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十里不如你Chapter67
欧子澈顿了顿，局促道：“你还记不记得下雨那天……你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你？我……”
“——不用了，”莫颜抽出手来，没有让他再说下去，“那件事我已经忘记了，好像过去很久，你不用再回答了。”
“不，我一定要告诉你，再不说，我怕我没机会说了……”
他期盼的将身子紧紧贴在牢门上，仿佛那样可以离莫颜近一点，“那天早上我说要娶你，是认真的。不是你以为的可怜，而是从未有过的心疼和懊悔，我懊悔自己错过那么多陪伴你的时刻，更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刻陪着你，所以......如果过了这一劫我还能活着，颜儿，让我一直陪着你，好吗？我这样说你明白吗？也许当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在意你，我心里一直……”
“子澈——”莫颜忽然转身，再一次冰冷生硬的打断他，“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不需要答案也不需要你，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她强作平静，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安，身负大仇未报，她根本没有资格喜欢任何人！
空气凝结的仿佛冻住了，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作，就像荒诞的梦境，每个人都是呆滞的木偶不再呼吸。
夜色悄无声息的从牢房的小窗透入。
“……”
窒息般的安静之后，欧子澈嘴角勾出自嘲的表情，“为什么？是因为魏东楼吗？”
“……”
想到他，想到与魏家的血海深仇，莫颜摇摇头，心如刀绞。
“如果不是他，那……颜儿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这一丝希望让他言语里多了几分喜悦，“之前是我糊涂，是我意乱情迷，我错了，颜儿你原谅我，好吗？”
莫颜咬住嘴唇，心脏紧缩，曾经苦苦等这个答案等这些话好久好久，如果是在那个等待的雨天里听到这些或者他只是一点头一个眼神，她都会毫不迟疑奋不顾身的扑过去，可现在听到却只剩心痛，因为：太晚了。
可惜。
人生没有如果。
她终于明白了魏东楼曾经说的那句话：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你不用向我道歉……”看着欧子澈，她言语渐渐冰冷：“子澈，我们两个人到此为止，你记住，当初不是我放弃你，是你不要我。如今我们已经错过，你、大人和子怡都是我的家人，仅此而已……”
她苦笑，心中的酸涩难以散去，她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但是她很清楚未来的路会很难走，更不可能再和子澈一起走。
看着莫颜转身离去，欧子澈伸出牢房的手黯然垂下，只觉得心里比身上还要痛，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曾经毫不在意不曾将她放在心上，今后只怕再也抓不到了。
******
巡逻士兵马上要换班，没来得及再去找子怡和夫人，莫颜和纳兰宇风匆匆出了天牢，并肩走在外面一条小路上。
夜。
清凉的风阵阵吹来，天将亮未亮，空中还有三两颗星星在闪，月亮只剩淡淡的轮廓。小路并不宽，路面是青石铺成，两旁是各家各户高高的围墙。青石块略有凸凹，缝隙里隐约有小小的青草，走上去有忽而清脆忽而柔软的脚步声。
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淡淡拉长在青石路面。
“累吗？”纳兰宇风问身边的她。
“不累。”
话刚说完，莫颜却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鼻子酸酸的，眼睛困的仿佛马上就睁不开了。听到身边纳兰的低笑，她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努力试图把疲倦和睡意赶走，说道：“谢谢你。”
纳兰宇风凝望她，距离她很近很近：“谢我什么呢？怎么谢我？”
她下意识的离他远一些，避开他的眼睛，望着青石缝隙间的细草，莫颜试图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天牢那么熟悉？”
“没什么，那是我呆了几年的地方，仅此而已。”
他飒飒向前走去，留给她一个倾长的背影，虽然努力说的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可他眼里仍有一抹撇不去的忧伤。
“可是……你怎么会在天牢里呆着？”莫颜小心翼翼的问。
“……家里…….穷……父亲把我送进去替别人坐了几年牢换取一些他需要的东西……而已……”
纳兰宇风心口一阵闷痛，他要怎么说出自己的父亲是已故的南岳王，而他则被亲生父亲抛弃无情质押在了异国！还是直接对莫颜说父亲为了换取那些可以上战场的马匹将他这个亲生儿子如物品般做了抵押？这是时刻折磨着他的最荒谬最残酷的事实，更是他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莫颜心中惊愕，望着他眼底充满了淡淡的温柔，更加小心的问道：“那……你母亲呢？她没有……拦着吗？”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纳兰宇风轻轻一叹，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就算母亲在，也未必能成为自己的庇护呢，因为他的父亲曾经的南岳王，毕生的愿望就是昭陵，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摆了摆手，“几年前，我父亲死了。官家看我可怜，就把我放出来了。”
“……”
莫颜愣住，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安慰他。
他却没有丝毫伤心，父亲活着的时候亲手把他送进牢笼，死了反而解开了他的枷锁，天下父子能如此荒诞的也只有他们了吧。
清晨金色的阳光慢慢温暖大地，放下头顶的帽子，阳光如琉璃般照在他俊美的脸上。
纳兰宇风忽的转过身来，凝视着莫颜，仿佛用他一生的时间在凝视她。
莫颜无措的避开他浓烈的目光，他却忽然弯腰将她环住轻轻的靠在她的肩头，像个孩子一样。
“不用可怜我，也不用安慰我，把我娶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
“啊？”
莫颜先是惊讶，回味须臾后，她“……喂！”地一声将调子抬了上去，抚了抚额际。这人思维忽然跳跃像个捣乱的孩子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出了小路向前走，街道两旁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忽然，前面走来一个矮胖矮胖家奴打扮的小胖子，捧着热乎乎的包子正往嘴里送，看到纳兰宇风，他眼前忽的一亮，放下包子惊讶又欣喜的快走了两步，来到他们面前，急急的喊：
“公子，公——”
“公什么公！”
纳兰宇风的手指敲木鱼般狠狠的弹向他的脑袋。
“——不用了，”莫颜抽出手来，没有让他再说下去，“那件事我已经忘记了，好像过去很久，你不用再回答了。”
“不，我一定要告诉你，再不说，我怕我没机会说了……”
他期盼的将身子紧紧贴在牢门上，仿佛那样可以离莫颜近一点，“那天早上我说要娶你，是认真的。不是你以为的可怜，而是从未有过的心疼和懊悔，我懊悔自己错过那么多陪伴你的时刻，更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刻陪着你，所以......如果过了这一劫我还能活着，颜儿，让我一直陪着你，好吗？我这样说你明白吗？也许当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在意你，我心里一直……”
“子澈——”莫颜忽然转身，再一次冰冷生硬的打断他，“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不需要答案也不需要你，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她强作平静，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安，身负大仇未报，她根本没有资格喜欢任何人！
空气凝结的仿佛冻住了，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作，就像荒诞的梦境，每个人都是呆滞的木偶不再呼吸。
夜色悄无声息的从牢房的小窗透入。
“……”
窒息般的安静之后，欧子澈嘴角勾出自嘲的表情，“为什么？是因为魏东楼吗？”
“……”
想到他，想到与魏家的血海深仇，莫颜摇摇头，心如刀绞。
“如果不是他，那……颜儿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这一丝希望让他言语里多了几分喜悦，“之前是我糊涂，是我意乱情迷，我错了，颜儿你原谅我，好吗？”
莫颜咬住嘴唇，心脏紧缩，曾经苦苦等这个答案等这些话好久好久，如果是在那个等待的雨天里听到这些或者他只是一点头一个眼神，她都会毫不迟疑奋不顾身的扑过去，可现在听到却只剩心痛，因为：太晚了。
可惜。
人生没有如果。
她终于明白了魏东楼曾经说的那句话：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你不用向我道歉……”看着欧子澈，她言语渐渐冰冷：“子澈，我们两个人到此为止，你记住，当初不是我放弃你，是你不要我。如今我们已经错过，你、大人和子怡都是我的家人，仅此而已……”
她苦笑，心中的酸涩难以散去，她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但是她很清楚未来的路会很难走，更不可能再和子澈一起走。
看着莫颜转身离去，欧子澈伸出牢房的手黯然垂下，只觉得心里比身上还要痛，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曾经毫不在意不曾将她放在心上，今后只怕再也抓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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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士兵马上要换班，没来得及再去找子怡和夫人，莫颜和纳兰宇风匆匆出了天牢，并肩走在外面一条小路上。
夜。
清凉的风阵阵吹来，天将亮未亮，空中还有三两颗星星在闪，月亮只剩淡淡的轮廓。小路并不宽，路面是青石铺成，两旁是各家各户高高的围墙。青石块略有凸凹，缝隙里隐约有小小的青草，走上去有忽而清脆忽而柔软的脚步声。
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淡淡拉长在青石路面。
“累吗？”纳兰宇风问身边的她。
“不累。”
话刚说完，莫颜却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鼻子酸酸的，眼睛困的仿佛马上就睁不开了。听到身边纳兰的低笑，她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努力试图把疲倦和睡意赶走，说道：“谢谢你。”
纳兰宇风凝望她，距离她很近很近：“谢我什么呢？怎么谢我？”
她下意识的离他远一些，避开他的眼睛，望着青石缝隙间的细草，莫颜试图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天牢那么熟悉？”
“没什么，那是我呆了几年的地方，仅此而已。”
他飒飒向前走去，留给她一个倾长的背影，虽然努力说的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可他眼里仍有一抹撇不去的忧伤。
“可是……你怎么会在天牢里呆着？”莫颜小心翼翼的问。
“……家里…….穷……父亲把我送进去替别人坐了几年牢换取一些他需要的东西……而已……”
纳兰宇风心口一阵闷痛，他要怎么说出自己的父亲是已故的南岳王，而他则被亲生父亲抛弃无情质押在了异国！还是直接对莫颜说父亲为了换取那些可以上战场的马匹将他这个亲生儿子如物品般做了抵押？这是时刻折磨着他的最荒谬最残酷的事实，更是他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莫颜心中惊愕，望着他眼底充满了淡淡的温柔，更加小心的问道：“那……你母亲呢？她没有……拦着吗？”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纳兰宇风轻轻一叹，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就算母亲在，也未必能成为自己的庇护呢，因为他的父亲曾经的南岳王，毕生的愿望就是昭陵，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摆了摆手，“几年前，我父亲死了。官家看我可怜，就把我放出来了。”
“……”
莫颜愣住，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安慰他。
他却没有丝毫伤心，父亲活着的时候亲手把他送进牢笼，死了反而解开了他的枷锁，天下父子能如此荒诞的也只有他们了吧。
清晨金色的阳光慢慢温暖大地，放下头顶的帽子，阳光如琉璃般照在他俊美的脸上。
纳兰宇风忽的转过身来，凝视着莫颜，仿佛用他一生的时间在凝视她。
莫颜无措的避开他浓烈的目光，他却忽然弯腰将她环住轻轻的靠在她的肩头，像个孩子一样。
“不用可怜我，也不用安慰我，把我娶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
“啊？”
莫颜先是惊讶，回味须臾后，她“……喂！”地一声将调子抬了上去，抚了抚额际。这人思维忽然跳跃像个捣乱的孩子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出了小路向前走，街道两旁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忽然，前面走来一个矮胖矮胖家奴打扮的小胖子，捧着热乎乎的包子正往嘴里送，看到纳兰宇风，他眼前忽的一亮，放下包子惊讶又欣喜的快走了两步，来到他们面前，急急的喊：
“公子，公——”
“公什么公！”
纳兰宇风的手指敲木鱼般狠狠的弹向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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