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无常 大肠包小肠
比比安莫西,比比安莫西……
“恕我直言,刷到这个视频的都是lsp。”
“这双腿都快赶上我家门口的电线杆子了,流口水。”
“心疼后面的那个大爷,某名奇妙地变成一只长颈鹿。”
“小姐姐,能把穿着的这双袜子卖给我我么?”
“爸,怎么哪都有你!”
黎也(性别男,年龄22岁,毕业于江南理工学院,现就职于杭市某和谐医院。)靠在沙发上打开着某短视频APP,拇指熟练地滑动屏幕,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下方热评。
桌上的玻璃杯冒着腾腾热气,里面黑色的枸杞清晰可见。黎也放下手机,端起杯子轻轻吹了两口,左手习惯性的抓向烟盒。
“怎么只剩下三根了?”
黎也眉头微微皱起,他将视线移向桌角的烟灰缸,1、2、3、4……只有4个烟头,明明一整天都在家中,烟也是下午才打开的,他很好奇那凭空消失的烟去了哪里。
点上香烟,黎也深了一口,望着指尖缭绕的烟雾,若有所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起初他也并未在意,毕竟每天上班累的跟孙子似的,回到家里哪还有闲心去关注这些琐事。可渐渐地他发现事情越发不对劲了,他工作时间并不会吸烟,也就回到家中才会放松一下,所以平日里抽了不了几根,最多也就一周两三包的量,但是上周他却买了六包烟,这周更夸张到了九包。
黎也也检查过房间,貌似除了香烟离奇消失外,家里也没有丢失其他物品,所以不太可能是有人入室盗窃。
“最近也没人来过我这儿,难不成我晚上还会梦游?”
“叮咚,叮咚……”突然的门铃声打断了黎也的思绪,他掐掉手中的香烟,走到门前,看向墙上的监控屏幕。
“您好,哪儿都通快递。”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员笔直地站在单元门外,他手里抱着一个长方的包裹,头上戴着一顶褐色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型跟声线上得知是个青年男子。
黎也点了下屏幕上开锁键,转身又坐回沙发上静静等待,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黎也快步前去,拉开了房门。
“是黎也先生吧?”
“是。”
黎也看到快递小哥抱着包裹单子上印着的坚果字样,想到了几天前在某宝网下的订单。
“麻烦您在这里签下字。”
快递小哥指着包裹中间,摘下胸前的钢笔递了过去。
黎也看着手中钢笔,有些失神。因为在大学的某段期间对钢笔很是热衷,经常在网上搜集各类品牌,并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收藏一些,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款——Pelikan,theSpiritofGaudi(百利金高迪笑限量)。
这款钢笔的外观很别致,笔杆上的镂空时模仿高迪设计的米拉公寓大门,笔尖也与一般的金尖不同,外层镀铑,成了单银色。
外观好看价格自然也不便宜,市面价大概要人民币一万五左右。
“怎么,您是有什么问题么?”快递小哥开口催促道。
黎也尴尬地笑了笑:“哦,没问题。”
说完随便划了几笔,就将钢笔递了回去。
快递小哥熟练地撕下包裹上的贴纸,弯身将其放进了门内,随后便转身走了。
”现在的快递员都这么小资么?随随便便一支笔都能顶我小半年工资了。”
关上房门后,黎也内心那是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肚子有些饿,黎也来到衣柜前,换上了一件黑色的毛绒大衣,戴上帽子口罩,便离开了房间。
杭市的冬天并不冷,但时不时下几天小雨,也让人感到无可奈何。
地上的积水倒映出老城区的一角,闪烁的霓虹灯光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
黎也独自走在昏暗的巷子里,借着月色前行。
忽的,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不,不好意思。”
一个神色紧张的女人出现在黎也面前,女人画着一脸精致的妆容,上身半披着一件纯白皮草,**着香肩,里面黑色蕾丝打底,酥胸若隐若现,下身超短包臀短裙配上渔网袜,加上一双过膝的长靴,将原本就修长的美腿凸显得更加诱人。
或许在一些人眼中,这会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但黎也却不敢有这种想法。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社会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艳遇,即使有,也是纸醉金迷下的一场游戏。
对于他这种穷鬼来说,美女欣赏一下就可以了,若想要更进一步,还是把票子在赚多点儿在说吧。
简单地回了句“没事儿”,黎也取出纸巾擦掉裤子上的泥渍,摆了摆手便扬长而去。
空留下女子茫然地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巷子的另一端,一个黑影躲在墙角默默地注视的这里发生的一切,嘴里悄声说着:“星辰已定,是否收官。”
过了片刻,耳机里传出苍老的声音。
“等!”
穿过巷子是一个十字路口,在马路的对面,有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商店。此时商店中,一个体形枯瘦的老人坐在柜台前,嘴里还叼着一杆老式铜质烟斗。黎也走了进去,转了一圈后。手里多了一桶泡面、两根火腿肠。
“吴伯,还有泡椒么?”
“没了,你这么爱吃下次我多进点儿。”
“好吧,再拿包纯净”
老人从柜台下拿出两盒烟,随后笑呵呵说道:“你这小子今年又不回去了?”
“嗯。”
黎也苦笑着点了点头,因为疫情地缘故,这已经是他第三个年头不能回老家了,一想到又是一个人过除夕,他的心里隐隐泛酸。
“小伙子,最近杭市不太平,晚上尽量不要出门了。拿,这个给你。”老人从身后掏出一袋砂糖橘递了过去。
“谢谢吴伯!”
黎也用手机付完款后,接过了老人手中的橘子,他经常来这家店买东西,一来二往也就跟老人熟了起来。
吴伯是本地人,儿女都在国外定居,老伴儿也走得早,所以他就一个人开里个小店。
听说每到过年儿女都会回来,并且劝他一起搬去国外去,但他就是不肯离开。
黎也也曾委婉地询问过老人为何不搬过去跟子女住,老人却一脸严肃地回答说:“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过去参合什么。再说我也有自己的事情,没处理好之前哪儿都不去。”
老人虽然固执,但对黎也还是很好的,经常会送一些水果蔬菜,虽然是有瑕疵的,但并不影响食用,当然黎也有时间也会帮老人搬些重的货物。
不知不觉间,黎也走到了小区门口。
这时,一只黑猫突然从围墙上跳了下来,落在黎也面前。
“喵,喵…….”
黎也早就习以为常,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根香肠,剥开后递了过去。
黑猫叼起整根香肠,“嗖”地一下就跳上了旁边的围墙,随后便消失在了夜里中。
黎也拍了手上的残渣,将包装皮丢进了垃圾桶。
他自己都忘记了从何时遇到这只黑猫的,反正自从喂它一片面包后,每次经过这里,只要黎也手中拎着吃的都会被这只黑猫“打劫”,无论是面包,牛奶,苹果还是其他什么的,总之能一口叼的黑猫绝不放过。
“叮呤叮呤叮呤……”
熟悉微信铃声响起,黎也掏出手机,屏幕上闪动着一只哈士奇的头像。
“周奇?有事儿?”
手机里传出阵阵嘈杂的电视声,大概过了三十秒,另一端有男声传来。
“你以为我是臭要饭的,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
“爸爸,你在跟谁说话呀?”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打断男子的讲话。
“再跟你干爹说话,你先跟你妈玩儿去。”
“哦,妈妈,干爹是谁呀?”
黎也黑着脸听完了对面的对话,长叹了口气:“你这是假酒喝多了,还是吃错药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有没有正事儿?”
“你丫的跟我这儿假正经什么……怎么,没正事儿就不能跟你打电话了!三年都没回来过年了,我要是你爸,早特么过去抽你了!”
对话那头停顿了半颗,接着说道。
“哎,还是怀念上初中那会儿,放假咱们仨就跑到市区网吧包夜……那时候是真心快乐啊!”
“可不快乐么,也不知道是谁,明明轮到他出饭钱了,打开机子玩到中午才说忘带钱了,害得我们活活饿了一整天!”
“那……那不是意外么,我哪知道那天换了条裤子,到网吧门口才想起来,总不能在走回去吧,再说了,那天没吃饭晚上玩得不是更起劲么。“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挺神奇的,你说咱们那时候网瘾怎么就那么大,为了省几块钱不坐公交,硬生生走了十多里路。”
“嗯,我记得那时候一大清早儿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家里人问出去一天干什么,就说去新华书店看书。”
“对对对,就因为这个,没到月考完我都会挨顿揍。我妈一边揍我一边喊着,放假就跑到书店看书,也没见你考试考好过,你说你经常跟黎也,姜天浩他们俩在一块儿怎么就不能学点儿好!人家放假是去看书,你过去到底是干嘛了!“
听到电话里周奇学自己母亲训斥时的样子,黎也被逗的哈哈大笑。
“你学得倒挺像。”
一阵大笑过后,电话另一端周奇压低声音问了句:“黎也,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记得,天浩的生日。”
两人相继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黎也说了句:“替我给他稍点儿钱吧。”
“嗯,知道了……”
“我要上电梯了,有时间再聊。”
挂断电话,走进了电梯,黑色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一双孤冷的眼眸,也许是刚刚的闲聊,让他心中感到一丝沉闷,看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他的脑海中渐渐涌现一段回忆……
“天浩,黎也,祝贺你俩考上大学,哥们儿以后就指望你们了!”
某ktv的包厢内,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手握酒瓶,说完便咕嘟咕嘟地对瓶吹了起来。
男孩刚放下的酒瓶,坐在沙发上的二人纷纷投来鄙视的眼神,其中个子较高的男孩指着酒瓶开口:“周奇,要点儿脸不,这瓶里这么多给谁留的,别跟我说你想养鱼。”
另一个男孩随即大笑道:“哈哈哈,他这哪里是养鱼,都可以进去游泳了。”
“哎呀,肚子突然有点儿疼,哥们儿先上躺厕所,回来继续,你们俩先喝着,不用等我啊。“
周奇捂着肚子跑了出去,留着另外两人面面相视。
“这家伙在工地干两年,这么油滑了!”
“嗯,有点儿社会老油条那味儿了,算了,不说他了,黎也,听说你专业选的医学类?”
“是的,爸妈说医生这个职业稳定,实在不行还能在家里开个诊所,不过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所幸就就听他们的了,你呢?”
“我哥帮我选的,机电一体化,他说是毕业后好找工作,其实我更想选动漫设计,不过家里都不同意。”
“机电一体化?不错嘛,我也听说过,好多国企大厂都要这类人才。你要实在想换专业也不是不行,开学前几天你去找下院系辅导员,呆条好烟好酒什么的,没准儿真能给你换了。反正你那个大学离家也远,没人知道,这烟酒咱就让周奇来出。”
“你确定可以换?不过坑周奇不太好吧,他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
“应该是真的,我提前加了一个大学的新生群,他们有人就在讨论这个,要是不行就在想其他办法,堂堂大学生还能让尿憋死!周奇那臭不要脸的兜里有两子儿就出去乱搞,与其便宜那些婊子,还不如先交给咱哥俩,等咱毕业挣钱了,多请他搓几顿不就行了。”
“哈哈哈,有道理!你说咱们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儿?”
“我是不知道,毕竟去的一个三流大学,将来能不能在医院上班还两说。但你的话,前途肯定一片光明!别的不说,就你要去的那个可是985,世界一流名校,起点就比别人高出不少,毕业出来还能差得了!”
“那可不一定,咱三里就数你脑子转的快,我有感觉,步入社会后你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得得得,咱俩就别在这儿商业互吹了,还是等周奇回来,继续灌他吧!”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手中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叮”的一声响铃,电梯门打开,黎也被拉回了现实。他深吸一口气,走出了电梯。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帽子上印着“哪都通”的字样,男子经过黎也身旁时微笑着点了点头,黎也也礼貌性露出了微笑,随后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十点了,现在的快递员还真是敬业啊。”
楼道里有两盏灯没有亮,显得很是昏暗。黎也跺了下脚,然而并没反应,应该是灯泡坏掉了。所幸他的房间离的并不远,而且辨别度很高,因为别家门前都贴有春联,只有他的门口光秃秃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打开门锁,黎也刚踏进房门,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要不是看到这些简陋的家具,他都怀疑自己是进错了屋子。
他捂着鼻子在屋里转了三圈,才找到恶臭的源泉。四条死鱼!还是那种肠穿肚烂的死鱼,阳台一条,床底一条,厕所一条,衣柜顶上还有一条!
“谁弄的!有种给老子出来!”黎也本来心情就有些沉闷,被这几条臭鱼一搞,愤怒值飙升,炒起拖布对着窗外破口大骂。
就在此时,隔壁突然响起一阵欢快的音乐,“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小哪吒……”这还没完,隔壁的音乐刚停,楼下又传来:“要跟可莉一起去炸鱼么,哒哒哒,啦啦啦,蹦蹦炸弹!”
此刻黎也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四条死鱼扔到那两家门口去,这也不解气,最好再赏给他们一人一坨新鲜的翔。
不过想归想他也不能真这么做,毕竟他知道隔壁有两个小崽子成天到晚看动画片,恰巧楼下又是一个整天玩二次元网游的死肥宅,巧合这种事儿难免会发生,他也不想第二天被“请”到局子喝茶。
没有办法,只能自认倒霉,重新做一遍大扫除。
历经两个小时的努力,房间恢复了以往的整洁,但那股腥臭味却依旧挥之不去,即使他浪费了大半瓶香水。
“哎,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黎也一头扎进床头,不再动弹,大脑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牒:睡觉。
位于对面的楼顶,一双绿色的双眸正悄然看向这里……
“恕我直言,刷到这个视频的都是lsp。”
“这双腿都快赶上我家门口的电线杆子了,流口水。”
“心疼后面的那个大爷,某名奇妙地变成一只长颈鹿。”
“小姐姐,能把穿着的这双袜子卖给我我么?”
“爸,怎么哪都有你!”
黎也(性别男,年龄22岁,毕业于江南理工学院,现就职于杭市某和谐医院。)靠在沙发上打开着某短视频APP,拇指熟练地滑动屏幕,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下方热评。
桌上的玻璃杯冒着腾腾热气,里面黑色的枸杞清晰可见。黎也放下手机,端起杯子轻轻吹了两口,左手习惯性的抓向烟盒。
“怎么只剩下三根了?”
黎也眉头微微皱起,他将视线移向桌角的烟灰缸,1、2、3、4……只有4个烟头,明明一整天都在家中,烟也是下午才打开的,他很好奇那凭空消失的烟去了哪里。
点上香烟,黎也深了一口,望着指尖缭绕的烟雾,若有所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起初他也并未在意,毕竟每天上班累的跟孙子似的,回到家里哪还有闲心去关注这些琐事。可渐渐地他发现事情越发不对劲了,他工作时间并不会吸烟,也就回到家中才会放松一下,所以平日里抽了不了几根,最多也就一周两三包的量,但是上周他却买了六包烟,这周更夸张到了九包。
黎也也检查过房间,貌似除了香烟离奇消失外,家里也没有丢失其他物品,所以不太可能是有人入室盗窃。
“最近也没人来过我这儿,难不成我晚上还会梦游?”
“叮咚,叮咚……”突然的门铃声打断了黎也的思绪,他掐掉手中的香烟,走到门前,看向墙上的监控屏幕。
“您好,哪儿都通快递。”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员笔直地站在单元门外,他手里抱着一个长方的包裹,头上戴着一顶褐色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型跟声线上得知是个青年男子。
黎也点了下屏幕上开锁键,转身又坐回沙发上静静等待,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黎也快步前去,拉开了房门。
“是黎也先生吧?”
“是。”
黎也看到快递小哥抱着包裹单子上印着的坚果字样,想到了几天前在某宝网下的订单。
“麻烦您在这里签下字。”
快递小哥指着包裹中间,摘下胸前的钢笔递了过去。
黎也看着手中钢笔,有些失神。因为在大学的某段期间对钢笔很是热衷,经常在网上搜集各类品牌,并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收藏一些,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款——Pelikan,theSpiritofGaudi(百利金高迪笑限量)。
这款钢笔的外观很别致,笔杆上的镂空时模仿高迪设计的米拉公寓大门,笔尖也与一般的金尖不同,外层镀铑,成了单银色。
外观好看价格自然也不便宜,市面价大概要人民币一万五左右。
“怎么,您是有什么问题么?”快递小哥开口催促道。
黎也尴尬地笑了笑:“哦,没问题。”
说完随便划了几笔,就将钢笔递了回去。
快递小哥熟练地撕下包裹上的贴纸,弯身将其放进了门内,随后便转身走了。
”现在的快递员都这么小资么?随随便便一支笔都能顶我小半年工资了。”
关上房门后,黎也内心那是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肚子有些饿,黎也来到衣柜前,换上了一件黑色的毛绒大衣,戴上帽子口罩,便离开了房间。
杭市的冬天并不冷,但时不时下几天小雨,也让人感到无可奈何。
地上的积水倒映出老城区的一角,闪烁的霓虹灯光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
黎也独自走在昏暗的巷子里,借着月色前行。
忽的,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不,不好意思。”
一个神色紧张的女人出现在黎也面前,女人画着一脸精致的妆容,上身半披着一件纯白皮草,**着香肩,里面黑色蕾丝打底,酥胸若隐若现,下身超短包臀短裙配上渔网袜,加上一双过膝的长靴,将原本就修长的美腿凸显得更加诱人。
或许在一些人眼中,这会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但黎也却不敢有这种想法。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社会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艳遇,即使有,也是纸醉金迷下的一场游戏。
对于他这种穷鬼来说,美女欣赏一下就可以了,若想要更进一步,还是把票子在赚多点儿在说吧。
简单地回了句“没事儿”,黎也取出纸巾擦掉裤子上的泥渍,摆了摆手便扬长而去。
空留下女子茫然地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巷子的另一端,一个黑影躲在墙角默默地注视的这里发生的一切,嘴里悄声说着:“星辰已定,是否收官。”
过了片刻,耳机里传出苍老的声音。
“等!”
穿过巷子是一个十字路口,在马路的对面,有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商店。此时商店中,一个体形枯瘦的老人坐在柜台前,嘴里还叼着一杆老式铜质烟斗。黎也走了进去,转了一圈后。手里多了一桶泡面、两根火腿肠。
“吴伯,还有泡椒么?”
“没了,你这么爱吃下次我多进点儿。”
“好吧,再拿包纯净”
老人从柜台下拿出两盒烟,随后笑呵呵说道:“你这小子今年又不回去了?”
“嗯。”
黎也苦笑着点了点头,因为疫情地缘故,这已经是他第三个年头不能回老家了,一想到又是一个人过除夕,他的心里隐隐泛酸。
“小伙子,最近杭市不太平,晚上尽量不要出门了。拿,这个给你。”老人从身后掏出一袋砂糖橘递了过去。
“谢谢吴伯!”
黎也用手机付完款后,接过了老人手中的橘子,他经常来这家店买东西,一来二往也就跟老人熟了起来。
吴伯是本地人,儿女都在国外定居,老伴儿也走得早,所以他就一个人开里个小店。
听说每到过年儿女都会回来,并且劝他一起搬去国外去,但他就是不肯离开。
黎也也曾委婉地询问过老人为何不搬过去跟子女住,老人却一脸严肃地回答说:“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过去参合什么。再说我也有自己的事情,没处理好之前哪儿都不去。”
老人虽然固执,但对黎也还是很好的,经常会送一些水果蔬菜,虽然是有瑕疵的,但并不影响食用,当然黎也有时间也会帮老人搬些重的货物。
不知不觉间,黎也走到了小区门口。
这时,一只黑猫突然从围墙上跳了下来,落在黎也面前。
“喵,喵…….”
黎也早就习以为常,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根香肠,剥开后递了过去。
黑猫叼起整根香肠,“嗖”地一下就跳上了旁边的围墙,随后便消失在了夜里中。
黎也拍了手上的残渣,将包装皮丢进了垃圾桶。
他自己都忘记了从何时遇到这只黑猫的,反正自从喂它一片面包后,每次经过这里,只要黎也手中拎着吃的都会被这只黑猫“打劫”,无论是面包,牛奶,苹果还是其他什么的,总之能一口叼的黑猫绝不放过。
“叮呤叮呤叮呤……”
熟悉微信铃声响起,黎也掏出手机,屏幕上闪动着一只哈士奇的头像。
“周奇?有事儿?”
手机里传出阵阵嘈杂的电视声,大概过了三十秒,另一端有男声传来。
“你以为我是臭要饭的,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
“爸爸,你在跟谁说话呀?”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打断男子的讲话。
“再跟你干爹说话,你先跟你妈玩儿去。”
“哦,妈妈,干爹是谁呀?”
黎也黑着脸听完了对面的对话,长叹了口气:“你这是假酒喝多了,还是吃错药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有没有正事儿?”
“你丫的跟我这儿假正经什么……怎么,没正事儿就不能跟你打电话了!三年都没回来过年了,我要是你爸,早特么过去抽你了!”
对话那头停顿了半颗,接着说道。
“哎,还是怀念上初中那会儿,放假咱们仨就跑到市区网吧包夜……那时候是真心快乐啊!”
“可不快乐么,也不知道是谁,明明轮到他出饭钱了,打开机子玩到中午才说忘带钱了,害得我们活活饿了一整天!”
“那……那不是意外么,我哪知道那天换了条裤子,到网吧门口才想起来,总不能在走回去吧,再说了,那天没吃饭晚上玩得不是更起劲么。“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挺神奇的,你说咱们那时候网瘾怎么就那么大,为了省几块钱不坐公交,硬生生走了十多里路。”
“嗯,我记得那时候一大清早儿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家里人问出去一天干什么,就说去新华书店看书。”
“对对对,就因为这个,没到月考完我都会挨顿揍。我妈一边揍我一边喊着,放假就跑到书店看书,也没见你考试考好过,你说你经常跟黎也,姜天浩他们俩在一块儿怎么就不能学点儿好!人家放假是去看书,你过去到底是干嘛了!“
听到电话里周奇学自己母亲训斥时的样子,黎也被逗的哈哈大笑。
“你学得倒挺像。”
一阵大笑过后,电话另一端周奇压低声音问了句:“黎也,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记得,天浩的生日。”
两人相继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黎也说了句:“替我给他稍点儿钱吧。”
“嗯,知道了……”
“我要上电梯了,有时间再聊。”
挂断电话,走进了电梯,黑色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一双孤冷的眼眸,也许是刚刚的闲聊,让他心中感到一丝沉闷,看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他的脑海中渐渐涌现一段回忆……
“天浩,黎也,祝贺你俩考上大学,哥们儿以后就指望你们了!”
某ktv的包厢内,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手握酒瓶,说完便咕嘟咕嘟地对瓶吹了起来。
男孩刚放下的酒瓶,坐在沙发上的二人纷纷投来鄙视的眼神,其中个子较高的男孩指着酒瓶开口:“周奇,要点儿脸不,这瓶里这么多给谁留的,别跟我说你想养鱼。”
另一个男孩随即大笑道:“哈哈哈,他这哪里是养鱼,都可以进去游泳了。”
“哎呀,肚子突然有点儿疼,哥们儿先上躺厕所,回来继续,你们俩先喝着,不用等我啊。“
周奇捂着肚子跑了出去,留着另外两人面面相视。
“这家伙在工地干两年,这么油滑了!”
“嗯,有点儿社会老油条那味儿了,算了,不说他了,黎也,听说你专业选的医学类?”
“是的,爸妈说医生这个职业稳定,实在不行还能在家里开个诊所,不过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所幸就就听他们的了,你呢?”
“我哥帮我选的,机电一体化,他说是毕业后好找工作,其实我更想选动漫设计,不过家里都不同意。”
“机电一体化?不错嘛,我也听说过,好多国企大厂都要这类人才。你要实在想换专业也不是不行,开学前几天你去找下院系辅导员,呆条好烟好酒什么的,没准儿真能给你换了。反正你那个大学离家也远,没人知道,这烟酒咱就让周奇来出。”
“你确定可以换?不过坑周奇不太好吧,他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
“应该是真的,我提前加了一个大学的新生群,他们有人就在讨论这个,要是不行就在想其他办法,堂堂大学生还能让尿憋死!周奇那臭不要脸的兜里有两子儿就出去乱搞,与其便宜那些婊子,还不如先交给咱哥俩,等咱毕业挣钱了,多请他搓几顿不就行了。”
“哈哈哈,有道理!你说咱们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儿?”
“我是不知道,毕竟去的一个三流大学,将来能不能在医院上班还两说。但你的话,前途肯定一片光明!别的不说,就你要去的那个可是985,世界一流名校,起点就比别人高出不少,毕业出来还能差得了!”
“那可不一定,咱三里就数你脑子转的快,我有感觉,步入社会后你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得得得,咱俩就别在这儿商业互吹了,还是等周奇回来,继续灌他吧!”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手中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叮”的一声响铃,电梯门打开,黎也被拉回了现实。他深吸一口气,走出了电梯。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帽子上印着“哪都通”的字样,男子经过黎也身旁时微笑着点了点头,黎也也礼貌性露出了微笑,随后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十点了,现在的快递员还真是敬业啊。”
楼道里有两盏灯没有亮,显得很是昏暗。黎也跺了下脚,然而并没反应,应该是灯泡坏掉了。所幸他的房间离的并不远,而且辨别度很高,因为别家门前都贴有春联,只有他的门口光秃秃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打开门锁,黎也刚踏进房门,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要不是看到这些简陋的家具,他都怀疑自己是进错了屋子。
他捂着鼻子在屋里转了三圈,才找到恶臭的源泉。四条死鱼!还是那种肠穿肚烂的死鱼,阳台一条,床底一条,厕所一条,衣柜顶上还有一条!
“谁弄的!有种给老子出来!”黎也本来心情就有些沉闷,被这几条臭鱼一搞,愤怒值飙升,炒起拖布对着窗外破口大骂。
就在此时,隔壁突然响起一阵欢快的音乐,“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小哪吒……”这还没完,隔壁的音乐刚停,楼下又传来:“要跟可莉一起去炸鱼么,哒哒哒,啦啦啦,蹦蹦炸弹!”
此刻黎也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四条死鱼扔到那两家门口去,这也不解气,最好再赏给他们一人一坨新鲜的翔。
不过想归想他也不能真这么做,毕竟他知道隔壁有两个小崽子成天到晚看动画片,恰巧楼下又是一个整天玩二次元网游的死肥宅,巧合这种事儿难免会发生,他也不想第二天被“请”到局子喝茶。
没有办法,只能自认倒霉,重新做一遍大扫除。
历经两个小时的努力,房间恢复了以往的整洁,但那股腥臭味却依旧挥之不去,即使他浪费了大半瓶香水。
“哎,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黎也一头扎进床头,不再动弹,大脑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牒:睡觉。
位于对面的楼顶,一双绿色的双眸正悄然看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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