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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翼印度防御

    决赛前有一小段休息时间,黑西装们扛来两张跟一树屁股底下坐着的如出一辙的高背椅,塞进了原有的三个位置中间,完美地将赌桌按五个方向等分了起来,看样子这座位的摆放方式本就是按五张而非三张椅子的情况来设计的——桌布上的棋子倒还是那三枚就是了。

    趁着这段时间,闯进决赛的五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

    “关于那个麻将牌,其实我有些看法。”埃德加说。

    “哦?”陈申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这也是受了汉考特的启发。”埃德加谦虚了一下:“大家应该都知道精神系特殊能力可以基于表现方式,分为干涉型和人格型两种,但实际上,在这之下还有更为细致的划分。”

    “还有这种事?”包括七海在内的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北美分部别的不提,单说研究精神系特殊能力的话还是有点自信的。”埃德加这话说的得体,只是语气总让人感觉不舒服,就像考了高分的学霸诚实地参与成绩预测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那一丝优越感,并非出于他们本意,但这反而是最惹人不快的一点——这意味着这种由骄傲衍生而来的优越感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并不含任何贬低或不敬。

    一树在感应他人的情绪这方面还算敏感,故而有所察觉,不由得对比起了同时高门少爷出身的陈申。

    他们心中的骄傲没有什么本质差异,但表现在外的形式颇有不同,埃德加更张扬,而陈申更内敛。两人的行事风格在二十一点中表现得更为明显:埃德加他追求的是干净利落,堂堂正正的胜利,喜欢用一个华丽的必杀技逆转形势,一击制胜;陈申追求的则是无懈可击,掌控局面的胜利,喜欢用一套滴水不漏的连段同先前建立起的巨大优势一举压垮对手。

    二者之间没有优劣之分,各自性子不同罢了。

    “近几年北美分部在精神系干涉型特殊能力的作用机制的研究上颇有些建树。”埃德加一提到特殊能力的理论就开始兴奋,语速都变快了些。很难想象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本来陈申还以为他只是想卖弄一下自己的见识呢。

    “其中包括一个去年年末才提出来的新理论:‘精神系干涉型特殊能力跟念动系能力同源’,这话的意思是它同样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驱使一种类似‘脑波’的能量来影响事物,与之不同的是,精神系干涉型的这类能量在作用物为生物的神经系统时表现得异常活跃,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类神经特化的念力。”埃德加说道,这种新奇的角度是大家前所未见的,这会儿都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他稍稍抬高音量:“由此自然能想到,按这个理论,精神系能力是否也跟念动系能力一样,有【驱气】和【驭斥】之分呢?毕竟念动系驭斥型特殊能力的作用形式实在是太像精神系干涉型的作用形式了,早期的学术界甚至不承认念动系下那所谓的’驭斥型‘能力……”

    埃德加思考了一下措辞:“但很遗憾的,研究人员们发现精神系能力下的干涉型和人格型并不像驱气型和驭斥型那样,能够基于能量的外放形式划分,但同时他们也提出了另一种观点:既然有控制单体的,近似于念动系驭斥型的精神系干涉型特殊能力,那么也有可能存在更善于控制一个范围内所有生命体的,近似于念动系驱气型的精神系能力者存在。”

    “这个理论上报到梵蒂冈总部的时候石沉大海,直到两个月前才收到回复,被指出’拥有一定理论研究空间,但缺少有效的考察手段‘——它毕竟是个精神系的特殊能力,表现得并不像念动系那样直观,很难通过现有的方式检测出一个能力者到底是短时间内分多次操控了不同生命体还是同时对他们施加了精神影响,大多数时候就是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

    “然而本部的研究员并不就此止步,他们抱着一种试图将只存在于动画中的武器在现实战场实用化的热忱,做了大量研究和尝试,最终得出一个结果:一个能够熟练使用能力的优秀精神系干涉型能力者理论上——注意是理论上,能够在事先对受试者进行过心理暗示的前提下同时使他们失去意识一小段时间。”埃德加看了一眼其他人:“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我想先明确一下……”谢尔确认道:“所谓的心理暗示是否包括短期群体符号,比如……一张麻将?”

    “我想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埃德加神秘一笑:“看样子这届赌局的主办方那边有一个实力不弱的精神系干涉型能力者。”

    “要如何做到心理暗示、精神干涉再到虚拟实境设备中的连接是个技术难题。”陈申评论道,他知道的显然更多一些:“我很好奇樱岛分部技术部是如何攻克这个门槛的。”

    所有人都默认了“樱岛分部技术部”这个身份,因为即使那名能力者不一定来自于樱岛分部——毕竟樱岛分部的体量一查自明,特殊能力者很少,不太可能藏着什么“秘密武器”,然而在技术方面,无论是伊势神宫也好,神神秘秘的浮生会也罢,都不太可能达到FAIU的水平。

    “等我们失去意识后跑过来给我们戴头盔不就好了吗?”七海提出了一个单纯的设想。

    “不太可能。”陈申摇摇头:“不是说给失去意识的人套个头盔就能把他拉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梦境里的,这其中的技术关节十分复杂,现在FAIU的脑控技术还没有那么精密。”

    “别说精密了,说易用都有点勉强。”埃德加也表示樱岛分部露的这一手很有含金量:“我们那边的研究员看到那么个小头盔就能代替庞大的【虚拟实境神经连结系统】的话估计得疯。”他甚至能想象出彼得和安脸上的表情,这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嘿,还没开始呐,这段休息时间怎么这么长?”就在这时,时章搬着椅子靠了过来:“让我也感受一下优胜者专属的vip休息室是什么样的。”

    “的确太长了。”一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二楼的监理者们也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是悠闲的样子。

    “有谁会什么乐器吗?”埃德加突然问道:“我会弹钢琴,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来个合奏之类的。”

    “我会弹吉他。”一树说:“但不是古典吉他,也没有到能合奏的水平。”

    “我会吹口琴。”时章说:“但现在没有口琴。”

    “我会摇沙锤。”谢尔说:“但这里也没有沙锤。”

    一树吐槽道:“‘我会摇沙锤’这句话基本等于‘我的手部神经和小脑之间的协调能力达到了正常人的水平’吧,难道世界上还有人不会摇沙锤的吗?”

    “好吧,一架钢琴,一把吉他,一支口琴和两把沙锤?”埃德加摇头:“我们是要出演什么儿童节目吗?合奏《玛丽有只小羊羔》?”

    七海举手:“我会拉小提琴——虽然已经很久没碰了。”

    “冷知识。”一树见缝插针:“除非你是小提琴大师,不然只要一段时间不练,音准就会变得跟锯木头没什么两样。”

    七海怒了:“哪有那么糟!”

    “在说这话之前,你敢不敢回学校在你的老师面前拉一段?”

    “嗯……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她别过眼神:“合奏是吧?”

    埃德加很给面子地抛了个台阶给她:“嗯……如果有个大提琴手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试着来一段弦乐四重奏。”

    “我们只有一个小提琴手,而且没人会拉中提琴。”谢尔的这句话说明他并非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

    “我在北美分部的管弦乐团当过一段时间的二提(第二小提琴)。”埃德加看向一树:“至于中提琴嘛,你来拉就好了。”

    “我?”一树挑了挑眉:“可我碰都没碰过中提琴。”

    “他这是在开中提的玩笑呢。”谢尔笑道:“你把中提琴看作流行乐队中的贝斯就明白了。”

    这下一树懂了,沉声致意道:“可怜的中提。”

    “没关系,实在不行我们就拉爵士。”埃德加继续道:“这样拉错了音也没关系——反正没人听得出来。”

    “你这是要在古典乐地狱玩笑的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啊。”谢尔故作紧张地左右张望,好似说出这话的埃德加马上要被爵士乐手暗杀了一样。

    “话说你居然会拉小提琴,还进过乐团耶。”七海好奇地问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那你觉得小提琴跟钢琴哪个更难?”

    “这个还真不好说。”埃德加想了想:“不过钢琴弹得烂顶多不好听,而小提琴拉得不行就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听的问题,不知道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它们之间的区别。”

    “好了,言归正传,不知道神代小姐的小提琴水平如何呢,我倒真挺期待我们几个真能合奏出点东西。”埃德加比划着:“比如肖斯塔科维奇或者巴赫。”

    “应该算是……不怎么样吧。”七海挠了挠头:她学习小提琴只是出于兴趣,也没有接受过非常专业的教导,最近又疏于练琴,不,不仅仅是疏于这么简单,事实上她的小提琴自从搬到FAIU后就一直放在宿舍衣柜下的抽屉里,只是隔几天想起来了就拿出来擦一擦,调一下音而已——毕竟那把小提琴真的很便宜。

    “好吧。”埃德加有些遗憾,看样子是没有什么机会共演了,遑论现在别说小提琴,连口琴都没有。

    “各位。”白鹿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交谈:“赌局第三项,二十一点的决赛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

    他随即看向一树:“这场对局的庄家是江川一树,闲家依序分别为谢尔·埃里克森,陈申,埃德加·梅森内斯特和神代七海。闲家筹码不变,庄家筹码增加到200单位。”

    好嘛,还真给他坐了回庄。时章摇了摇头,瞪了一树一眼,好似在威胁他不要玩什么花样。

    一树耸耸肩,坐到了庄家的位置上去,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太过在意的缘故,他再一次注意到了桌布中央那正对着自己的棋子。

    活像个小丑帽子,他想。

    白鹿亲手端来牌堆:“二十一点决赛第一回合,正式——开始!”

    “65。”一树毫不含糊地报了注。

    “10。”,“15。”,“20。”谢尔,陈申和埃德加像是早就想好了如何下注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脱口而出。

    一树“嚯嚯”一笑:“有没有必要这么保守啊?”

    埃德加淡然道:“这种陷阱就没有必要踩一脚进去了,我们确实可以叫大注让你吃赔,但玩家的对手不仅仅是庄家,紧盯着庄家而忽视旁边虎视眈眈的三个对手可是要吃大亏的,这可是你自己的观点——你既然敢叫65,一定是算准了无论何种情况自己都有利可图,不是吗?”

    一树像表扬学生的教授一样伸出大拇指:“good!”

    七海略为思索后报了20,报完还冲一树笑了笑。

    “好了。”一树拍拍手拿起牌堆,担任庄家的他似乎十分有表现欲:“选择你们的卡牌吧。”

    “你好像兴致很高涨啊。”谢尔笑,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扑克:“7吗,还可以。”

    陈申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抽出了一张J。接下来的埃德加抽出了3,七海抽出了另一张7。

    “那么到我了。”一树将牌堆放在桌上,低头盯着最上面的一张牌,沉声道:“我将以献祭这世上所有的蟑螂为代价,换取这一回合的胜利,出来吧,全知全能的星辰智者!”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羞耻表情,只有七海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哟!”一翻开牌面,一树便站了起来,摆出一个睥睨天下的姿势:“如何啊,有没有被我这张全知全能的星辰智者‘A先生’吓到啊?”

    陈申实诚地摇摇头:“有被你吓到倒是真的。”

    “也是。”一树自叹一声:“毕竟身怀霸王色霸气的人在哪里都注定是焦点……”

    “如果你的‘霸王色霸气’的另一个名字是‘中二度’的话,我倒是很同意你这句话。”谢尔吐槽道:“还有,该我了吧?”

    一树坐了下来:“哼,凡夫俗子是无法参透星辰智者的深意的。”然后把牌堆递给谢尔。

    第二圈下来,谢尔抽到一张5,陈申是9,埃德加是A,七海是4,牌堆回到了一树手上。

    他这次反而没整什么幺蛾子,自顾自翻了张牌看了一眼就把它盖上了:“来吧,要不要保险?”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BlackJack啊?”谢尔饶有兴致地盯着一树:“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就算是BlackJack也肯定不会暴露在脸上。”

    “那就是要保险咯?”一树问。

    “但也很有可能是双重诱导,他真的没有抽到BlackJack,只是在诱使我们这样想罢了。”埃德加分析道。

    “那就是不要保险咯?”一树问。

    “正常人都能够想到这两层,那有没有可能他在反反其道而行之,实际上是抽到了BlackJack呢?”陈申陷入了思考。

    “那就是要保险咯?”一树问。

    “但也不能排除是我们想得太多了,实际上他并没有……”

    “喂!”一树吼道:“没完了是吧,搞得哥在这儿是来推销保险的似的,速度点、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要。”“不要。”“要。”“不要。”结果牌面点数较低的谢尔和埃德加分别选择下了价值5和10单位的保险。

    “这不就得了。”一树像个混混一样把牌堆往谢尔那边一伸:“我知道你要牌,拿吧。”

    “你这情绪转换略快啊……”谢尔一边吐槽一边就要抽牌,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谢尔。

    埃德加自信地笑道:“别忙,我投降。”

    “哦?”一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那样就相当于我白拿10单位筹码了噢,而且你拿的还是很有操作空间的A。”

    “确定。”埃德加说:“那么我将拿回10单位筹码。”他拈起赌桌上并不存在的筹码,放回自己口袋里。

    “好吧。”一树耸耸肩,对谢尔说:“继续吧,希望没有影响到你的气运。

    “气运?”谢尔一笑置之,抽出了一张K。

    “太可惜了。”一树摇头:“喏,到你了。”

    “我停牌。”陈申笑着竖起手掌。

    “到你啦,你要牌吗?”一树的手臂往右移了144度,用眼神询问七海

    “要!”七海也自信一笑,翻开了一张3。

    “继续!”又是一张3。

    “还要吗?”一树笑。

    “呃……不要了吧。”七海这话反倒像是在问一树。

    “那就不要了呗。”一树收回了手,偏偏赌局又没有规定玩家和庄家之间不能眉来眼去,不如说只要不出现明着送分的情况,作为搭档的两人之间的简单交流甚至合作姑且还算是属于“维护自身利益”这一范畴的,看得其他三人一阵无语,只恨自己的搭档不在场上。

    现在的场况是:

    谢尔10筹码,牌面点数总和为22,已爆牌,同时拥有5单位筹码的保险。

    陈申15筹码,牌面点数总和为19。

    埃德加20筹码,牌面点数总和为14,但因为已投降的缘故,筹码已结算,拥有10单位筹码的保险。

    七海20筹码,牌面点数总和为17。

    一树翻开暗牌,赫然是一张10:“真省事,只要跟两个人比。”收获40筹码的一树如是说道。

    “不如说是收筹码省事吧。”陈申舔了舔嘴唇,他好像已经看到自己的筹码叮铃哐啷滚向一树的场面了。

    “那可不见得。”一树笑:“这不还有两个从我这儿赚了点钱的人在嘛。”

    得益于首回合的保守下注和保险,谢尔只损失了5单位筹码,至于埃德加,他干脆就没有任何损失,一树对此表示十分佩服——不是所有人都能在BlackJack面前全身而退的。

    此时众人持有的筹码量分别为:一树240,谢尔95,陈申85,埃德加100,七海80。别看一树现在筹码这么多,爆一次牌就差不多全送出去了。

    那么能不能选择见好就收,下两回合打得保守一些呢?

    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树会告诉你:在赌桌上,想着如何能赢的人不一定会赢,但只想着如何不输的人绝对会输。

    第二回合开始了,这回合开始众人的叫注要更有讲究一些,一树率先喊了个豪迈的120,然后谢尔叫了45,陈申叫了60,埃德加叫了36,七海叫了25。

    “说起来……”在谢尔抽牌的时候,一树突然问他:“你是北欧分部的对吧,是我想的那个北欧吗?”

    “你想的那个北欧是什么?”谢尔促狭地打趣道:“维京海盗、木板桑拿、圣诞姜饼人?”

    “不不不。”一树摆手:“我没说这些——虽然一说起北欧我大概也只能想到这些就是了……”

    他用手画了个圆:“我想问的是,你们这个北欧分部的北欧,是不是就是地理概念上的那个北欧。”

    “如果你说的是由瑞典、芬兰、丹麦、冰岛和挪威组成的北欧的话,我想应该是的。”谢尔挠了挠他那头蓬松的红发。

    “波罗的海三国呢?北海边上的那些地区呢,柯尼斯堡、波德平原呢?摩尔曼斯克呢?”一树嘴里蹦出了一连串地名,轰得谢尔头昏脑胀的。

    “额……你等等,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都归大不列颠分部管辖,波德平原也归大不列颠分部,摩尔曼斯克州……那不是俄罗斯分部的地儿嘛。”谢尔掰着手指,活像在指导签署割地协议:“还有哪里来着,柯尼斯堡?柯尼斯堡在哪?”

    “波兰和立陶宛之间,濒临波罗的海。”一树说:“1255年,条顿骑士团在普列戈利亚河口建立起了一座名为柯尼斯堡的城堡,并发展成了一个大城市——就算不知道这个地方,总该听过著名的‘柯尼斯堡七桥问题’吧?”

    谢尔长大了嘴,刚抽出来的一张4与他的右手一起悬停在了空中:“兄弟,你……你是怎么做到生活在半个地球之隔的东亚洲还能对这种地方的历史如数家珍的?”

    七海撇撇嘴。

    “正好了解过那个地方的一些资料。”一树解释道,当然,像跟七海玩“天南海北世界定位”的时候把柯尼斯堡定在了中东,看到结果后大受震撼而去查阅了相关资料这种事情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说是就是吧。”谢尔苦笑:“条顿骑士团?这么说是德国的咯?那估计是大不列颠分部管了……”

    埃德加被吓了一大跳:“我靠你别乱说,柯尼斯堡是俄罗斯的飞地!”

    一树关注的则是另一件事:“大不列颠分部……居然还管得到德国?”

    “你以为呢?”谢尔笑了:“大不列颠分部管的可宽了,它的名号从北爱尔兰的贝尔法斯特到克罗地亚的克拉皮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可以理解为大不列颠分部辖理西欧及中欧,北欧分部辖理北欧,俄罗斯分部辖理东欧及俄罗斯全境。”埃德加补充道:“当然,个别地区受民族和种族问题的影响,经常采取联合调查的方式开展工作,这只是大概的一个划分而已。”

    “那南欧和东南欧呢?”一树好奇:“也是联合调查?”

    “理论上这两个地方受梵蒂冈总部直接辖理,但总部几乎不会派出他们那少得可怜的调查员从西到东再从东到西地跑来跑去,所以……对,联合调查。”埃德加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欧洲那边就是这么随性。”

    “你忘了罗马尼亚。”谢尔提醒他。

    “噢,对!”埃德加重重一点头:“罗马尼亚是少数由梵蒂冈总部直接派人驻守管辖的东南欧国家,主要是那些破历史遗留问题——你懂得,统一六大家族建立联邦的时候那儿正在闹革命。”

    “直接派人驻守?”一树吃惊。

    埃德加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想什么呢你,就是总部在罗马尼亚有个办事处,派了几个驻内调查员过去看着,免得费时间来来回回罢了。”

    “原来是这样。”一树也反应过来了:“只是FAIU的辖域划分对吧。”

    埃德加点点头,看向递了一叠牌过来的陈申:“什么?你什么时候抽的牌,我怎么没看到?”

    “大概在……‘我靠你别乱说’”的时候吧。”陈申拿起他的那张牌摇了摇,笑道:“正好是一张代表【罗马尼亚】的Q。”

    埃德加接过牌堆,抽出了一张6:“Q为什么代表罗马尼亚,难道因为长得像?”

    陈申略显得意:“其实很简单,就看你们想不想的到了。”

    “Q?”一树犯难了:“还是张黑桃Q,莫非说的是神罗(主流意见认为黑桃Q的原型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列奥波德一世的王后埃利诺)?,但除了都有罗马两个字以外也对不上啊。”

    其他人也都一头雾水,不知道Q和罗马尼亚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现代键盘的第一行第一列就是Q,会不会是在隐喻……嗯,我也不知道隐喻了什么。”谢尔摊手。

    “你们看这个Q不就是一把刀捅进了O的肚子里嘛。”七海大开脑洞:“有没有可能说的是那个瓦拉几亚的‘穿刺公’什么什么三世呢?”

    “你还知道穿刺公弗拉德三世?”一树很是惊讶了一番。

    “吸血鬼德古拉的原型么,我当然知道。”七海嘟起了嘴,对一树看轻自己知识储备的举动很是不满。

    陈申摇了摇头:“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数字对应字母表代码而已,你们想想Q代表什么数字?”

    “嗯……12?”一树道。

    “正是。”陈申笑:“12在字母表里……”

    他想到了什么,这让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等下,我英语不太好,罗马尼亚用英语怎么说来着?”

    “Romania,跟罗马尼亚语的原名就只有一个波浪线的差别而已。”埃德加说:“这跟Q有什么关系吗?”

    “咳咳。”陈申颇为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赶紧继续抽牌啊,都耽误这么久了!”

    “我说……”一树想到了什么:“你不会以为罗马尼亚的英文名是Luo……”

    “嗯哼哼哼!!!”陈申猛甩头,飘逸的长发让他看上去像个打某首摇滚副歌鼓点的鼓手一样:“没有的事!赶紧继续吧啊,你看主持人都不耐烦了。”

    “好好好。”一树笑,把牌堆递给一脸疑惑的七海:“抽牌吧。”

    最终谢尔抽到的是4和7,陈申抽到的是Q和8,埃德加的是6和10,七海抽到的则是一张J和一张5,一树的明牌是6,暗牌是2。

    “要牌不啦?”一树像个小摊贩一样向谢尔抖搂着牌堆。

    陈申大感惊奇:“你从哪儿学来这么说话?”

    “龙之州的一本市井小说,好像叫骆驼样子,小时候看得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个什么什么不啦,似乎是你们那边一种类似关西腔的口癖。”一树说。

    “噗……骆驼样子?”陈申差点没憋住:“骆驼祥子吧?”

    一树大惊失色。

    倒是陈申想到了什么:“不过听你这么说,看的是汉语版的骆驼祥子啊,小时候能看得下去还是还是挺了不起的。”

    “还好吧。”一树笑了笑:“那时候没多少书能看,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好啦好啦,我要牌。”谢尔打断两人,伸手翻了张9。

    “耶!”他比了个v字,对一树笑道:“看样子我的‘气运’回来了嘛。”

    一树不置可否,绕过停牌的陈申,让埃德加抽牌。

    不料埃德加摇摇头:“我选择停牌。”

    “你这家伙真难对付。”一树摇摇头。

    他这是仗着自己筹码数量略优,这回合报的注又少,吃定了一树必须得冒着风险要牌直至胜过前两人的18和19,干脆押他爆牌。反正结果大致就只有三种:要么一树爆牌,四名玩家筹码翻倍,他虽然失去了领先地位,但距离第一名也只有9单位筹码的差距,还能避免最后一回合的最低投注限制。

    要么一树没爆牌,并赢了全部玩家,那也不过是让本就领先的一树领先的更多而已,何况身为庄家,就算抛开最低投注限制不谈,他最后一回合中也很有可能一举丧失绝大部分筹码。如果没有,那他也赢得堂堂正正——连赢三回合的庄家都不胜利的话,还有谁有资格胜利呢?

    这就使得“一树没爆牌,却独独赢了自己,输给了其他人”这种对自己最不利的小概率情况在可能获得的收益率面前被弃之不顾了,就算真的发生了那也是自己倒霉。别忘了,16点的牌面点数想要一发爆牌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我要牌。”七海巧笑嫣然地从一树手里抽了一张牌。

    然后她吐了吐舌头,把这张红心5的正面转给大家看,然后学着谢尔比了个v字。

    一树翻了个白眼,自己抽了一张翻开,是一张6:“六道轮回,囊括三界五行,好牌。”

    然后又抽了一张A:“太虚之始,鸿蒙初分,好牌。”

    再接着抽出了一张8:“八卦周转,然后万物苏生,好牌。”

    最后他把手上的牌往赌桌上一拍:“23点,爆了。”

    “23得6,代表六六大顺,寓意也不错呀。”陈申喜滋滋地算着自己的筹码。

    这回合过后,陈申以145单位的筹码位列筹码排行榜第一位,其下紧跟着140筹码的谢尔和136筹码的埃德加,再后面是105筹码的七海,一树算是大出血了,只有可怜的64.8单位筹码。什么,你问这0.8筹码是哪来的?不如问问下了36筹码的埃德加。

    不过一树倒还不算很担心,最后一回合才是决定胜利的回合,只要这回合赢了,前面就算输的得再惨都没关系。

    “那么,叫注吧……”闲不下来的一树敲着桌子:“allin也是可以的哦。”

    谢尔摇头,刚想说什么,一树他们头顶的那盏巨型吊灯便在“啪”的一声脆响之后彻底成了摆设,黑暗笼罩在各种意义上都很空旷的大厅中,一时间落针可闻,仿佛所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一树甚至能听到玻璃碎屑从头顶掉落的声音。

    他可不觉得赌局会犯不事先确认吊灯状况这种低级错误——尤其是在这盏吊灯充当所有光源的时候。

    一树想趁黑摸着赌桌猫到七海那儿去,但就在他双手碰到桌布的那一刻,舞台上亮起了光。

    站在上面的是个不认识的男人,颧骨高突,眼窝深陷,瞳孔却炯炯有神,拄着手杖,穿着一身皱到发黄,有些地方还有不明水渍,看上去像是一周没洗过的白色西装衬衫,微笑着看着赌桌和赌桌上的五名选手。

    男人开口了:“稍安勿躁,各位‘精英’们,乱动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有没有人会受伤哦。”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跟常年营养不良的外貌半点不相符,同时一树从他缓缓抬起的手掌上注意到这人双手的中指特别长,左手无名指上还带着一个纯黑色的戒环,只是看不清上面是否带着什么花纹图样。

    男人拍了拍手,大厅各处忽得亮起了微弱的光,一树一看,十几名穿着一身黑的兜帽人站在赌桌四周,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支烛台,一时间大厅里全然不复刚刚的金碧辉煌,阴森得倒像个邪教会场。让他稍微放心了点的是,至少地上没有摆着谁的尸体。

    暗淡的烛光只能将大厅的亮度维持在一个可堪视物的水平,就连几米外的桌子都看不清,更不用说二楼了。一树不知道在刚刚那十几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除了他们五个人之外的工作人员,主持人更是不知所踪。

    男人迈着缓慢又不容置疑的步伐朝赌桌走了过来,一树则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地拖着椅子让开了位置,坐到了七海旁边。

    “不用惊慌。”男人走到了一树原先坐着的地方,微笑着接受着五人目光各异的审视:“你们喜欢赌——这很好,我们就来赌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