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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 月夜

    赵勾年轻时见过的年轻道士,道人很是让人亲近,他还曾让道人卜过一卦,可是道人却说今日不宜卜卦。

    赵勾本就不信神神鬼鬼的这些,所以也没强求,只是一心想要去打探消息。

    在他转身迫切想走的时候道人似乎见他执着的很,所以告诉他,如果一直都找不到她的话,或许三十年后你会知道她在哪里!

    等他心头莫名一惊转身想要问时,哪里还有什么道人,道人竟然已经不在了。

    三十个春去秋来,他还是没等来她,今天恰好是第三十年,所以他已经想不等了,想要把琴艺传给胡离这个温柔懂事的孩子。

    也想去看看那两个陌生人会不会对胡离有什么企图,当他看见僧人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道人,所以他犹豫不决在墙外。

    胡离拉他入门后他更是越来越清晰的有那种感觉,那种道人所说三十年后便可以知道她在哪里的惊恐感觉。

    僧人主动说和他对弈一局,在胡离两人走后,僧人只防不进,赵勾一样进少防多,所以两人下了很久。

    僧人在落白字后笑问老者道:“为何不敢?”

    赵勾心里一惊,面色疲惫不堪,他低声问道:“今日可解?”

    僧人修长的手拍了拍桌子,桌子与棋盘纹丝不动,棋子却腾空而起,而后悬浮不落。

    无眉脸色悲悯,他双手合十低声道:“三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小和尚,在大玄曾经的北玄城她遇见了我,那时候她才舞完一曲,得了嘉赏,想要回家好好与别人分享,都已经到了城边了,可是那一天发生了很大的事,让很多人都受到牵连,她也不例外。”

    无眉看着呆滞的赵勾,不是因为棋子腾空而呆滞,而是因为棋子在空中飞舞不停而呆滞,这是她曾经只对他才舞的舞蹈,棋子黑白交错,旋舞不停。

    僧人叹息一身继续道:“这是她最好对我表达的意思,我不知道对不对,所以便让棋子替她一舞。”

    赵勾此时老泪纵横,三十年没有等到你,却也等到你了,我三十年所念之人原来不在人间啊!

    赵勾苍老沙哑的哈哈大笑,好似那无足之鸟落了地,一生只落一次地,一生只爱一个人。

    赵勾哭着对白衣僧人道:“我所念之人在忘川啊!”

    僧人口念静心文,身上白光微发,老人趴桌嚎啕大哭,桌上棋子悬空飞舞。

    许久过后,老人坐直身体双手合十对着僧人真诚道:“我三十年前见过一个道人,他似乎也知道我所寻之人已经消逝,第一次我还不信,可是第二次我就有些信了。”

    老人双色合在一起声音低沉苍老道:“我年轻时候见道人是年轻道人,可是在二十多年后我再见道人时我已经老了,而道人还是那个道人。”

    僧人问道:“道人为何在这里?”

    赵勾看了一眼院门道:“是因为小胡离,道人送了八岁小胡离一把桃木剑,还教了他一些心法口诀,好像是特意来找他一般。”

    僧人一脸平静,可是心里却涟漪再起。

    无眉小时候曾在梦中遇见一个中年道人,道人送了他一把琴,说等时机成熟后他自然会找到那把琴,道人想要让无眉帮忙他渡了此琴,这一渡便是十三年,无眉到了今天才真正让胡离接受无音,渡了无音。

    他在这个村子感受到那个道人相似的气息,也在赵勾身上感受到了,可是没想到两人竟不是一个人。

    他可以确定的是两人一定有关联,因为他猜到了年轻道人的身份,与梦中道人是同姓。

    这其中有渡琴渡赵勾,可是也有接触胡离的意思。

    当然,这些都不是赵勾这个五品感知境所能知道的。

    赵勾喝着酒走着路,他看着河流想了她,赵勾嘿嘿一笑,声音苍凉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证明了我喜欢你,不过你也等了我这么多年啊!不知道我们再见时你还会不会为我舞一曲了,我不想看棋子舞,我只想看你舞!”

    赵勾仰头灌酒,嘴角却流出不少,赵勾使劲的喝了几口,他老泪纵横,他后悔不已,她死了都还记得他,可是他赵勾呢?三十年中竟然还想过她是不是变了。

    赵勾使劲的扇了扇自己的老脸,他像孩童一样坐在地下草中哽咽着,双手不住的拍着地下,他心结已解,他没有注意到他每一次落下的位置都是一个地方,没有丝毫偏差,已然入微。

    胡离背负长琴与李慕容并肩而走,当然一个高一个低,李慕容好似脑袋一抽,居然把剑负在背上,再配上他那种玩世不恭懒懒散散的气质,居然让胡离觉得仙风道骨。

    这让胡离感慨神仙就是不一样啊!挂剑都极具赏心悦目。

    胡离自配戴玉佩在怀中后就感觉一股清凉绕身,正在他觉得舒服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紫衣飘然女子在河边。

    长发飘飘,袖子上有两条丝带一沉一浮,奇怪的是女子不是在河边行走,而是在河边漂浮。

    胡离脚步慢了几分,李慕容嬉皮笑脸的问道:“看见美人了,慢慢吞吞的!”

    胡离抬头看了李慕容一眼,就准备指着那个紫衣女子,可是当他再转头时发现河边空无一人,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

    胡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头,他问道:“李师兄,你没有看见刚刚那边有个紫衣女子吗?”

    李慕容撇嘴看着他道:“那有什么女子,我看你昨天磕破脑袋了!出现幻觉,走,回家吧!。”

    胡离知道李慕容本事了得,他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就在他与李慕容继续行走回程路时,一阵春风拂来,他耳边似乎听见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无音”

    胡离又是一脸疑惑,当他看向李慕容时便觉得又是错觉了,因为李慕容还是那副懒散表情。

    两人一路无言,也不是无言,因为李慕容一路哼着小曲,悠哉悠哉,而胡离则是一路安静听着。

    两人回到院子看见僧人在院墙上站立观月,月光照耀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光洁。

    特别是僧人本就有一种淡淡光芒,加上月光洒在他白衣似雪的僧袍上,这让僧人真如同佛陀临世一般。

    李慕容由衷赞叹不已,这气质不是他可以学来的。

    胡离一脸尊敬的对着僧人合十作礼。

    李慕容一拍脑袋打破这详宁的气氛,他大声道:“此时应有酒!月下独酌慕容李,哈哈哈!”慕容李是他临时想到以后闯荡江湖时的假名。

    只见李慕容想到就做,竟然直接一跃而起,在瓶子巷上无声连点,身形消失在夜空。

    僧人转头对着胡离微微一笑,胡离如沐春风一般,不见僧人什么动作,僧人便飘然落地,这让在远方偷偷观看的三个小孩子们目瞪口呆。

    僧人笑望胡离,他对着胡离轻轻说道:“你晚上睡觉还怕吗?

    僧人简简单单一句问话让胡离不自觉后退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后他面色不改,只是疑惑的看向僧人。

    僧人笑意盈盈,一切尽在不言中。

    胡离低头不语,他知道僧人或许真的就是佛陀在世,可是他低头不代表他后悔,后悔杀了两个人。

    僧人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拿了一本灰色古书给胡离,书页写着两个古朴大字《琴谱》。

    僧人见胡离接书后便不再言语,一袭白衣走出小院,要走去这被月亮照耀的终点。

    胡离眼中充满复杂,好在他早已经习惯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了,所以他只是迷茫一会就恢复正常了。

    他翻开琴谱,上面仔仔细细的解释了琴的由来还有去弹奏它的方法,胡离自小就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不过他还是慢慢的翻着这不厚的琴谱。

    再说李慕容,他找到一个酒楼,进去随便买了几坛不是很便宜的酒便急匆匆出酒楼。

    出门之时还抱着几坛酒,出门一瞬间酒坛便消失不见,只是原本有些紧的袖子里似乎变得有些饱满了。

    李慕容哼着小曲开心的走到不窄的街道,街道这里是三个岔路口,左右两边都有不少人流,所以酒楼在这里生意极好。

    李慕容朝对面慢悠悠走去,这条路是去瓶子巷唯一的路。

    李慕容才走到一半就发现一个背着长枪蓝衣女子大步流星走过来,急匆匆的走过来,两个人竟然直接撞在了一起。

    本来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撞在一起,可是李慕容偏偏就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那种人,所以他就索性装看不见。

    蓝衣女子因为一直心有所思,所以一路都没有特别注意,而且凭借着她自己入微知感的观察力她可以不用刻意去特别注意。

    她没想到的是她会遇见一个能避开她感知的人,而且她也没有这样去想。

    所以蓝衣一个踉跄后脚步一挪身形便稳站地面,一脸怒意的看着李慕容。

    李慕容则继续一脸满不在乎浪荡样子,活脱脱的一个痞子样子。

    蓝衣女子五官端正,很是耐看,眉宇间有一种英气,而且女子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男子,特别是那一头紧束的的乌发,让李慕容很是羡慕,羡慕她美帅美帅的,女子身上还有一种男子气概,一种比男人还男人的男人味。

    女子看着李慕容那痞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只不过想到他一个普通人而已,而且也是自己撞到了他,所以便从一脸怒意变成一脸风轻云淡随意道:“对不起!”

    女子说完便转身想走,可是一只手却稳稳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