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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医院里禁止斗法

    “砰”的关门声,两个身影从一辆黑色小轿车上缓步走下,奇怪的是这辆小轿车不仅没有车牌和车标,而且就直接堂而皇之的停在了中心医院的门口。

    “大哥,几点了。”赤刚往下拉了拉兜帽,想尽可能的遮住脸。

    “23:36,和计划的差不多,咱还有24分钟行动的时间,”旁边的赤强是赤刚的表哥,两人身形相似,是相识多年的结拜兄弟,“再核对一遍计划。”

    “我走电梯去病房动手,你在后门的停车场望风,55分的时候我从消防楼梯去停车场,随后你在那里开车接应。”

    “嗯,没问题,记住下手的时候不要急,要确保目标死亡,但绝对不能晚点”赤强将一个黑色封面的小本子递给赤刚,“记住我们得在零点之前开溜,接应的人不会等我们太久,他会负责在下界之门送我们回去。”

    “知道了,”赤刚接过本子,随后往第一页扫了几眼。

    “和刚刚车里说的一样,你只要冷静,专注,凡人就看不见你。目标是311病房的单金铭,不要搞错。可能病房里会有护士和其他病人,要做好心理准备。但不要拖太久,直接下手。”

    “嗯。”这些细节,今天已经讨论了无数次,想这最后的确认,与其说是确认,更多的是想让赤刚不要太紧张,以免出现失误。

    “只要你按我们计划的做法行动,护士会以为目标只是单纯的病情突然恶化。后面的就不用多说了吧,下了楼梯,直接坐上车,零点之前回去。”

    “嗯,都记住了,那我上去了。”赤刚并没怎么听进去赤强的叮嘱,他一遍又一遍的在脑中模拟过会儿的步骤,企图让自己冷静下。

    “刚。”

    “嗯?”

    “抱歉啊。”

    “什么?”

    “这次拖你下水了。”

    “强哥有难,我肯定得帮啊,即使是被鬼缉队的抓住,也不怨强哥。”

    “你不怪哥就好。”

    “怎么会。”

    “嗯,刚,记得小心。”

    “大哥,你也是。”

    赤刚大步流星的前往电梯的方向,赤强看着赤刚的背影,“抱歉啊,刚。”,随后坐进汽车,将它开到了计划中的位置。

    深夜的医院大堂,虽然灯火通明,但除了几个上夜班的工作人员之外,基本也没几个病人,显然他们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行动匆匆的年轻人。

    “叮”

    赤刚走进了电梯,对着写着“3”的按钮急躁地连着按了几下,按钮旁边写着“ICU重症监护室”,赤刚不耐烦的望向电梯天花板,“这次之后,就能辞去工作了吧。”

    电梯外的保安,疑惑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电梯,开门又关门,又向楼上升去,但只是心念,这电梯用的久了,就像人一样变得不正常了。

    “叮”

    快速的冲出电梯,护士站的护士瞥了眼开了门而却没人的电梯,心里不禁有点发毛,得请人来给电梯做维修吧。而赤刚轻车熟路的穿过医院的走廊,刚刚在车上,不管是医院内部的结构,还是目标病房的位置,统统都早已记在了心里。

    按理说,深夜时分像这样的年轻人,走在医院走廊,想必会引起瞩目,毕竟在病房前这种让病人休息的地方,急匆匆的脚步声会引起很多的不满吧。但这并不赤刚所担心的。

    “是这间吧。”赤刚拿出刚刚强哥给他的笔记本进行最后的确认,“311病房1号床的单金铭,死亡时间是两天后,死因是急性心率停止导致的猝死。”

    赤刚站在紧闭的病房门,迟疑了几秒,毕竟穿过这道门就没有回头路了。赤刚摇摇头,回头路早就没有了,从强哥欠债,到自己也缺钱这些事开始,一步步地,回头路早就没有。

    下定决心,赤刚直接将身体穿过了病房门,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幽灵,直直的穿过了厚实的病房门。

    病房里各种仪器和线路充斥着整个房间,并隔开了三张病床,一位护士站在最里面的3号病床旁,拿着笔对着赤刚不认识的仪器做着记录。

    虽说之前就有过心理准备,而且也知道凡人看不见自己,但毕竟让赤刚有点不习惯。

    1号床的单金铭,全身插着管,连接着各种仪器,本应进入昏迷的他,奇妙的微微张着眼缝,呼吸面罩的有节奏的“呼呼”声,配合着上下起伏的胸膛像是诉说着他的痛苦。

    而那站在病床边的赤刚,在对比之下身材高达,被兜帽的影子遮住了半张脸,那一刻犹如死神,意图将那最后的温柔施加于这将死的可怜人。

    “很痛苦吧。”赤刚挽起袖子,紧紧的盯着那双无力的眼睛,“很快的,虽说比其原计划,你还要痛苦的活3天,但你就当作是我们这些鬼的仁慈。况且你的死能帮助我和强哥呢,我俩会感谢你的。”像是忏悔,像是悼词,又或者仅仅只是恶趣味,赤刚轻声的对眼前的病人娓娓道来。

    单金铭像是听见了一般,缓缓扭过头,吃力的长大了嘴巴。旁边监视心率的仪器,也加快了哔哔哔的声响。

    “欸,怎么了。”护士循声走来,而赤刚直接无视了那护士,将右手深深的刺入单金铭的胸膛,在他体内捏住了那无力而不断跳动着的心脏。

    “哔哔哔...”

    心电监护仪发出诡异的频率,护士反复对照着心电图,看了眼病床上表情痛苦的病人,就连病房的门都没关,就急忙地冲出ICU病房去找值班的医生。

    而赤刚深深沉浸在握住他人生命的这一瞬间,奇妙的感觉从指尖一次又一次的传来,“凡人真是脆弱呢。”这颗心脏此时就宛如伊甸园树上的苹果,被攥在赤刚的掌中,“结束了。”

    “唰”

    奇怪的破风声从赤刚的背后传来,还没等赤刚反应过来,一条纤细的铁链缠在了赤刚捏住心脏的右手手臂处,“呲...”赤刚一吃痛,本能反应般的想抽回右手,可铁链发出了像是在吃烤肉时,铁板发出的呲呲声。

    “啊啊啊啊!!”赤刚摔在地上,半卧在地上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右手小臂已经不见了,而在胳膊处,不仅留下了锁链形状的伤痕,还残留着诡异的蓝色火星。

    赤刚慌忙之间才看清来者,那人体格娇小,披着黑色外套,戴着一个东方风格的能剧鬼面,面具后不是人类的头,而是一团蓝色的火球在舞动,不时的会有火舌从面具眼睛和嘴巴的孔中迸出。而在他纤细而娇小的手中,是那根瞬间撕下了赤刚小臂的铁链。

    “恶灵”这个恐怖的种族在赤刚脑子出现,作为下界种族里比较恐怖的之一,赤刚想到了是被冠以“暴怒”之名的那名传奇恶灵。就算眼前这位恶灵体格娇小,但从刚刚的瞬间,赤刚便意识到这次计划已经注定失败了。

    “至少...得活着逃出去。”

    赤刚可没有自信和面前的恶灵打架,但如果只是逃跑,赤刚信心十足。

    管不上被烧断的小臂,更管不上还躺在病床上的目标,赤刚身姿一潜,竟直直地冲向那恶灵。

    “哦,不选择逃跑,而是主动接近我吗,明明从后面的窗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呢。”冷静的嗓音从面具之后传来,恶灵用力一挥,意图将手中锁链像刚刚那样缠住赤刚,可这次却不一样了,锁链在空中划过,犹如划过一团幻影,直直的穿过赤刚。赤刚一个加速,居然不仅穿过了锁链,直直的冲向恶灵,一并的冲了过去。

    只是几秒,赤刚就站在恶灵的背后,和病房大门的距离也近在咫尺。

    “哦,鬼魂嘛,确实是我们情报的失误呢。”恶灵转过身,不紧不慢,仿佛游刃有余,“幸好是我亲自上来。不然交给络姐,怕是真给他跑了。”

    恶灵将手中锁链一甩,“唰”,锁链突然缠绕上了,和面具之后一样颜色的蓝色火焰。

    带着蓝色火焰的锁链,犹如被附上了灵魂,在空中锁定了已经冲到走廊的赤刚,瞬息之间,一个重重的倒地声,宣告了赤刚的失败。

    “怎么可能,我已经主动灵体化了呀。”赤刚倒在地方,痛苦的挣扎着,这蓝色的火焰温度并不高,但确确实实的困住了赤刚。

    “罪业之火,烧的并不是躯壳,而是灵魂。就算你能穿过一切实体,但灵魂是会被追上。”恶灵盘腿坐在赤刚旁边,像是最终boss一般缓缓的解释自己的能力,“建议你这边老实点,你的同伴在停车场等着吧,我的人应该也已经把他控制了,你已经可以开始思考,一会儿在看守所怎么发言了。”

    赤刚全身缠着燃着罪业之火的锁链,一言不发,认识到自己的命运之后,瘫软的躺在地上,右手的切口还在发痛,但最让赤刚担心的还是,不知道强哥是否真如面前这恶灵所说,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不好意思,刚刚动手有点过重了,但你要理解,我得以凡人的生命为重。”恶灵看向赤刚,向刚刚的行为道歉。赤刚面对着那面具背后的火焰,猜不到对方的表情,沉默不语。

    “话说回来,对凡人下手对你们有什么意义吗?何况是这种阳寿将尽的。”既是自言自语又是向赤刚质问,可看向沉默的赤刚,恶灵摇摇头,“问你估计也不知道吧,是上头的人雇你们?只知道目标,就连计划和情报都是上面安排?嗯,看你的表情估计就是这样吧,你也不用太警戒。”

    赤刚看着面前的恶灵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是某种证件。

    “鬼辑队特别科科特舒华德”配图是一团蓝色的火焰,是他的证件照。

    虽然很想吐槽这一团火的照片怎么证明身份,但更让赤刚奇怪的特别科这个名字,虽然赤刚不怎么清楚鬼辑队的组织结构,但特别科从来没听说过。

    “我们一直在追查你们上面的某个人,但一直苦于没有线索,线人说今天会有两个鬼从下界溜到人间,谋杀一位凡人,于是我们碰运气才抓到你们,我建议你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都说了,反正你们也没成功下手,回去也会被灭口吧?

    “相反,如果好好表现,说不定可以戴罪立功,从轻发落,毕竟你们现在只有偷渡人间和谋杀凡人未遂两个罪名。”科特尝试软硬兼施,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科特说的都是实话,面前的赤刚是这么久以来,为数不多的线索。

    “鬼辑队的舒华德先生,就如你所预料的,和上面接头什么的都是强哥在联系,我确实是除了目标和计划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赤刚在斟酌之后,选择全盘托出,“我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有个本子是上面给的全部计划。”

    “很好,是这个吧。”科特很简单的就找到了赤刚所说的本子,刚打算翻看看,走廊上传来“哒哒哒”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音。

    科特回头,一个身高挺拔的美女出现在他们面前。

    “科特,那边都搞定了哦。”美女一手抚在脸上,看到被锁链捆成粽子的赤刚,立马了解了局势。

    “不是叫络姐你在下面等吗,你离开现场,让目标一个人?”科特将刚刚拿到的本子放进自己的口袋,拽起捆住赤刚的锁链,挂在背上,将赤刚直接的吊在身后。

    力气好大,赤刚发现自己竟然被这小个子的科特简简单单的拖着,有点庆幸自己的投降。

    “绝对没问题的啦,那人在车上被我绑的结结实实的呢。”像是在炫耀一般络珺向科特眨了眨眼。赤刚心道一声“完了”,赤强不同于赤刚作为鬼魂可以灵体化,如果被抓住,估计是真的逃不掉了吧。“这罪业之火也太作弊了。”赤刚在心中发牢骚。

    “对方是什么鬼?万一是和这家伙一样的鬼魂,你就让他跑掉了。”科特带着络珺和拖在地上的赤刚大步的向医院的消防楼梯走着。

    “那个叫赤强的应该是恶魔,估计是东方叫做赤鬼的亚种吧。”络珺露出微笑,“科特真是的,我会那么粗心嘛,对方是不可能挣脱我的蛛丝的,就算是赤鬼那种夸张的力量,也是不可能的啦。”

    “呃。”科特深知眼前这位蜘蛛精的蛛丝,那堪比钢琴线的的强度,和堪比强力胶的粘度,“小心行事总归不是坏事,就算是失去行动力的嫌疑人,一旦离开视线可是会有很多意外发生的,比如...”

    “好啦好啦,舒华德队长所言极是,络珺队员下次一定注意。”络珺嘟起嘴,不耐烦的应付着这位超认真先生。

    言语间,三人已经到了停车场,之前那辆黑色的汽车就停在门口。隔着几米的距离,赤刚能透过车窗看见强哥全身除了头,被白色的丝线牢牢的困在驾驶座上,就连嘴里也不知道被塞了什么,在驾驶座上痛苦的扭动着。

    “看到了吧!没跑吧!”络珺双手叉腰,向科特表示抗议。

    “算你运气好。”科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现在联络支援,回收这俩鬼,你去把车上那个从你的蛛丝里弄出来,我得先盘问一点东西。

    “好”络珺虽然还是有点小情绪,但还是听从命令的,走向黑色小轿车。

    而科特将手机夹在肩上,翻看着刚刚从赤刚那里得来的黑本子,“‘11:55分撤离,零点在从下界之门回到下界,’还有接应的人在下界之门那边嘛,原来如此,就连时间也安排到分钟了,如果只是计划,这也安排的太细了,毕竟这种计划一旦哪个环节出错,就会连坏般的出现误差。”

    科特看了眼表11:59,按赤刚赤强的计划,现在已经在撤离的路上了吧。

    “舒华德先生?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嘛?从刚刚到停车场就一直听到很轻的电子器械的哔哔声。”赤刚突然奇怪的问向科特。

    “嗯?哔哔声?”科特静下心来,确实,有非常轻的哔哔声从黑色轿车上传来,科特大脑飞速的旋转,“没有被告知目的,详细到分钟的计划。”

    看到已经走到车门的络珺,科特大悟“不好!”,科特从左手甩出锁链,“如果是这样的话,快要来不及了。”锁链犹如飞箭在空中划过,缠在络珺的细腰上。

    “哈?”

    没等络珺反应过来,科特的锁链急速被收回,络珺也被科特生生的拖了来,因为速度太快,络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干嘛...”络珺正想着质问科特突然的行动,突然一阵闪光袭击了这个停车场,随之而来的爆炸声,和爆炸卷起的金属破片和风尘。灼热地灰尘粘在还没反应过来的络珺脸上,“咳咳咳,你没事吧。”科特急忙扶起灰头土脸的络珺。

    “怎么回事,突然就爆炸了。”络珺完全一头雾水。

    “被算计了呢,不仅是我俩。”科特看向被锁链捆着的赤刚,而赤刚呆呆地望着还在燃烧着的车辆。

    “强哥!强哥还在上面吧!强哥!”赤刚情绪突然失控。

    络珺则是终于反应过来,愧疚的看向科特和赤刚,“都怨我,如果我听科特你的话...”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况且不是你的错。”虽然看不见科特面具后的表情,但想必非常懊恼,“真的是狠狠地被算计了呢。”科特那冒着蓝色火焰的双眼,直直地注视着,那被火焰包裹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