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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卷调查,和本事件的初次推理

    第二天一树起了个大早,刷牙洗脸后打开冰箱给自己和2小时后的七海做早餐。

    “一勺味增,加水稀释,倒入小锅内……加入海带和豆腐,再撒上味淋。”一树用勺子舀一了小勺汤,放入嘴里品味,“嗯,差不多了。七海的份到时候再给她做吧。”

    话音未落,一树的眼神瞟到了厨房架子上的菠菜叶和一盒葡萄干。

    虽然设施比较单一,环境比较简陋,但一树对于食物的要求还是挺高的。一树的厨艺和品味也在长期(给七海)的做饭经验中逐步上升,至少在一些家常小菜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大厨级别。因此,当自己一个人做菜的时候,为了寻找乐趣,他经常会擅自添加一些食材来调味,有些时候这种做法获得了令人惊喜的成效,但在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里,这种尝试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譬如说现在,在味增汤里加入的菠菜叶和葡萄干使一树获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糟糕体验,不亚于一场混着着碎石砂土的龙卷风对味蕾的摧残。这道汤被一树果断地倒入了水槽中,咕嘟咕嘟地沿着水管流入了它应该去的地方。

    “呼,真险……”一树呸呸吐了吐口水,后怕道:“只怕再多喝上几口我的味觉就要面临失灵的风险了吧。”

    对于这种情不自禁地作死的行为,我只能说,在给七海做菜的时候,没那么多奇怪想法的一树厨艺还是算得上高明二字的,只不过这种厨艺纯属多次尝试的熟练度前提下所自有的技巧,而一树显然对自己没有天分,只有勤奋的厨艺人设不甚了解,常常误以为自己能够“灵光一闪”地加入一种破釜沉舟,一锤定音的调味品,创造出一种新的菜式……

    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为了突破现有的料理基础,勇于攀登新高峰的前赴后继精神实在是可歌可泣,可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鲜活例证了。

    吃完早餐,一树花了点时间整理了房间。昨晚大富翁一玩就是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匆匆忙忙地把碗和澡放在一块儿洗,然后就坐在电脑前搜索和符阵图案有关的线索,又搜了两个多小时,结果得到的有效线索基本为零,倒是丰富了不少风水学和符号学的知识,在一树眼里也算是小有收获。这一来二去的自然没有时间来整理房间了,只能拖到第二天,不然的话今早也不用7点起床。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呦!一树,我来吃早饭啦!”

    一树听到这不客气的声音,边叠好被子边喊:“餐桌上有豆腐和煎蛋,味增汤马上来。”然后就去厨房开火给七海做味增汤,这次他没有放奇怪的添加物,而是打算稳扎稳打地煮一碗普通味增汤。

    七海打开冰箱拿了一盒酸奶:“辛苦啦。今天要去拜访中野家吧,我已经做好了问卷哦,保证让中野太太在不知不觉中说出我们想听到的东西,嘿嘿嘿。”

    “喂喂,你这口吻就像一个刚炼制好一缸魔药,等待旅人踏入陷阱的魔女一样啊。”

    “少啰嗦,真是不知好歹。”七海夹着豆腐,“倒是你,有没有找到关于符阵的线索啊?”

    “很遗憾,并没有。”一树有些惋惜:“看来那个符阵并不是常见的种类,有可能是某人随便画的也说不定。”

    “你也不怎么样嘛,这样的的话线索就只可能在我们今天的行动之中产生了,加油啊一树,我们一定要破解符阵之谜!”七海握拳。

    “把你这种热情分一点到学习上如何?”

    七海一口把整片煎蛋塞进嘴里:“谁能想到在学校成绩不起眼的一树同学,私底下却是自主学习的忠实拥簇呢?话说你每次考试不尽全力就算了,考出来的成绩还和我差不多,这样很打击人诶。”

    “所以。”一树重复:“请你把你这种热情分一点到学习上如何?”

    “噢噢噢噢噢!我整个人都燃起来了啦!”七海右手夹起豆腐,举过头顶,左手叉腰“哐”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学习!”

    “!?别玩食物啊你!”刚起床的七海似乎精神过了头,一树看着这难以形容的一幕凌乱不已。

    ……

    好不容易哄七海吃完早餐,眼看时针就要指向10点,一树和七海便动身前往B栋的中野家做“问卷调查”。

    两人来到B503门口,一树上前敲门:“打扰了,有人在家吗?”

    脚步声由远到近传来,随即门被打开,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后,分明就是中野先生的夫人中野太太。

    “是你们两个啊,好久不见了,一树君,七海酱~”中野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一树和七海。

    “您好,中野太太,请问您是否能参加我们的问卷调查呢?不会占用您很多时间的啦!”七海笑着对着中野太太表明来意。

    “是学校的冬假作业吧?当然可以了,现在又没有事做,不过这个时间点的话丈夫去工作了,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这份问卷10分钟左右就可以完成,很简单的。”七海跃跃欲试。

    中野太太比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进门:“那你们先进来坐吧,我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

    一树和七海一边喝着中野太太端来的茶,一边向她提问:“请问您对龙之州最近的南岛自立游行怎么看?”

    “哦呀,是这种时政问题啊。”中野太太想了想:“我觉得……南岛是个挺好玩的地方,很难想象脱离了龙之州的南岛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不过有机会的话我大概还是会照去不误吧。”

    “好的,谢谢。”一树装模作样的在本子上画了个火柴人,七海接着问道:“那么请问您在闲暇的时候都会干什么呢?”

    中野太太笑:“我们这种家庭主妇平时还能干什么呢?追追电视剧,逛逛网上商城,要不就是做发型呗,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挺喜欢尝试新发型的,哦呵呵呵。”

    七海使劲点头:“啊,我们正好了解到您在上周四的B栋住户聚会上精彩地展示了一把厨艺呢。”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啊!”中野太太有些惊喜:“没错哦,一个月一次的B栋主妇聚会当然是我大放光彩的舞台啦~”

    “那么请问为了那次的厨艺展示,您在前一天是否有为此做准备呢?”

    “嚯,不错嘛。”一树心道:“有两下子啊,这话题切换的一点都不生硬,本来还担心她甩出‘请问您上周三在干什么’这种犯罪搜查般的直球话题呢。”

    中野太太露出自豪的笑容:“当然啦,上周三我可是花了好多心思在奶油和牛油果的配比上呢,费了我老长时间了……不过成果实在是令人惊讶的赞。”

    七海和一树对视了一眼,七海眼中有邀功和骄傲的光彩,似乎在说“怎么样,本小姐干的不错吧?”

    一树脑补出了她的语气,回报以肯定的点头,暗中伸出大拇指。

    七海心满意足地转回头:“诶?那您当时一整天都在试验那个配比吗?连当天的特价菜都没有抢?”

    “那怎么可能呢?”中野太太摆摆手,“我一大早去菜市场抢到了特价菜才回来试验的,花了我好几个小时才试验成功,就连中午饭也是简简单单吃的昨天的剩菜,我记的可清楚了。”

    一树接话:“那么也就是说您买完菜回来就一直没有出过门,直到下午是吗?”

    中野太太露出回忆的神情:“没错,从快九点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大概下午1点才结束,花了整整4个小时。不过很辛运的没有占用打扫卫生的时间。”说这话的中野太太语气中还残留着对自己杰作的骄傲。

    七海和一树面面相觑,七海说:“那……我记得那一天刚好有您的信件,我还专门塞进了您家门缝里,不知道您收到了没有呀?”

    “哎哟,我想想,应该收到了吧,我记得是下午3,4点,我出门丢垃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吧。”中野太太笑道:“看样子是正好错过了呢,不然一定要让你品尝一下,给点建议!”

    七海一愣,正要张口,一树抢先回答道:“没错,她那天还和我说您不知道去哪了呢。”

    中野太太捂着嘴笑:“呵呵呵,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妙不是吗?”她别有深意地看着七海,又看了一眼。

    一树没读懂中野太太的潜台词,倒是七海不好意思了起来:“呃……耽误太多时间也不太好,咱们赶紧继续问卷吧。”

    中野太太笑的更开心了:“好好,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啊……”

    ……

    “那么打扰了,感谢招待。”七海低头鞠躬。

    “是,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来做客的。”一树也跟着鞠躬,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玄关处的鞋架和凳子。

    寒暄了几句之后两人就告辞出了中野家的门。

    “奇怪啊,我明明是上午送的信啊,怎么中野太太会说下午呢?”七海很疑惑:“不会是我记错了吧?”

    一树一边走,一边用一只手揉着下巴:“从中野太太的话来看,你送信的那段时间她是在家的,即使说是因为正在实验料理而听不到敲门声,在出门的时候也绝对不可能看不到门口的信件。”

    七海也试图思考这其中的缘由:“嗯,何况试验料理也没有理由听不到我的敲门,要知道我哐当哐当地敲了整整5分钟,敲到连隔壁的木下爷爷都开门问我怎么回事呢。”

    B栋的5楼只有3户住着人,分别是B502的木下、B503的中野和B505的沢田。沢田先生也是单身上班族,也就是说当时只有中野太太和木下爷爷在,要知道木下爷爷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耳朵不是很好使,连他都被七海的敲门声惊动了的话中野太太没有理由听不到。

    一树思索着,问:“木下爷爷怎么说?”

    “他说他也不知道中野太太去哪儿了,还说可能出去了,让我把信直接塞进她的门缝里。”

    “这样的话中野太太的说法就很奇怪了,难道她在撒谎?”

    “可是她没必要连这种事都要撒谎吧?莫非她就是投递纸条的人?但一点也不像啊……”种种可能性交织在了一起,导致此时的七海脑中一片混乱。

    “回家说吧,在这里分析容易乱。”一树中止了七海的胡思乱想,其实他现在也想不到什么特别合理的猜测:七海是不会说谎的,所以要么是中野太太说了谎,要么是两者都没有说谎,都没有说谎的话必定有一人的举动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情况,比如七海记忆错乱,或者中野太太出门的时候愣是没看见那封信。

    两人就这样脑乱如麻地回到了一树家里,一树拿出笔记本和笔开始分析现有的信息。

    “首先核实一下两人的说辞。”

    一树用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两条线。分别写上“七海”和“中野太太”

    他在“七海”的那条线后面写上“上午十点半送出,无人应答”再分出两条线,分别写上“目击者:木下爷爷”和“中野太太的说法:收到了塞进门口的信。”

    “噢!是哦,这么说来中野太太也说这封信是被我塞进去的,结合十点半木下爷爷的目击也能够证实我的说法。”七海恍然。

    “凡事也没有绝对,先把中野太太的那条线补充完整吧。”说着,在“中野太太”的那条线后面写上“下午3点到4点出门回来后收到信件”,同样分出两条线:“目击证人:无”和“自称上午9点左右到下午1点都在家。”

    “这么看果然很可疑呢,中野太太的说法。”七海说。

    “的确如此,现在最主要的是两个矛盾,时间上的矛盾和行为上的矛盾,”一树在纸上选了个空白处,画了两个只有一部分重叠的圆,左边的圆上写着“七海正确”,右边的圆上写着“中野太太正确”

    “首先是七海你的说辞无误的情况,别急着辩解,分析事情当然要把握好每一个细节,即使那种可能性再小也不能当做是0。”一树看着七海的神色变化补充道。

    “那么在七海正确的这一情况下,说明十点半的时候中野太太没有应答,这时候有三种可能,要么她没有听到,要么她记错了,她那时候并不在家,要么就是她在家而故意不应答。咱们一个一个分析。”一树说。

    “首先她没有听到的情况我认为可能性很小。”

    七海举手喊到:“附议!”

    “哦?你的理由是?”

    “首先我敲了5分钟,如果她真的在调整料理的配方的话没有那么大的声音能盖过我的敲门声,而且也不太可能连续5分钟都在榨汁或者切菜,最重要的是这些声音我都没有听到。在我听来屋里是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七海分析道。

    一树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次有进步。”

    他无视七海那翘到天上去的鼻子,接到:“所以这种可能性我们暂不考虑,再看她记错了的情况,这种情况我认为也不太可能。”这次一树看着七海,示意她接下去。

    “对于一个在第二天的厨艺展示上大放异彩的家庭主妇来说,对于这件事的印象应该是很深刻的,其中就包括了前一天她努力试验的过程;而且长时做某件平时不会去做的事的时候,势必会给中野太太这种每天的计划都比较单一的人带来新鲜的体验,就更不可能记错时间了。”七海侃侃而谈,这都是一树曾经教过她的代入分析法。

    “没错,这种纪念性比较强的时间点是不太可能记错的。这种可能性我们也放到一边,接下来是第三种可能性。”

    “可是……为什么她要故意不应答呢?”

    一树想了想:“可能她当时试验兴致正高,灵光一现,想要抓住那种感觉,于是忽略了你的敲门声——但我想中野太太并不是那样的人,她对邻里之间的感情还是非常看中的,不然也不会为了B栋住户聚会那么费心思,而要说她极度热爱料理的话也欠考虑,毕竟她已经投入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在发型上了,要说喜欢料理是一定的,但为了一道料理故意放着敲门的七海不管不是她的作风。”

    七海露出“你小子,了不起嘛”的眼神,让一树很是受用。

    一树继续分析:“也有可能她当时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而无法应答,比如上厕所或者洗澡之类的……”

    一树说到这儿,被七海打断了:“诶?那这种可能性不是应该被归类到第一种‘没有听到’里面去吗?”

    一树笑了:“不是的,你别忘了虽然有因为这种情况而没有听见的可能,但这无法解释她为什么没有看到那封信。也就是说如果她没听到,那么她至少会在出洗手间或者下午3点出门的时候在玄关看到信件,而她却说下午3,4点回来的时候才看到,就是说她要么在撒谎,即她当时并不想应答;要么就是真的没看到。而真的没看到这种可能性我们放到最后作为补充来说,因为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可信度太低了。”

    七海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么我继续了,我刚刚说到她不想应答,那么可能是有什么不同寻常且难以启齿的事情发生了,比如……”一树迟疑了一下,“她杀害了自己的丈夫什么的……”

    “这也太残暴了吧!”七海震惊。

    “没错,我也不觉得中野太太是这么残暴的一个人……”

    “我说的是你的猜测!”七海气恼。

    “当然,这只是极端的情况。”一树摆手道:“也可能她有了外遇,那时候正好在清理第三者留下的痕迹也说不定。”

    “你的脑洞再次让我对你的人品产生了质疑。”七海吐槽道。

    一树耸耸肩:“不这样怎么做到全面分析呢?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实际上再往下分析的话就会发现不管是时间还是动机都能够让这些因素不攻自破,但姑且为了确保可能性,考虑一嘴罢了。”

    “看你还有点良心。”七海明显在维护中野太太,这让一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俩的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要知道一树和七海这次几乎是第一次单独见到中野太太。难道是中野太太那句“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不是吗”?

    一树回想着七海不同寻常的反应,不禁思考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潜台词。

    “你干嘛呢?还开小差?”七海打断了一树的思维,把它拉回到了正道上去。

    “咳咳,那么继续考虑最后一种的补充可能性,这个稍加思考也能想出来,真的没看到那封信的可能性太低了,且不说每次穿鞋出门都要坐在玄关边上,总不能拿着鞋到餐桌椅上穿吧?”七海有些不服气,想打断一树:“那万一……”

    一树笑着摆摆手:“我在出门的时候已经留过这个心眼了,玄关凳子上中间的一部分没有灰尘,说明是经常使用的——别问刚被打扫干净的情况,毕竟她自己说的下午是打扫卫生的时间。”

    “‘不过正好没有拖延打扫卫生的时间,实在是非常幸运。’这是原话吧?”一树复述着中野太太的话:“也就是说上午再怎么说也会有一晚上残留下来的灰尘落在凳子上,这种情况只可能是早上买菜的时候在凳子上穿鞋所导致的。”

    听到这里七海忍不住开口道:“你那时候就看到了这种细节吗?不愧是你啊一树。”

    “别惊讶,这就是我的推理速度和观察能力。”一树笑的很内敛,可眼神中的满足出卖了他。

    “哈哈,你还是这样,一夸你推理能力强就飘飘然,好啦,继续说吧。”七海也笑。

    “好。”一树点点头:“且不说每次出门她都会在玄关处的凳子上穿鞋,就是她家里玄关到客厅一条直线的设计也不允许她从餐桌去客厅时看不到那黑色垫子上的白色信件……等等,我姑且问一句,信封是白色的吧?”

    七海说:“差不多,是米黄色的。”

    一树松了口气:“那么这种可能性也就和上面的3种一起放到一边。下面是另一种情况,即中野太太说的是对的,七海你说的是错的的情况。”

    七海虽然知道这是推理必须走的形式,但一听一树要怀疑自己还是有点蔫蔫的。

    “那么这里首先确定中野太太的说法,也就是她上午没有收到信,而是在下午3,4点左右出去了一趟回来才看到信的情况。”

    七海咕哝道:“怎么想这也太离谱了吧。”

    一树摇摇头:“某种程度上的确如此,毕竟你有木下爷爷这个证人在,所以这种……”一树突然愣住了,问七海:“等下,木下爷爷是什么时候突发脑溢血住院的?”

    七海也愣住了,她之前完全忘记了这码事:“呃,是哦,木下爷爷住院了,应该是……上周五的事情吧?”七海不确定的歪歪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现在木下爷爷的证人身份就几乎无效了,毕竟现在还在加护病房,我们这些非血缘关系的人无法前往探望。”

    七海不高兴了:“你的潜台词是说我的‘一面之词’不可信咯!虽然知道这也是推理的一步但就是很不爽啊!”她抱着头狂躁道。

    “……这倒也不尽然,只要你能说出当时木下爷爷出场时的细节并使我信服,那么还是有一定的证明力的。”

    “总感觉从人证变成了物证呢,木下爷爷。”七海吐槽,旋即正色回忆道:

    “嗯……我想想,当时因为那是最后一封信,我不想把它拖到明天,就一直敲中野家的门,敲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吧,隔壁的门就打开了,木下爷爷探头出来说:‘哎哟,小七海这是怎么了,怎么敲个不停呢?’,然后我向木下爷爷打招呼,说是来送信的,他捻了捻胡须说:‘奇了怪了,似乎现在中野太太不在家,要不小七海你直接塞进她们家的门缝里吧。’然后我就把信塞进去了。”她一边回忆着那时的场景一边流水账般地把它描述了出来。

    “看样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好判断啊,还有其他更细节的吗?”一树冥思苦想。

    “切,算了,别为我开脱了,真要说的话我在说谎也不是不可能嘛,这点我还是清楚的。”七海似乎因为看到一树如此努力地为七海洗清“嫌疑”而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心。

    一树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太好了,我们……”

    七海揪着他的耳朵恼怒道:“什么叫想明白就太好了啊?我一直都很明白的好吗?,只不过看到一树怀疑自己我很生气罢了!哎你这家伙真是的!”随即用力一拧。

    捂着耳朵的一树一脸悲戚,不知作何发言,不过似乎是一树的错觉,他看到七海的耳尖也是红红的一片。

    一树定了定神:“总之你主观上说谎的情况从动机上被排除了,那么就剩下你非主观意愿上说了谎的情况。”

    七海也在努力思考:“就是我不知不觉说了谎咯?”

    “对,也就是你记忆错乱忘记了你是下午送的信。”

    “嗯……这不可能啊。”

    “是的,完全不可能,理由和之前说的很像,两周一次的板报、分派信件的工作加上那天特殊的情况和你记忆中木下爷爷的发言,不可能不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说这样都能记反上下午的话也太离谱了,除非被人修改了记忆。”

    “被人修改记忆什么的有点玄幻吧?”

    一树耸耸肩:“所以这种可能性和上面的4种一起被搁置了。”

    “那么还有什么吗?可能性已经被我们说完了吧?”

    一树神秘一笑:“非也”,随即指向两个圆中间重叠的部分。

    “重叠的部分,也就是说……我们都没有错?可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两个人的时间都对不上啊。而且关于这个不是在‘没看到信件’的可能性里讨论过了吗?”

    “错了,这种可能性比较极端,但是也和‘你上午送信而中野太太没看见’不一样,我在想会不会同时存在两个时间线上的送信事件,其中一个你在上午送的信,而另一个你在下午送的信。”

    “哈?什么嘛,这不是扯到量子力学上去了吗?也太没边没际了吧你。”

    “所以说很极端嘛,还是得暂时搁置。”一树撇撇嘴。

    “那么现在全部的可能性的可信度都这么低,难道这是一个未解之谜不成?”

    “当然不是,首先就算这是全部的可能性,我们也应该从中选出最合理的那一个暂时作为真相来看,再不断的试图推翻这个‘真相’。这也就是审讯学上的‘优先采信最合理的解释,再不断的试图证伪’的做法。”一树神秘一笑:“况且这还不是全部的可能性。”

    “哈?难道还有别的可能性吗?这图上的区域已经被探讨完了啊?”七海不解。

    一树拿起笔,在那两个圆的四周画上一个长方形,包围住那两个圆:“你确定图上的区域已经被探讨干净了吗?”

    然后他涂黑了两个圆(包括重复的部分)之外的长方体内部空间,看上去像是个望远镜商标。

    “哦哦!”七海惊讶道:“原来如此,这就是我们两个人都错了是吧,你还真是一丝不苟啊,佩服佩服。”

    “有什么好佩服的,你上课认真听一点,好好把数学老师讲的文氏图理解清楚你也可以这么严谨。”

    七海翻了翻白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解释解释吧,我事先说明,我可不觉得这种可能性比其他几种更可信。”

    “你猜对了,这种可能性在某种意义上要比其他的可能性更不可信。”一树掰着手指道:“简单来说就是要么:一,你们俩的记忆同时错乱了,说实话这种可能无限接近于0,我都不太想说出来浪费时间。”

    “二,你以为你是十点半送的信,然而信件在3、4点之前并没有出现在玄关。同时中野太太所说的3、4点的时候送信而正好与下楼的她错过这个说法也是错误的。”

    七海一头雾水:“我被你绕糊涂了,所以是?”

    “抱歉,简而言之就是那封信在十点半左右被你投递进门,而直到3,4点的时候才被看到,也就是说有人在十点半到下午的时间内拿走了信并在她出门时放在了门口。”

    “这……真的可能吗?”七海的脸上净是怀疑。

    “听我细细说来。”一树不紧不慢道:“首先假设中野太太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例如他是修水管的,或者干脆就是情人/熟人,那么他拿这封信的动机要么是为了恶作剧,要么就是情人或熟人想要看看是谁给她写信。是前者的话就说明那人只是把信藏了起来,并没有拆封,因为如果拆封了的话中野太太一定会发现的。”

    “至于后者,与前面讨论的‘情人在而不好意思应答’的可能性有所不同的是,这个人有很大的几率是偷偷拆开来看了的,然后就信件的内容与中野太太爆发了争吵,或者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信件而偷偷放了回去,那么中野太太就算发现被拆封了也只能选择隐瞒,毕竟家丑不外扬。”

    “然而,后者有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这种情况本质上是和‘情人在而不好意思应答’这一可能一样的,只不过是这一可能性的延伸情况罢了,也就失去了其讨论价值,反而是前者还有更多的可能性可以发掘,比如要是那封信是比较隐私的信件呢?就算知道被水管工拆开看了也不好意思声张,反而怕他将这个秘密抖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好乱啊,就不能简单一点吗?”七海抓狂。

    一树笑:“别着急,我还没说完,‘水管工假设’也不是完美无缺,一个水管工或者别的什么工没有可能从上午十点待到下午3点,除非他修完后拿信出门,再在下午三点左右趁中野太太下楼时把信塞进去,但要说这其中的几个小时内,没有人发现这个人在小区屋子外面无所事事地晃荡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信息一问便知,所以要么他是类似花匠之类的就算在小区花园里游荡也不会被怀疑的角色,要么他干脆就躲了起来。”

    “‘游荡花匠’假设的话,我们只要去问问有没有人上周三看见陌生人在小区内晃悠就行了,毕竟我们小区比较小,街坊之间互相都认识,就连抄表的员工也是熟人,一般没什么陌生人来这里。而躲起来了的话一来精神疯到这种程度是干不了什么服务业的,二来他也实在没必要就为了等中野太太出门而等这么久,毕竟直接敲门说路上遇到了送信的就自告奋勇的送过来不是更好吗?”

    “所以这种可能性也可喜地沦为被暂时摒弃的一种了,只不过得去问一问街坊们上周三有没有看到陌生人——而熟人、情人的可能性则更简单,情人本就被归为上面说的‘情人在不好意思应答’的衍伸种类,而熟人的话也不是上午不开门的理由,所以这两种可能已经被三振出局了。”他比划了个打棒球的动作,嘴里还“嘘——”地模仿着棒球飞出去的声音。

    七海有点晕:“所以现在都说完了吧?”

    “没错,最后一种可能性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直接跳过了”

    七海疑惑:“啊,是啥啊?”

    “唉,你稍微动动脑吧。”一树扶额:“最后一种可能性就是中野太太并不知道那人的存在。”

    七海还是有些茫然:“哈……那就是说……”

    一树看着七海的脸色,明白她根本就没想清楚这其中的门道,解释道:“也就是说,可能直到现在为止,中野太太的家里都藏着一个陌生人,而中野太太对此丝毫不知情。”

    “嘶……”七海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变态的事情也会发生吗?可是他能藏这么久,一定是很小心,甚至只有深夜才出来的吧?怎么会上午拿信下午又放回去呢?”

    “下午放回去可能是听到了中野太太下楼的声音,至于上午拿信……如果他上午是以水管工的形象出现的呢?”

    “他伪装成水管工?”七海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趁中野太太认真试验的时候对她说‘我昨晚自己就走了,费用会自动结算’之类的话吗?不对啊,那为什么中野太太没有应门呢?”

    一树说道:“这就是它不可能的地方了,明白了吗?”

    七海似懂非懂:“解释不了为什么中野太太没有应门是吧?难怪你说是不可能的可能性呢。”

    “事实上,现在的6种可能性的可信度都非常低,何况我们还得考虑几个可能性混在一起的情况,所以我们要打破这个僵局的话当然不可能一个一个地采信然后证伪——我们得主动出击寻找新的线索。”

    七海说道:“也就是说我们要去找新的证据?”

    “没错,能想得到吗?”

    “嗯……不能。”

    “我就知道……”一树再次扶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费这么大劲是要干什么?”

    “呃……为了找到投递纸条的人……噢,原来如此!”七海恍然大悟。

    “终于想通了?我们得再去一次荒山,看看那个符阵和铜铃,并仔细观察其他细节、努力分析出它们真正的作用,这或许会帮助我们在这半路杀出的新难题‘送信事件’上找到突破口。”

    “好嘞!”七海听到又要去探险,顿时开心了起来,“就明天怎么样,事不宜迟啊!”

    一树摇摇头:“你别忘了还要去问问有没有人在上周三看到小区里有陌生人,这种可能性是最好排除的。”

    七海不服气:“要是正好那段时间没人看见他呢?人家也要忙着煮饭和睡午觉吧?”

    一树无奈:“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再加上刚刚分析的中野太太不会主动透露的情况,那和这个人不存在有什么区别?一条看不见也无法被任何设备以任何方式测出的龙就等于不存在,明白了吗?这种可能性也要讨论的话不如直接想是不是我们其实在一个梦里,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七海发现自己的推理能力还远不如一树,还被如此无情嘲讽,顿时气得牙痒痒,就想物理纠正一下一树的态度,被见状不妙的一树闪过去了:“诶你别激动,我们还得靠你无敌的社交能力去问问邻居们呢!”

    七海也是收了手,没好气的说道:“你也知道你有社交恐惧症啊?”

    一树想到这个头就有点大——社交恐惧症他自然没有,但他天生的就觉得这种事情很麻烦,别说现在是要问遍几乎半个小区的人(上班族就不用了),更是让一树想想就脊背发凉,浑身无力,想必就算让他去问也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的尴尬场景。也难怪七海称他是社恐患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