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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规则是枷锁,林原摆脱了枷锁】

    “呕!”

    “呃……呼,呼,呕!”

    薇莉亚和雷诺刚从树林中捕猎回来,就看到了眼前着令人震惊的一幕:

    林原跪坐在地上,双臂颤抖着撑住身体,弯着腰不停地干呕。

    无数虚幻的斑斓色彩像飘带一样环绕在林原身边,时不时在林原的身体中钻进钻出,将已经成型的木屋映出诡异的倒影。

    薇莉亚看不清林原的脸,但是从他快要窒息一样的呼吸声中,能清晰感觉到林原的痛苦。

    她不顾靴子里垫着的简易“假肢”,因剧烈摩擦所带来的刺痛,快速跑到林原身边查看情况。

    比她更快的人是雷诺。

    小女孩第一次流露出了和正常人类无异的惊恐的神情,像一条穿梭在草丛中的银蛇一般,飞快的扑到了林原身前,撑住林原的肩膀。

    她没有说话,或许是一时情急组织不出语言,或许是确实不知道该用她贫瘠的词汇量中的哪些词合适。

    雷诺的脑袋伸到下面,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观察着低下头的林原脸上的表情。

    “我没事。”

    林原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坐直身子看着雷诺和薇莉亚关切的目光。

    “我刚才误食了个蘑菇,可能有毒,已经吐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看到刚才自己干呕的地方并没有真的吐出什么东西来,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林原当然是在说谎话,他的干呕和痛苦与什么蘑菇无关,这一片的树林已经被薇莉亚用魔法清理干净了,别说是毒蘑菇,小虫子都找不到。

    看着薇莉亚复杂的表情,林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第一时间就急匆匆跑过来的女孩。

    薇莉亚比谁都清楚这片区域的情况,她明白林原只是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薇拉,我现在还没办法……”

    “我知道,你不必多说了。”

    薇莉亚慢慢蹲了下来,主动把林原有些杂乱的头发整理好。

    作为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独自生存的女巫,尤其是经历了银龙领和巫女会的双重打击之后,薇莉亚已经不像和林原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习惯性凭情绪做事了。

    她很信任眼前这个在任何情况下都对自己不弃不离的少年,既然林原有事情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一定有他的理由,没必要一定去逼问或者耍小性子。

    “……谢谢。”

    林原沉默一阵,感谢了薇莉亚的体谅,然后继续坐在地上调整着呼吸。

    刚才吃下那枚【赐福血肉】的眼珠后,林原真的有一瞬间的后悔。

    这倒不是说眼球本身有多难吃。相反,【赐福血肉】似乎对于一切生灵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眼球在入口的刹那就变为了香甜的醇醴,沁入肺腑。

    但是吃下【赐福血肉】之后发生的变化,却是林原自己始料未及的。

    世界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药剂,林原自己也服用过薇莉亚制作的令人反胃的魔药,但是没有一种药剂带来的冲击力能比过【赐福血肉】的。

    在林原咽下的一瞬间,大脑中狂野的撕裂感差点将他的意识击穿!

    系统疯狂的警告音,伴随着林原五脏六腑难以自抑的翻腾,像千万根尖锥一样戳进林原的每根神经。

    他可没有玩家们能屏蔽痛觉,做到全身数据化的能力。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成了绞肉机里的原材料,在脑海中轰鸣运转的刀刃下,被破碎成粘稠又离散的肉馅。

    说实话,林原感觉当时自己比死了还痛苦,真应该问薇莉亚要一瓶紫藤蛇兰魔药,先把自己麻木了再吃下【赐福血肉】。

    不过现在挨过了痛苦,林原立马就发现了自身的变化。

    不是那种转职或者晋升之后,获得了新力量的感觉。反而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好像之前的自己一直是盲人,现在忽然重获光明,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眼中焕然一新!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林原面板上的变化。

    在此之前,林原的面板虽然看起来和玩家们的面板稍有不同,但是也大差不差,基本上还是“种族”、“职业”、“等级”之类的词条。

    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

    【赐福血肉】确实可以打破很多一成不变的规则和界限,不只是生与死的存续状态,甚至包括林原现在的角色面板——

    没有了像表格一样的条目,没有了职业和等级,甚至没有了姓名和种族。

    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起源者林原】作为标识,以及下方一串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小字备注。

    【规则是枷锁,林原摆脱了枷锁】

    ……

    其实吃下那枚眼珠所带来的改变,林原自己都还在慢慢探索之中。

    除却自己角色面板上再也没有什么“NPC”的字样之外,他还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游荡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双臂更有力,皮肉更坚韧,五感更敏锐……甚至于林原能够像读“说明书”一样观察世间的一切物质和能量!

    比如他再看向薇莉亚建造的木屋的时候,眼中所见就不是简单的【由魔法催生出的木屋】,而是变成了一连串详细的讲解。

    包括建造者薇莉亚的信息、所使用魔法的来源和效力、木屋的自然寿命长度、木屋正在经历的外部影响等等。

    真要打个比方的话,林原现在的眼睛仿佛像是能一定程度上“洞悉真理”,一切被“表面”和“隐秘”所分割的界限都不复存在!

    “很开心,你。”

    一直观察林原表情变化的雷诺,突然说了一句“诺语”。

    她放大的竖瞳里流露出喜悦的情绪,觉得自己好像帮助到了之前还很痛苦的林原。

    “是啊,我现在很开心,谢谢你们。”

    林原笑着揉了揉雷诺的脑袋,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看向乖巧的雷诺,转眼之间,女孩在林原眼中变成了一副半透明的“红粉骷髅”。

    林原的本意是想探查一下自己双眼的效用极限,而且说不定还能检查一下自己身边人的健康,就像拍X光片一样。

    但是让林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双眼看到的东西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透过女孩小小的身体,看到了藏在雷诺咽喉处的一块仿佛哨子一样的东西。

    不,不仅是喉咙。

    在雷诺全身上下,咽喉、手腕、脚腕、心脏和尾椎七个位置上,全都有这个小小的“哨子”!

    他不确定自己的观察是否准确,集中精力观察着“哨子”,一段时间的凝视之后,那个“哨子”上缓缓出现了一段相关的注解。

    【刳枷】(注1)

    【一种配合“醒言”使用的刑具。受刑者会在达到一定年纪后,先后经历车裂、凌迟、大辟、炮烙、刖刑、劓刑、刺墨七种刑罚所带来的痛苦,并成为受“醒言”使用者完全支配的存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林原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他根本没见过这么多不认识的繁体字!

    好吧,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雷诺身上会有这些残忍酷刑的痕迹?

    又为什么会画风突变,在女巫血族横行的世界里出现这些完全迥异的词汇?

    林原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自己好像还没能解决蛮狼和血族的事情,现在又发现了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