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斩妖
在顾林默运长春诀之时，丹田之中灵气突然如沸水般滚烫起来，还来不及收敛功法，一道冰冷的意识稍纵即逝自远方掠过，立时让顾林脸色起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抬头望着远方一座府邸，眼中掠过一抹阴霾。已是入夜时分，那里仍旧灯火通明。而方才那道意识扫过就像第一次被莫寒盯着时浮现的感觉，充满和威慑和杀伐之意。不知不觉，顾林在秋末的夜晚布满冷汗。他知道武鸣城中也有修炼之人，但这道意识中所带的冷冽之意则是浓重的杀机。
顾林不再修炼长春诀，引导灵气修补被反噬的筋脉。他已经记住这道意识，来日若能再遇见，必然是要还的。
这时，武鸣城灯光骤然灭下，各种天籁纷纷响起。在城中央高处有一府邸，里边仍有人来往活动。这座府邸有着武鸣城特有的格调，没有奢靡的装饰，有的只是灰黑色的庄重和厚实。远望之下，像沉眠的巨兽，不容人打扰。
就在这座府邸中，连内人也不曾接触的屋内，放有三十六盏灯火，摆放的位置暗合山河之势。如果能透破尘障、看到灵气运转，便能察觉灵气牵引之下竟成锦绣河山，一派大气磅礴，显然修为已是超脱世俗。
在这些规则摆放的灯火中间，有一中年人默然而立。这人一身漆黑铠甲，眉宇间尽是杀伐之意。他不动，烛火笔直燃烧着。只是突然间眉毛一挑，半边烛火就倾倒大片。他旋即睁眼，眼中光芒闪动，好像在思索什么。在他灵念深处，有一身形单薄的少年，正在城东一屋顶坐立，默运法诀。
“如此张扬的调动灵气，真是找死举动，拿城中禁令不当回事，真当没有斩你之人！”说着，旁边古剑呛啷半边出鞘，映出一片冷冽寒芒，待远方皓月之下萤火般的微光收敛后，古剑才仓啷一声缓缓合上。
顾林不知道城中有何禁令，不知道自己明目修炼的行为，实为向驻守在此的修炼者的挑衅。对他这种半途入修炼一道的人来说，他只知道今日被这道意识所伤、来日定当奉还的道理。
顾林不动声色注视着远方直至天亮，他从屋顶下来时才发现眉宇布满寒霜。不过有灵气改造躯体，这点风寒侵袭完全可以抵挡的住。对顾林来说，能够解决温饱，抵御风寒，才是无上的道法仙诀，而他现在正在朝这方面修炼。这就是他不断追求大道的原因。
宁海昌已然醒来，他看到顾林从屋顶下来，不由吃惊问道：“你去屋顶干什么？这破房子可禁不起你的重量？”
顾林笑笑说：“我就是睡不着，习惯的爬屋顶，看看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宁海昌不知道，顾林修为可以运起木属性篇的轻身一诀，就是踩着水面也不会沉下去。而修为更高之境，甚至可以御风飞行，那才是真正的入天遁地。不过要修炼有成还要兼修土属性篇的遁地一诀，仅仅是木属性篇便让顾林耗去几年，如若再着重去修土属性篇，那只会拖缓修炼进度。
领略道法仙诀威力之后的顾林，觉得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而时间永远是无情的，它不会站在任何人一边。
宁海昌还是有所疑惑，又抬头看看屋顶，然后对顾林说：“今天要去城中铁铺买些武器防身，虽然不知道这些玩意儿能否砍得动林中野兽，但拿着的话还是会觉得心安一点。你跟我一起，为自己挑一把趁手的兵器。这钱我先垫着，等任务完成之后再说。我猜你应该会用刀剑一类的吧，从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觉得你身上杀伐之气很重。”
顾林没想到仅比自己大几岁但同样未成年的宁海昌居然能看出这么多，这让他暗中惊叹的同时又将心门锁牢几分，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打探，他自己也知道，了解对方越多，日后才能有更多制衡对方的手段。尽管想要了解对方多一点有时不是为了制衡，但顾林心中始终有治不好的伤疤，这让他变得格外理性。
顾林说道：“刀剑我没用过，不过我应该会用。”
顾林从不用刀，身上染的杀伐之气都是在青峰之时，赤手空拳与野兽搏斗而养成的。青峰中的野兽似有灵智，不止懂得冲锋、顶撞和扑咬，还有种种潜伏诱导，这让最初的顾林接连吃过不少小亏。所以在修炼有成之后，顾林以改造后的血肉之躯直接与野兽角力，随着对长春诀功法的领悟与修炼，那点天然的差距不断被拉近直至超越。
当武鸣城热闹起来时，街道往来之人也越来越多。宁海昌带着顾林来到离家不远的一家铁铺内。这家铁铺所处位置不好，装饰也十分简陋，但店主仍旧在门前挂了“铸锋”两字招牌。铸锋两字也不像大家所写，仅仅比街头代写信的先生好上那么一点。不过以宁海昌所存积蓄，也不可能到城中好的铸剑铺，想到此，顾林随即释然，开始打量起店铺内的武器。
简陋的店铺内，却有不简陋的武器，顾林看过几把刀剑之后想到这些。这里的刀剑是用黑铁锤炼，覆有其特有的颜色，朴实之中藏着锐利的锋芒。几十把刀剑摆放在一起，立马使光线不好的屋内多一分肃杀之意。
这时，一中年男子从后门走出。尽管已是冬天，他仍旧赤着上身，肌肉紧实，裸露出的皮肤被烟熏的黝黑，如同这锻造刀剑的黑铁，在汗水的滋润下，微微发亮。他脸上挂满汗珠，看到宁海昌后，才拿随意摆放的一个破布，擦了擦脸上即将掉落的汗水，然后笑着对宁海昌说：“你这小家伙怎么又来了，难不成准备出城狩猎，若真是没钱吃饭，别拿命去换，来我这铺子，我教你一门手艺。”
宁海昌淡淡回道：“我十四岁起就野惯了，耐不住性子，不适合做这，也不会刻意逢迎别人。我这单薄的身板，可抡不起你的铁锤。若真来这儿，怕你手艺绝了，铸锋的名号就不再了。”
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好，你要是真来，这手艺绝了也罢，反正铸锋的名号很久之前就已不再，能记得这儿的，怕这世上也没几个人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有心做把剑，又有谁能识得出呢？”
宁海昌也笑了起来，淡淡道：“你要真有心给我做把剑，我定然不会死在外边。”
顾林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听出这中年男子在铸剑方面是有名气的。但店内生意清冷，在顾林来店至现在，没有人来买武器或修剑补刀。若不是宁海昌和顾林到来，甚至都没人出来接待。随后两人不再寒暄，宁海昌说明来意，两人就在货架旁挑选武器。
顾林从货架上一把把试起不同的刀剑。在青峰之时，虽然大多数是在和野兽角力，但有时候他也会将结实的树干削的锋利，以此来动用灵气增加腕力，好能刺破那些皮糙肉厚的野兽，所以顾林也会简单使用一些武器。他挑选了几把，试着随意挥动几下，但总觉得不顺手，甚至怀疑这刀剑能不能砍死野兽。不过即使没有武器，顾林也能徒手杀死熊一样大的野兽。既然有武器可用，拿着或许真如宁海昌说的，会觉得心安一些。
片刻后，顾林已试过所有的刀剑，但没有趁手的。他每次试着用武器的时候，发现将灵气增加至腕部时，总能感到剑身颤动不休。即使是稍重一点的尝刀，也是同样的结果。顾林若有所思之色，在犹豫着什么。
在一旁看着他们选武器的中年男子看了顾林几眼，这刀剑都是出自他手，虽然只是为省料而制的残次品，但其中分量之重是他最清楚的。见顾林随意就拿起挥斩，便是以他见过的世面，也不禁眉头一挑，有点好奇的注视起这少年。可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少年身上时，少年却警惕的立刻转身回望，与大汉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大汉立刻像做了亏心事，躲开少年投来的目光。
他刚转头，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中不禁疑惑起：难道不敢与这少年对视？好在顾林只是回望一眼，就继续在货架上拎着之前拿到过的刀剑，再次尝试，看起来是想从其中勉为其难选择一把。
中年男子此刻心中却在思索着什么。
顾林选不到好的武器，宁海昌却已选好了，他拿了一把长剑，两把匕首。见顾林还没选好，就随手拿了一把递给顾林，说道：“你试试这个。这里的武器比其他店锐利犹有过之，只是那蔡先生不善变通，才使得这店生意不好。要知道一把剑在上边刻些花纹，就能让价格倍增。尽管那些花纹看起来一点儿用的没用，不过也比这黑黝黝的气派多。蔡先生不愿这样，只做最简单古朴的装饰，再加上不善经营，才让店铺名气不如以前了。”
听宁海昌话中对中年男子的尊重，知道这人所铸刀剑不落下品。他们不知道的，蔡先生铸这几把刀剑纯粹为生计，只用边角料就能做的如此锋锐，若真有稀世珍宝，不难做出旷世的神兵。只是宁海昌说的很对，不懂变通的蔡先生当然不会为好看，而在已能尽其效的剑身加几道华而不实的纹络。他知道这样做能使一把剑价格倍增，但就是不愿做。
这就是他的坚守，尽管这种坚守让他很是落魄。
顾林拿着宁海昌递来的长剑，挥斩几下后仍觉不顺手，但也无可奈何，就打算用这把剑时，中年男子突然道：“我看你好像对这都很不太满意，你要知道付什么样的价格才能买到什么样的东西。炉台边有一把剑，没做成，不要钱，你要吗？”
说着大汉从角落里拿出一把长剑，吹了吹上边铺满的炉灰，然后拿起刚擦脸的抹布擦了擦剑身，这才递给顾林。见中年男子如此小心翼翼的举动，宁海昌也不禁好奇，凑近看看这把剑。离近之后，看到这把剑，宁海昌不满的大声道：“蔡先生，您这不是坑人的吗？这破烂玩意儿，连刃都没开，就是砍柴也用不着。你就让他就拿着这玩意儿去迷雾森林吗？顾林，我们不要这东西。”
中年男子没理会宁海昌，而是看着顾林，笑着说道：“这玩意儿虽然破烂，不过杀人还是可以的，更不用说杀几头畜生了。怎样，你要不要试试，看趁不趁手？”
中年男子看着顾林，突然觉得能和他对视了。顾林眼中清明、澄澈，有少年独有的纯真，却又似暗含着更为深邃的东西，有一瞬间，仿佛能从顾林眼中看出光来，这让中年男子心中也有期待和忐忑，他再次问道：“你要吗？”
顾林点头接过这把深灰的长剑，立时手往下沉，看来重量不轻。他眼中灵芒忽现忽隐，禁不住仔细观察起来。剑长三尺有余，造型古朴，剑身更还有锤凿之痕。让人奇怪的是，这剑刃处打磨之痕更重，却始终未成利刃。显然不是中年男子不开刃，而是束手无力。
顾林心中微微一动，试着将灵气运至腕处，却发现灵气突然不受控制，竟向这长剑流去。他试着挥斩长剑，却在这一瞬间，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嗡鸣，似有什么若琉璃般破碎。有一道金色长线拖着流焰在脑中勾勒，徐徐展开出两个大字：斩妖！
他抬头望着远方一座府邸，眼中掠过一抹阴霾。已是入夜时分，那里仍旧灯火通明。而方才那道意识扫过就像第一次被莫寒盯着时浮现的感觉，充满和威慑和杀伐之意。不知不觉，顾林在秋末的夜晚布满冷汗。他知道武鸣城中也有修炼之人，但这道意识中所带的冷冽之意则是浓重的杀机。
顾林不再修炼长春诀，引导灵气修补被反噬的筋脉。他已经记住这道意识，来日若能再遇见，必然是要还的。
这时，武鸣城灯光骤然灭下，各种天籁纷纷响起。在城中央高处有一府邸，里边仍有人来往活动。这座府邸有着武鸣城特有的格调，没有奢靡的装饰，有的只是灰黑色的庄重和厚实。远望之下，像沉眠的巨兽，不容人打扰。
就在这座府邸中，连内人也不曾接触的屋内，放有三十六盏灯火，摆放的位置暗合山河之势。如果能透破尘障、看到灵气运转，便能察觉灵气牵引之下竟成锦绣河山，一派大气磅礴，显然修为已是超脱世俗。
在这些规则摆放的灯火中间，有一中年人默然而立。这人一身漆黑铠甲，眉宇间尽是杀伐之意。他不动，烛火笔直燃烧着。只是突然间眉毛一挑，半边烛火就倾倒大片。他旋即睁眼，眼中光芒闪动，好像在思索什么。在他灵念深处，有一身形单薄的少年，正在城东一屋顶坐立，默运法诀。
“如此张扬的调动灵气，真是找死举动，拿城中禁令不当回事，真当没有斩你之人！”说着，旁边古剑呛啷半边出鞘，映出一片冷冽寒芒，待远方皓月之下萤火般的微光收敛后，古剑才仓啷一声缓缓合上。
顾林不知道城中有何禁令，不知道自己明目修炼的行为，实为向驻守在此的修炼者的挑衅。对他这种半途入修炼一道的人来说，他只知道今日被这道意识所伤、来日定当奉还的道理。
顾林不动声色注视着远方直至天亮，他从屋顶下来时才发现眉宇布满寒霜。不过有灵气改造躯体，这点风寒侵袭完全可以抵挡的住。对顾林来说，能够解决温饱，抵御风寒，才是无上的道法仙诀，而他现在正在朝这方面修炼。这就是他不断追求大道的原因。
宁海昌已然醒来，他看到顾林从屋顶下来，不由吃惊问道：“你去屋顶干什么？这破房子可禁不起你的重量？”
顾林笑笑说：“我就是睡不着，习惯的爬屋顶，看看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宁海昌不知道，顾林修为可以运起木属性篇的轻身一诀，就是踩着水面也不会沉下去。而修为更高之境，甚至可以御风飞行，那才是真正的入天遁地。不过要修炼有成还要兼修土属性篇的遁地一诀，仅仅是木属性篇便让顾林耗去几年，如若再着重去修土属性篇，那只会拖缓修炼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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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昌还是有所疑惑，又抬头看看屋顶，然后对顾林说：“今天要去城中铁铺买些武器防身，虽然不知道这些玩意儿能否砍得动林中野兽，但拿着的话还是会觉得心安一点。你跟我一起，为自己挑一把趁手的兵器。这钱我先垫着，等任务完成之后再说。我猜你应该会用刀剑一类的吧，从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觉得你身上杀伐之气很重。”
顾林没想到仅比自己大几岁但同样未成年的宁海昌居然能看出这么多，这让他暗中惊叹的同时又将心门锁牢几分，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打探，他自己也知道，了解对方越多，日后才能有更多制衡对方的手段。尽管想要了解对方多一点有时不是为了制衡，但顾林心中始终有治不好的伤疤，这让他变得格外理性。
顾林说道：“刀剑我没用过，不过我应该会用。”
顾林从不用刀，身上染的杀伐之气都是在青峰之时，赤手空拳与野兽搏斗而养成的。青峰中的野兽似有灵智，不止懂得冲锋、顶撞和扑咬，还有种种潜伏诱导，这让最初的顾林接连吃过不少小亏。所以在修炼有成之后，顾林以改造后的血肉之躯直接与野兽角力，随着对长春诀功法的领悟与修炼，那点天然的差距不断被拉近直至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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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店铺内，却有不简陋的武器，顾林看过几把刀剑之后想到这些。这里的刀剑是用黑铁锤炼，覆有其特有的颜色，朴实之中藏着锐利的锋芒。几十把刀剑摆放在一起，立马使光线不好的屋内多一分肃杀之意。
这时，一中年男子从后门走出。尽管已是冬天，他仍旧赤着上身，肌肉紧实，裸露出的皮肤被烟熏的黝黑，如同这锻造刀剑的黑铁，在汗水的滋润下，微微发亮。他脸上挂满汗珠，看到宁海昌后，才拿随意摆放的一个破布，擦了擦脸上即将掉落的汗水，然后笑着对宁海昌说：“你这小家伙怎么又来了，难不成准备出城狩猎，若真是没钱吃饭，别拿命去换，来我这铺子，我教你一门手艺。”
宁海昌淡淡回道：“我十四岁起就野惯了，耐不住性子，不适合做这，也不会刻意逢迎别人。我这单薄的身板，可抡不起你的铁锤。若真来这儿，怕你手艺绝了，铸锋的名号就不再了。”
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好，你要是真来，这手艺绝了也罢，反正铸锋的名号很久之前就已不再，能记得这儿的，怕这世上也没几个人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有心做把剑，又有谁能识得出呢？”
宁海昌也笑了起来，淡淡道：“你要真有心给我做把剑，我定然不会死在外边。”
顾林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听出这中年男子在铸剑方面是有名气的。但店内生意清冷，在顾林来店至现在，没有人来买武器或修剑补刀。若不是宁海昌和顾林到来，甚至都没人出来接待。随后两人不再寒暄，宁海昌说明来意，两人就在货架旁挑选武器。
顾林从货架上一把把试起不同的刀剑。在青峰之时，虽然大多数是在和野兽角力，但有时候他也会将结实的树干削的锋利，以此来动用灵气增加腕力，好能刺破那些皮糙肉厚的野兽，所以顾林也会简单使用一些武器。他挑选了几把，试着随意挥动几下，但总觉得不顺手，甚至怀疑这刀剑能不能砍死野兽。不过即使没有武器，顾林也能徒手杀死熊一样大的野兽。既然有武器可用，拿着或许真如宁海昌说的，会觉得心安一些。
片刻后，顾林已试过所有的刀剑，但没有趁手的。他每次试着用武器的时候，发现将灵气增加至腕部时，总能感到剑身颤动不休。即使是稍重一点的尝刀，也是同样的结果。顾林若有所思之色，在犹豫着什么。
在一旁看着他们选武器的中年男子看了顾林几眼，这刀剑都是出自他手，虽然只是为省料而制的残次品，但其中分量之重是他最清楚的。见顾林随意就拿起挥斩，便是以他见过的世面，也不禁眉头一挑，有点好奇的注视起这少年。可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少年身上时，少年却警惕的立刻转身回望，与大汉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大汉立刻像做了亏心事，躲开少年投来的目光。
他刚转头，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中不禁疑惑起：难道不敢与这少年对视？好在顾林只是回望一眼，就继续在货架上拎着之前拿到过的刀剑，再次尝试，看起来是想从其中勉为其难选择一把。
中年男子此刻心中却在思索着什么。
顾林选不到好的武器，宁海昌却已选好了，他拿了一把长剑，两把匕首。见顾林还没选好，就随手拿了一把递给顾林，说道：“你试试这个。这里的武器比其他店锐利犹有过之，只是那蔡先生不善变通，才使得这店生意不好。要知道一把剑在上边刻些花纹，就能让价格倍增。尽管那些花纹看起来一点儿用的没用，不过也比这黑黝黝的气派多。蔡先生不愿这样，只做最简单古朴的装饰，再加上不善经营，才让店铺名气不如以前了。”
听宁海昌话中对中年男子的尊重，知道这人所铸刀剑不落下品。他们不知道的，蔡先生铸这几把刀剑纯粹为生计，只用边角料就能做的如此锋锐，若真有稀世珍宝，不难做出旷世的神兵。只是宁海昌说的很对，不懂变通的蔡先生当然不会为好看，而在已能尽其效的剑身加几道华而不实的纹络。他知道这样做能使一把剑价格倍增，但就是不愿做。
这就是他的坚守，尽管这种坚守让他很是落魄。
顾林拿着宁海昌递来的长剑，挥斩几下后仍觉不顺手，但也无可奈何，就打算用这把剑时，中年男子突然道：“我看你好像对这都很不太满意，你要知道付什么样的价格才能买到什么样的东西。炉台边有一把剑，没做成，不要钱，你要吗？”
说着大汉从角落里拿出一把长剑，吹了吹上边铺满的炉灰，然后拿起刚擦脸的抹布擦了擦剑身，这才递给顾林。见中年男子如此小心翼翼的举动，宁海昌也不禁好奇，凑近看看这把剑。离近之后，看到这把剑，宁海昌不满的大声道：“蔡先生，您这不是坑人的吗？这破烂玩意儿，连刃都没开，就是砍柴也用不着。你就让他就拿着这玩意儿去迷雾森林吗？顾林，我们不要这东西。”
中年男子没理会宁海昌，而是看着顾林，笑着说道：“这玩意儿虽然破烂，不过杀人还是可以的，更不用说杀几头畜生了。怎样，你要不要试试，看趁不趁手？”
中年男子看着顾林，突然觉得能和他对视了。顾林眼中清明、澄澈，有少年独有的纯真，却又似暗含着更为深邃的东西，有一瞬间，仿佛能从顾林眼中看出光来，这让中年男子心中也有期待和忐忑，他再次问道：“你要吗？”
顾林点头接过这把深灰的长剑，立时手往下沉，看来重量不轻。他眼中灵芒忽现忽隐，禁不住仔细观察起来。剑长三尺有余，造型古朴，剑身更还有锤凿之痕。让人奇怪的是，这剑刃处打磨之痕更重，却始终未成利刃。显然不是中年男子不开刃，而是束手无力。
顾林心中微微一动，试着将灵气运至腕处，却发现灵气突然不受控制，竟向这长剑流去。他试着挥斩长剑，却在这一瞬间，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嗡鸣，似有什么若琉璃般破碎。有一道金色长线拖着流焰在脑中勾勒，徐徐展开出两个大字：斩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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