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当局者迷

    灵犀一早上出了门就看见一对新人正在纳木措湖边拍照，女孩穿着枣红色的藏袍，后来又换了一条白色婚纱。

    女孩一直报怨今天这天气不好，男孩在旁边哄着她，灵犀看看天，其实乌云沉沉也能拍出大片。

    灵犀看见女孩穿着不太洁白的婚纱，裙角随风飘摆，男孩揽着姑娘的腰一直看着姑娘笑，她又想起了邹航，邹航啊邹航，你可知道，在我心里，我已经嫁给过你了。

    ………

    灵犀开车回LS了，后视镜里的雪山和湖水一步步倒退，从哪来的就往哪回，还是那条路，与他共同走过的路，她再路过都觉得难过。

    阴天，灰蒙蒙的看不到尽头，车刚翻过那根拉山口，就下起了雪，下了雪的XZ，才是真正的雪域高原，是啊，又是一年冬天了。

    …………

    邹航这天起了床就将近中午了，孟哥拉开窗帘，就喊邹航，“航航，你快来快来，下雪了。”

    邹航信步来到窗前，真的下雪了哈，这才十一月初，哈尔滨就要进入冬天了。

    “你说这节气还真是挺准时的。航，今天立冬，我给你包饺子吃吧？”

    “别包了，孟哥，怪麻烦的，买点现成的吃得了。”

    “那也成。”

    邹航和孟哥一起吃了顿饺子，是正宗的东北水饺，邹航点了猪肉酸菜馅。

    晚上的演出，寒风与小雪都隔在了门外，屋里却热热闹闹，满堂欢笑。

    散了场，邹航和孟哥一起开车往回走，到了楼下。孟哥扣上羽绒服的帽子，“航，咱俩下车就快点跑奥。”

    “孟哥，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转转。”

    孟哥知道邹航一定是想灵犀了。这个傻孩子，“好，那你开车小心，路滑呀。”

    “知道了，孟哥。你回吧。”

    邹航一路开车往中央大街的方向走，又想起去年冬天，也是BJ下了第一场雪，那天孟哥也来吃了饺子，是他和灵犀亲手包的，一个擀饺子皮，一个包，时光都静好，出锅的坏饺子两个人也抢着吃，送孟哥出去坐车，往回走的时候，就下雪了。

    他还记得，灵犀问他，“邹航，我们一同淋过雪，是不是也可以一起到白头？”

    他说，“没有这雪，我们也会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

    北风刮着雪花，邹航在索菲亚教堂停了车，夜里再加上下雪也没有什么人，教堂亮着灯，中央大街就在附近，夜景配上这雪，今夜的哈尔滨，便是东方小巴黎了。

    头顶的雪花在灯光下一片片落下，像跳着舞，邹航抬头看着天。“灵犀。”邹航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念着她的名字。“灵犀。你那里也下雪了吗？青丝同染今日雪，此生也算到白头。”

    ………

    此刻的灵犀疯狂打着喷嚏，在纳木措吹了冷风，冻感冒了。窝在民宿的被窝里，手里捧着暖手宝。身上却抖个不停。本来高反就头疼，若是在XZ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灵犀拿出手机，买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

    灵犀又一次离开了XZ，在飞机上看着XZ一点点变小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仓央嘉措那句话，“我若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是啊，世人皆求功成名就，步步高升，可灵犀只愿她的邹航日日欢愉，岁岁平安……

    灵犀在飞机上一路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强挺着精神下了飞机打车回家，一路上看着熟悉的路，熟悉的天，灵犀从读大学开始就一直生活在BJ，她在这里学习，工作，在这哭过笑过，再也离不开。

    绷着的劲在回到家的那一刻瞬间瓦解。一路风尘仆仆，是怕闲下来就觉得心没定处，转眼离开BJ也好几个月了，院子里的花落了，可花枝长得好着，旁边还长了好多杂草。屋里的家具落了一层灰，那是时间和空间一起给予的厚度。灵犀躺在床上，感觉人还在飞机上似的，悠悠晃晃。

    然后灵犀大病了一场。反复的发烧不退，还起了一嘴的口腔溃疡，说话也疼，吃饭也疼。灵犀回BJ没告诉任何人，连小影和安琪都不知道，她独自去医院，挂号，排队，自己拎着挂水的瓶子去洗手间。

    人生病的时候都会心骄吧，灵犀也想撒娇，可身边没有依靠。

    灵犀拿着肺部ct的片子去找大夫看的时候，屋里有人，大夫让她坐下稍等一会。

    灵犀坐下听着他们说话，原来是另一位大夫自己生病却来找这个科室的大夫问问该用什么药。

    你看啊，果然是医者不自医，原来世人皆是如此，懂很多道理，可轮到自己，却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