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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龙舟

    不弃头也不回的往家走了。他心里很失落,天圣学院是去不成了。不过他一直想走出这个大山,暗暗地收集了很多干粮,只要到了山外就能有办法修道,就能去找到自己的父母,他并没有意识到零潜力的含义。走到山外,听大人们说需要三个月。

    凤凰里有凤凰,有六个小孩入选天圣学院的消息,很快就全凤凰里的人知道了。整个凤凰里都如过节一般,一是庆祝自家或者自己主人家的孩子入选,一是扬眉吐气说明凤凰里还是人杰地灵,大家脸上有光彩。

    泰家,尚家和张家,都张灯结彩,摆起了千人宴,请自己的族人,朋友,佃户一起庆祝。而林白兄妹俩双双入选,加上九环潜力,三大家都派出管家来送礼,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都羡慕林天明有这样的双胞胎,未来孩子都是仙人,一家前途不可限量。

    不弃在凤凰里忙乱的几天里,还是一如往常,忙着泰家分派的活,去泰家下人厨房吃两顿饭。这几天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黝黑,一身疤痕的小孩。三个月的干粮,他都筹备了半年了,也还是一小包,都是一些野干果,干肉片。这些怎么省着吃,也就够吃半个月。

    其实不弃不知道,如果以他十二岁的年龄去走,不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下,起码要走半年。凤凰里只有三大家族的家主和护院们出去过,一两年才会出去一次,每次都会遇到各种凶险。

    天圣学院很快要带入选的人离开凤凰里。巨大的飞禽从遥远的山中飞来,停在了泰家的大院子里。这只飞禽是一只浑身漆黑泛着金芒的妖兽,有三四个人高,展开翅膀几乎占据了半个院子。这是天圣学院乘坐的飞禽,能日飞千里,让凤凰里的人看了非常震撼。

    如果凤凰里有这样一头妖兽就好了。但凡人是无法捕捉,也无法控制,因为这是一头堪比武师巅峰的妖兽。不弃远远地看到,羡慕不已,自己要是有一头这样的妖兽,找父母也会快很多了。

    妖兽旁边,正站着一群人,天圣学院的人一人手牵着一个小孩准备飞到飞禽的背上。泰正德结束和三大家主以及林天明几个寒暄,拱手道:“各位留步,以后到了上郢,尽管来天圣学院找我。”说罢,脚一步踏出,腾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到了飞禽背上,昂首而立,然后低头向地面这些送别的人群微笑的示意。

    人群往后退,飞禽准备扇动翅膀起飞。站在田野里的不弃,远远看着飞禽背上的林白和小丫,心里一阵的酸楚。兄妹两个当天早上就来跟他道别了,他平静地祝福了他们,从后面远远地跟着他们一家,直到此时飞上了飞禽。兄妹俩有不舍,但更多的是能去天圣学院的喜悦,没有看到不弃此时的落寞。

    突然,正要展翅的飞禽突然停住了,重又收起翅膀,蹲下,垂首,仿佛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站在飞禽背上的几个圣天学院修道者,包括泰正德此时心里有一股想跪下的冲动或者说是压力,一股肃穆感蔓延到凤凰里的每一个人的心头。

    大家都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他们抬头看天,每个人都露出无比震撼的表情。

    本来漫天乌云,突然就消失了,形成一个跟凤凰里差不多巨大的圆形云洞,云洞上幽蓝的天空和太阳,没有一丝云彩。一艘通体黝黑的飞行物就静悄悄地停在那里,犹如飞梭一般,长达千丈,在凤凰里原野上投下长长大大的影子。

    一声龙吟从天际传下,响彻整个凤凰里以及附近群山。“龙舟”泰正德惊骇道。这是神殿的龙舟,凡人难得一见,泰正德也只是听说过。

    正当大家出神之际,龙舟上飞出两个白点。在场的修道者突然感觉压力大增,不敢直视。两个白点瞬息就到了大院子上空,变成了白衫飘飘的仙人,临风玉立,每个仙人的白衫胸前有一颗蓝色的星星。

    “凤凰里的不弃何在?”一声冰冷空洞的声音从一个仙人口中传出,一下响彻整个凤凰里。

    泰家家主泰正丰毕竟是见过世面,能听懂苍龙大陆的官话,上前作揖道:“此地确实有一个叫不弃的小童,不知道仙人找他何事?”

    “聒噪,”那仙人刚想训斥,远远瞥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落魄老头蹒跚而来,把后面的话打住了,声音缓和道:“此子被神殿遴选为天选之子,需即刻启程。”

    说话间,另外一个仙人已经朝不弃所在的地方一步踏出。不弃恍惚间一个白衫飘飘的仙人就站在了他前方,伸出了手,方正而冰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来,跟我走”。

    不弃并没有听懂,觉得这个人似乎和他很熟,不自觉地抓住了那只修长微温的手。一个恍惚,他们就来到了泰家的院子。那个落魄的老人正好在这一刻踏进院子。

    老人走到了已经落到地面的仙人面前,看了仙人一眼,从仙人手中拉过不弃,两个仙人忙低首微退。

    这个老人正是不弃的爷爷,满脸皱纹,胡子眉毛斑驳,一头凌乱的白发上沾着零星草叶。衣衫补丁百结,没有一丝有纱的本色。手脚干枯,赤脚上满是泥尘。

    老人此时一双眼睛已恢复澄清和幽远:“不弃,你去外面,很好。爷爷没啥送你的,这个吊坠你贴身戴上,浑天会保佑你。”老人似乎是从虚空拿出一个透明的指头大小的吊坠,顺势戴到了不弃的胸前,细细的吊坠绳通体黝黑。

    不弃刚从恍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爷爷,我走了,你怎么办?”老人伸出干瘪的手,摩挲了一下不弃的头发:“别担心爷爷,浑天看顾着我,将来你长大,还记得我这个爷爷,爷爷就很开心了。”不弃认真地点点头,心里想着以后怎么来给爷爷治好病。

    “仙使,启程吧。”老人转过身去。两个仙人如梦初醒,手拉着不弃,腾空而起。老人的双眼重又变得浑浊,脸上涌现一股疯癫之气,蹒跚地走出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