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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回到锡扑别墅刚好八点,叶秋雨踌躇着依旧得走进去。“叶小姐。”艾米娜坐在地毯上似乎等着她回来,“我还没吃晚饭,陪我吃一点吧。”

    “……”叶秋雨一愣,餐布上只有三种食物。

    “这些东西都是我从乡下家里带来的,叶小姐把我当朋友就一起吧。”艾米娜说,完全没有拜黑拉那官方十足的语气。

    叶秋雨欣然坐下,她抓起一块牛肉干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贝伊也一起吧。”艾米娜朝二楼喊到,卡布斯这才走了下来。

    女佣拿出餐布铺在对面,“叶小姐喜欢这个口味的牛肉吗?下次我做清淡点不加辣。”艾米娜说。

    “我怎么会不喜欢吃呢。”叶秋雨放下手中的食物,“这两年我经常每天只有两三个玉米饼充饥。旁边很多人甚至饿死病死,这全都是因为政府的无能!”她说得愤愤不平。

    “哼!”对面卡布斯忍不住冷哼一声,“你是想说我无能,对吗?”

    “官逼民反,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叶秋雨含沙射影道。

    “这两年,我每天都在试图说服父王,让他打开国门接受新事物,什么方法都试了!”卡布斯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口,“他不肯,怎么都不肯!塔里克王叔甚至都被他流放了,现在只剩我独自在坚持,坚持为阿曼找出一条出路!”深深的绝望感贯穿了他。

    “佐法尔省的战争怎样了?难道你想一直靠英国?”叶秋雨问,两人隔着艾米娜说话。

    “那你们又要靠苏联多久呢?叶,当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付别人的时候,你只能隐忍积蓄力量,最后给人家致命一击!”他意味深长道。

    他要积蓄力量对付谁?他已经是王储了,难道……

    “做人也好治国也好,都要适时弯腰才能得偿所愿!”卡布斯一语双关直盯着叶秋雨。

    叶秋雨明白他的意思,“可我作为一名中华儿女,没有办法弯腰啊!”你已经跟别人结婚生子了,难道要我给你做情妇,每天笑语嫣然端茶送水?“我们的民族风骨是,头可断,血可流,腰不能屈!”

    “叶,从清朝到现在,你们中国经历了多少年的水深火热呢,是一个世纪!又牺牲了多少人呢。而我会把阿曼的时间缩到最短,把牺牲减到最少,终有一天阿曼不会比其他地方差!”

    “一个腐朽末路的王朝,一个烂到骨子里的政府,要怎样才能去改变呢?!”叶秋雨满是质疑发问。

    “你什么意思?”卡布斯侧了下脑袋审视她。

    “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奴隶制!”叶秋雨更加鄙夷!

    卡布斯敲了敲地板,“我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除奴隶制,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还有什么要投诉的吗?”

    “……”叶秋雨张了张嘴,不知不觉竟跟他说了那么多,“我吃饱了。”叶秋雨走回他的房间,浴室的门锁被他弄了下来,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早早入睡就不需要面对他了,大床上多了个枕头,叶秋雨在最边缘处侧躺下。也许是睡太多了,半夜她自动醒了过来,床的另一边依旧没有人。

    她起身微微推开通往办公室的侧门,里面的声音模糊传来——

    “我们的心腹一直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并立即汇报消息过来。”说话的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吉海穆。

    “西部的穆赛拉酋长和苏维埃主义领袖努富勒等人已经会晤,正式宣布将马列主义作为该组织的指导思想,要建立一个苏维埃国家。”

    叶秋雨盯着卡布斯的一举一动,他平静陈述,“穆赛拉酋长的目的只是分离佐法尔省,维持他的酋长利益,这跟苏维埃主义有很大的分歧,我们的内应要从这点去分化瓦解他们。”

    “根据我们的线报,部分佐阵军妄图消灭部落这一传统组织架构,只等他们之间的矛盾显露……”

    叶秋雨这才注意到卡布斯的面容明显沧桑了不少,他身上担负着太多太多。

    “殿下还有一件事……”吉海穆欲言又止。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桑给巴尔末代苏丹杰姆什德.本.阿勒赛义德向我们请求庇护,他想返回阿曼。”

    “他还有脸提回来!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君王死社稷吗!”卡布斯冷冷地讽刺,“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们,阿曼会搞成这样吗!不需要告诉父王,他以及他的后世子孙,永远不得再踏进阿曼的国土!”

    不久其他人皆退下,卡布斯撑着额头独自倚坐在凳子上小憩,如今已是深夜,他四周都散发着疲意。叶秋雨忍不住失神,门突然被打开,她吓得打了个寒颤,卡布斯直盯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

    “你可以听,不要让别人看见你。”

    “我睡觉了。”叶秋雨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他横抱了起来,一下子扔床上,她连忙后退。

    “什么东西?”她竟压到了硬物。

    “枪!”他站在床正对面居高临下道。

    “怎么,放,这个东西。”

    “阿勒赛义德家族的君主大多有这个习惯。”

    叶秋雨还在思考着什么,他已经来到身边抬起她的下颚,疯狂亲吻她的嘴唇,她冷冷地接受着他的亲吻。

    “叶,我们……”

    从前或许会陷进他的怀抱里,可现在……也许他对她只是得不到的执着,要是他对她厌倦了,就会让她回去。

    叶秋雨想到这点,握着拳头闭上双眼,任由他的动作……卡布斯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突然想到了什么,叶秋雨睁开眼离开他的怀抱,连连后退。

    “叶!”卡布斯祈求般的眼神看着她。

    “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先。”叶秋雨缩成一团,退到床的边缘。

    “你就那么抗拒我吗?!”他大喊,过去一下子拉她的脚裸过来,把她压在身下。

    “你要干什么!”叶秋雨拼命推搡他,忍不住流泪。

    “我忍了那么久了,不想再忍!”卡布斯像个咆哮的狮子。

    叶秋雨一个抬脚踢开他起身便跑,卡布斯立即跟着,她跳上了窗口。

    “你干嘛!”卡布斯冷冷地看着她。

    “你别过来,我死给你看。”叶秋雨紧张得瑟瑟发抖。

    “啪——”他一脚踢翻旁边的案桌,“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你真行啊!”卡布斯怒吼,随即像冰块般走了出去。

    叶秋雨看着他的背影,难道还是她伤他了吗?她再也没有力气倒了下来……

    叶秋雨无处可去只能整日闷在房里,在窗前呆呆地眺望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转眼又到了下午,她拿出昨天买的煎饼伴着水吃了起来。

    空气中突然多了些什么,叶秋雨的眼角出现男人的白袍,身体往后缩本能地颤抖起来。

    “你…就那么…厌恶我吗!”卡布斯不可置信看向叶秋雨。

    该说什么呢?她早已不想跟他有半点牵扯!

    “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吗?”他说,却永远只能是自弹自唱,“你给过生日,每天等我回来——”

    “你让我回去!”叶秋雨一脸冷漠打断他的话。

    “回去!?回哪里?你在中国都没家人了!”卡布斯不太耐烦道,“还是要回山区那?你在那里吃不饱住不好那么辛苦,回去干嘛!”

    叶秋雨背过身去,他永远都不懂自己需要什么!

    卡布斯抓住她的手肘一拉,她手里还拿着煎饼,“你宁愿吃这个都不吃我的东西吗!”

    “是!”叶秋雨毫不留情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你真行啊!”卡布斯狠狠甩开她的手,“你身上这衣服都是我的,你也马上还给我!”

    叶秋雨听罢立即开始解衣带,卡布斯正意味深长注视着她,蓦地,她停下了动作。

    “你继续脱啊,我不介意的!”

    “你…你……”

    “是你自己要脱的,我可没逼你!”

    叶秋雨瞪了他一眼,随即风风火火翻出从鲁斯塔部落拿来的行李,然后躲到角落里把身上的华服换掉,卡布斯只在一旁悠哉吃着点心。

    “你住的这个别墅也是我的。”见她换好衣物出来他又说。

    “那我走。”叶秋雨听罢迈着匆忙的步伐走了起来。

    “当初你答应回来,我才救那个孩子的,现在你走了,那个孩子——”

    “那我不走总行了吧!”叶秋雨无奈道,“你想怎样啊?”

    “……”卡布斯看着眼前的人迷茫了,我想怎样,难道你不懂吗?!

    “……”留给两人的只有沉默,相互间的折磨何时才能结束呢,叶秋雨累了,不自觉看向窗外。

    许久卡布斯这才离开,连续两天他都没再出现,叶秋雨也只缩在角落里,眺望夜空,天上的星月仿佛跟她作对一般,都不出来……

    “叶小姐!”艾米娜出现在面前。

    “你休假结束了?”叶秋雨问。

    “嗯,我提前一天回来,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我不想出去!”出去又得受伤害!

    “先跟我去嘛!”艾米娜拉着她走到一封闭的小房间前。

    “我不想见他!”叶秋雨说。

    “殿下这两年经常一有事就把自己闷在里面不出来,你不去劝劝他?”

    “他有妻子儿女,轮不到我去劝!”

    艾米娜一惊,“你误会了,他结婚这两年都没有子嗣啊!”

    “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啊!”

    “叶小姐是一直不清楚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吧!”

    “我在他那里只是得不到的执着而已!”叶秋雨想当然道。

    “如果只是执着又何苦执着你一个呢!”艾米娜有些生气地说,“他对你起码有过一点好吧,就算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也该去关心一下啊。我带你到这里,你自己考虑!”

    艾米娜走了,叶秋雨呆在原地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