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选择
男孩眨了眨眼，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书递了过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童话故事，所以这次我换了一本，你还愿意和我一起看吗？”
他怔住了，垂眸扫了眼男孩手中的书，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看书。”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却在此刻忽地戳中了心里最深处的某个角落。
他只觉得眼眶有些发涩，讷讷地应了句：“好。”
下午的阳光正好，天空碧蓝如洗，空气中飘着淡淡地草木清香。
他侧躺在草地上，单手杵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一旁正低着头认真看书的男孩，淡淡问道：“这书，哪里来的。”
男孩怔了下，很轻地应了句：“新生日，他们给的。”
听到新生日，他呵了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新生日也就是每周的星期天，是这所福利院特定的一个日子。
每到那天，福利院便会对外开放，邀请那些富人前来参观投资。
孩子们都会在那天，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裳，挂着甜甜的笑容，乖巧地朝着那群富人问好。
若是有人忽然善意大发，便会给他们每人一把糖果，若是嘴甜得了青睐，就可以主动索要一个礼物。
若是他们看中了某个孩子，便会直接签下合同，将其领养走。
于是，院长也将这天称为他们的新生日。
他仅参加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去过。
看着那群富人伪善的嘴脸，他只觉得恶心。
人一旦有了极致的财富，便会惺惺作态地做着那些所谓的慈善之举。
他明白，这不过就是一场富人的游戏。
若真慈，又为何只愿领养身体健全的孩子？
若真善，他们的眼里又为何尽是淡漠？
这里的孩子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过得并不好。
可是，却无一人主动问起过他们的衣食住行。
只是虚伪地流露着悲悯的神色，满眼同情地凝视着他们。
曾有不少人出言想要领养他，起初他是高兴的，和那群孩子一样天真地以为那群人是真情实意地想要给他一个家，直到他看到那群人看他的眼神。
那种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块垂涎欲滴的香饽饽，仿佛他并不是个人，而是一件极为精美的商品。
他知道的，那种眼神是欲望，是赤裸裸的贪念。
于是，他猩红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窗户砸了个稀碎，疯了般的叫嚣着：“都给我滚！”
不出所料，他被彻底当成了疯子，那群人强制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后，将他丢进了禁闭室。
那次，也是他被关的最久的一次，关了整整一个星期。
想到这，他讥笑出了声，惊的一旁的男孩脸色大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
他扫了眼男孩手中的诡异怪谈，平淡道：“这里不准看这些东西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男孩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你喜欢。”
他忽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男孩轻轻“啊”了一声，认真问道：“那你讨厌吗？”
“不，我喜欢。”他勾唇笑了笑，“但这里的大人，不喜欢。”
男孩歪了歪脑袋，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那群人会觉得我们心理有问题，认为我们看这些诡异血腥的东西，会影响到我们的成长。”
说到这里，他眼里的嘲讽意味更甚。
在这种福利院里长大的孩子，心理能健康到哪去？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可得藏好了。”
他问：“拿到这本书，你需要做些什么？”
男孩沉默了很久，随后微笑地看着他：“给他们唱一首歌就可以。”
“是吗？”他有些不信，但也没再多问，漫不经心地提了句，“那下次，我想看恐怖画集。”
男孩笑着点头：“好，我下次带给你。”
就这样，男孩每天午饭过后，都会带着书来到空地找他。
他总是淡淡扫上一眼，便翻身躺在一旁阖眸小憩。
而男孩就那样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不曾打扰。
他问：“为什么不躲我？我可是他们眼中的坏孩子。”
男孩腼腆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
他嗤笑一声：“傻子。”
“我不叫傻子，我叫莫念。”莫念气鼓鼓地瞪着他，“记住了吗？我叫莫念！”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极为别扭的应了句：“知道了，别吵。”
后来，他们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渐渐地，莫念也成了那群人眼中的怪胎。
那天，莫念神秘兮兮地背着手来到他面前，微笑道：“阿辰，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我不是说过，不准这样叫我吗？”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什么礼物？”
莫念咧嘴一笑，从背后掏出了一本全新的恐怖画集递到他面前。
他没有接过那本画集，只是定定地注视莫念手臂上的淤青，哑声道：“谁弄的？”
莫念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正准备收回手时，他一把抓住了莫念的手，咬牙道：“我问你，这是谁弄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怒吼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谁弄的！”
许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莫念红着眼眶，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那个时候，正值炎夏，天气格外炎热，但他却只觉得很冷，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刻瞬间凝固。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些书并不是唱首歌就能得到的。
而那本他随口一提的画集，也是莫念承受了那个变态富人的虐癖才换来的。
他记得他当时整个人都在发抖，他颤抖着手掀开了莫念的衣裳，看着莫念浑身的淤青，眼眶忽地湿了。
他红着眼，揪着莫念的衣领，吼道：“谁要你这个礼物了？谁要你去做这种事了？我一点都不喜欢看书！你懂吗？”
莫念只是沉默地看了他很久很久，然后无力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最后他赌气般丢下一句：“以后，离我远点儿。”
转身的瞬间，他似乎看到莫念紧紧抱着那本画集，肩膀很轻微地抽动着。
可他只是顿了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知道的，即使他这样说，莫念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带着书来找他。
因为那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只有傻子，才会接近他这个疯子。
可往往事情的发展并不会如他所想那般进行，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本画集。
莫念藏于枕头下的那本恐怖画集被打扫卫生的护工们发现了。
他们惊恐万分，连忙报告给了院长。
院长得知此事，脸色气的铁青，当晚便命护工将所有的孩子拽出了屋，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点将那本画集撕的粉碎，扬言要惩治不听话的莫念，以儆效尤。
他看到莫念紧抿着唇，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看了很久，然后忽地笑了起来。
院长沉着脸怒斥着他，而莫念只是平静地抬头，轻声问道：“您要惩治我？因为一本画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童话故事，所以这次我换了一本，你还愿意和我一起看吗？”
他怔住了，垂眸扫了眼男孩手中的书，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看书。”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却在此刻忽地戳中了心里最深处的某个角落。
他只觉得眼眶有些发涩，讷讷地应了句：“好。”
下午的阳光正好，天空碧蓝如洗，空气中飘着淡淡地草木清香。
他侧躺在草地上，单手杵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一旁正低着头认真看书的男孩，淡淡问道：“这书，哪里来的。”
男孩怔了下，很轻地应了句：“新生日，他们给的。”
听到新生日，他呵了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新生日也就是每周的星期天，是这所福利院特定的一个日子。
每到那天，福利院便会对外开放，邀请那些富人前来参观投资。
孩子们都会在那天，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裳，挂着甜甜的笑容，乖巧地朝着那群富人问好。
若是有人忽然善意大发，便会给他们每人一把糖果，若是嘴甜得了青睐，就可以主动索要一个礼物。
若是他们看中了某个孩子，便会直接签下合同，将其领养走。
于是，院长也将这天称为他们的新生日。
他仅参加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去过。
看着那群富人伪善的嘴脸，他只觉得恶心。
人一旦有了极致的财富，便会惺惺作态地做着那些所谓的慈善之举。
他明白，这不过就是一场富人的游戏。
若真慈，又为何只愿领养身体健全的孩子？
若真善，他们的眼里又为何尽是淡漠？
这里的孩子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过得并不好。
可是，却无一人主动问起过他们的衣食住行。
只是虚伪地流露着悲悯的神色，满眼同情地凝视着他们。
曾有不少人出言想要领养他，起初他是高兴的，和那群孩子一样天真地以为那群人是真情实意地想要给他一个家，直到他看到那群人看他的眼神。
那种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块垂涎欲滴的香饽饽，仿佛他并不是个人，而是一件极为精美的商品。
他知道的，那种眼神是欲望，是赤裸裸的贪念。
于是，他猩红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窗户砸了个稀碎，疯了般的叫嚣着：“都给我滚！”
不出所料，他被彻底当成了疯子，那群人强制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后，将他丢进了禁闭室。
那次，也是他被关的最久的一次，关了整整一个星期。
想到这，他讥笑出了声，惊的一旁的男孩脸色大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
他扫了眼男孩手中的诡异怪谈，平淡道：“这里不准看这些东西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男孩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你喜欢。”
他忽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男孩轻轻“啊”了一声，认真问道：“那你讨厌吗？”
“不，我喜欢。”他勾唇笑了笑，“但这里的大人，不喜欢。”
男孩歪了歪脑袋，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那群人会觉得我们心理有问题，认为我们看这些诡异血腥的东西，会影响到我们的成长。”
说到这里，他眼里的嘲讽意味更甚。
在这种福利院里长大的孩子，心理能健康到哪去？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可得藏好了。”
他问：“拿到这本书，你需要做些什么？”
男孩沉默了很久，随后微笑地看着他：“给他们唱一首歌就可以。”
“是吗？”他有些不信，但也没再多问，漫不经心地提了句，“那下次，我想看恐怖画集。”
男孩笑着点头：“好，我下次带给你。”
就这样，男孩每天午饭过后，都会带着书来到空地找他。
他总是淡淡扫上一眼，便翻身躺在一旁阖眸小憩。
而男孩就那样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不曾打扰。
他问：“为什么不躲我？我可是他们眼中的坏孩子。”
男孩腼腆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
他嗤笑一声：“傻子。”
“我不叫傻子，我叫莫念。”莫念气鼓鼓地瞪着他，“记住了吗？我叫莫念！”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极为别扭的应了句：“知道了，别吵。”
后来，他们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渐渐地，莫念也成了那群人眼中的怪胎。
那天，莫念神秘兮兮地背着手来到他面前，微笑道：“阿辰，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我不是说过，不准这样叫我吗？”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什么礼物？”
莫念咧嘴一笑，从背后掏出了一本全新的恐怖画集递到他面前。
他没有接过那本画集，只是定定地注视莫念手臂上的淤青，哑声道：“谁弄的？”
莫念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正准备收回手时，他一把抓住了莫念的手，咬牙道：“我问你，这是谁弄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怒吼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谁弄的！”
许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莫念红着眼眶，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那个时候，正值炎夏，天气格外炎热，但他却只觉得很冷，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刻瞬间凝固。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些书并不是唱首歌就能得到的。
而那本他随口一提的画集，也是莫念承受了那个变态富人的虐癖才换来的。
他记得他当时整个人都在发抖，他颤抖着手掀开了莫念的衣裳，看着莫念浑身的淤青，眼眶忽地湿了。
他红着眼，揪着莫念的衣领，吼道：“谁要你这个礼物了？谁要你去做这种事了？我一点都不喜欢看书！你懂吗？”
莫念只是沉默地看了他很久很久，然后无力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最后他赌气般丢下一句：“以后，离我远点儿。”
转身的瞬间，他似乎看到莫念紧紧抱着那本画集，肩膀很轻微地抽动着。
可他只是顿了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知道的，即使他这样说，莫念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带着书来找他。
因为那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只有傻子，才会接近他这个疯子。
可往往事情的发展并不会如他所想那般进行，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本画集。
莫念藏于枕头下的那本恐怖画集被打扫卫生的护工们发现了。
他们惊恐万分，连忙报告给了院长。
院长得知此事，脸色气的铁青，当晚便命护工将所有的孩子拽出了屋，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点将那本画集撕的粉碎，扬言要惩治不听话的莫念，以儆效尤。
他看到莫念紧抿着唇，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看了很久，然后忽地笑了起来。
院长沉着脸怒斥着他，而莫念只是平静地抬头，轻声问道：“您要惩治我？因为一本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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