有再想到林微，只是大哭，委屈得喊妈叫娘。
应急作战指挥室的扬声器仅仅传来路夏的第一声抽泣，信号便已经断了。
黄泉金刚被压倒在商厦的废墟之下，总督府的代表才匆匆赶来，连连道歉。
应急作战指挥室内的高级将领虽然没有也都指望着叶明的妹夫担起责任，对于姗姗来迟的总督府代表却都嗤之以鼻。
杜安此时仍然在和应急作战指挥室保持通话，他听到了路夏的第一声啼哭，受到触动，不断眨着眼睛，以免自己也哭出声来。他与路夏的相处本来就比较轻松，从未真正想过路夏在青城所遭遇的苦难，此时亲眼目睹，才算是感同身受。他整理好自己的音色，向应急作战指挥室提出了要求：“叶书记，请务必考虑营救路夏先生，制定营救计划。”
应急作战指挥室没有回应。
杜安尝试转动他已经浆糊的大脑，提出自己的建议：“可以考虑在废墟建造几层甚至十几层钢筋混凝土墙，保证囚禁敌方金刚的同时清理废墟渣土，营救路夏先生。”
应急作战指挥室依然没有回应。
杜安不禁大吼：“喂！有人吗！死绝了吗！”
叶书记保持沉默，所有将领面面相觑。
林城一号专线的电话忽然响起！
王室！
王室的电话！
叶书记立刻掐断杜安的电话，接起一号专线。
电话那头，竟然不是王宫总管代为转达，而是林王的真声：“不惜一切代价开展营救行动。事情办不成，让叶明亲自来请罪！”
事情竟然惊动了林王，叶书记立刻应答：“是！”
啪嗒一声，林王已经挂断了电话。
“每个人出五套方案”，叶书记开始了摊派，“任务如果失败，全部解职。”
所有指挥员立刻行动起来，并且马上得出了可行的结论：只要先后数次在废墟上引爆炸弹，将废墟炸开，就能救出路夏；只不过这样一来，黄泉金刚必然也能够逃出生天；所以同时应该布下天罗地网，调集消防水车和液氮炸弹，将两尊金刚同时冻结。
炸开废墟、冻结金刚，当然是合理的策略。
但是事情惊动了林王，叶书记敏锐地意识到——不能冻结路夏。他采纳了前半条建议，摒弃了后半条建议。
安排了敢死队，开始爆破任务。
路夏仍然在哭，哭得已经麻木了。他只觉身体一阵抖动，紧接着是一阵更大的抖动！
金刚战甲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他没能听到天地间的两阵巨响，那正是敢死队引爆的两枚定时炸弹！
炸弹将废墟和瓦砾掀飞，黄泉金刚得以逃出生天！路夏也得以扒开碎石，从瓦砾中爬了出来。
他们站在废墟上看向彼此，神色复杂。
所幸金刚战甲的头盔全都是精钢材质，不像民用域航服那样有透光点玻璃，他们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黄泉金刚当然也看不到路夏无法揩拭的泪水。
黄泉金刚不敢再小觑路夏，他切实地感受到了眼前这个连最基本的测试都无法通过的人，切切实实就是一尊杀神！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能够逃脱！
他本该死在此处——而任务也就失败了。
唯一合理的理由是，路夏的性命比他的性命重要得多。
相对唯心的理由是，他受命运的召唤来到此处，必定功成！
两个理由结合在一起，使得黄泉金刚不敢耽误时间，生怕自己白白死在路夏手上，让所有的布置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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