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谈
楚皓靠在门框上静心修炼着，油纸伞挡在腿边，遮挡了偶尔被夜风吹偏的雨水，阻拦了不时从屋檐溅落的水滴。
屋内突然传出声音，“小女子睡不着，有些话想说给楚公子听。”
“说吧。”楚皓睁开眼，“只要别又是些惊人之语就好。”
他说完嘴角不自觉地染上笑意，虽然她的有些话让他难以应对，但态度是坦诚至极，简直什么都敢讲给他听。
杜娟一声失笑后传出声音，“小女子哪说得出惊人之语，只是些女儿家的心思罢了。”
“公子既不爱听，杜娟便不说了。”她丢下一句后陷入良久的沉默。
“那你还是畅所欲言吧。”楚皓见她因自己的话欲言又止，料想她心中是不好受的，便念着她送伞的暖心之举松口道。
他心中想着自己虽允她随意诉说，可也有将话不放在心上的权利。若有出格的话，自己且听且过就是，左右也没有剥夺别人发言权的资格。
“谢公子恩准。”
“此番只为改变公子对杜娟的些许印象，杜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便是不能以身相许，也想为公子排忧解难。此间事了，还望公子能让杜娟留在身边，就是做些跑腿打杂之事也心甘情愿。”
“一块令牌而已，杜小姐不必挂怀。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这有手有脚的，并不需要别人在身旁伺候。”楚皓面色轻松地说道。
随后他神色严肃起来，“你若再说这些，后面的话我就不听了。”
静默片刻后才听她说道，“如此，那便依公子所言。”
“你还有其他事情要讲吗？”
“公子太过严肃，小女子一时不知该不该讲。”房间里传出紧张又小小声的话语。
楚皓闻言脸色一缓，莞尔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她又说了起来，声音中有着下定决心的坚定，“不讲出来小女子睡不着，烦请公子垂听。”
“但说无妨。”
“杜娟向来不是轻浮女子，与李华为利益相识不过一时半刻，逾越的只有他强迫的一吻，可也触之即分，当时更是涂了厚厚的胭脂在嘴上。”
楚皓顿时一脸疑惑，她说这些做什么？
而后大约理解她是在尽力解释之前的作风问题，可听着却越描越黑，让本不知情且毫不在意的楚皓都在意起这些细枝末节。
他哭笑不得地制止道，“我知道了。”
随后尝试转移话题，“你继续说其他的吧。”
杜娟顿了顿，突地说道，“我讨厌金锦绣。”
“为什么？”楚皓询问，虽说从她之前总爱与锦绣作比较的表现能窥见这一点，但他更疑惑的还是她为什么要说出来，难道不怕他因此讨厌她吗？
“她和公子妹妹交好，还能结识公子，得公子相助。我不知道哪里不如她，明明她再努力也就只是垫底的实力，凭什么能得公子青睐。”
楚皓呵呵一笑，摇摇头说，“我反而很佩服她。”
“嗯？”
听到屋内疑惑出声后他接着说，“锦绣平民出身却能来到皇家学院进修，足可说明无论是天赋，还是勤奋程度，都是平民中出类拔萃的存在，要知道她之前修炼的功法可还只是玄阶初级。”
杜娟抿嘴听着，对此无可否认，听到最后惊讶出声，“她的功法品阶这么低？”
随后她心中生出羞愧，她们起点都不一样，若是身份转换，她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到人家的程度，而现在，却因为一时的领先自鸣得意。
楚皓在屋外笑而不语，隔着一道门的杜娟冷哼一声，“就算这样我也讨厌她。”
“今早李华欺负她，我好心劝她找个男人做靠山，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嘲讽我自甘堕落，结果还不都是一类人。”
楚皓听她发着牢骚，心念一动，问道，“你和她的矛盾就这么简单？”
杜娟止住话头，而后幽幽埋怨道，“楚公子你果然更偏心金锦绣。”
楚皓一懵，“啊？”
“她先看不起我，我才看不起她的，怎么到公子口中就好像是我主动挑事的一样。”她不乐意起来。
“她要是知道始末缘由，怎么会看不起你。还有你，一句话而已，就这样惦记在心里，未免显得小肚鸡肠了些。”楚皓自以为客观地说道，试图化解她们的矛盾。
“我小肚鸡肠？”杜娟气闷，大了声音说道，“是。是我小肚鸡肠，是她金锦绣大度。”
楚皓被她破罐子破摔似的表现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随即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静默下来，片刻后才又垂头丧气地低声说道，“也不知她给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公子你这么偏向她。”
听她所言明显还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这种状态显然没听进他的话，他叹了口气提高声音说道，“我没有说你小肚鸡肠的意思，只是想劝你不要再惦记那一两句话，想让你们友好相处。”
“我没有被她灌迷魂汤。我承认我是有些偏心她，可那是因为我知道她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看不起你。”
“相比之下，你的表现就太不成熟了。”
听到楚皓话语中的失望后杜娟心里难受起来，出声辩解，“我没有，我只是……”
“你先别说，让我来给你捋捋。”楚皓打断她的话，而后接着说，“首先，你脑子里想出来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就很幼稚。把自己当作筹码，把希望押注在别人身上，你知道这样做可能承担的后果吗？一旦识人不清，你就亲手毁了自己一辈子。”
“其次，你有求于我却屡屡不能投中所好。你了解过我吗？你知道我的本性吗？你就只知道我是楚家的公子吧？”楚皓说着渐渐失去了耐心，声音中带着不耐，有着一丝厌烦。
“最后，你目的已经得逞却还一直招惹我。我早已言明不想和你过多纠缠了吧。你明知我和锦绣的关系比你深还要来自讨没趣，要知道你若是惹我生厌，我完全可以收回对你的帮助。”
说完，楚皓深吸一口气，“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要修炼了。”
自己也是犯贱，明明想着要跟她撇清关系，却总和她搭话闲聊。
随后在胸中气体呼出的时候，楚皓头脑变得一片清明起来，只剩下武道修炼的想法。
……
杜娟瘫软在地上头靠门框地咬唇听着，舌尖渐渐品尝到血腥味，胸中一阵刺痛，感觉他的话像一根根尖刺一样扎进心里，原来我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吗？
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弥漫着水雾的眼睛弯弯的，淌出更多眼泪，混入口中，她吞咽了一下后骤然起身，走在床边挥手将油灯熄灭，在一片漆黑中让自己倒在床上。
周围那么安静，脑中却嗡嗡作响，身上渐渐温暖，心里却一片冰凉。
后腰有些硌，她伸手摸出一块令牌，入手微凉，捏了一下，只觉坚硬难损，应是金属制成的吧。
她扬手在半空中一遍遍摸着令牌上的印痕，脑中烙下一个清晰的“楚”字，而后将已经带上自己温度的令牌抱在怀中。
随后他的话开始在脑中回荡起来，她侧过身想道，自己的表现是真的让他失望了吧，不然也不至于连话都不想再和自己多说了。
据他所言，他是想要自己跟金锦绣友好相处。那之后的表现呢？是觉得没必要了？还是不觉得自己会跟她相处？
是因为和金锦绣比较，才和他弄砸了关系吗？
她想要挽回，开始苦恼，我该更成熟、更明事理一些，还是去和金锦绣处好关系？
都应该吧。
她想到自己几次失态的表现，脸上如同有火烧了起来，这样幼稚又冲动的性格也就他能忍受吧。
可是他也忍受不住了。她皱起眉，自己已经学会要隐忍，怎么就在他面前又暴露出来了呢。
随后又想到要跟金锦绣处好关系，心中别扭起来，脑中忍不住胡思乱想起金锦绣和楚皓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就如他所说是形似兄妹吗？
她收回思绪，捏紧令牌，不就是做到这些吗？有什么做不到的。
屋内突然传出声音，“小女子睡不着，有些话想说给楚公子听。”
“说吧。”楚皓睁开眼，“只要别又是些惊人之语就好。”
他说完嘴角不自觉地染上笑意，虽然她的有些话让他难以应对，但态度是坦诚至极，简直什么都敢讲给他听。
杜娟一声失笑后传出声音，“小女子哪说得出惊人之语，只是些女儿家的心思罢了。”
“公子既不爱听，杜娟便不说了。”她丢下一句后陷入良久的沉默。
“那你还是畅所欲言吧。”楚皓见她因自己的话欲言又止，料想她心中是不好受的，便念着她送伞的暖心之举松口道。
他心中想着自己虽允她随意诉说，可也有将话不放在心上的权利。若有出格的话，自己且听且过就是，左右也没有剥夺别人发言权的资格。
“谢公子恩准。”
“此番只为改变公子对杜娟的些许印象，杜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便是不能以身相许，也想为公子排忧解难。此间事了，还望公子能让杜娟留在身边，就是做些跑腿打杂之事也心甘情愿。”
“一块令牌而已，杜小姐不必挂怀。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这有手有脚的，并不需要别人在身旁伺候。”楚皓面色轻松地说道。
随后他神色严肃起来，“你若再说这些，后面的话我就不听了。”
静默片刻后才听她说道，“如此，那便依公子所言。”
“你还有其他事情要讲吗？”
“公子太过严肃，小女子一时不知该不该讲。”房间里传出紧张又小小声的话语。
楚皓闻言脸色一缓，莞尔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她又说了起来，声音中有着下定决心的坚定，“不讲出来小女子睡不着，烦请公子垂听。”
“但说无妨。”
“杜娟向来不是轻浮女子，与李华为利益相识不过一时半刻，逾越的只有他强迫的一吻，可也触之即分，当时更是涂了厚厚的胭脂在嘴上。”
楚皓顿时一脸疑惑，她说这些做什么？
而后大约理解她是在尽力解释之前的作风问题，可听着却越描越黑，让本不知情且毫不在意的楚皓都在意起这些细枝末节。
他哭笑不得地制止道，“我知道了。”
随后尝试转移话题，“你继续说其他的吧。”
杜娟顿了顿，突地说道，“我讨厌金锦绣。”
“为什么？”楚皓询问，虽说从她之前总爱与锦绣作比较的表现能窥见这一点，但他更疑惑的还是她为什么要说出来，难道不怕他因此讨厌她吗？
“她和公子妹妹交好，还能结识公子，得公子相助。我不知道哪里不如她，明明她再努力也就只是垫底的实力，凭什么能得公子青睐。”
楚皓呵呵一笑，摇摇头说，“我反而很佩服她。”
“嗯？”
听到屋内疑惑出声后他接着说，“锦绣平民出身却能来到皇家学院进修，足可说明无论是天赋，还是勤奋程度，都是平民中出类拔萃的存在，要知道她之前修炼的功法可还只是玄阶初级。”
杜娟抿嘴听着，对此无可否认，听到最后惊讶出声，“她的功法品阶这么低？”
随后她心中生出羞愧，她们起点都不一样，若是身份转换，她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到人家的程度，而现在，却因为一时的领先自鸣得意。
楚皓在屋外笑而不语，隔着一道门的杜娟冷哼一声，“就算这样我也讨厌她。”
“今早李华欺负她，我好心劝她找个男人做靠山，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嘲讽我自甘堕落，结果还不都是一类人。”
楚皓听她发着牢骚，心念一动，问道，“你和她的矛盾就这么简单？”
杜娟止住话头，而后幽幽埋怨道，“楚公子你果然更偏心金锦绣。”
楚皓一懵，“啊？”
“她先看不起我，我才看不起她的，怎么到公子口中就好像是我主动挑事的一样。”她不乐意起来。
“她要是知道始末缘由，怎么会看不起你。还有你，一句话而已，就这样惦记在心里，未免显得小肚鸡肠了些。”楚皓自以为客观地说道，试图化解她们的矛盾。
“我小肚鸡肠？”杜娟气闷，大了声音说道，“是。是我小肚鸡肠，是她金锦绣大度。”
楚皓被她破罐子破摔似的表现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随即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静默下来，片刻后才又垂头丧气地低声说道，“也不知她给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公子你这么偏向她。”
听她所言明显还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这种状态显然没听进他的话，他叹了口气提高声音说道，“我没有说你小肚鸡肠的意思，只是想劝你不要再惦记那一两句话，想让你们友好相处。”
“我没有被她灌迷魂汤。我承认我是有些偏心她，可那是因为我知道她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看不起你。”
“相比之下，你的表现就太不成熟了。”
听到楚皓话语中的失望后杜娟心里难受起来，出声辩解，“我没有，我只是……”
“你先别说，让我来给你捋捋。”楚皓打断她的话，而后接着说，“首先，你脑子里想出来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就很幼稚。把自己当作筹码，把希望押注在别人身上，你知道这样做可能承担的后果吗？一旦识人不清，你就亲手毁了自己一辈子。”
“其次，你有求于我却屡屡不能投中所好。你了解过我吗？你知道我的本性吗？你就只知道我是楚家的公子吧？”楚皓说着渐渐失去了耐心，声音中带着不耐，有着一丝厌烦。
“最后，你目的已经得逞却还一直招惹我。我早已言明不想和你过多纠缠了吧。你明知我和锦绣的关系比你深还要来自讨没趣，要知道你若是惹我生厌，我完全可以收回对你的帮助。”
说完，楚皓深吸一口气，“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要修炼了。”
自己也是犯贱，明明想着要跟她撇清关系，却总和她搭话闲聊。
随后在胸中气体呼出的时候，楚皓头脑变得一片清明起来，只剩下武道修炼的想法。
……
杜娟瘫软在地上头靠门框地咬唇听着，舌尖渐渐品尝到血腥味，胸中一阵刺痛，感觉他的话像一根根尖刺一样扎进心里，原来我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吗？
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弥漫着水雾的眼睛弯弯的，淌出更多眼泪，混入口中，她吞咽了一下后骤然起身，走在床边挥手将油灯熄灭，在一片漆黑中让自己倒在床上。
周围那么安静，脑中却嗡嗡作响，身上渐渐温暖，心里却一片冰凉。
后腰有些硌，她伸手摸出一块令牌，入手微凉，捏了一下，只觉坚硬难损，应是金属制成的吧。
她扬手在半空中一遍遍摸着令牌上的印痕，脑中烙下一个清晰的“楚”字，而后将已经带上自己温度的令牌抱在怀中。
随后他的话开始在脑中回荡起来，她侧过身想道，自己的表现是真的让他失望了吧，不然也不至于连话都不想再和自己多说了。
据他所言，他是想要自己跟金锦绣友好相处。那之后的表现呢？是觉得没必要了？还是不觉得自己会跟她相处？
是因为和金锦绣比较，才和他弄砸了关系吗？
她想要挽回，开始苦恼，我该更成熟、更明事理一些，还是去和金锦绣处好关系？
都应该吧。
她想到自己几次失态的表现，脸上如同有火烧了起来，这样幼稚又冲动的性格也就他能忍受吧。
可是他也忍受不住了。她皱起眉，自己已经学会要隐忍，怎么就在他面前又暴露出来了呢。
随后又想到要跟金锦绣处好关系，心中别扭起来，脑中忍不住胡思乱想起金锦绣和楚皓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就如他所说是形似兄妹吗？
她收回思绪，捏紧令牌，不就是做到这些吗？有什么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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