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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日黄昏中归墟 第十三节

    “你要去找花八?花八是谁?”

    风行知道花八是早上和她一起在末地寻找着什么的那个同行者,他当然不会表现的对这个名字知道。

    “是我的好兄弟,他现在应该在隧区,就是更深处,已经不远了。”

    隧区是建立在海夜城市规废弃的地下街区,人们将隧道一路掘通到此,来往的人群建设了此处的红绿灯景,荒诞与废末是这里的主旋律。

    “我记得他来酒吧了,他说要来卖东西,我要问他,只有他知道。”

    “知道什么?”风行问道。

    “知道我会在末地找东西,我应该只告诉过他,也告诉过他不要因为醉酒把不该说的话全吐出来。”

    “不过我们要小心一点,现在还...”

    “bing!——”

    高闪又从眼前划过,无数的重影彻底让二人短暂失明,白光闪烁的瞬间,他看到眼前三四个人影缓缓靠近——

    “不好...”

    同样的战术,而自己这次并没有身着风衣。

    “看你丫的还怎么跑!还有这(俗话)帮你,怪不得你能跑出来。”

    “闪开!”

    他已经预见了要发生什么,他全力撞向身旁的𬍛,她正中高光中心,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感知被唤起。

    “嘭——”

    撞击之后的瞬间,风行被他已经预见的束缚枪喷中。

    结带快速收紧,他动弹不得,只觉得被什么抱住,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以将他牢牢固在身侧,破风的“呼呼——”声让他感知到在不断变化的速度与位置!

    “别挡着啊!!”

    “嘭!——”

    失明依旧还在,他听见撞击声,撞击声就在声旁响起,在脑海中不停回转,重叠。

    “滴答,滴答——”

    流水声。

    也有簌簌不断的瀑布。

    ...

    直到我看得清了。

    这里流水淌淌,一个昏迷的人,𬍛就在身旁。

    我们从那流水的坠口,像是穿越了一处这样肮脏的瀑布。

    身上的结带被用蛮力撕扯开,我看见她鲜红又混着黑泥的手指。

    她彻底晕过去了,在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后。

    “喂,不在那边?”声音在这山洞一样的环境回转不休。

    显然,应该是跳跃这瀑布般的黑流水道口让我们直接来到了至少是下一层,追者不敢一跃而试,这为我们拖延了些时间。

    晕倒在自己身上,𬍛原本,我是说一定,可以自己逃跑,离开。

    就算受了伤。

    还有什么呢?

    “这里?应该是这里!”声音越来越近。

    颤抖的,手伸进口袋。

    “还好...黑水没浸湿到这里。”

    她是不是真以为,选择不拿锈棍的我,真的有不为人知的战斗方法?

    她大概真的相信了,无论这多么荒唐。

    风衣匿息,拟态。

    “博士说过....匿息状态,至少需要,光。”

    哪里有光?

    她抱起𬍛的身体,一步一步,缓缓朝前。

    缓缓向前。

    ...

    直到渐蓝色迁变出白晶的轮廓,直到他走了很久,直到他见到第一抹光——

    幸运的是,一路上,大概没有撞到人,风行不知道,但应该没被注意。

    很累,很累。

    浑身酸痛的,自己应该是受了伤,腿脚,还有扶住𬍛身体的手臂,无不诉说着疼痛。

    不管眼前看到了的是什么了,现在风衣进入了匿息状态,勉强维持的,他需要休息,来让心率进入一个正常水平。

    扶着𬍛的身体,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躺在墙壁旁,将她抱在怀里。

    ...

    直到我看得清了。

    这是哪,这是在他的怀里?!

    不,不...手指好痛,对了,我解开了他身上的的结带,而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像是被一个塑料袋裹住,只能像上看去,而这样只能看见他,二一的下巴,他是又晕倒了,还是还没醒?

    “怎么都没有啊?...这层都找遍了,就是这里啊?”

    声音从一旁传来,收起刚准备脱离的动作,这像一个被褥,而我又穿了回去。

    不得不说...还是挺暖和的。

    也没什么能跑的了吧?他晕在这,我还能怎么丢下他跑呢?算了算了,听天由命!

    干脆就抱的更紧。

    “就跟消失了似的,也是狠人,我说你就该刚刚从上面也跳下去。”

    “你个(脏话),你怎么不跳下去?你以为运气会这么好?说不定两个人都死了,我们还在这里瞎找。”

    “那可不好...别乌鸦嘴。”

    声音从左到右,再到逐渐远去,只是感觉奇怪,明明挺大一塑料袋,两个人怎么也不看一眼呢?

    滴水声滴答,滴答。

    像闹钟,硬要把我唤醒才行?

    忍不了,我像掀开被子一样掀开这塑料袋,抹平那一抹坠个不停的流水。

    一回头——

    ...

    (?)

    “人呢。”

    消失了——

    疑惑的,就在眼前才对,这明明有个薄薄的被子,不对,更像塑料袋。

    还有,二一,也在这里才对。

    不会是梦,我刚刚...

    停住了想象,伸出手,从原本应该在的大致地方——

    摸摸。

    ...

    触感,是真实的。

    什么都看不见,像在摸一块透明到连边缘轮廓都与世界融为一体的玻璃。

    一直从下面腿子摸到脑袋,这绝对有个人才对。

    ...

    透明的,看不见的。

    在想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胡思乱想,在警告自己的泪腺。

    停下先,停下先。

    “二一?”

    “二一...?”

    ...

    直到她将帽沿摘下,直到透明变成晶白,再渐变到蓝色。

    直到那个脑袋仿佛悬浮在空中,虽然靠着墙壁——

    “二一。”

    “二一!”

    “快醒醒...醒醒啊!!”

    停不住,她好像曾经想到过无数个这个瞬间,这个无数次让她寻找到彻夜未眠的,看不见的,连去想象,也没有画面的时刻。

    打听了多少年。

    怎么不记得——

    “老胡...你确定你知道消息?隐身的那种!别搞文字游戏!”

    “大姐...还要找吗?也许只是你当时太绝望,幻想出来的个人呢?”

    “...诶——夭,没事,你们姐弟先帮我找找线索就行,利息不用了,就是,在曾经...”

    ““有个看不见的,我要找的人。””

    “你醒醒,可不要死啊...”𬍛已经失去泪腺的控制权了,她憋了无数次,身体本能的想要挥泄,泪水好像一直堆积到了现在...

    她记得,一直记得。

    “你知道,我找的多苦吗?”

    “别让我搞那么多肉麻到喇喇的话啊——”

    她只是觉得,自己果然不擅长用嘴巴交代感情。

    直到那个从巷子中跑出的孩子回过头去,也看不到究竟是谁救了她,是谁给了她希望,也许救她的人根本也不想她知道。

    可她不愿意,自私的以为不需要被记得这种事,还是别的什么,她只知道,寻找,已经成了支撑她坚持到现在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直到眼前被摇晃个不停的脑袋,干燥的嘴唇缓缓的吐出虚弱的三个词字:

    “...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