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鱼山城隍？
“殿下？”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殿主，可是把我之前的忠告全忘了？”妖王殿下不愧是上一年度的“最佳员工”啊，本年度估计能评上“三界最守法员工”。
妖王的忠告，和之前炼狱尊使警告我的一样，让我少去人间、少和凡人来往。可这不是事出有因吗？
我掘人家哥哥的新坟，又和人家打过好几次照面了，这要是不跟人家说一下，好意思吗？
“殿下，陈致德是陈致新的亲哥哥啊，又是新坟，虽说我是孟婆，可是如果去挖人家坟墓还不知会一声，这恐怕……”
“那你告诉他了，他帮上什么忙了吗？”妖王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在妖精地间的小道上走着。
确实……他没帮上什么忙，可也没添乱不是？陈致新要跟我过来的时候，我不知怎地，一时半会儿也没拒绝他。
“王殿主以后要学会拒绝别人的无理请求。否则，你如这般好说话，来日里如何管理整个亡心殿呢？”
又开始了，妖王怕不是有什么训人的爱好，说话的语气腔调又像极了我那师傅，听得我心里一阵一阵发颤。
“管理不好我也管了五百多年了，也没见怎么着啊……”我翻了个白眼，嘟囔着。
“你嘀咕什么？”妖王顿下脚步，侧过头问我。
“……没什么啊……”我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转移话题，敷衍了过去，“我就是在想，现在过去新坟还能查到什么，刚刚我也没见着有什么线索啊。殿下，你刚刚发现什么了吗？”
妖王似乎也并没有听到我前面的一句牢骚，只是背了手，摇摇头，道：
“我应晨夕大人的请求，巡察人间的异常妖气，逐了妖气，去到陈致新的家中，然后又追寻妖气，在你们之后来到这后山……”
“诶等等，陈致新刚刚在，我就没问。你追了妖气去陈致新家，可他家现在就一窝狗在，连个活人都没有，哪里来的妖气呢？”
妖王忽地转过身来，微皱了眉，俯视着我。
“王殿主，你闻不见？”
噢——我现在读懂了他的眼神了，这是鄙视鄙夷外加一点儿嫌弃的眼神。
俗话都说了，隔行如隔山。
那我只是一个孟婆而已，闻不见一些细微的妖气，也属正常啊。
“这不正常。”妖王说着又背过身去继续走，“陈致新家的妖气是那座挂钟散发出来的。挂钟的钟摆芯，藏着一节龙骨。那是一条千年水蛟的龙骨，你是地府在册的鬼官，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龙骨？水蛟？谁放进去的？陈家人？看陈致新那副什么都不了解的样子，也不像是陈家人主动放进去的啊。
我好像记得晨夕和我闲聊时提到过，妖王的元身，就是一条蛇，生在潭渊之心，那是妖界宫邸的中心湖。
那这么说来，水蛟龙骨的些微妖气，自然是妖王这个本家能闻出来了。
“诶，不对啊。如果有妖气，还是龙骨散发的，那陈致新他们家，身体上怎么没受影响呢？”一般情况下，凡人和一节会源源不断散发妖气的物件待着，不出一年，就会损耗阳元，身体一定会受损。可陈致新他刚才这么吭哧吭哧挥锄头挖坟，一点儿也不像体虚啊。他的父母，失踪前还是多年的登山爱好者呢，他哥哥嫂嫂，看起来都不像是损耗了阳元的人。
“那节龙骨被人做了手脚，封了大部分的妖气。如若不是我刻意搜寻，估计也发现不了。被封了妖气的龙骨，没那么大能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陈致新他们全家之前一直都安然无恙地生活在那座房子里。”妖王解释说。
“也因为如此，那节龙骨我并没有取出来。放长线钓大鱼……这是我妖界的家务事，具体的，恕我不能告知王殿主了。”
我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也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再说了，取不取的，与我无关，对于陈致新来说，也没有关系。就算是取走了他也发现不了。
“哦对了，你刚刚说闻着妖气过来的，是这片妖精地的气味吧？”
妖王在那座破房子前站定，凝视着彼时与普通废弃房屋没两样的破房子，摇了摇头。
“这妖精地的气味非常浓郁，我自然能分辨。而我是追着一缕细微的妖气过来的。那缕妖气，最后绕到了陈致德新坟旁边。”妖王侧了头，又鄙视了我一次，“……新坟旁边的妖气，王殿主又没闻见？”
还用你说？闻见了我能是一副听故事的表情吗？
我收了收满脸好奇的表情，也装腔作势地背过手去。
“自从之前出现了法术失灵的情况后，我这个法力，的确是比之前要稍微地降低了那么一小点点……”
“殿主闲来无事还是要勤于修炼，晨夕大人的功力上乘，焉知不是勤学苦练得来的呢？”
又开始了……人家晨夕是天生地长的三泉使者好吧？他需要练功？需要修炼？他倒是想功力退步，可他要是一退步，黄泉路都得消失掉的好吧？
“晨夕他法力再高，不也封不住陈致新的记忆？”我嘟囔着——今天的我就是一个大写的不服气了。
“什么？你说什么？他没有封住陈致新的记忆？”妖王似乎对此很是惊讶，连声询问。
不问还好，一问我就想起来了，之前在鱼山城隍庙里，是妖王吩咐他的手下把陈致新送回家的。他后来还特地告诉我，已经消除了陈致新在城隍庙上的一切记忆了，可当陈致新看到我、看到妖王时，不还是想起来了一切？
“不光是晨夕没有封住，您的手下，那个叫碧玉还是翠竹的，它也没封住陈致新的记忆啊。”前后两次呢，都没有封住。看，分明是大家一起退步了！
“两次都封不住，这没有可能啊……陈致新的身份，你们确认过吗？”妖王又皱了眉，问道。
他那身份要确认什么？一个普通的凡人，胆子也不大的。
“……陈致新就是个凡人，不过他的一个表弟，倒是有些蹊跷，他居然随身带着赤泉路基石，说是他家的传家宝……”
“这是地府的事，殿主不必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妖王抬手拦下了我竹筒倒豆子的倾诉。他那个倔脾气又上来了，一板一眼的，简直是行走的《三界行事指南》。
诶？这个指南不知道有没有，如果没有，我可以写一本，也能算个功绩吧？
“……陈致新的事，属于人界的事，他们家那座挂钟，我会继续调查。而与妖族无关的部分，我不会插手。这房子里的鬼魂，我也不会插手，但是，倒是可以问一问它。殿主认为呢？殿主？”
“啊？是啊是啊。可以问上一问……”
我又想着自己的功绩，不小心走神了。
我刚答完，妖王便一个结印打到了那座房子上，另一边的妖精地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霎时间，那女鬼凄厉的叫声混杂着妖精们的哀嚎声响起，听得人撕心裂肺的。
我忍不住小声为它们求情：“殿下，只是问个话，何至于要人家性命？”
妖王绷着一张脸，也不应答，只是传音给女鬼和妖精地：“本王是妖王，尔等无需知晓本王意欲何为，只要你们能毫无保留地献出记忆来，便能毫发无损！”
闻言，那女鬼拜倒在地，妖精们也都乖巧地趴伏在地上，只是哀嚎惨叫仍然没有断绝。
见状，妖王很是满意，便收了结印，缓声道：“很好。献出你们在今日之前的所有记忆，让本王查探一番！”
话音刚落，那妖精地上空便升起一团浓雾，妖王伸了手指，一道光束便将女鬼捆住，也一并扔到了妖精地上。
“殿主，也一同去看看吧！”他刚说完，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他拉着，一头扎进了浓雾之中——他带着我进到了妖精和女鬼的记忆之中。
我可真是谢谢您嘞！这里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你就不能自己看完出来再告诉我嘛？我愿意在外面给您老人家放风啊！
刚要牢骚几句，却听得妖王一句“那个人，像不像鱼山城隍？”
是鱼山城隍？老金？
我朝妖王挪了几步，果真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在妖精地间行走的身影。
这身形，看着确实像老金啊。
“看着像，可旁边的人是些什么人？”
老金前面还有三个人，两男一女，男的都在四十岁上下，女的是个老太太，佝偻着背。
他们不时地拿刀砍断那些缠上他们腿脚的妖精藤，朝后山走去。
“殿主，可是把我之前的忠告全忘了？”妖王殿下不愧是上一年度的“最佳员工”啊，本年度估计能评上“三界最守法员工”。
妖王的忠告，和之前炼狱尊使警告我的一样，让我少去人间、少和凡人来往。可这不是事出有因吗？
我掘人家哥哥的新坟，又和人家打过好几次照面了，这要是不跟人家说一下，好意思吗？
“殿下，陈致德是陈致新的亲哥哥啊，又是新坟，虽说我是孟婆，可是如果去挖人家坟墓还不知会一声，这恐怕……”
“那你告诉他了，他帮上什么忙了吗？”妖王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在妖精地间的小道上走着。
确实……他没帮上什么忙，可也没添乱不是？陈致新要跟我过来的时候，我不知怎地，一时半会儿也没拒绝他。
“王殿主以后要学会拒绝别人的无理请求。否则，你如这般好说话，来日里如何管理整个亡心殿呢？”
又开始了，妖王怕不是有什么训人的爱好，说话的语气腔调又像极了我那师傅，听得我心里一阵一阵发颤。
“管理不好我也管了五百多年了，也没见怎么着啊……”我翻了个白眼，嘟囔着。
“你嘀咕什么？”妖王顿下脚步，侧过头问我。
“……没什么啊……”我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转移话题，敷衍了过去，“我就是在想，现在过去新坟还能查到什么，刚刚我也没见着有什么线索啊。殿下，你刚刚发现什么了吗？”
妖王似乎也并没有听到我前面的一句牢骚，只是背了手，摇摇头，道：
“我应晨夕大人的请求，巡察人间的异常妖气，逐了妖气，去到陈致新的家中，然后又追寻妖气，在你们之后来到这后山……”
“诶等等，陈致新刚刚在，我就没问。你追了妖气去陈致新家，可他家现在就一窝狗在，连个活人都没有，哪里来的妖气呢？”
妖王忽地转过身来，微皱了眉，俯视着我。
“王殿主，你闻不见？”
噢——我现在读懂了他的眼神了，这是鄙视鄙夷外加一点儿嫌弃的眼神。
俗话都说了，隔行如隔山。
那我只是一个孟婆而已，闻不见一些细微的妖气，也属正常啊。
“这不正常。”妖王说着又背过身去继续走，“陈致新家的妖气是那座挂钟散发出来的。挂钟的钟摆芯，藏着一节龙骨。那是一条千年水蛟的龙骨，你是地府在册的鬼官，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龙骨？水蛟？谁放进去的？陈家人？看陈致新那副什么都不了解的样子，也不像是陈家人主动放进去的啊。
我好像记得晨夕和我闲聊时提到过，妖王的元身，就是一条蛇，生在潭渊之心，那是妖界宫邸的中心湖。
那这么说来，水蛟龙骨的些微妖气，自然是妖王这个本家能闻出来了。
“诶，不对啊。如果有妖气，还是龙骨散发的，那陈致新他们家，身体上怎么没受影响呢？”一般情况下，凡人和一节会源源不断散发妖气的物件待着，不出一年，就会损耗阳元，身体一定会受损。可陈致新他刚才这么吭哧吭哧挥锄头挖坟，一点儿也不像体虚啊。他的父母，失踪前还是多年的登山爱好者呢，他哥哥嫂嫂，看起来都不像是损耗了阳元的人。
“那节龙骨被人做了手脚，封了大部分的妖气。如若不是我刻意搜寻，估计也发现不了。被封了妖气的龙骨，没那么大能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陈致新他们全家之前一直都安然无恙地生活在那座房子里。”妖王解释说。
“也因为如此，那节龙骨我并没有取出来。放长线钓大鱼……这是我妖界的家务事，具体的，恕我不能告知王殿主了。”
我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也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再说了，取不取的，与我无关，对于陈致新来说，也没有关系。就算是取走了他也发现不了。
“哦对了，你刚刚说闻着妖气过来的，是这片妖精地的气味吧？”
妖王在那座破房子前站定，凝视着彼时与普通废弃房屋没两样的破房子，摇了摇头。
“这妖精地的气味非常浓郁，我自然能分辨。而我是追着一缕细微的妖气过来的。那缕妖气，最后绕到了陈致德新坟旁边。”妖王侧了头，又鄙视了我一次，“……新坟旁边的妖气，王殿主又没闻见？”
还用你说？闻见了我能是一副听故事的表情吗？
我收了收满脸好奇的表情，也装腔作势地背过手去。
“自从之前出现了法术失灵的情况后，我这个法力，的确是比之前要稍微地降低了那么一小点点……”
“殿主闲来无事还是要勤于修炼，晨夕大人的功力上乘，焉知不是勤学苦练得来的呢？”
又开始了……人家晨夕是天生地长的三泉使者好吧？他需要练功？需要修炼？他倒是想功力退步，可他要是一退步，黄泉路都得消失掉的好吧？
“晨夕他法力再高，不也封不住陈致新的记忆？”我嘟囔着——今天的我就是一个大写的不服气了。
“什么？你说什么？他没有封住陈致新的记忆？”妖王似乎对此很是惊讶，连声询问。
不问还好，一问我就想起来了，之前在鱼山城隍庙里，是妖王吩咐他的手下把陈致新送回家的。他后来还特地告诉我，已经消除了陈致新在城隍庙上的一切记忆了，可当陈致新看到我、看到妖王时，不还是想起来了一切？
“不光是晨夕没有封住，您的手下，那个叫碧玉还是翠竹的，它也没封住陈致新的记忆啊。”前后两次呢，都没有封住。看，分明是大家一起退步了！
“两次都封不住，这没有可能啊……陈致新的身份，你们确认过吗？”妖王又皱了眉，问道。
他那身份要确认什么？一个普通的凡人，胆子也不大的。
“……陈致新就是个凡人，不过他的一个表弟，倒是有些蹊跷，他居然随身带着赤泉路基石，说是他家的传家宝……”
“这是地府的事，殿主不必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妖王抬手拦下了我竹筒倒豆子的倾诉。他那个倔脾气又上来了，一板一眼的，简直是行走的《三界行事指南》。
诶？这个指南不知道有没有，如果没有，我可以写一本，也能算个功绩吧？
“……陈致新的事，属于人界的事，他们家那座挂钟，我会继续调查。而与妖族无关的部分，我不会插手。这房子里的鬼魂，我也不会插手，但是，倒是可以问一问它。殿主认为呢？殿主？”
“啊？是啊是啊。可以问上一问……”
我又想着自己的功绩，不小心走神了。
我刚答完，妖王便一个结印打到了那座房子上，另一边的妖精地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霎时间，那女鬼凄厉的叫声混杂着妖精们的哀嚎声响起，听得人撕心裂肺的。
我忍不住小声为它们求情：“殿下，只是问个话，何至于要人家性命？”
妖王绷着一张脸，也不应答，只是传音给女鬼和妖精地：“本王是妖王，尔等无需知晓本王意欲何为，只要你们能毫无保留地献出记忆来，便能毫发无损！”
闻言，那女鬼拜倒在地，妖精们也都乖巧地趴伏在地上，只是哀嚎惨叫仍然没有断绝。
见状，妖王很是满意，便收了结印，缓声道：“很好。献出你们在今日之前的所有记忆，让本王查探一番！”
话音刚落，那妖精地上空便升起一团浓雾，妖王伸了手指，一道光束便将女鬼捆住，也一并扔到了妖精地上。
“殿主，也一同去看看吧！”他刚说完，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他拉着，一头扎进了浓雾之中——他带着我进到了妖精和女鬼的记忆之中。
我可真是谢谢您嘞！这里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你就不能自己看完出来再告诉我嘛？我愿意在外面给您老人家放风啊！
刚要牢骚几句，却听得妖王一句“那个人，像不像鱼山城隍？”
是鱼山城隍？老金？
我朝妖王挪了几步，果真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在妖精地间行走的身影。
这身形，看着确实像老金啊。
“看着像，可旁边的人是些什么人？”
老金前面还有三个人，两男一女，男的都在四十岁上下，女的是个老太太，佝偻着背。
他们不时地拿刀砍断那些缠上他们腿脚的妖精藤，朝后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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