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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辜啊

    谢时奕催着魔君兑现诺言,她才不管魔界现在的局面。

    魔君脸色就不那么美好了。

    魔界死伤一地,还有叛军和叛军头领要处理。还有不少无辜魔族被牵连,哀嚎声四起。

    于是放任谢时奕在魔界住着,一住就是一个月。

    无光布和净心草早早地送到了谢时奕手上,因为魔君忙的脚不沾地,一直在等魔君给东西。

    丝在中途来过几回,劝谢时奕放弃魔君的心脏,这样会害了魔君的。谢时奕很不耐烦,怎么会有这种人?过河要拆桥,而且又立又当。真是恶心人!

    甄义昂一看见丝来,直接关门,布下结界,任丝在外面空口白话,里面依旧安安静静。要是丝敢敲门,直接开门,砸了东西出去。反正是魔界的东西,他砸起来完全不心疼。

    因为在魔界住的太久,妖族那边直接派了妖过来朝魔君要人。

    充当妖族使者的不是别人,正是长成翩翩少年郎的幸由。

    谢时奕不由得感叹,才一个月不见,幸由都长得这般出挑俊俏了。

    “爹爹说,姑姑在魔界遇难,他们想来,只是遇上些事绊住了。这下我就来啦!姑姑,你有没有想崽崽呀?”

    谢时奕眼里放光,好看好看,他老子个顶个的好看,这崽子是那种丰神俊朗的。没想到这个便宜老哥捡崽子的本事不错啊!

    “你都这般大了,不是姑姑能打趣的小可爱了。别说些话对不起这张脸。”幸由轻咳一下,他长太快,还没从小孩子的语气缓过来。小时候就养成了对着姑姑撒娇有饱饭吃的习惯,一下子没收住,有一点点丢人。

    幸由跟着谢时奕进屋,后面跟着阳运。阳运保持着人形,不过为了彰显妖族来人,故意把狼耳朵狼尾巴留在外面。

    此刻,阳运的狼尾巴开心的在身后直摆。耳朵立的高高的,眼里全是小桃花。谢时奕看着阳运一身的腱子肉,完全可以用魁梧来形容,配上这副表情,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

    “姑姑,爹和父王此时让我来接您,一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二来,还有件大事。”

    谢时奕一听幸由的话,心里盘算一下,有了些眉目。随后问出声:“那你作何打算?”

    幸由的表情严肃起来,“姑姑知道?”

    谢时奕点点头,“多少能猜到一点。”

    幸由面露纠结,“我送姑姑回去吧。”

    谢时奕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摸摸幸由的脑袋:“若是我不去,他们舍不得走。”

    幸由默默点点头。

    之后,谢时奕说魔君还有些东西没到手,可是妖族那边也刻不容缓,只能带着幸由去到魔君跟前进行三方协议。

    魔君保证,等魔族的事一了,他会亲手奉上谢时奕要的东西。

    就在此时,谢时奕垫脚凑近魔君的耳朵提出了魔君的允诺。

    魔君只是脸上微微一愣,随及喜笑颜开。对着幸由说起事来。

    谢时奕看着二人走远,她明白花倾和尤溪送幸由过来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她,更是让幸由在魔君面前露脸,妖族很大可能是会落到幸由手里的。有谢时奕在这里,不怕魔君不买账,更不会为难幸由。直接为幸由铺平了前路。

    幸由带着谢时奕离开了魔族,出了魔族结界,一人一鬼二妖直奔妖族。

    外面万里无云,天高气爽。离开了不爽快的地方,心情都畅快起来。

    花倾窝在大库房里,把自己方寸戒里的东西挑出来放进,捡捡挑挑,犹豫不决。

    尤溪就在一旁看着,“我说,那些东西,留给崽子就是,万一你我死了,那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花倾叹口气,“我妹妹怎么办?我在,我妹妹还能时不时回来看看我,我不在,她可有落脚之地?”

    尤溪拉着花倾坐在地上,“她不是说了她过得很好吗?现在她有父母,有家,用不着你我挂怀。”

    花倾抬头仔细端详了尤溪一会儿,“对不起,我过得太好,这辈子过得太幸福,忽略了你的感受。”

    尤溪是这辈子第一次眼里有了眼泪,“我也很幸福,谢谢你。”

    花倾听尤溪说过自己的身世,虽然二人同样是从蛋里孵出来的,但是出生那一刻却天差地别。

    尤溪一条小龙在水沟里诞生,一破壳而出,就看见外面全是危险。山间的鸟,虫,兽全都想将他吞吃下肚。花倾一睁眼,身边是狐狸爹关切的眼神,还有狐狸娘温暖的怀抱。爹娘关爱,朋友、伙伴,亲人,从来都不是奢侈的东西。当然,妖族那件不愉快的事情除外。

    二人一个久久不能放开的拥抱,尽在不言中。

    谢时奕一进入妖界,感觉整个胸口都闷得慌。这里的空气让人很压抑,心里莫名的烦躁。

    甄义昂平日里魂体轻快极了,现在感觉脚步重到挪不动,多走几步就要气喘吁吁。

    恐怕唯一快乐的就只有幸由了,他现在是顿顿饱,空气中都是饭香。

    甄义昂有些累,找了块看起来挺干净的草地,一下子就坐下去了。“我是没见过这阵仗,却也听说过。老一辈的总是说得多么的夸张,什么九死一生,遮天蔽日,让人窒息。以前觉得他们说的轻巧,我没亲眼看到,是绝对不会信的。”

    谢时奕看见甄义昂难受,停下来歇歇脚也好。“幸由,妖族的那些小妖们可是避难去了?”

    幸由点点头:“爹和父王最近总是在念叨时日不多了,这天还没变之前,就将一些很弱的小妖送到西北边去避难了。”

    甄义昂摸出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他一个鬼,热到不热,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手闲着,就很难受。

    “这天真的很黑。我还看见一丝丝雷电在云中翻滚。看这架势,恐怕还未完全成型。要是真的成型了,恐怕我扛不住那雷一击。”甄义昂抬头望着天空,快速扇几下扇子。

    浓厚的云几乎快要挡住天空所有的光亮,让人无法呼吸的压抑感弥漫在整个妖界。

    “爹,父王,你们可在?姑姑到了。”

    幸由直接带着谢时奕一行进了花倾的寝宫,见四下没人,就放声喊出来。

    花倾听到幸由的声音,从宝库里出来。看见谢时奕那一刻,眼泪再也没忍住。

    “我要走了,我和你姐夫要走了,我们一直在等你。”

    谢时奕伸出手替花倾拭去眼角的泪,凝视着花倾。“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尤溪后一步出来,看见花倾抱着谢时奕在哭。

    天上云的堆积速度突然变快,云间隐隐有了闪光,看得人心尖发颤。

    “哥哥,既然我们一家到齐了,叫上紫倩姐,我们一起再吃一回饭吧。”谢时奕轻轻拍了拍花倾的背,这是多么坚强的人,哪怕是族亲被灭,日子过得苦难,咬牙熬到了今天,愣是没哭过。

    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放纵一回有何不可?

    尤溪撇嘴,“叫她干嘛?她是没吃过饭吗?本王的桌子是能给她一个外人坐的?”

    花倾收了泪,清了清嗓子,“闭嘴。”

    尤溪咬牙,朝着幸由给了一巴掌。幸由摸摸头,他父王打不过他爹,又打不得他姑姑,气不过紫倩,自己这时候,只能顶上。

    他的脑瓜转的很快,不由分说,全妖族见了他父王没有不怕的。父王的实力,全妖族最顶端的存在。而且父王是懂心计的,妖族里但凡有谁敢跟他父王叫板的,连自己怎么被整的都不清楚。

    紫倩他姑且叫姑姑,紫倩跟父王互相看不顺眼。二人一见面就互相较劲,紫倩被父王压得死死地,但是,紫倩姑姑的嘴,出了名的。要是紫倩姑姑心情不佳,就是蛇吐个信子,她都要站在那边数落那条蛇几句。这点他父王是深有体会。

    唯独能让父王吃瘪,且,吃得这么彻底的,还得是自己姑姑。爹总说姑姑是个凡人,命短,脆弱,磕不得碰不得,描述的跟含在嘴里的金饽饽一样。就这样,他父王也是没敢出来吱个声。

    他爹还说,姑姑对他们的万般好,总是自己亏欠姑姑许多。说到恨意深的地方,父王总是要被拉出来说一顿的。

    父王每次会在他爹讲完之后,拉他到一旁,描述他那个凡人姑姑是多么的“可恶”。事实上,那些“可恶”里面没有半句姑姑不好。无非就是他父王一个人争风吃醋的事情,到头来,还是靠姑姑给他解决感情危机。

    紫倩来的很快,一人一张桌子,围坐在一起。桌子挨着桌子,人挨着人。

    花倾坐在尤溪和谢时奕中间,幸由挨着尤溪坐下,另一边这是紫倩。甄义昂本没理由坐下,花倾念在他对谢时奕照顾有加,且以后还要他多照顾的份上,让他挨着谢时奕坐下。

    阳运也在,变成小狼崽的模样,趴在谢时奕怀里,摇着大尾巴。

    几人说说笑笑,拿出百年老酒,喝了个尽兴。

    谢时奕插不上嘴的时候,就听他们讲,然后在一旁笑。轮到自己说的时候,又恨不得嘴不渴。得了空,还拿些吃的喂进阳运嘴里。

    阳运一开始还不好意思,谢时奕一摸他脑袋,管他呢,小时候他也是这么被姐姐喂饭的。很快就放开吃起来。

    酒喝了个七七八八,每人脸上都浮现了一抹红晕,笑意直达心底。

    外面突然雷声大作,狂风四起。尤溪牵起花倾的手,二人相互依偎着朝屋外去。

    尤溪看了看幸由:“你必成王。”

    随后来到谢时奕跟前:“我送你的礼物怎么不见了?也是,过了那么久,恐怕早已匿迹。你的剑叫’出锋’吧,我替你找到了。妖族外出寻你时被捡到,有妖私藏了。算是我临行前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吧。”说罢,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如拇指般大小的剑,挂在谢时奕耳朵上。因为这把剑,以前是挂在白灵耳朵上的。

    花倾回头看着眼前的人,笑容张扬而又明媚,“我们走了。妹妹,记得你在这里有个家,还有亲人,要时常回来看看。”最后,抱了幸由,亲吻了谢时奕的额头。

    尤溪快速俯身,在谢时奕耳边吐出一句:“谢谢你爱着我们,妹妹!”

    二人化出原型,朝着天上飞去。

    一龙一凤,在黑云中挣扎互救。雷一声比一声大,感觉天要塌下来似的。

    门口的人抬头看着天,目不转睛。每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心都跟着跳狠狠跳一下,心里无数遍祈祷一定要挺住。

    风鸣凄惨,回荡在整个妖族。龙吟悲壮,扣人心弦。

    龙凤在黑云中翩飞,慢慢地,只能听见雷电之声。天上下起了红色的雨,谢时奕不禁眼泪流。

    凤不再红似火,黑到看不出颜色。那些凤引以为傲的羽毛,不是化成灰烬,就是稀稀拉拉几根在滴血。黑龙的龙鳞一片片被剥离,那高挺的龙角早都不见了。二人的尾巴垂搭在云层之外,只有各自的爪子还在挣扎,看出二人还活着。

    幸由看不下去了,想要出手干预天道,替他们分担雷劫。

    谢时奕拉住他的手,“不要去,不要去,你扛不住的。”

    幸由要往前奔去,试图挣开谢时奕的手。“可是姑姑,爹爹和父王能抗的过去吗?”

    “我知道,我明白你有能力干预天道,甚至能克制天道。吞天兽以天道为食,用的也是天道之力。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冒然出手,天道生变,你又该如何?这种不确定的事,不如船到桥头自然直。我难道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还是说,我真的是半分不心痛?”

    谢时奕说完这句话,将身边的人一把推开。一道如楼宇大小的雷打在谢时奕身上,不偏不倚。

    而后,谢时奕头上开始有雷云聚集。

    花倾本就在云中垂死挣扎,看到谢时奕莫名其妙被雷劈,急得想出雷云。

    谢时奕嘴角有血,头发已经没有了。虽然其余人被谢时奕推走,有空闻缨护住,还是受了波及。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是个深坑,房子早已烟消云散。

    天道的余韵波及到几人,不多不少都受了点伤。好在幸由一口吞下了大部分的天道,不然,紫倩他们要出内伤。

    谢时奕的衣服焦黑,深吸一口气,朝天大喊:“我没事。若是你们敢记挂我,我便不再挣扎,让这天雷劈死我。听清楚了吗?”

    花倾含泪,不再想着去救谢时奕。因为他分神,尤溪替他多扛了一道天雷,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尤溪的龙爪搭在花倾的凤翅上,“我无怨,亦无悔。”

    花倾的头靠在龙颈上,“我不怨,也不悔。”

    花倾和尤溪被雷劈了七天七夜,二人到了后面,已然是意识模糊,全凭借一颗空灵的心在支撑。

    谢时奕也没好到哪儿去,她也被劈了七天七夜。她真的,当时就是在边上看热闹,怎么就劈到她身上来了。

    第八日天将亮之时,天上流出七彩光芒,彩虹挂在天边。雨停了,风散了,云也变白了。今天妖界的清晨,格外的早。

    尤溪和花倾飘在空中,最后一道雷落下,金光乍现,二人化为人形。互相看了一眼,拼命抓住对方的手,闭上眼,穿上羽衣,登仙而去。

    谢时奕躺在深坑里,血泪模糊的看着二人晕厥登仙,完全没有仙风道骨的感觉,不禁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