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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二

    司机是老钢厂厂车队的职工,厂子半死不活就一点死工资,日子过得窘迫才出来跑滴滴。前些日子雨水多约车的人也多,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

    轧死黄鼠狼的那天晚上雨下的特别大,雷也是一个接一个,轰隆隆的,很是怕人!虽然这样的天气生意好,但开车也危险。雨越下越大,雷也是越劈越凶,天黑得路都看不清。他也不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正准备收工回家,车前跑出一个美女拦路。

    女人上车也不说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开了暖气,女人还是抖个不停,他跟女人说话,女人也不应声。

    他是个老司机,晚上艳遇的鬼怪故事听得老多了。恰巧又是雷雨交加的晚上,不由得一阵发毛。于是他把车靠边,正准备扭头查看,女人报出地址。听到老钢厂家属院他心里轻松不少,便问女子上哪家,并自报家门让女人不要害怕,保证把她安全送回家。

    女人对他的问话极不耐烦,回了句“老柏树”便不再言语。

    他自然知道“老柏树”,只是“老柏树”那块黄鼠狼多,附近几户嫌闹腾都搬走了。他疑心地问了句,女人默不作声,他也只好作罢。心里虽有几分疑惑,终归是到自家地盘。女人不愿多说话,也只当是被打雷闪电吓到了。

    雨是越下越大跟泼下来似的,行车越发艰难。好在是回家的路,哪里拐弯,哪儿有坑都在心里,车开的也稳当。

    进了家属院,女人还是缩着发抖,他问也不搭话。他没办法只得把车开到老柏树,女人跳下车便往老柏树跑,不给钱不说,连声谢都没有。

    他也是来气,正准备呵斥几句。天上突然亮光一闪,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噼里啪啦就落了下来。

    电光下,哪有什么美女,分明是一只硕大的黄鼠狼顶着个骷髅头没命的朝大柏树奔去。

    他也是慌了,忘了挂倒档,一脚油门黄鼠狼被压得稀烂。

    自此家里就不安宁,先是养的鸡鸭被全部咬死,然后是家里的狗,再是家里的人。

    狗倒没被咬死,但比死了更恐怖,眼睛血红见人就咬。不到三岁的儿子,就差点被咬死,亏得奶奶舍命护住才没酿成大祸!噬主的狗本不该留,奈何从小养大的提着刀子实在下不去手,只好找了根粗铁链拴在院里头。

    狗子刚栓住,老婆又疯了,天天嚷着要他偿命!

    一个大男人也是被折腾的狠了,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问他家都这样了,怎么还有心跑车?

    司机手一摊,无奈道:“不跑车吃啥?老人要养,孩子治病要钱,老婆这又病了……。”

    唉!男人三十活得不如狗啊!

    我见他感伤,岔开话题问起那棵大柏树?

    说是建厂的时候就有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月。后来林业普查才知道老柏树是棵古树,四百多年了,还专门建了围栏将其保护起来。

    也不知啥时候老柏树下住进一窝黄鼠狼。周围的住户不光是丢鸡少鸭,家里还闹腾,时间长了纷纷搬走,那块地现在也荒了。

    不过黄皮子闹腾也仅限柏树周遭,其他住户只要不招惹它倒也相安无事。像他家闹得这么凶的,并不多见。

    只是听说很早以前,几个小年青不懂事,用耗子药药死了几只贪嘴的小黄鼠狼,结果几个人疯的疯,死的死。

    老钢厂家属院绝对二环内,面积很大,如同一座微缩版的城市。院内配套设施完善,环境清幽。建筑从里到外梯次演进,见证了半个世纪建筑风格的变迁。

    司机这些年车没白跑,嘴皮子练得溜光,走到哪讲到哪。话里有荣光也有落寞,话外尽是牢骚和不满。

    一个时代的落幕,众生喧哗,从来如此!兴盛是衰败的起点,衰败恰恰又孕育下一个机遇!

    老钢厂的家属院确实很大,转悠了多会才转到大柏树下。司机跟我解释,并不是这片区域多大,只是这儿荒废得久了,路不是被占,就是狭窄过不了车。

    有故意为之,也有无意而为。不是他从小在院里长大,外面的司机还真开不进来。

    我并没有下车,只是看了眼古柏就让他把车开回家。司机不解,大老远跑来也不下车看看。我不解释,只说回家就知道了。

    司机家离柏树也不太远,兜的圈却不小。他家房子很老旧,还是砖瓦结构的平房,房前有个院子。院墙是红砖砌的,墙面平整砖色统一。院门修得也讲究,还有门牌,只是时间久远,已然模糊不清。

    进得院门,狗子摇着尾巴,耷拉着舌头,兴奋地迎了上来,拴着的铁链被扯的笔直,眼里满是欢愉。

    司机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我示意他上前摸摸狗子。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点点凑过去,见狗子没有丝毫攻击的样子,这才大着胆子将手放在狗子的头上。狗子乖巧的往他身上蹭,发出轻轻的呜咽声。他蹲着身子搂着狗子,眼里满是泪水。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抱着孩子跑出来,应该是司机的母亲。

    看见儿子兴奋地喊道:“好了,好了!你媳妇好了!”

    看到我先是一愣,马上询问儿子。司机一介绍,立即把我迎进屋里。

    房子很大看得出这家人曾经的富足,屋内老旧的陈设又掩不住现下的窘迫。

    司机进屋就喊媳妇,看得出小两口感情不错。女人在卧室虚弱的应声,司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房里。

    老人责备几句,热情地给我端茶递烟。小孙子极其乖巧,躲在奶奶的背后露出半个头,偷偷地瞅我。我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小孩子吓得又缩了回去。

    老人把小孩拉到身前指着我道:“不怕,这是叔叔,爸爸的朋友。”

    小孩眼睛灵动,对我调皮的翻翻眼,吐吐舌头,挣开奶奶跑一边去了。

    老人对我歉意一笑,指着孩子道:“这孩子哪都好,就是不会说话。医院看了不少,钱也没少花,也没查出个毛病,都三岁了连“爸爸”都不会叫!”

    我看孩子灵动,不像有毛病的样子,便让老人把孩子抱过来看看。

    老人狐疑地看了看我,我做了个请的动作。老人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还是把孩子抱过来交给我。

    小孩认生不断挣扎,我抬手在他眉心轻轻一点,孩子便不动了。老人很是紧张,却也没阻止我。

    我闭上眼睛,睁开法眼,前世因果了然如胸。原来一怨种,这是过来讨债的。

    前世欠你,今世养你,何必执着?坏了今世修行!我说罢,在他头上轻拂了几下,抹掉了那丝执念。

    孩子对我眨巴眨巴眼睛,转身抓起茶几上的糖果递到奶奶面前,稚嫩地喊道:“奶奶吃糖”。

    老人一下子呆住了,满眼泪花,哽咽道:“奶奶吃!奶奶吃……!”

    老人一下子跪到我面前不住磕头,眼里噙着泪,口里直呼:“活菩萨!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