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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风十里不如你Chapter121

    电光火石间,一阵震天的马蹄声顿时响起,整个大地霎时间都在剧烈地颤动,众人惊恐地抬起头来,只见一片清冷的长街尽头,密密麻麻的甲兵缓缓逼近,战马昂然,杀气如虹!那迎面而来的,竟是一支彪悍的骑兵军团!

    没等南岳众人反应过来,一阵狂风平地而起,眼前的黑色旗幡迎风怒展,猎猎如火,金色的魏字形如凶龙狰狞舞爪,好似欲冲破旗帜飞腾而出。

    长长的街道尽头,魏东楼一身墨绿蟒袍端坐在马上,他脊背挺拔,眼神锐利,身后旗幡飞扬,冷寂无声。

    阴郁的风在空气里来回流动,两人的目光在风中交会,几乎爆出细密的火花。

    魏东楼盯着他,眼如寒冰,“司马靖,好久不见!”

    糟糕,果然中计!

    “是魏家军!”司马靖失声高呼,利落转身,“撤!”

    “快撤!”

    言毕,他一把揽过缰绳,要挥鞭而去。

    “拦住他们!决不能放虎归山!”

    魏东楼厉声长喝,众甲兵闪身迎上。

    惊呼声顿时暴起,隐藏在街道各处的甲兵们也纷纷冲出,密密麻麻,如同沸腾的黄泉之水。

    砰的一声巨响,司马靖蓦然勒起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双腿有力地踢在两名冲在前面的甲兵胸前。刹那间,两人胸骨碎裂,鲜血狂喷,身体直飞出去三米多远,狠狠地撞在另外几个甲兵的身上。

    扑倒在地的尸体,被马蹄践踏成血沫,巨大的喧嚣和兵器碰撞声交杂在一处,杀声四起,马蹄轰隆。人潮汹涌的混战之中,司马靖的卫队发出绝望的惨叫,偏又无处可躲,只能持剑护在司马靖身边,大声喊道:“撤!快往后撤!”

    一时间,繁华平静的昭陵街道到处都是悲泣之声,到处都是血腥和血腥之间的碰撞,到处都有人杀人,到处都有人被杀,到处都是肮脏的尸体和烈烈的火苗。

    绝望的空气和疯狂的情绪在昭陵的上空飘荡着,浓郁的死亡之气弥漫了整座皇城。

    轰隆!

    轰隆!轰隆!

    就在司马靖节节败退的时候,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陡然响起,在东城门的方向,好似有万千的闷雷齐齐震动,整个昭陵的大地都在战栗。所有人都惊愕地住了手,抬起头来望着东方的天空。

    猛烈的颤动从众人的骨头里钻了出来,钻进众人的脊梁之中,好像是宇宙洪荒都在面前发怒。

    轰的一声,西城门被一下撞开,战马蹄声轰隆,后翼部队强力攻坚,用生命将城门冲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绝望中的司马靖抓住了生存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行人突出重围,像是无法阻挡的潮水,向着东方的天空,向桦城的方向呼号而去!

    行至城外东南向的竹林里,眼看身后的追兵已经没了踪迹,他们尚来不及喘息,只听耳边嗖的一声,半空之中,一道道银白色的劲箭陡然激射而来。

    一瞬间,所有人面如土色,司马靖坐在道旁,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保护王上!”

    一个身影流星般划过,手中长剑洒下漫天光华,将密集如蝗的箭雨阻挡开去,护卫军首领护在司马靖身前,如雪花般的刀锋迅速飞击,“王上,快走!”

    “快走啊!”

    司马靖低咒一声,起身跳上战马,挥鞭呼啸东去。

    几经重创,一行人死伤无数,待回到桦城城楼之下,一万精兵已经所剩无几。

    他们互相搀扶着,疲惫的敲打着桦城沉重的城门,“开门!快开门!”

    桦城城门下,一身暗红色大裘的将军挥舞着血红色的军旗,大声叫道,“我们是南岳军,护送王上返程,快开城门!”

    不一会儿,一排长龙一样的火把迅速走上城楼,冀啸堂一身暗红色大裘负手而立,高声喊道:“下方可有手令?”

    “手令在此!”

    一只竹筐从城楼上缓缓放了下来,一名骑兵策马上前,将手令放在竹筐里。不一会儿,城楼上火把亮起,闷闷一声响,大门没有开,竟似乎是在里面又紧紧栓上一般。

    众人诧异一望,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凉了,留在城外,就是死路一条,耳边摇摇的传来身后疾驰的马蹄声,眼看魏东楼的追兵越来越近,他们的双眼一片猩红,好不容易披荆斩棘回到桦城,生死之间只隔了一道城门,谁愿意在外面等死?

    他们奋力的拍打着城门,愤怒的哀嚎着:“让我们进去!我们是南岳的兵丁!快让我们进去!”

    “蠢货!”高高的城墙上,冀啸堂一头银发,冷嗤一声丝毫不予理会。

    大风猛然扬起,漆黑的乌鸦飞掠尖鸣,在狂猛的疾风中振翅高飞。

    城楼之下,司马靖满身鲜血在马上坐着,一张高傲的脸孔被鲜血覆盖,愤怒的看着冀啸堂,“冀公,你如此这般,意欲何为?”

    正欲驱马上前,一道亮光从城楼上闪过,只见一支雪白的雕翎箭破风而出,飒飒立在他马前三尺处,形成一个个细小的白色漩涡。

    司马靖一愣,没想到他竟敢如此放肆,正待开口之际,只见他身后闪出一人来,蓝裘华贵,气质优雅,笑容如樱花般灿烂,正是纳兰宇风。

    “你——”司马靖大骇,“你竟然没有死?”

    高高的城墙之上,冀啸堂抚了抚雪白的胡须,对司马靖拱手道:“二皇子为南岳质押昭陵5年,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臣直言,他才应该是南岳的王。”

    高高的俯视司马靖,冀啸堂眉头紧锁,眼睛里有黑色的暗流在激荡翻滚,那些跌宕风云的往事像是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飞驰而过。

    他还记得那年深秋,他和那个已经安葬在皇陵的男人一起,在南越的澄阳湖畔,邂逅了超凡脱俗的女子。那时的他们,还是那般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衣裳,卷起裤脚,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腿,举着两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大笑着冲他们叫道:“喂!你们两个大个子,要买大闸蟹吗?”

    他们两个都看傻了眼,可是南越王狡诈阴谋,用尽手段将纳兰白芷从他手中夺去,那时候她刚刚怀了他的孩子,为了他的安全她忍辱偷生,在深宫里小心翼翼的活着,可是他却很快有了新欢,将她冷落深宫,苦守寒窗数载。曾经他天真的以为,只要白芷还活着,只要他们的孩子能好好的成长,哪怕是只能站在冰冷的皇墙上远远的望她一眼,他都可以放下一切,不计较不夺权,甚至自欺自人将一切都当做是过眼云烟。

    甚至为了减少南越王的猜忌,他常年在外拼杀,奋战在战场上,血雨腥风,杀伐征途,多少次他从浓浓的黑雾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只为了逃避对她们母子的思念,也为了她们母子在深宫中的平安。

    可是,他错了。

    他高估了帝王那颗冰冷善忌的心。当他知道饥寒交迫之下白芷自尽身亡,自己的儿子质押昭陵的时候他就暗下毒誓,夺妻之仇,害子之恨,南岳他要反!

    这些年,他拉拢朝臣,掠夺权势,为的就是这一天,他要整个南岳帝权为他的女人陪葬,他要他的儿子荣登王座,一统南岳。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