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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纯粹的恶

    “结束了?”

    庄建明低喃了一句,缓缓从角落里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刚把会议厅门关上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密集枪声,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爆炸,且一次比一次猛烈。

    最后那次爆炸声响起时,整栋楼都在疯狂颤动,得亏实验楼的结构还算结实,不然估计早塌了。

    距离爆炸声停止已经有好一会儿,看样子暂时告一段落了,要是再来几次爆炸,哪怕这栋楼再结实,怕也承受不住。

    想到这,庄建明重重呼了一口气。

    哐当—!

    身后忽然响起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庄建明猛地转过头。

    只见一只手从会议厅中央的桌子下伸出正准备去捡那根掉落在地的棒球棍,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只手又迅速收了回去。

    “躲这儿了是吧?!”

    庄建明黑着脸走了过去,伸手将躲藏在桌子下的姜元松拽了出来,攥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老子拼了命的救你,你他妈的卖我?”

    看清来人是庄建明时,姜元松也明显松了口气,一把推开了他。

    “卖你?”姜元松瞥了眼他肩膀上的伤,“我就算不卖你,你也跑不掉。”

    庄建明神色晦暗地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你也是这样卖崔皓文的?”

    姜元松气急败坏道:“你他妈瞎说什么?!”

    “我有没有瞎说,你心里清楚。”庄建明冷冷地看着他,“崔皓文比你强健,真遇危险,他比你更有机会逃脱。”

    “所以呢?”姜元松冷笑一声,“我没他强健,我就应该死?”

    庄建明不可置否道:“你这种人确实该死。”

    “庄建明,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姜元松阴鸷地笑了起来,“要真论起来,崔皓文可是你害死的!”

    庄建明气笑了:“我害死的?”

    “难道不是?要不是你非要救那个神经病,我们会走吗?崔皓文会死吗?”姜元松冷笑道,“你明知道他是赫卡忒之子,明知道怪物是冲他来的,你还不要命的把他背回来,是想害死我们是吗?”

    庄建明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以为你救了他,他就会原谅你?你们就能重修旧好?”姜元松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讽刺,“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带头做的那些事啊!”

    “姜元松,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庄建明神色漠然道,“我可从没想过要白祗原谅我,我只是单纯的想跟他说声对不起罢了。”

    姜元松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庄建明不着痕迹地打断了他。

    “你说是因为我救了白祗,你们害怕怪物袭来才走的,可结果呢?你们不一样也没跑掉?而我却还好好活着,这证明什么?”

    庄建明顿了下,继续道:“你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白祗身上,但你有没有想过,以他的能力是完全可以从这里全身而退的,没有他,我们早就死了。”

    姜元松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目光森冷地盯着他。

    “当时要不是你煽动了崔皓文他们嚷着要去帮白祗,并再三保证不会乱来,只是出去看看,我又怎么会轻易带着你们离开?”庄建明冷笑一声,“我也真是够天真的,竟然信了你和南修永的鬼话。”

    “自己没脑子怪谁?”姜元松嘲讽道,“你但凡有点脑子,当初也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嚷着要跟白祗不死不休。”

    闻言,庄建明的神色愈发冷了不少。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脑子,所以这事我也从没怪过任何人,但—”

    庄建明直勾勾地看着他,冷冷地吐出了后面的话。

    “你也的确是个畜生。”

    姜元松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怎么?不承认?暴食者袭来时,我和孔浩哲想都没想,抓起椅子就冲了上去,就为了拖延时间让你们先跑,可你是怎么做的?”

    庄建明面无表情地逼问道:“刚才我不要命的拽着你跑,你又是怎么做的?至于崔皓文是怎么死的,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还不等姜元松开口,庄建明一字一顿道:“知道吗,你真的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你他妈!”

    姜元松怒吼着挥起拳头砸去,庄建明迅速后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一个过肩摔直接将他砸在地上。

    “白祗曾经提醒过我,要离你远点,我一直以为是他不喜欢你,对你有偏见,还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但现在我终于懂了。”

    庄建明俯身捡起一旁的棒球棍,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姜元松,你这种人就是纯粹的恶。”

    姜元松像是被刺中了般,脸色猝然涨得青紫,死死盯着庄建明,眼神阴蛰狠戾到了极点。

    “呵,我是恶?那你们是什么?正?你们一个二个就只会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站在道德制高点,像个圣人一样指责我,评判我,可凭什么你们是正,我就是恶?”

    说着,姜元松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们不过就是出生比我好点,比我幸运点,真就觉得自己人上人了是吗?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又懂得我什么?!”

    姜元松戾气横生地吼道:“我只是想活下去,我错哪了?!啊!”

    “你想活下去当然没错,但......”庄建明没有说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指责这他妈的世界?!为什么不去评判那些人?!我那他妈杀人犯哥哥做的事,凭什么要我来赎罪?!啊?凭什么?!

    “他发疯杀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就得背着杀人犯弟弟的头衔被霸凌排挤?!凭什么?!

    “当我被人围堵强逼着下跪求饶时,有谁他妈怜悯过我?我被揪着头发,被他们往嘴里塞那些恶心的排泄物,又他妈有谁制止过?!

    “我那猪狗不如的爹,一天到晚就知道酗酒赌博,喝醉了就拿我出气,我那晦气的妈,成天到晚就知道哭!有谁他妈的问过我一句?!

    “这个世界早他妈的烂透了!我为什么要当好人?!”

    姜元松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声。

    庄建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但从你转学过来后,我们没有人欺负过你。”

    “是,你们是没有欺负我,但你知道为了掩盖那些肮脏的龌龊过往,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我他妈拼命学习,拼命讨好所有人,拼命融进你的圈子,可结果呢?”

    姜元松猩红着眼逼视着庄建明。

    “所有人都听你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被那群人拥戴,而白祗呢?成天上课睡觉,他妈的永远都是年级第一!他就只用站在那,所有人就都围着他转!无论他做出什么怪异举动,学校,老师永远都偏袒他!”

    姜元松眼里满是愤懑与不甘。

    “可我呢?除了每天回去无休止的虐打,我还得到了什么?凭什么我拼命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你们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凭什么这世上的好事都让你们这群人占了,我就得活在地狱里?!”

    说到这里,姜元松突然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不过好在,老天终归还是公平的,看到你和白祗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心中可真是畅快极了!就是可惜了啊,你没能被退学!没想到那个神经病还挺有一手的。”

    说完,姜元松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

    庄建明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哈哈哈,还想不明白吗?”姜元松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知道白祗那时为什么会被人围堵在厕所吗?知道为什么你刚夺过他手中的刀,南修永就出现了吗?”

    庄建明神色微滞,哑声道:“为什么?”

    “因为那都是南修永那个疯子计划好的啊!哈哈哈哈哈哈!白祗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拒绝了他的保送提议,那个疯子就想用这种方式逼迫他,而你—”

    姜元松勾唇讥笑道:“恰好是与他走的最近的人,知道白祗当时为什么没有出声替你辩解吗?”

    庄建明瞳孔一缩,似是也猜到了什么,很快,姜元松便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因为一旦他替你说话,就正中南修永的下怀,所以他只能装作一副无所谓的冷漠嘴脸疏远你啊!哈哈哈哈!”

    庄建明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不可能,你在骗我。”

    “我骗你?我有什么好骗你的?你也不想想,厕所里为什么就那么恰好有把刀,为什么南修永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直接对你通报退学,却又在第二天只给你挂了个留校察看处分?”

    姜元松低低笑了起来。

    “当然是那个神经病保下的你啊!当时他跟南修永在办公室里对峙时,不少人都看到了,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有你不知道,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庄建明紧紧攥着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着,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你不仅不知道,你他妈还带头去欺凌他,就因为我的几句话,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恶,那你他妈的又是什么?啊?庄建明你可一点都不无辜!”

    姜元松从胸腔里漫出几声讥笑:“说实话,你和白祗反目的样子,当真是好看极了!”

    这句话,他故意说得很慢,以至于每个字都足够清晰,足够讽刺。

    听到这里,庄建明反倒平静了下来,语调平淡得令人生惧。

    “我从不觉得我无辜,我也没否认过我做的那些破事,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证明我跟你是一样的,我没猜错的话,厕所里那把短刀是你放的,而那把刀—”

    庄建明缓缓抬眸看向姜元松。

    “现在就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