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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的起点再现

    “大爷,生了。”

    “夫人如何了?”

    “夫人已经睡下了,还没来得及看孩子。您可是要看一眼?”

    “好。”

    产婆带着谢正新进到了房间。

    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了,生孩子的夫人已经歇下,脸色煞白。孩子在夫人身边,睁着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

    “恭喜爷,喜得千金。”

    谢正新抱起孩子,左看右看,这孩子好像是有点问题。

    孩子也直勾勾的盯着谢正新看,不哭不闹。被人抱在手里,好似一团棉花糖。

    “大爷,您来瞧瞧吧。”

    一个乳娘抱着孩子急冲冲的跑进谢正新的书房,谢正新原本是在给谢仁恒回信。前些日子谢仁恒来信说,过几日要回来看看他侄女。

    “怎么了?”

    “小姐不睡觉。无论我们怎么哄,小姐都睁着眼睛看着我们。按理说新生孩子最是贪睡,可是这都过去三四个时辰了,小姐还不睡。我们要是哄的急了,小姐就哭。”

    “遇到事以后先找我,不要去惊扰夫人。”

    他们谢家世代为医,这无疑是他的孩子有问题。

    “时奕乖,爹爹哄你睡觉可好。”

    谢正新接过孩子,让乳娘出去,自己在书房里哄起来。

    每次他看到孩子好像要睡着了,就会大哭起来,哭上一会儿,就这么看着人。

    虽然用药对孩子不好,可是小孩子不睡觉更不好。打开药箱,翻出配药的困龙草,在新鲜的叶子上掐一下,再快速的在孩子舌头上挨一下,果然,孩子沉沉睡去。

    “大爷,不好了,小姐睡着了之后,我们本想抱她起来喂奶,小姐怎么都不醒。”

    谢正新跟着乳娘进到房间,谢时奕看起来睡得很香。伸手去探探谢时奕的鼻子,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有时断断续续。

    谢正新好似受到了惊吓,轻轻摇着孩子。小婴儿在床上没醒,随他怎么摇,就是头怎么晃都没有反应。

    赶紧抱起来,孩子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夫人,你怎么来了?”新正新才抱起来孩子,就看到他的夫人被人搀扶着过来了。

    “他们说我的孩子有弱疾,怕是活不久。我来看看。把孩子给我抱抱。”

    谢正新把孩子轻轻地放到夫人怀里,夫人看着孩子泪流满面。

    “也好也好,也好……”

    谢正新听不清楚他夫人在碎碎念些什么,只知道是心疼孩子。一把抓起夫人的手,“夫人,你回去歇息,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的。”

    又把孩子抱回来,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乳娘赶紧跟上去,小姐醒了就得吃奶,不敢不去。

    谢正新去了药房,路上拿出玉牌和谢仁恒联系,让他尽快回来,有大事要与他一起办。

    乳娘站在药房外不再往里走。

    谢正新在房里翻出了珍藏几百年的玉石乳。这可是千万年的玉石,埋于地下,滴到另一个玉石上,经年累月,才晾成的乳。白且透亮,虽然那一窝玉石仍在,可是太多人惦记,他每回去取都是九死一生。

    好在家大业大,祖上积了不少,喂个婴孩吃吃还是可以的。

    谢正新撬开孩子的嘴,滴了一滴进去。出于婴儿本能,好像咂了一下嘴。

    “孩子,快醒醒,快看看爹。”

    没办法,孩子不醒,吊着孩子的命就行。玉石乳有地乳之称,乃世间罕有。吃了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更是极好的续命之物。

    中间孩子的母亲醒了一回,听到孩子被抱去续命去了,又晕了。

    谢正新没日没夜的守着孩子,他怎么说也是老来得子,不就跟个宝贝似的。

    熬了三天两夜,终于在第三个夜晚醒来了。

    “时奕,醒了醒了。”

    谢正新开心的唤来乳母,给孩子喂奶。

    此时的时奕眼珠子看着谢正新,转都不转一下。

    “时奕,可是认得爹爹。我是爹爹,爹爹带你去找你娘亲好不好?”

    乳娘接过孩子,时奕还是偏着头看着谢正新,谢正新盯着孩子看。孩子的眼睛,颜色渐渐变了。

    谢正新一把夺过孩子,乳娘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没错,一个眼睛的颜色是灰色的,另一只眼睛是金色的。

    从没说过玉石乳吃了会有副作用,难不成是孩子太小才发生的变化?

    “你去把桌子变的的拨浪鼓拿来。”

    乳母赶紧环视一圈,小跑把拨浪鼓拿来。

    乳娘先在谢时奕左边轻轻晃拨浪鼓,轻微的有点声音。听到声响,谢时奕眼珠转过去,马上又转了回来,直直看着抱着她的人。

    谢正新换了个方向抱孩子,让乳母也是像刚才那样晃拨浪鼓。谢时奕转动眼珠看着拨浪鼓。

    好似发现什么大事一样,谢正新从怀里拿出一条长命锁。谢时奕看着长命锁,然后谢正新左晃晃,右摇摇,孩子的反应简直跟他得到的结果一样。

    “夫人。”

    “怎么了?”

    谢夫人接过孩子,看了一眼,“孩子眼睛颜色怎么是这样?啊!”

    谢正新抱回来孩子,“我喂了她药,恐怕是这个原因导致她的眼睛变异了。”犹豫再三,还是打算说出来。

    “夫人,孩子一个眼睛看不见。左眼看不见。是我的错。”随后谢正新把孩子的事情和夫人说了。

    过了半日,乳娘再次来找谢正新。

    “大爷,孩子还是不睡觉。我没敢跟夫人说。甚至小姐吃奶都不乐意吃了。”

    “大哥,我回来了。”

    二人正说话,外面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姐留给我,你先下去吧。”

    乳娘下去了,外面的人跨进门,从谢正新手里接过孩子。

    “这小姑娘竟然不怕生人。”

    谢时奕的眼睛转过去看着来人,好眼熟,这人真的眼熟,她见过,还记得。

    “这孩子的眼睛有问题。此次我叫你回来就是因为孩子。”

    谢正新坐着叹气。这些日子他可是把家里的医书翻遍了都没想到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吊着孩子的命。头发都愁得发白了。

    “眼睛有问题?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治不好,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少只眼睛不是大事。我看这孩子眼睛看得见呐?”

    “看是看得见,不过只有右眼看得见。而且,孩子不吃不睡,不哭不闹。这就与一般婴孩不一样。”

    二人坐在房内商讨一日,谢正新就抱了孩子一日。最后的结果就是,想办法让孩子吃奶,不睡觉就只好添点药,总之是要用天材地宝把命吊着。

    二人叫来乳母,让乳母抱到夫人那边去。

    夫人看着孩子愣愣有些出神。“你说你要是男孩子多好啊。”谢时奕听完就哭起来,愣是怎么哄都哄不好。

    “孩子不哭,娘是爱你的。娘不在乎你是男孩是女孩,只是很多事娘身不由己,你是女孩子,对你来说很不好。”夫人抱着孩子在床上哭,下人去哄这娘俩,一个比一个哭得惨,没办法,又差人把大爷叫来。

    谢正新来,抱走了孩子,劝好了夫人,叮嘱下人好好照料。

    “夫人年轻,没生养过,遇事着急,你们该说的还是要告诉夫人。”

    新正新拿定主意,孩子一睡不起很危险,所以一直让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是出门,都是快去快回。

    现在孩子三两天不睡,晚上就抱着谢时奕在月光下散步,白天就任由她不睡。

    只是随着孩子渐渐长大,以前是几天不睡,演变成一月都不睡。当孩子会说话会走路的时候,说什么都不睡。

    一开始还能用药骗骗孩子说是糖,果子,好东西,甚至在汤里放药。可是慢慢的,孩子就不乐意吃了。没办法,只好当爹的威逼利诱,只是这法子用了两回也不管用了。

    因为孩子甚至不乐意吃东西了,谢正新只好任由孩子去。不睡就不睡,他有的是宝贝续着孩子的命。天天天材地宝的喂着,孩子也日渐长大。

    发生变化的不只有孩子,还有孩子的母亲。

    孩子小的时候,当母亲的还时常抱着不撒手,慢慢的,孩子的母亲就变了。有时候看到孩子很开心,有时候看见孩子就哭。渐渐的,孩子能说话了,就不乐意跟孩子见面,但是偶尔也会表现出喜欢孩子的一面。当孩子母亲的稀罕劲儿过去了,就几天都不看孩子。

    现在孩子三岁了,当母亲的对孩子非打即骂,很久都不看孩子一眼。谢正新以为是孩子的事让自己夫人急出病来,也只能让夫人喝汤药冷静下来。

    越是喝药,夫人的越严重。最严重的一次,是掐着孩子的脖子,差点把孩子掐死。幸亏谢正新来的及时,孩子晕了还没死。

    事后,夫人哭了两天,直喊自己是失心疯了,一遍遍在孩子床前道歉。谢正新看得着急,劝夫人去休息,夫妻二人在房里一个比一个难受。

    “夫人,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孩子和你的,孩子一定会平安长大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了,你养好了身子,我们才能养的好孩子。”

    “是我不好,我不是个好母亲。我竟然用手掐孩子了。她还一脸笑盈盈的看着我,不哭不闹。我怎么会想要掐死她,我不配做她的母亲。你要是来的晚一点,我要怎么办啊。呜……”

    谢正新觉得自己妻子的变化是从生了孩子之后有的变化,于是着手调查周遭的人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让夫人精神不稳定。

    谢时奕睡了一个多月,可算醒了。这期间,经历了几回差点断气,要不是谢正新用玉石乳一直喂着,怕就真的一睡不起了。

    经历了这个大事,跟在谢时奕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翻了倍。夫人很多时候就是远远的看着孩子,也不前去搭话。

    谢正新说没事的,让夫人多跟孩子亲近。他自己又是照顾孩子,又要顾及夫人,还要处理谢家大小事物,忙的焦头烂额。

    谢时奕发现自己的母亲虽然很爱自己,但是并不靠近她。她父亲再是关心她,也是分身乏术。自己丫鬟婆子跟着一群,也鲜少来看自己。干脆,整日里就在自己的屋子玩,也不出门。

    跟在时奕身边的大丫鬟来说,大小姐的玉石乳喝完了。而且,大小姐越大越不爱走动。白日里就在屋子里玩,随便写写画画,让丫鬟教她识字念书,晚上早早就睡了。

    谢正新说知道了。之后就去跟自己夫人商议。

    “夫人,那个孩子已经半年没离开那个屋子了,你两三年没去跟她说过话了,你去瞧瞧她吧。我跟你一起去,不要担心。”

    夫人到底是想孩子的,思索一番,就点头跟着去了。

    在屋外,谢正新就在喊:“时奕,今天有没有想爹爹啊?”

    谢时奕就从屋子里跑出来了。谢正新抱起谢时奕,“快叫爹。”

    “爹爹,娘亲。”

    谢正新开开心心的抱着谢时奕,回头去看自己夫人,自家夫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我的女儿还愿意叫我娘,我却扔着她不管不顾。”

    二人进了谢时奕的房间,陪着谢时奕玩了一天。

    谢正新鼓励自己夫人自己也去看看孩子,孩子现在小,但是很健康,会好起来的。还再三保证,不会让她和孩子有事的,放一百颗心好了。

    夫人听了这话,又有了希望,隔三差五去看看孩子,终于能鼓起勇气自己陪着孩子了。

    好景不长,就在谢时奕五岁要结束的那个夏天,她母亲还是跟往常一样来她房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连续了好久。

    “你去把小姐带来,我教她写写字。”

    旁边的丫鬟很快就把谢时奕带来了。谢时奕一进门就甜甜地喊娘亲,讨喜极了。只是好巧不巧,这时谢夫人的玉牌亮了起来。

    “我甄家血脉,不得给他人养育。你要么,亲手解决了那个孩子,要么,送回甄家来养。”

    “这是谢家的孩子,不是甄家的。她姓谢,不姓甄。”

    “只要她身上流了我甄家的血,就是我甄家的。不然我会找人亲手解决了她。莫要等着她大了,不然我们不好控制。”

    那边说完这句话就没了下文。

    谢夫人原来姓甄,是甄家嫁过来的。

    “带走,带走,我没生过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如此怪异,不是我生的。我生的明明是男孩子,我没生过女儿。啊,快带走。”

    谢夫人又是砸东西,又是踢桌凳,整个状态就是跟个疯子一样。

    “夫人病犯了,带着小姐走,去请大爷来。”

    谢正新赶到的时候,谢夫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了。没什么大碍。

    “孩子可是吓到了?”

    谢夫人依偎在谢正新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又犯病了。”

    “夫人没事,孩子很好,跟往常一样,你明天也去看看她吧。”

    “她会不会怕我,我当时肯定面目狰狞,吓人极了。”

    “不会不会。”

    谢正新一整天都留在夫人屋子内,第二天他们夫妻二人决定去看看孩子。

    又是好几天,谢正新觉得自家夫人的病症稳定了,就让她把孩子带到院子里走走。

    谢夫人也是欣然答应。

    第二天一早,谢夫人特地早早起来梳妆,画了个美美的妆,亲自去领孩子出门。

    走到屋子里,甄夫人看谢时奕闭着眼躺在床上,还没起。

    “夫人,趁现在,这是甄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不得。”

    旁边的一个小姑娘轻声提醒夫人,左顾右看,确定四下里无人。

    谢夫人反手一巴掌,“我的女儿,你敢动她。”

    “那就得罪了。”

    那丫鬟一个箭步上去,谢夫人挡在前面。

    “夫人,你想想你母亲和兄长的命,还在谁手中。”

    “你先下去吧,我再思量思量。”

    “好,别忘了。”

    那丫鬟就出去了。正这时,谢时奕醒了,谢夫人开开心心的抱起孩子梳洗打扮。

    只是越是看着孩子,谢夫人的表情就越挣扎,脸上淌满泪水而不知。

    “你们去给我打点水来,我妆花了,洗漱一下。”

    下人就去准备了。

    趁着下人一走,谢夫人又开始砸东西了,“你不是我孩子,你不是我甄恬的女儿。我没生过孩子。”

    “娘亲。”

    谢时奕转过身来,在凳子上坐着,望着自己的母亲,平静的可怕。

    “不,你不是我生的。”

    谢夫人一把抓住谢时奕的头发,把孩子拖到地上,正要砸桌上的东西。一抬眼,就看到了铜镜里面目可憎的自己。

    放下东西,随后去谢时奕的衣柜里找出两匹布,挂在房梁上打好结。

    “娘亲,你要上吊?”

    “你去院子外面玩,玩累了去找爹爹,母亲要睡一会儿。”

    “娘亲一定要去死吗?不把事情跟爹爹说说。”

    “你不会懂的。”

    “可是娘亲,你死了想我怎么办?”

    谢夫人过来抱了抱时奕,想要打晕她。

    “娘亲,你会投个好人家的。”

    “不好了不好了,大爷,夫人她当着小姐的面上吊了。”

    谢正新扔下手里的药材,急急忙忙跑到谢时奕的屋子。谢时奕坐在地上哭,头发乱糟糟的,而他的夫人已经断气了,房梁上还挂着上吊的布匹。

    “不,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