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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叶秋雨考试通过,这一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她把行李陆续寄回伦敦的房子。

    “今天的庆祝会有董事参加。”“还有很多节目。”“……”

    “秋,你不去参加庆祝会吗?”农燕盛装打扮。“我确定不去了。”叶秋雨道,这段时间她都想办法避开桑妮,她肯定会去。

    “那只能你一个人在这里咯。”等所有人都出去,叶秋雨才打开许欣依给她来信,她还在伦敦。因为再没有人懂她的音乐,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再去触碰,或许只有她才真正称得上是叶秋雨的知己。

    巨大的图书馆里,叶秋雨仔细打量着四周,“小姐,你想要找什么书呢?”管理员上前问道。“我……”她也不懂自己想要什么,“我自己看看就好了。”

    叶秋雨眼神穿过无数的书籍,《阿拉伯公主回忆录》,不知道为什么她竟选择了这本书。鬼使神差坐下来,正要打开书本,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你……怎么…你…”

    “不记得我了?”他说。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叶秋雨这才回过神来,只见他一袭西装头戴爵士帽,俨然一副绅士模样。

    “阿拔斯去跟人约会了,我没事做就过来看看。”卡布斯道,眼神忍不住停留在她手中的书本。“你要是想了解阿拉伯,可以去看看《古兰经》”

    “我……以后或许可以去深入了解。”叶秋雨道,她正为今后学什么犯愁。

    “噼噼啪啪……”外面豆大的雨滴打到了玻璃窗上。“怎么突然就下起了雨!”抬眼望去,天空滚来了团团乌云,染黑了半边天。“这雨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停了。”卡布斯有些发愁道。

    “没关系,我有伞啊,刚才来的时候还有太阳,所以我拿了遮阳伞。”叶秋雨莞尔一笑。

    “可我没有啊!也没人给我送伞。”卡布斯打开书本道。许久,外面依旧大雨滂沱,“要不然我们一起打伞回去吧。”叶秋雨站了起来。

    暴雨中两人艰难地行走着,狂风无情地刮起叶秋雨的长发,雨毫不留情打在两人的身上。卡布斯比叶秋雨高了一大截,一路都得躬着身躯,她看着都觉得辛苦。

    挤在小伞里,即使不抬头,叶秋雨也清楚他举起的伞斜了大半给她。一道巨大的轰鸣声打破天际,雨浓密得看不到前方,叶秋雨跟在高大的身影后面,只觉得异常安稳。

    回了公寓卡布斯的衣服早就湿透了,“我这里没有男性的衣服,你就穿这套我没穿过的蓝色睡衣吧。”卡布斯换好衣服连忙拿湿的衣服去烤干。

    叶秋雨看着他这样有些好笑,“我小的时候就觉得淋雨很好玩,所以一下雨就跑到家门口玩,阿姨和妈妈怎么叫我都不肯回去。”

    “那你小时候还真调皮。”卡布斯道。“每个孩子都这样吧。”叶秋雨理所当然道,

    “不是哦!”卡布斯背对着她,语气异常低沉道:“我认识一个男孩调皮从不属于他,他从记事开始就没有得父母抱过一次,只能眼巴巴看着别的孩子被抱在怀里。”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他的童年从来没有任何玩具,有一天他终于得到了一个骰子,可他竟不懂骰子是拿来抛的!被发现后他被狠狠打了一顿,他们问他,你知道错没!可他是真不知道他错在了哪里。”

    看不到卡布斯的表情,只留给人一个背影,即使这样都能感受到他四周氤氲着的悲伤沉重气息。

    他口中的男孩就是他自己吧,阴影会伴随人很长时间,而童年的梦魇,更需要一生去治愈。

    “人生就是如此,我父母都去世了,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或许哪天我死去了,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叶秋雨道,她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的学业结束,后天就要回国了。”卡布斯突然抬头道。

    “我都忘记问了,你是哪国家的人?”

    “阿曼和马斯喀特苏丹国,热爱祖国是信仰的一部分,我也要回去为国效力了。”

    “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国家名字呢?”叶秋雨随口道,突然她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这名字真长!”

    “你说得对,名字是有些奇怪。我的国家之前分裂成阿曼教长国和马斯喀特苏丹国,前几年才重新统一,所以叫这个名字。”

    “我之前也跟几个阿拉伯人交流过,可都没听说过这个国家呀。”她也懂一点阿拉伯语。

    “我的国家是一千零一夜里,辛巴达水手的故乡。”

    “我明天去伦敦,你后天就回去了吗?”

    “我本来也是明天回国,可我明天生日。阿拉伯人从不过生日,出国的这几年我才开始过,回国后我也不再过生日了。”

    “这样啊。”外面雨已经停了。“我该回去了。”卡布斯道。

    简单吃了晚饭,叶秋雨趴在床上,明天就要再次启航,她一夜都辗转难眠……

    “我回伦敦了。”叶秋雨和农燕来了个简单的拥抱。“再见。”“去伦敦再来找我。”“再见。”

    今天是11月18日,叶秋雨拉着行李箱走着,以后也许不会再来这里了!一个小男孩突然撞到她身上,他穿着长长的外套浑身脏兮兮的,“他偷了我东西!”不远处一个男人喊,小男孩赶紧撒腿就跑……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走,叶秋雨一顿,回头时小男孩已经被抓住,他应该是无人看管的孤儿。

    想到了什么,叶秋雨走进一书店,随后搭上车去了阿拔斯的房子。或许他并不在这里,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叶小姐。”一女士看见她走了出来,好在还有人记得她。

    “我找卡布斯,他在这里吗?”

    “小姐稍等。”

    叶秋雨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过了许久大厅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只能抚摸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叶。”卡布斯这才走了出来,“你等久了吧,我刚才在礼拜所以没空。”

    “也没等多久,我忘记这事了。”叶秋雨这才想起阿拉伯人每天都要做五次礼拜致敬真主。“生日快乐!”她拿出一礼物盒。

    “谢谢你。”卡布斯如碧波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嘴角弧度宛如月牙,这灿烂如虹的笑容让人着迷。

    “你不是今天要走了吗?”

    “我就一闲人,明天再走也是可以的。”叶秋雨这才反应过来。

    “那我们出去走走。”卡布斯道。

    “卡布斯!”楼上阿拔斯叫住了他,“你今晚不回来了吗?”

    “晚些我再回来。”

    卡布斯搭着叶秋雨去往市中心,“要不然我再买个蛋糕给你。”她看见一家蛋糕店说,叶秋雨来到一蛋糕前。

    “不需要那么大的吧。”卡布斯说。“除了阿拔斯你们那里不是住着好几个人吗?”叶秋雨道。

    “就我们两个得了!”

    “不一起分享吗?”叶秋雨道,转念一想他们那的习俗不一样,“那就要这个小的。”

    随后两人并肩同行,“来这里那么久我还是第一次逛街。”两人隐秘在人群中。“这里也不比伦敦差嘛!”

    “一个繁荣的国家,每个地区都会得到较好的发展。”卡布斯道,叶秋雨带着他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要两杯拿破仑咖啡。”卡布斯道。“你可真会点。”叶秋雨道,尽管她家境还不错,可她从来不喝那么贵的。“我习惯了。”

    店员高兴地下去,卡布斯刚要坐下,一个老人便走了过来,“先生,小姐要测塔罗牌吗?”叶秋雨赶紧上前拉住卡布斯的手肘,把他护在身后。“他不需要这些。”

    “我是店主的朋友,给你们免费测!”老人解释道。“那你给我测就得了,他不测。”叶秋雨立即说,手依旧握着卡布斯。

    “测两个也是可以的!”

    “你,你怎么那么烦。”叶秋雨加重语气,转头一看卡布斯,他一脸惊愕盯着她的手。叶秋雨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这里是英国,没必要那么讲究,我只测一次就好了。”卡布斯道。

    老人坐到桌前拿出一副牌摊开,“你想要问什么在心里默念。”“我没有什么要问的。”卡布斯道。“那你想要什么,总有想要的吧!”老人有些为难道。

    卡布斯这才开始沉思,“在心中默念然后选出三张牌。”老人一脸严肃道,他随手抽出了三张牌。

    黑布上三张牌整齐排列,老人把牌一一翻过来。“你怎么回事!”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刚才说给我们测,怎么现在先给他测了!”

    “等,等我先测这个。”老人有些慌乱道。“你根本就不是店里请来的人,你抢了人家位置。”又一个人走过来说。

    老人听罢慌乱起身跑掉了,叶秋雨看着只觉得好笑。“你刚才想问什么?”

    “那现在要怎样啊?”卡布斯看着桌子上被选出的三张牌。

    叶秋雨看着他抽出的三张牌,“国王,太阳,审判。塔罗牌我也懂,你这三张牌都是很好的哦,说明你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是吗!”卡布斯苦笑道。

    “这个就是游戏一下而已啦。”

    “我们木思临是严禁占卜的,这样也好,我们吃蛋糕。”

    两人坐下,叶秋雨吃了一口蛋糕只觉得好甜。仰望星空,只见深蓝色的天幕布满繁星点点,满天星斗。

    它们尽着自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融汇在一起。月亮身着淡黄色的纱裙,迈着轻盈的舞步来到天空中央,让星空愈加静谧安详。

    “这样的夜晚真美。”叶秋雨感叹,恐怕要一生才能遗忘。“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这样啊。”卡布斯道。

    可是你我准备就要各奔东西了,叶秋雨把话放在心里。

    一阵笛声袭来,声音清脆悦耳,荡气回肠,缓缓流淌的音乐,让在场的人全都不自觉深陷其中。“这长笛吹得真好!”叶秋雨说。

    卡布斯一怔,“你平时生活都那么单调吗?”“平时比现在更单调。”叶秋雨说。

    “时间过得真快。”卡布斯看了看手表。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没有啊,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才回去。”

    “现在也挺晚的,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好了。”叶秋雨把杯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我送你。”卡布斯道。

    “嗯。”叶秋雨点头,她很是不舍,可人生总有离别,路都是要一个人走。

    “再见。”卡布斯把她送到一旅店前。

    “刚才我不记得了,你喝了两杯咖啡,要补充一些水。”卡布斯拿出一瓶水。

    “哦。”叶秋雨接过水下了车,她不再回头走了,汽车启动后也渐渐远去……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叶秋雨拿起水,明天一早就回伦敦,她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老板。”

    “小姐,要住宿吗?”

    “我要一……”叶秋雨腹部突然剧痛,“我……”她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你…你不是来…来讹诈的吧。”男人惊恐万状,“来人啊,快来人……”

    “怎么了?”

    叶秋雨瘫在地上神情扭,痛苦地呻吟,她艰难伸出一只手……

    旁边的人却害怕得不敢靠近,“她是谁啊?”“我也不认识,突然就这样了。”“把她抬出去就得了……”

    有谁能帮帮她呢?帮帮她呢?

    可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