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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持续了五天的婚礼终于结束,卡布斯回到寝殿赶忙换下了衣物。“大哥哥,爸爸明天就得走了?他还能再呆在这里吗?”卡米拉一脸稚气道,长长的睫毛下眼眸清澈如泉。

    “等父王想通了,他就能回来了。”

    “那明天我们去送送他,他的官职全被罢黜,旁人都贬低他。”

    “我们不能去送。”卡布斯坚决道。

    “你怎么能不去呢,你不去,我去!”卡米拉撅起嘴置气。

    “我不去,你也不能去。”他满是冰冷的语气。

    “你可以不去,可我要去!他是我的爸爸。”

    “拜黑拉。”

    “殿下!”她走进殿。

    “看着王储妃,明天不准她出宫。”卡布斯下命令道。

    “是!”

    他走了,偌大的宫殿只剩卡米拉一个人,她满脸委屈忍不住躲到角落里。

    “下去准备,我要抽水烟。”卡布斯风风火火回到锡扑别墅。

    他蹲坐在地毯上,艾米娜把烟嘴递了过去,卡布斯吸了一口,随之吐出长长的白烟。“这口味你喜欢吧?”

    “就这个了。”卡布斯道,一股烟从鼻子喷出,艾米娜退了下去。烟筒里不断发出“咯咯咯”的翻泡声,卡布斯一口又一口吸食,以排解心中的不快……

    “来人,加碳。”他一边看书一边道。

    布什拉走了进来,“艾米娜去准备食材了,她没想到殿下会过来。”

    “你告诉她,我这三天都呆这里。”

    “啊!殿下不是刚新婚吗?”布什拉掀开烟碗把碳加进去,“你难道不开心吗?”

    “不开心?为了大多数人的开心,少数人的不开心是可以忽略的。”卡布斯深深吐纳出一股白烟。

    “可大家都说你们自幼感情就很好啊?”

    “一句假话,说的人多了就变成真话了。”卡布斯说完又抽了一口烟。

    “你们一个是王子一个是公主,不是很吗?”布什拉不解道。

    “世上最美好的故事就是王子跟公主在一起了,而世上最悲惨的就是王子跟公主必须在一起!”他说得意味深长,布什拉只能退了下去。

    艾米娜守在卡布斯房门口迟迟不敢进去,他已经抽了四个小时的烟了。“加碳!”

    艾米娜空身走进去,“殿下,拜黑拉打电话让你回去。”

    “要是王储妃不高兴,你就叫拜黑拉买东西说我送给她的。”

    “可你不能再抽了!”艾米娜伸手要拿走烟壶。

    卡布斯这才作罢,“帮我拨通阿拔斯的电话。”没一会他便骑着他的座驾出了门。

    “我们殿下今天怎么有这闲情逸致了!”阿拔斯匆忙赶来,“等很久了?”

    “就喝了两杯咖啡的时间。”卡布斯悠哉地举起杯子,阿拔斯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外面几个身穿绿袍的女士正在购物。

    “怎么,想撩啊?”阿拔斯看向他轻蔑一笑。

    “我不懂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为什么要走呢?我对她那么好。”卡布斯泯了一口咖啡。

    “对付女人其实很简单的。”阿拔斯看着前面的男人,“你只要过去说一句‘我想睡你’,那就得了。”

    “我只会说我想和你一起起床!”卡布斯说罢一眨右眼朝他邪魅一笑。

    阿拔斯只剩无语,蓦地他站了起来,“你还真去呀!”阿拔斯忙阻止他。他依旧不说话,“想要我马上给你安排。”

    “你还能马上安排?”卡布斯蹙眉。

    “你当我这店就只卖咖啡!要是只卖这一样,早关门了。”阿拔斯朝旁边侍者一挥手。

    两人被带上了二楼,一开门好几个女人身着华服在里面轻歌曼舞。“这里的顺便搞!外面的还是不要随便玩了,免得引火上身。”

    卡布斯依旧站在外面,“怎么,不敢了,那——”阿拔斯话没说完他便走到一桌前坐下。

    没多久一身穿抹胸红裙的女人便走了过来,“先生,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卡布斯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叫朵拉。”她一甩大波浪长发道,可他依旧望着天花板沉思。

    “没人陪你吗?”女人看了他一眼问,他依旧操持着原来的动作。

    “唉,我怎么都是遇到不解风情的人呀,今晚是没地方去了。”朵拉嗲嗲说了一句起身便要走。

    “我可以把床的另一半借给你用。”卡布斯这才转头直视她。

    阿拔斯在对面桌子看着他们,没一会只见侍者带着两人进入包厢,他一惊赶紧跟了上去。门口早已从里面关上了,阿拔斯举起旁边的花瓶,蓦地,门口被打开。

    “你…你…怎么那么快?”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出去。

    冲到马厩里,卡布斯一下子跳上马背,乌黑的骏马奔驰在草坪上。过了许久,似是疲惫了,烈马仰天长啸,嘶鸣声响彻夜空。

    阿拔斯看着就觉得心酸,可那个人仍在马上狂奔。“停下了!”阿拔斯挡在他面前。

    “吁——”马前蹄紧急往上蹬,差点就撞到了他。

    卡布斯摔倒一般落马,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你不是有正事要做吗?”阿拔斯安慰道。

    “现在有空,要等过一阵父王才会安排岗位给我。”

    “真那么难受吗?我一定尽快找到她。”

    “明天就能找到吗?”

    “后天吧!”

    卡布斯回了别墅直接躺床上,一起睡了那么久的床,他汲取叶秋雨残留的气息。

    劳累侵袭全身,身体上的束缚被一一解去,是叶!卡布斯两眉舒展下来,汗水又被她轻轻擦拭掉。

    他伸出双手搂住叶秋雨,转而把她压身下亲吻起来,“叶,你回来了。”

    “殿下——”她略带抗拒。

    卡布斯这才清醒过来,看清底下的人,他逃一般走掉。迎面正好遇到艾米娜,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要靠近殿下?这本不是你的工作。”艾米娜一脸严肃道。

    “我就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有错吗?你要解雇我就解雇吧。”

    “殿下不是你能妄想的人。”艾米娜劝说道。

    “为什么不能?”布什拉直视着她,“叶小姐为什么就可以,她可是异教人士。”

    “叶小姐不是已经走了吗!”艾米纳无奈道。

    布什拉掩面哭泣起来……

    叶秋雨终于住回房屋里,狭窄的房间墙壁早已斑斑驳驳,炕上只有一块布垫着,地下更没有地毯铺垫。

    四周简单却温馨,这些天她住帐篷总担心有野兽或者暴风沙来袭,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你去找,能找到好的吗?”

    “我不是一直都在想办法吗?”

    “你想什么办法,都是因为你太穷,亏你还是穆夫提(教法解说人),做那么多你得了什么?”

    一阵阵争吵声吵醒了熟睡的叶秋雨,她赶紧起身走了出来。努尔达和阿米纳正吵得起劲,他们动不动就吵架,或许这世间的感情只有爱而不得才会长久。

    “不跟你说了,我试着再去请大夫。”努尔达怒气冲冲出门。

    “阿米纳我去打水回来。”叶秋雨上前道,她借住在这里不敢给别人舔麻烦。

    “叶姐姐我也跟着你去,保护你。”才八岁的法拉杰跑过来道。

    “我会功夫的,不用你保护。”

    “你懂去哪里打吗?”阿米纳问。

    “过来的时候我在马车上看到了。”

    “水还有,我煮了早餐再——”

    她的话还在后面,叶秋雨就已经提着桶跑出去了。他们住的房子比较偏僻,要走很远才能打到水。

    叶秋雨到底是没做过什么苦力活,扛着水回来,人家走了老远她歇了又歇。叶秋雨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变得又黑又粗,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还好吧?”一个少女叫住了她。

    “你怎么住在努尔达叔叔家?”

    “我是阿米纳的远房亲戚,过来暂住几天。”

    “哦,我叫法迪玛,我们是邻居。”

    “你每天都要去打水吗?”她扛起水桶可比叶秋雨轻松多了。

    “我父亲去外地工作,家里就剩我和奶奶了。”

    原本叶秋雨认为这里的女人不用工作出门有男人保护,可在艰难的环境下,一切规定都没办法施行。

    “以后出门打水你叫我一声,我们一起有个伴也安全。”

    “好啊!”叶秋雨愉快答应,同龄人总是容易亲近的。

    “我来帮两位小姐拿吧!”一小伙子跑到两人跟前。

    “你不去干正经活,倒跑到这挑水了?”法迪玛满是讽刺的语气,叶秋雨见状挽起她的手赶紧走。

    “他叫阿希尔,是我堂哥,不是坏人。”法迪玛凑到叶秋雨耳边轻声道,“你就给我们扛一桶水?”她双手叉腰走到他面前道。

    “我拿了这趟再给你拿一趟,你要是愿意,以后也一有空就帮你们扛水。”小伙子打包票,一张乌黑的脸却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还差不多!”法迪玛略带成就感道。

    “我都到了,也不差这点,你帮她扛得了!”叶秋雨说罢提起桶走回去。

    回了屋她立即用半桶水洗澡洗头,一出来全身都轻松了。

    “她的病已经很重了。”

    “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女儿!”

    “现在只能放血治疗。”

    叶秋雨听到这话心头一紧,“现在的绝对不能放血!”

    几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她,“你是什么大夫,她严重营养不良了,再放血岂不是要她的命!”

    “你懂?你是大夫吗?”老妇人一脸不屑道。

    “你是大夫!你用放血法救了多少人!”叶秋雨丝毫不肯退让。

    “我……”老妇人有些心虚,“我丈夫是大夫,他之前救了不少人。”

    “你也不是大夫,那你怎么就来看病了!”叶秋雨义正辞严,“阿米纳,你们相信我,艾妮萨现在绝对不能放血,沙眼病用四环素溶液滴入眼部就能治愈。”

    “什么是四环素?有这东西吗?闻所未闻!”老妇人更加鄙夷看着她。

    这个国家连所医院都没有,更别提西药了,叶秋雨一时语塞。

    “爸爸妈妈,我不要放血!”艾妮萨啜泣起来,“别再为我想办法了。”

    “女儿。”“女儿。”

    “再见一眼巴德尔哥哥我就满足了。”

    “胡说什么!你会好起来的。”

    “我不要放血,不要。”她越哭越厉害。

    “好了,不放血不哭了,不哭了!”

    老妇人离开了,阿米纳依旧在里屋安慰艾妮萨,压抑的氛围持续着……

    “叶小姐,你有办法救救她吗?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努尔达看着里屋轻声道,“她被关在里面已经七年了,不能吹风不能见光更不能和别人接触!”

    “是艾妮萨救了我,我一定想办法。”努尔达枯槁的脸上满是沮丧,贫穷饥饿病痛把他逼到了悬崖边。深夜那个房间依旧传来一两句争吵声,只是声音压抑着不敢闹大。

    没有西药只能试着中药的方法去治疗,可她对中药只是略知一二,叶秋雨在脑海里思考着能使用的药。

    “当归,红花,黄芩,甘草,栀子,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药了。”她想了一个晚上,其他的药这里估计找不到。

    “其他的我去挖或者市集买,可红花很少有卖又特别贵。”

    “酋长夫人那里应该有。”阿米纳道。

    “可是她会轻易给吗?”努尔达道。

    “我死皮赖脸去求她,总不会不给吧。”

    “那你不会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吧?”叶秋雨道,有钱人家的女人多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倒不至于,酋长夫人亚斯米可是我堂妹。”阿米纳有些得意道。

    “表妹?!”她们怎么都是沾亲带故的。

    “怎么?不相信啊!我可是出身大家族,当初还不是听人家说你这二愣子有知识才选了你,现在人家当夫人了,我却只能做个农妇!”阿米纳又开始唠叨起来,努达尔识趣的早早走掉了。

    “要不然我也一起去。”叶秋雨道。

    一眼望去最高处便是酋长的房子,算不上奢华却是这里唯一没有破损的豪宅,两人敲门佣人进去禀告后却迟迟不见出来。

    许久两人才得以从后门进入,角落的花立刻吸引住叶秋雨的目光。绿叶丛中,绽放着朵朵红褐色的小花。花蕊探出淡黄色的脑袋,好奇地张望四周,花儿三个一簇,五个一堆,竞相绽放,像一个个涂了胭脂的新娘的脸庞。

    角落一男人正在搬东西,叶秋雨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他的脚上,沉重的锁链铐在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