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落雪
从迷雾森林回来后，顾林一直在想，此次林中之行发生的种种事。若想不被人欺负，那么就要尽快提升自己实力。虽然已是炼气四层之境，在对战之时，可出其不意攻到对方。可真当正面应对时，也难保可以全胜。这让他对世俗之间武学有了新的认识。
那些武学和修炼之术相比，讲究的是形神兼备、内外合一，更多是提升身体素质，好让身体变得灵敏，以变幻多端的招数来制敌取胜。而修炼更多是吞纳之术，有些夺天地之造化，取日月之精华，借灵气来施展众多法诀，威力更盛，且出其不意。两者之间，肯定是修炼一途更胜一筹，走的更长、走起来更难。
但在这几次观察之后，顾林发现武学也有可取之处，尤其是对他这种修为低微的人来说。若有武功伴身，那施展起来法诀更能得心应手，尤其是得到斩妖之后，简单的横劈斩切，总有些力不从心，感觉斩妖威力不仅如此，若能加上一些剑术，那实力应该会更进一步。
顾林想起来宁海昌之前说的武灵殿，忍不住问道：“你之前说的武灵殿是什么？”
宁海昌道：“武灵殿是武鸣城中武夫猎户侠客等切磋武技的地方，就设在离城主府不远的地方。你问这干嘛，难道你想去殿中比试？”
顾林淡淡道：“我就先了解了解。”
虽然和顾林接触时日已久，但武鸣城中大多顾林还是不了解的。自幼混迹在武鸣城中的宁海昌还是知道的挺多，不管是明面的还是暗下的，当下把自己所知向顾林娓娓道来。
武灵殿是武鸣城中流传下来的殿试，因为武鸣城民风尚武，为了避免寻衅滋事，同时选拔人才，才设立一比武场，专供大家比试。武灵殿听起来气派无比，实际却是一道古朴厚重的大门相隔的武斗场。这样的武斗场寻常帮派、镖局以及灰色地带都会有，根本没有特别之处。不过这任城主曾放话，若有人能在武灵殿比试中打败他，便把城主位置让给胜他的人。是以之前不受关注的武灵殿，在这任城主到来之后变得格外热闹。
但城主之位岂是轻易能挑战的，想要和城主苏渐离过招，最起码要在月比中拿到第一，才有去挑战一把的资格。这样升官发财之路可谓少之又少，有此野心的络绎不绝，所以每次武灵殿比试之中，殿中位置总要被围个水泄不通。
平常武夫侠客也罢，只当去凑热闹，但机会摆在面前，很多人都不禁跃跃欲试，都会上去比着试试，即使败下阵来，也会按次第发放金银奖赏。而真正谋划城主之位的还是城中几个暗下的帮派及身份显赫之人。
帮派共有两个：虎狼殿、烈火派，二者说是帮派，其实也兼做武行镖局之事。还有一些在职的官兵，也会比武试试。至于身份显赫之人，更多是以经商为主，暗中善用权谋，左右着大半武鸣城的局势，他们也会招募武艺高强之人，让他们去武灵殿比试看看。
武鸣城中武风盛行，多因坐拥迷雾森林，林中危险重重，进去舍命与野兽厮杀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民风彪悍，大多数人是自幼习武。同时迷雾森林处处可见奇珍异宝，即使不能够深入，仅以外围之资也足以养活起这座人数过万的城池。城中奢靡的店铺不多，商幡招展的多是以药材、兽骨、铁器等为主。做的多是对外的贸易，所以也有商贾来往。
苏渐离来任城主之后，除去迷雾森林深处逛一圈外没太大作为，一切沿袭之前律法。其最大的举动就是接受任何通过武灵殿月比第一的挑战。他也没有废除任何政策，甚至对沉重灰暗地带，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仅是这些事，就让他来武鸣城不久，威名远远显赫在外。
深入迷雾森林，和以城主之位为筹码，接受武灵殿月比第一的挑战，这两件事让城中百姓知道原来城主也是好武之人，从而城中武风更盛，慕名前来挑战的人更不在少数。武鸣城热闹起，善用权谋的商贾立刻嗅到财富的味道，他们以武灵殿为筹码坐庄，暗中让大家赌谁负谁胜。不久武鸣城的深夜酒肆中就热闹了许多，大家都在下注第二天武灵殿比试的胜负。
之后，经过一月比试，自虎狼殿而来的一名年轻人，战胜诸多对手，成为月比第一。他兴致勃发要挑战苏渐离，一是帮众人探探城主的底，二是若真的取胜，那自己就能就任城主之位，从此荣华富贵，一生无虞。年轻人对未来充满憧憬，想着想着，忍不住幻想起美好的生活。
可当苏渐离真的到来之后，他看着眼前中年男人，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这男子目运灵光，气势含而不发，仅扭着一柄长剑站立，就让人不寒而栗。年轻人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之极，摆好剑姿之后，怎么也挥不起。他一直盯着眼前男子，额头开始有细汗冒出，待一阵清风拂过，发觉到通体的寒意。他克制自己的恐惧，强行向前刺出一剑。那中年男子站立不动，探出一只手，用两根手指夹住袭来的细剑，然后轻轻一折，剑便中断开来。
这时年轻人才知道和苏城主之间的差距，施施然收回断剑，谦恭地退了下去。
在第一个挑战城主的人在武灵殿中被一击捏断长剑之后，大家给慢慢认识道，城主实力的人不可测。有智慧之人已经看出苏渐离无为而治下的布局手段，可能连布局都称不上，仅以武力便使武鸣城较之前有所改观，这里商贾游人变多，渐渐富饶起来。还有一些人看重的是在武风盛行的这里，他们永远战胜不了苏城主。那是一道威然身影，让人可以看见但触及不到。
就是这道身影，使武鸣城繁华起，使各大势力只能在暗中相互牵制，使城中习武之人骤增一倍。虽然看不出来苏渐离默默无闻的态度之下是何种底线，不过背后的大人物们都很聪明的没有去试探。
在大致了武灵殿事迹之后，顾林顺带了解了城主苏渐离。他对这人事迹没有太多看法，甚至也没多问几句。苏渐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城主虽远，武灵殿却近。
还有让顾林好奇的事，他问宁海昌：“月比中的第一竟不敌苏渐离一招，那这武灵殿为何还能存在至今？”
宁海昌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城中武斗场不在少数，却没有任何一个归于中立。即使去寻衅报复，也不会讨到好果子吃。现在的武灵殿比试还能进行着，去参赛的更多是平日结怨之人，找一地方比高低、决生死。武灵殿可是能签生死状的地方。另外，若是能在月比中拿到名次，可以不必挑战苏渐离，直接换为奖励。这些奖励对很多人来说，也是相当诱人的。”
因为没接触过武灵殿，宁海昌所知道的仅是这些，不过已让顾林隐隐明了很多东西。他心中隐约觉得，设下武灵殿后，那些灰色地带的武斗场附带的赌博生意不会好做了。看来苏渐离并不是单纯的武夫，还擅长权治攻心等庙堂之事，在没见过苏渐离之前他这样认为，看来苏城主属实不简单。
既能立下威名，还取得奖赏，顾林心中微微一动。打算此间事了，去武灵殿一趟。
这时已近黄昏，宁海昌托年大的少年将明心草送去药铺，换取酬劳，又专门交代少年提壶酒回来。少年一听有酒，眼睛都亮了，狠狠地点着头，说道：“宁哥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去去就回。”少年狡兔似的跑出门外，生怕走路迟了，耽误回来的时间。
在少年走后，顾林问道：“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宁海昌说道：“只顾进入迷雾森林的事，我把这个给忘了。那个年大的叫薛浩武，年小的是越志泽。也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自小跟着我生活。”
闻言后，顾林微微一动，念道：“薛浩武，越志泽……”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浩武提酒回来，把小院中铺的青石板踩得很响。他看起来还显稚嫩，不过有酒在手，却油然而生豪迈之气。
傍晚的饭菜格外丰盛，但这丰盛也不过是四道肉食、两道素菜而已。之前在迷雾森林中时，宁海对顾林说过要拼酒，于是先为自己满满倒上一碗，然后抬起黄色的瓷碗，不怀好意地看着顾林。没怎么喝过酒的顾林倒也无惧，为自己倒上一碗，狠狠与宁海昌碰在一起，缓缓倒入口中。方才入肚，就觉得胸中一团火燃起来。还来不及缓过神，那边宁海昌一饮而尽，又为顾林倒上一碗，示意再碰一下，顾林还没回味完，就又拿起，一口饮进。推杯换盏之间，已有三碗入肚。
顾林只觉眼前湿雾迷蒙，所积抑郁之气倾吐不少。虽然畅快，不过眼前已有重影了，再无力继续喝下去了。他顺势把脸贴在木桌上，沉沉睡去。旁边宁海昌见顾林三杯浊酒就倒，哈哈大笑几声，接着与薛浩武和越志泽对拼起来。酒酣之后，所有人都趴在桌上沉睡过去。
幽幽之中，顾林觉得周身浸在温暖的水流中，那水流泛起的光芒，忽收忽仿之际染亮昏暗的世界。这时一点鲜红火焰燃烧起来起，转眼之间就充斥四周。这时，自火焰之中正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渐渐消失。他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全身犹如被冷水浇过，突然睁开眼来。晨光昏暗，四方桌前烛火摇曳，这才发觉是一场梦。不过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在脸颊滑落着。
许久没有回忆起的记忆，不代表他会忘记。他茫然四顾，眼中灵光骤现，提起斩妖就向屋外走去。方才他突然感到一股浩渺之意，铺天盖地般向武鸣城袭来。他站在屋顶，望着远方之前那道意识传来的方向。
那里的天空变得乌黑一片，不时有风自此为中心向四方吹去，掀动着翻涌着的云海。在乌云滚滚而动之间，紫红色的闪电划过天幕，之后就听平地惊雷的炸响之声，无数道碗口粗大的闪电，自乌云中倾落，声势可毁天灭地，让人战战兢兢。
被此异象惊动的人有很多，大多数人都远远观望，不敢近前。少数人和顾林一样，站在屋顶檐角，任寒风肆意吹刮，却是威威然屹立不倒。初冬的风中已有将至的冰寒气息。他嗅着风中传来的寒冷气息，望着异象传来的方向，肃然起敬。
这时四方云动，做合拢之时，一道云涡在空中渐渐凝成。云涡之中，闪电落得更急，雷声炸得更响，久久未有收歇之势。顾林也不着急，静坐在被风吹的晃动的檐角，一直盯着那方云动之处。他发现武鸣城中灵气波动起，像惊涛骇浪般一层又一层涌起又落下，就连望去一眼，也会不自觉生出敬畏之情、肃穆之意。
云涡之处是灵气最为浓郁的，那浩渺之意也正自那里传来。这些波动无形中牵引这顾林的灵气，使之随波起伏。他忽有所感，闭目参透。眼前之景忽然被琉璃般碎裂，散落下去的碎片映出世间万千气象。他看到破碎的琉璃之后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黑暗之中传来令人心悸的气息，让他觉得自己若蝼蚁般渺微。
他的灵念想去触摸这琉璃之后的黑暗，却任凭千般法术、万般神通，始终触不可及。这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反噬之力袭来，将他震得头疼欲裂，嘴角立时溢出一丝鲜血。不过他却微微笑起，方才一瞬，让他知道了原来天外还有天！
顾林擦掉嘴角鲜血，运转起长春诀，恢复伤势。这时的天渐渐清明，闪电雷声都有收散之意。那道云涡也不再旋转，只留下巨大的空洞，空洞中洒落一道柔和的光芒。光芒凝为一束，落在武鸣城的城主府中。
城中高处的深宅大院，隐约传来龙吟虎啸之声。声中所含威势，可撼天、可动地。那迟迟不散去的黑云彻底被此声化为光点，向武鸣城洒落。顾林抬手一张，接到飘落的光点，顿感手心微凉。他看手中形状别致、有六个鹿角般晶莹剔透的花朵，才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那些武学和修炼之术相比，讲究的是形神兼备、内外合一，更多是提升身体素质，好让身体变得灵敏，以变幻多端的招数来制敌取胜。而修炼更多是吞纳之术，有些夺天地之造化，取日月之精华，借灵气来施展众多法诀，威力更盛，且出其不意。两者之间，肯定是修炼一途更胜一筹，走的更长、走起来更难。
但在这几次观察之后，顾林发现武学也有可取之处，尤其是对他这种修为低微的人来说。若有武功伴身，那施展起来法诀更能得心应手，尤其是得到斩妖之后，简单的横劈斩切，总有些力不从心，感觉斩妖威力不仅如此，若能加上一些剑术，那实力应该会更进一步。
顾林想起来宁海昌之前说的武灵殿，忍不住问道：“你之前说的武灵殿是什么？”
宁海昌道：“武灵殿是武鸣城中武夫猎户侠客等切磋武技的地方，就设在离城主府不远的地方。你问这干嘛，难道你想去殿中比试？”
顾林淡淡道：“我就先了解了解。”
虽然和顾林接触时日已久，但武鸣城中大多顾林还是不了解的。自幼混迹在武鸣城中的宁海昌还是知道的挺多，不管是明面的还是暗下的，当下把自己所知向顾林娓娓道来。
武灵殿是武鸣城中流传下来的殿试，因为武鸣城民风尚武，为了避免寻衅滋事，同时选拔人才，才设立一比武场，专供大家比试。武灵殿听起来气派无比，实际却是一道古朴厚重的大门相隔的武斗场。这样的武斗场寻常帮派、镖局以及灰色地带都会有，根本没有特别之处。不过这任城主曾放话，若有人能在武灵殿比试中打败他，便把城主位置让给胜他的人。是以之前不受关注的武灵殿，在这任城主到来之后变得格外热闹。
但城主之位岂是轻易能挑战的，想要和城主苏渐离过招，最起码要在月比中拿到第一，才有去挑战一把的资格。这样升官发财之路可谓少之又少，有此野心的络绎不绝，所以每次武灵殿比试之中，殿中位置总要被围个水泄不通。
平常武夫侠客也罢，只当去凑热闹，但机会摆在面前，很多人都不禁跃跃欲试，都会上去比着试试，即使败下阵来，也会按次第发放金银奖赏。而真正谋划城主之位的还是城中几个暗下的帮派及身份显赫之人。
帮派共有两个：虎狼殿、烈火派，二者说是帮派，其实也兼做武行镖局之事。还有一些在职的官兵，也会比武试试。至于身份显赫之人，更多是以经商为主，暗中善用权谋，左右着大半武鸣城的局势，他们也会招募武艺高强之人，让他们去武灵殿比试看看。
武鸣城中武风盛行，多因坐拥迷雾森林，林中危险重重，进去舍命与野兽厮杀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民风彪悍，大多数人是自幼习武。同时迷雾森林处处可见奇珍异宝，即使不能够深入，仅以外围之资也足以养活起这座人数过万的城池。城中奢靡的店铺不多，商幡招展的多是以药材、兽骨、铁器等为主。做的多是对外的贸易，所以也有商贾来往。
苏渐离来任城主之后，除去迷雾森林深处逛一圈外没太大作为，一切沿袭之前律法。其最大的举动就是接受任何通过武灵殿月比第一的挑战。他也没有废除任何政策，甚至对沉重灰暗地带，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仅是这些事，就让他来武鸣城不久，威名远远显赫在外。
深入迷雾森林，和以城主之位为筹码，接受武灵殿月比第一的挑战，这两件事让城中百姓知道原来城主也是好武之人，从而城中武风更盛，慕名前来挑战的人更不在少数。武鸣城热闹起，善用权谋的商贾立刻嗅到财富的味道，他们以武灵殿为筹码坐庄，暗中让大家赌谁负谁胜。不久武鸣城的深夜酒肆中就热闹了许多，大家都在下注第二天武灵殿比试的胜负。
之后，经过一月比试，自虎狼殿而来的一名年轻人，战胜诸多对手，成为月比第一。他兴致勃发要挑战苏渐离，一是帮众人探探城主的底，二是若真的取胜，那自己就能就任城主之位，从此荣华富贵，一生无虞。年轻人对未来充满憧憬，想着想着，忍不住幻想起美好的生活。
可当苏渐离真的到来之后，他看着眼前中年男人，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这男子目运灵光，气势含而不发，仅扭着一柄长剑站立，就让人不寒而栗。年轻人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之极，摆好剑姿之后，怎么也挥不起。他一直盯着眼前男子，额头开始有细汗冒出，待一阵清风拂过，发觉到通体的寒意。他克制自己的恐惧，强行向前刺出一剑。那中年男子站立不动，探出一只手，用两根手指夹住袭来的细剑，然后轻轻一折，剑便中断开来。
这时年轻人才知道和苏城主之间的差距，施施然收回断剑，谦恭地退了下去。
在第一个挑战城主的人在武灵殿中被一击捏断长剑之后，大家给慢慢认识道，城主实力的人不可测。有智慧之人已经看出苏渐离无为而治下的布局手段，可能连布局都称不上，仅以武力便使武鸣城较之前有所改观，这里商贾游人变多，渐渐富饶起来。还有一些人看重的是在武风盛行的这里，他们永远战胜不了苏城主。那是一道威然身影，让人可以看见但触及不到。
就是这道身影，使武鸣城繁华起，使各大势力只能在暗中相互牵制，使城中习武之人骤增一倍。虽然看不出来苏渐离默默无闻的态度之下是何种底线，不过背后的大人物们都很聪明的没有去试探。
在大致了武灵殿事迹之后，顾林顺带了解了城主苏渐离。他对这人事迹没有太多看法，甚至也没多问几句。苏渐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城主虽远，武灵殿却近。
还有让顾林好奇的事，他问宁海昌：“月比中的第一竟不敌苏渐离一招，那这武灵殿为何还能存在至今？”
宁海昌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城中武斗场不在少数，却没有任何一个归于中立。即使去寻衅报复，也不会讨到好果子吃。现在的武灵殿比试还能进行着，去参赛的更多是平日结怨之人，找一地方比高低、决生死。武灵殿可是能签生死状的地方。另外，若是能在月比中拿到名次，可以不必挑战苏渐离，直接换为奖励。这些奖励对很多人来说，也是相当诱人的。”
因为没接触过武灵殿，宁海昌所知道的仅是这些，不过已让顾林隐隐明了很多东西。他心中隐约觉得，设下武灵殿后，那些灰色地带的武斗场附带的赌博生意不会好做了。看来苏渐离并不是单纯的武夫，还擅长权治攻心等庙堂之事，在没见过苏渐离之前他这样认为，看来苏城主属实不简单。
既能立下威名，还取得奖赏，顾林心中微微一动。打算此间事了，去武灵殿一趟。
这时已近黄昏，宁海昌托年大的少年将明心草送去药铺，换取酬劳，又专门交代少年提壶酒回来。少年一听有酒，眼睛都亮了，狠狠地点着头，说道：“宁哥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去去就回。”少年狡兔似的跑出门外，生怕走路迟了，耽误回来的时间。
在少年走后，顾林问道：“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宁海昌说道：“只顾进入迷雾森林的事，我把这个给忘了。那个年大的叫薛浩武，年小的是越志泽。也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自小跟着我生活。”
闻言后，顾林微微一动，念道：“薛浩武，越志泽……”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浩武提酒回来，把小院中铺的青石板踩得很响。他看起来还显稚嫩，不过有酒在手，却油然而生豪迈之气。
傍晚的饭菜格外丰盛，但这丰盛也不过是四道肉食、两道素菜而已。之前在迷雾森林中时，宁海对顾林说过要拼酒，于是先为自己满满倒上一碗，然后抬起黄色的瓷碗，不怀好意地看着顾林。没怎么喝过酒的顾林倒也无惧，为自己倒上一碗，狠狠与宁海昌碰在一起，缓缓倒入口中。方才入肚，就觉得胸中一团火燃起来。还来不及缓过神，那边宁海昌一饮而尽，又为顾林倒上一碗，示意再碰一下，顾林还没回味完，就又拿起，一口饮进。推杯换盏之间，已有三碗入肚。
顾林只觉眼前湿雾迷蒙，所积抑郁之气倾吐不少。虽然畅快，不过眼前已有重影了，再无力继续喝下去了。他顺势把脸贴在木桌上，沉沉睡去。旁边宁海昌见顾林三杯浊酒就倒，哈哈大笑几声，接着与薛浩武和越志泽对拼起来。酒酣之后，所有人都趴在桌上沉睡过去。
幽幽之中，顾林觉得周身浸在温暖的水流中，那水流泛起的光芒，忽收忽仿之际染亮昏暗的世界。这时一点鲜红火焰燃烧起来起，转眼之间就充斥四周。这时，自火焰之中正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渐渐消失。他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全身犹如被冷水浇过，突然睁开眼来。晨光昏暗，四方桌前烛火摇曳，这才发觉是一场梦。不过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在脸颊滑落着。
许久没有回忆起的记忆，不代表他会忘记。他茫然四顾，眼中灵光骤现，提起斩妖就向屋外走去。方才他突然感到一股浩渺之意，铺天盖地般向武鸣城袭来。他站在屋顶，望着远方之前那道意识传来的方向。
那里的天空变得乌黑一片，不时有风自此为中心向四方吹去，掀动着翻涌着的云海。在乌云滚滚而动之间，紫红色的闪电划过天幕，之后就听平地惊雷的炸响之声，无数道碗口粗大的闪电，自乌云中倾落，声势可毁天灭地，让人战战兢兢。
被此异象惊动的人有很多，大多数人都远远观望，不敢近前。少数人和顾林一样，站在屋顶檐角，任寒风肆意吹刮，却是威威然屹立不倒。初冬的风中已有将至的冰寒气息。他嗅着风中传来的寒冷气息，望着异象传来的方向，肃然起敬。
这时四方云动，做合拢之时，一道云涡在空中渐渐凝成。云涡之中，闪电落得更急，雷声炸得更响，久久未有收歇之势。顾林也不着急，静坐在被风吹的晃动的檐角，一直盯着那方云动之处。他发现武鸣城中灵气波动起，像惊涛骇浪般一层又一层涌起又落下，就连望去一眼，也会不自觉生出敬畏之情、肃穆之意。
云涡之处是灵气最为浓郁的，那浩渺之意也正自那里传来。这些波动无形中牵引这顾林的灵气，使之随波起伏。他忽有所感，闭目参透。眼前之景忽然被琉璃般碎裂，散落下去的碎片映出世间万千气象。他看到破碎的琉璃之后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黑暗之中传来令人心悸的气息，让他觉得自己若蝼蚁般渺微。
他的灵念想去触摸这琉璃之后的黑暗，却任凭千般法术、万般神通，始终触不可及。这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反噬之力袭来，将他震得头疼欲裂，嘴角立时溢出一丝鲜血。不过他却微微笑起，方才一瞬，让他知道了原来天外还有天！
顾林擦掉嘴角鲜血，运转起长春诀，恢复伤势。这时的天渐渐清明，闪电雷声都有收散之意。那道云涡也不再旋转，只留下巨大的空洞，空洞中洒落一道柔和的光芒。光芒凝为一束，落在武鸣城的城主府中。
城中高处的深宅大院，隐约传来龙吟虎啸之声。声中所含威势，可撼天、可动地。那迟迟不散去的黑云彻底被此声化为光点，向武鸣城洒落。顾林抬手一张，接到飘落的光点，顿感手心微凉。他看手中形状别致、有六个鹿角般晶莹剔透的花朵，才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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