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从来就没有什么巧合
“哪去了？”循着凉白色的月光和摇曳的树影，许经年凭着记忆在附近来回踱步。
“刚刚是先走到这儿，然后一直倒退，退，退到墙这儿。”许经年在空气中比划着手势，最终挨着墙角蹲下。
许经年瞪大了眼睛在黑乎乎的地面上伸手摸索，聚精会神的他渐渐适应了昏暗，稍微能看得清地上的水洼和泥土。
正在仔细寻找中，默然间，由巷子深处飘来一阵幽幽的令人不禁细嗅的奇异香味。在接触的瞬间，许经年一下子被摄住心神，意识完全被俘虏。只有仅存的一丝理智在最后分析到：这香味很是熟悉，它一定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与自己的嗅腺打过招呼。
只不过这一次它是如此的浓郁、如此醇厚。许经年的意识早已断了线，像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梦境，飘忽若神；如同沉溺在某个温柔的怀抱里。
直到身体完全被一团团雾气包裹——那是一个橙粉色的、轻柔软绵、无风起舞，张合鼓动，最后渐渐变成了一个隐约可显的人影的轮廓。
温暖如春风而且清甜饴口，许经年舒服得眯起眼来，面前的轮廓越来越细致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鼻眉细眼，感觉是位长发飘然的少女。
就在他痴迷于观赏女子马上呼之欲出的庐山真面目时，耳傍突然一声炸响——就跟有人在他面前点燃了一个二踢脚，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失重感。
“啪——”的一声响亮又清脆。
许经年被惊醒时正趴在地上，身上余痛未消。方才的一切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夜半三更酣睡在梦，不料一个翻身不慎从床上掉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掉下来的位置，距离地面还是有一定的高度的——他倒不是看见刚刚在空中有多高，而是根据身上疼痛的感觉推理到的。
许经年忍着疼痛扭站起身，站稳后，龇牙咧嘴地哈着腰冲着远处漆黑空荡的巷子发愣，开始努力回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蹲在地上吗？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又怎么摔到了地上了？奇了怪了，而且之前隐约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女人的轮廓……”
脑海中不自觉地就回想起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子，只是粗浅的一回想，他的心神就再一次随之飘然，渐渐的神情呆滞。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直愣愣的向他冲来，直接撞了个满怀。
男子抓住失了神的许经年发疯似的摇晃。
“快醒醒！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他们在‘试验’！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们在‘试验’！他们在‘实验’！”
头晕目眩、剧痛难忍、五脏六腑都被晃成稀饭，这就是许经年目前的状态。但是男人的话就如同有某种魔力般直接穿进他的大脑，以至于他现在还无法转动思维去理解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是所有的话语都已经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了。
渐渐的他稍微恢复了意识，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股扑鼻而来的臭气熏天的酒气。
许经年都有点呛鼻子辣眼睛，他玩命拍打着面前的空气，似乎这样做就能把气味拍散。
蓬头垢面的男子发现许经年恢复了意识，立马惊慌了起来，转身就要跑，就像是在躲避什么。
“咳咳咳。”许经年泪眼模糊的望见了即将融入黑夜的，男人的背影。
那背影停顿了一下，就像慌忙外出，到了门口猛然想起忘了带钥匙的人。他转过身——夜太黑，许经年没能看清样貌，只听见他的声音在此刻无视了距离，径直地在耳边响起——此情此景，一如在清道观时的那个老和尚。
“去救‘明珠’！一定要记得去救‘明珠’！去救她！”
说完，那人凭空消失。
凄冷的夜，孤寂的风，许经年愣神了好久，他的大脑清爽异常，而刚刚的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明珠，明珠？”他反复地轻念起这个名字，不知为何，这名字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和莫名的悲切，像是在品味一段极具悲剧性的故事——这故事他明明并不记得。
“咔嚓”他脚底下踩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俯下身子捡起来，居然是自己的手机。
不过手机已经在水坑里浸湿透了，开不了机，拿手里跟块板砖似的。
他想到自己就是来找手机的，现在找到也没理由继续留在这儿。
只不过在他踏出深巷的前一秒，他还是回头凝望了身后的黑暗，他想最后回想一边，那陌生女子的轮廓和散发着恶臭酒气的男人，是不是确有其事。
“呀？林警官？这……”许经年的身上“挂”着李可心——因为李可心抱住了他的胳膊就不撒开。走到林警官兄妹二人面前，有些惊奇地询问到。
林警官耸耸肩，一指李可心像是在说：问她。
许经年发现李可心的眼角悬着泪，心里一惊，连忙安慰似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个，刚刚我在这等着你，然后，这个男的，他就要欺负我，我……”
许经年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地上，在林警官的身后，还趴着一个肥胖的男人。
李可心的声音在颤抖，许经年听到了惊慌和害怕。
“你！你！没出事吧！”他着了急，拎拎她的胳膊、掰掰她的脸，仔细打量着，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没事。”被这么一摆弄李可心有些害羞，许经年也顾不得傍边还站着两人——一脸淡然的林警官；还有那位月牙弯弯，表情极为嫌弃的女子，她先是“咦～惹～”了一声，但是眼睛就很诚实的闪得发亮。
“幸亏他们在，这位警察叔叔救了我。”李可心扭捏作态拿手点指。
许经年这才明白过来，对林警官鞠躬道谢：“噢，谢谢林警官，谢谢……诶，林警官您怎么满头黑线啊？”
“咳咳，”林警官很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同时身旁月牙弯弯的女生噗嗤一乐。
许经年下意识的顺着笑声看去，不过刚巧那女生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角，俩人的视线完美错过。
“我们刚巧路过，至于这个人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应该马上就到。”
“再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大晚上的好好在学校待着别到处闲逛……”
许经年很乖巧的听着，像是班主任般的永无止境的絮叨……
终于告别了他们兄妹二人，此时午夜已至，马路上行人稀松，车辆渐息。
李可心拉着许经年的手走一步停一步，终于顿住，她哭丧着脸，勾住自己的腿裤往上提，委屈巴巴地说：“我刚刚脚好像扭到了。”
许经年一盘算离学校还有段路程，又张望了下四周这附近还打不着车。
气氛遂即安静，李可心低头揉脚，默不作声，看样子是在责怪自己：都是自己不好，让他犯了难。
委屈的神情让许经年于心不忍，佯装无所谓的拍拍她的肩膀：“那就我背着你吧，反正也不算远。”
“啊，我……”李可心语出半截，被卡在了嗓子眼，话没说说完脸先红了。其实许经年此刻是同等份的羞臊，但还是咬咬牙在她面前弯下腰，要背她上去。
“不行，我很重的，我……”
“没关系的。”
李可心不忍心让他背，一时间俩人在大马路上拉扯起来。
这时，
“滴——滴滴——”
“呦小伙，怎么巧？又是你们俩，来啊稍你们一程！”
熟悉的在身后突然的出现，熟悉的东北口音，许经年二人一起回头，看到大妈熟悉的向后一摆头。
“我去？”许经年看到出租车上的大妈惊诧的不行，反倒是李可心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有出租车来很是高兴：这下不用让他背了！嗯，其实，要是只背上一会儿的话也不是不行，被他背，是什么样的呢……
“碰——”车门被关上。
“哎呀妈呀大妈您可真是大救星了，”许经年心情大好，说的话也带着一股东北味。“您看您这妆好像都没怎么变过，依旧是……”
大妈的容妆依旧非常“提神”：惨白脸、殷红嘴和两条跳跃的粗眉毛。而这一次更加细致精致。
“那么有精神。”
听到被夸奖，大妈豪爽的笑了几声，那声音气势恢宏，颇有几分黑旋风李逵的神韵。
大妈笑起来许经年心里发怵，但她仍热情不减，时不时透过车内后视镜瞥他一眼，喋喋不休的与他聊着什么。
说是聊不过是单方面的发言，许经年只有讪讪聆听的份。
反倒是不经意间的转头，许经年发现李可心正眉眼含笑的盯着自己，都看出了神。许经年这才想起来一上车她就一直没动静，难道她一直在看着自己？
许经年回望向她的眼睛：纯净如水，洁如天穹，而其中爱意翻涌。许经年的心里暖暖的。
“啊，你……”李可心突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一副痴呆样被他瞧见了，顿时羞得往转头看向车窗——车窗上有映在上面的，许经年的面影。
“到了，是这儿吧？”
“嗯，对。是这儿。”
“那感情好。”大妈先把安全带松了松，然后把放在前面的二维码递了过来：“十三块钱。”
“好嘞！”
许经年立马把手机掏出来，按了半天没反应，轻轻拍一拍，哗啦——淌出了好多水。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手机浸了水没法用了。
“啊，没事，我有现金。”
随即一摸口袋，万幸，当初买笔找回的零钱一直没动，还在。
当他把那厚厚一叠的零钱展开后，从中滑落一个小巧透明的塑料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诶？什么东西这是？”可当他把那东西捡起来，捏在手中看清之后，整个人瞬间呆住。
这东西，拇指大小，轻薄如蝉翼，换作别人可能会忽视。但是，好巧不巧，他刚好认识。
在曾经还是位纨绔的富二代时，就跟这东西打过几次交道——一种非常精密的追踪器，可以随时发送自身的位置信息，特点是便捷不易发觉且续航能力极强。有的再完善一点的还有录音甚至影像功能。
不过自己手里的这个显然没怎么复杂，也正因如此，这样薄薄的一片实在是很难被察觉。
而且这个社会，电子设备极为普及，尤其是像自己这样的大学生，现金这种东西放在身上基本用不上。所以这种东西一旦被安在自己身上，实在是精明。
若不是今晚上手机浸水失灵，他也不会想到用现金。
他举着薄片愣神了半天，李可心有些奇怪：“许哥哥？你咋的啦？”
没有人注意到，车内后视镜里，大妈的眼神在刹那间闪过一丝异样。
许经年的脑海中突然传出在深巷中，那个男人冲自己吼叫的声音：不要相信身边任何人！他们在“试验”！他们在试验！不要相信他们……
接着他的思维继续扩展：这零钱是谁给我的来着？哦对那个买中性笔的学姐？不对，哪里不对？她不对！我见过她，是在，是在……
许经年呼吸急促，大脑开始开始颤抖，脑海中各种画面疯狂闪过，接下来在短短的几秒钟后，他终于意识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结论……
“刚刚是先走到这儿，然后一直倒退，退，退到墙这儿。”许经年在空气中比划着手势，最终挨着墙角蹲下。
许经年瞪大了眼睛在黑乎乎的地面上伸手摸索，聚精会神的他渐渐适应了昏暗，稍微能看得清地上的水洼和泥土。
正在仔细寻找中，默然间，由巷子深处飘来一阵幽幽的令人不禁细嗅的奇异香味。在接触的瞬间，许经年一下子被摄住心神，意识完全被俘虏。只有仅存的一丝理智在最后分析到：这香味很是熟悉，它一定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与自己的嗅腺打过招呼。
只不过这一次它是如此的浓郁、如此醇厚。许经年的意识早已断了线，像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梦境，飘忽若神；如同沉溺在某个温柔的怀抱里。
直到身体完全被一团团雾气包裹——那是一个橙粉色的、轻柔软绵、无风起舞，张合鼓动，最后渐渐变成了一个隐约可显的人影的轮廓。
温暖如春风而且清甜饴口，许经年舒服得眯起眼来，面前的轮廓越来越细致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鼻眉细眼，感觉是位长发飘然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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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响亮又清脆。
许经年被惊醒时正趴在地上，身上余痛未消。方才的一切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夜半三更酣睡在梦，不料一个翻身不慎从床上掉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掉下来的位置，距离地面还是有一定的高度的——他倒不是看见刚刚在空中有多高，而是根据身上疼痛的感觉推理到的。
许经年忍着疼痛扭站起身，站稳后，龇牙咧嘴地哈着腰冲着远处漆黑空荡的巷子发愣，开始努力回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蹲在地上吗？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又怎么摔到了地上了？奇了怪了，而且之前隐约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女人的轮廓……”
脑海中不自觉地就回想起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子，只是粗浅的一回想，他的心神就再一次随之飘然，渐渐的神情呆滞。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直愣愣的向他冲来，直接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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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他们在‘试验’！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们在‘试验’！他们在‘实验’！”
头晕目眩、剧痛难忍、五脏六腑都被晃成稀饭，这就是许经年目前的状态。但是男人的话就如同有某种魔力般直接穿进他的大脑，以至于他现在还无法转动思维去理解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是所有的话语都已经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了。
渐渐的他稍微恢复了意识，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股扑鼻而来的臭气熏天的酒气。
许经年都有点呛鼻子辣眼睛，他玩命拍打着面前的空气，似乎这样做就能把气味拍散。
蓬头垢面的男子发现许经年恢复了意识，立马惊慌了起来，转身就要跑，就像是在躲避什么。
“咳咳咳。”许经年泪眼模糊的望见了即将融入黑夜的，男人的背影。
那背影停顿了一下，就像慌忙外出，到了门口猛然想起忘了带钥匙的人。他转过身——夜太黑，许经年没能看清样貌，只听见他的声音在此刻无视了距离，径直地在耳边响起——此情此景，一如在清道观时的那个老和尚。
“去救‘明珠’！一定要记得去救‘明珠’！去救她！”
说完，那人凭空消失。
凄冷的夜，孤寂的风，许经年愣神了好久，他的大脑清爽异常，而刚刚的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明珠，明珠？”他反复地轻念起这个名字，不知为何，这名字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和莫名的悲切，像是在品味一段极具悲剧性的故事——这故事他明明并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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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林警官？这……”许经年的身上“挂”着李可心——因为李可心抱住了他的胳膊就不撒开。走到林警官兄妹二人面前，有些惊奇地询问到。
林警官耸耸肩，一指李可心像是在说：问她。
许经年发现李可心的眼角悬着泪，心里一惊，连忙安慰似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个，刚刚我在这等着你，然后，这个男的，他就要欺负我，我……”
许经年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地上，在林警官的身后，还趴着一个肥胖的男人。
李可心的声音在颤抖，许经年听到了惊慌和害怕。
“你！你！没出事吧！”他着了急，拎拎她的胳膊、掰掰她的脸，仔细打量着，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没事。”被这么一摆弄李可心有些害羞，许经年也顾不得傍边还站着两人——一脸淡然的林警官；还有那位月牙弯弯，表情极为嫌弃的女子，她先是“咦～惹～”了一声，但是眼睛就很诚实的闪得发亮。
“幸亏他们在，这位警察叔叔救了我。”李可心扭捏作态拿手点指。
许经年这才明白过来，对林警官鞠躬道谢：“噢，谢谢林警官，谢谢……诶，林警官您怎么满头黑线啊？”
“咳咳，”林警官很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同时身旁月牙弯弯的女生噗嗤一乐。
许经年下意识的顺着笑声看去，不过刚巧那女生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角，俩人的视线完美错过。
“我们刚巧路过，至于这个人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应该马上就到。”
“再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大晚上的好好在学校待着别到处闲逛……”
许经年很乖巧的听着，像是班主任般的永无止境的絮叨……
终于告别了他们兄妹二人，此时午夜已至，马路上行人稀松，车辆渐息。
李可心拉着许经年的手走一步停一步，终于顿住，她哭丧着脸，勾住自己的腿裤往上提，委屈巴巴地说：“我刚刚脚好像扭到了。”
许经年一盘算离学校还有段路程，又张望了下四周这附近还打不着车。
气氛遂即安静，李可心低头揉脚，默不作声，看样子是在责怪自己：都是自己不好，让他犯了难。
委屈的神情让许经年于心不忍，佯装无所谓的拍拍她的肩膀：“那就我背着你吧，反正也不算远。”
“啊，我……”李可心语出半截，被卡在了嗓子眼，话没说说完脸先红了。其实许经年此刻是同等份的羞臊，但还是咬咬牙在她面前弯下腰，要背她上去。
“不行，我很重的，我……”
“没关系的。”
李可心不忍心让他背，一时间俩人在大马路上拉扯起来。
这时，
“滴——滴滴——”
“呦小伙，怎么巧？又是你们俩，来啊稍你们一程！”
熟悉的在身后突然的出现，熟悉的东北口音，许经年二人一起回头，看到大妈熟悉的向后一摆头。
“我去？”许经年看到出租车上的大妈惊诧的不行，反倒是李可心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有出租车来很是高兴：这下不用让他背了！嗯，其实，要是只背上一会儿的话也不是不行，被他背，是什么样的呢……
“碰——”车门被关上。
“哎呀妈呀大妈您可真是大救星了，”许经年心情大好，说的话也带着一股东北味。“您看您这妆好像都没怎么变过，依旧是……”
大妈的容妆依旧非常“提神”：惨白脸、殷红嘴和两条跳跃的粗眉毛。而这一次更加细致精致。
“那么有精神。”
听到被夸奖，大妈豪爽的笑了几声，那声音气势恢宏，颇有几分黑旋风李逵的神韵。
大妈笑起来许经年心里发怵，但她仍热情不减，时不时透过车内后视镜瞥他一眼，喋喋不休的与他聊着什么。
说是聊不过是单方面的发言，许经年只有讪讪聆听的份。
反倒是不经意间的转头，许经年发现李可心正眉眼含笑的盯着自己，都看出了神。许经年这才想起来一上车她就一直没动静，难道她一直在看着自己？
许经年回望向她的眼睛：纯净如水，洁如天穹，而其中爱意翻涌。许经年的心里暖暖的。
“啊，你……”李可心突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一副痴呆样被他瞧见了，顿时羞得往转头看向车窗——车窗上有映在上面的，许经年的面影。
“到了，是这儿吧？”
“嗯，对。是这儿。”
“那感情好。”大妈先把安全带松了松，然后把放在前面的二维码递了过来：“十三块钱。”
“好嘞！”
许经年立马把手机掏出来，按了半天没反应，轻轻拍一拍，哗啦——淌出了好多水。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手机浸了水没法用了。
“啊，没事，我有现金。”
随即一摸口袋，万幸，当初买笔找回的零钱一直没动，还在。
当他把那厚厚一叠的零钱展开后，从中滑落一个小巧透明的塑料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诶？什么东西这是？”可当他把那东西捡起来，捏在手中看清之后，整个人瞬间呆住。
这东西，拇指大小，轻薄如蝉翼，换作别人可能会忽视。但是，好巧不巧，他刚好认识。
在曾经还是位纨绔的富二代时，就跟这东西打过几次交道——一种非常精密的追踪器，可以随时发送自身的位置信息，特点是便捷不易发觉且续航能力极强。有的再完善一点的还有录音甚至影像功能。
不过自己手里的这个显然没怎么复杂，也正因如此，这样薄薄的一片实在是很难被察觉。
而且这个社会，电子设备极为普及，尤其是像自己这样的大学生，现金这种东西放在身上基本用不上。所以这种东西一旦被安在自己身上，实在是精明。
若不是今晚上手机浸水失灵，他也不会想到用现金。
他举着薄片愣神了半天，李可心有些奇怪：“许哥哥？你咋的啦？”
没有人注意到，车内后视镜里，大妈的眼神在刹那间闪过一丝异样。
许经年的脑海中突然传出在深巷中，那个男人冲自己吼叫的声音：不要相信身边任何人！他们在“试验”！他们在试验！不要相信他们……
接着他的思维继续扩展：这零钱是谁给我的来着？哦对那个买中性笔的学姐？不对，哪里不对？她不对！我见过她，是在，是在……
许经年呼吸急促，大脑开始开始颤抖，脑海中各种画面疯狂闪过，接下来在短短的几秒钟后，他终于意识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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