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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荒村

    刀,杀戮而生,嗜血!

    老黄皮退了十步,我进了十步。

    刀尖寒芒闪闪,五步之内尽皆杀气。

    十步躲不开,百步亦然。

    老黄皮不动了,引颈受戮。

    我凝神贯气,不敢丝毫懈怠。

    “扮猪吃老虎,老人家认栽了。”

    抵不住早说呀,举刀这么久手都酸了。

    我收刀急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恢复原来的样子。

    动作一气呵成,跟没动过似的。

    “如若是我大师兄,您老此刻怕是一副骨架了。”

    必须抬个人压压他,他要是反悔了,我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他不反驳,大师兄的狠辣世人皆知。

    他的为人和熊罡差不多,极其护短,他可以打我欺负我,甚至杀我,外人若是伤我一根头发。

    呵呵,天涯海角没有容身之地。

    师尊在时,他三人还有约束。师尊不在的这百十年,那是彻底放飞。

    三师兄善北,打尽海内武人,公认天下第一武痴。

    二师兄善南,算尽天下事,事事快人一步,富可敌国,门客故交遍天下,一言一行足撼天下。

    大师兄善东,阴狠毒辣,奇门幻术独步宇内,得罪了他做梦都能吓死。

    我可以没多大本事,不代表就该受欺负。谁让咱后头有人不是?

    老黄皮脸厚,栽了这么大的个跟头还笑嘻嘻地道:“抬你大师兄干嘛吗?老人家认栽了还有反悔的吗?”。

    他笑得贼贱!

    黄鼠狼的嘴,骗人的鬼。我信你,还不如信鬼。

    今个是我,换作别人早就让你撕得稀碎了。

    “我今个若死在这儿,别人不知道,我二师兄是一定会知道的。”我怕他下黑手,防个万一把我二师兄也抬了出来。

    黄皮子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两只黄鼠狼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老黄皮听了我的话是彻底认栽了,架子也放下来了,终于我们可以一个锅里吃饭了!

    我吃了几块肉压着饿就不吃了。

    真他妈难吃!又腥又柴,还一点味道也没有。难怪老黄皮子骂娘的?

    我是错怪他了,呵呵……。

    老黄皮是一口没吃,估计是气饱了!

    我跟他打听小胖的消息,此小胖正是彼小胖。

    他比我早过来几日,正好碰见搜山的老黄皮。

    想想这孩子都可怜,本来胆就小又碰到这么个老怪物,不尿裤子都不行。哎!可怜的娃呀!

    老黄皮也没把他咋样,许久没吃熟食就逼着他烤了只兔子,吃得高兴便放了他。

    我急着找小胖,问清楚去向就急急地去了。

    我走了里许,茅屋处燃起了熊熊火光,把四周都照得通亮。

    烧了好!烧了好!免得又被害人的玩意占了去坏人性命。

    我一路走,一路把玩着手里的刀。

    刀是把好刀,只是杀性太大,不知在他前主人手里宰了多少头猪,落到黄鼠狼手里又不知坏了多少人性命!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从荒山下来又置身于战火之中,军阀年年混战,民不聊生。

    一路行来都是逃乱的百姓,这又不知道是哪位大帅打过来了。

    我无心闲事埋头赶路,小胖和沈建设还待我去寻找。我也只能趁他们未行远找到他们,走远了怕是毛都找不到一根了。

    官道上满是逃乱的百姓,战败的溃兵,拥挤难行。连日奔波,也没吃一顿像样的饭食,没睡个囫囵觉。寻思着找处村寨歇歇脚,买些酒食养足体力再找。

    又走了十数里,终于找到一处村落。只是村子里漆黑一片,无处灯火。

    我敲了几家门都无人应答,想是逃乱去了。又寻了几户都是这样,正走间突然蹿出一个人来,一把将我拉住。

    来人浑身湿漉漉的在夜风下抖个不停,却死死地拉住我。

    我发问却被他捂住了口,他将我带到偏僻处才小声说道:“快走,别说话!”

    我问其缘由,他不答,只是默不作声的自己走自己的。

    我不搞清楚状况怎会放他离去。

    他挣脱不了我的束缚,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逃也是个死,留这儿倒能死个痛快!”

    唉!这世道把人逼的!人活着今个不知明个,也只有死了才算是到头了。

    我见他不走了,也就松开他。他甩了甩胳臂,可能是我力气大了些弄疼他了。

    他依旧抖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

    他问我有没有吃的,说是死也不做饿死鬼。

    我把手一摊表示没有,他咽了咽口水又无力地坐到地上。我坐他边上从怀里取出一壶酒递给他,让他驱驱寒气暖暖身子。

    他接过酒喝了两口,换了干衣也缓过来点,便跟我讲起他的经历。

    原来他比我来的早,进村的时候还是黄昏。他们一起七八个人,有老有少,彼此都不认识,是在逃难的路上结的伴,也就是图个照应。

    进村也是讨口饭吃,没想到是个荒村,敲了几户的门都没人搭理。其中有个胆大的小胖子直接撬开一户殷实的宅院,进去就没出来。

    余下的人抵不住饿怕他吃独食,也壮着胆子跑了进去,他胆子小落在最后。

    说道这儿满脸的惊恐,浑身抖个不停,又喝了两口酒定了定神才道:“我刚冲到院门口,就被掉头的人群撞翻……”说道这儿他又失声了,埋着头只是哭。

    我听到“小胖子”三个字,岂能放过他。

    他在我追问下,又抬起头哽咽道:“我连滚带爬地躲开奔逃的人群,就看见…看见…”

    “看见啥了!快说”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人群后面一股旋风,卷到谁谁就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他连滚带爬地跳进墙根下的大水缸里才保住性命。”说完又哭了。

    我问他那些个站着不动的人呢?我进村为啥啥都没有看见?

    他后来大着胆子冒头看了一眼,那些个人后来又动了,排着队僵着身体一蹦一跳的自个走回院子,他看着害怕也不敢出声。

    瞅着天黑了,又泡着水缸里冻得实在受不了才大着胆子跑出来,再后来就碰到我了。

    我让他带我去看看,他却是不敢。只是给我指了个方向,大概描述了那座院子的样貌。

    我看了看他人是个好人就是胆子太小,他不愿去我也就随他。

    他所描述的宅院在村里就没几户,房子虽然老旧,却是青砖瓦房。墙也是黄土压成的,粗糙的面上参杂着砖块瓦屑的杂质。黄铜色的大门半开半掩着,被风一吹咣咣直响。

    进到院子,我背靠院墙环视整个院子。院子相当大,中间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坑,种着几株低矮的灌木。坑的右边是厨屋和柴火垛,左边是头屋,坑的后面是两间并排的屋子,看样子屋主还算是殷实人家。

    确认没有危险后,我紧贴着墙面缓步挪到头屋的门口,头屋的门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