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甚好一年
2A3宿舍的日子轻快起来。
秋眸不再提搬出去的事,以往严肃冷清的表情,近来时常带着笑,虽然只是眼睛微亮,嘴角勾弧浅浅,却实实在在感觉到她愉悦放松的心情。
她不再把每一分钟都挤放在学习上,呆在宿舍的时间明显变长,虽然手里还是会有一本书,翻书的频率与姿态却十分悠然。
同屋磁场作用。
其余三人,亦是如此。
即使是在学期紧张的末尾,她们依然不急不缓,从从容容。
*
中午的时候,刚从画室出来,南宫雅为就接到姥姥的电话。
她的二手智能机已经被爸爸换了,现在用的是国产某著名牌子的最新机型,而且是粉红色,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颜色。
“丫头,什么时候放假呀?”姥姥挂怀的声音响亮传来。
南宫雅为含笑,“准备了,考完试就放!”
“那你暑假回来吗?山上的龙眼快熟了,你最爱吃的!”
“回!姥姥,我可想你了!”
“哎呀,姥姥也想你!给你腌了辣萝卜白菜,就等你回来!”
南宫雅为摸摸自己的脸,“姥姥,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不能给姥姥乱破费,有钱要往自己身上使。”
老人家担心外孙女为她花“冤枉”钱。
“不花钱,姥姥,我回去您就知道了!”
姥姥笑呵呵,“好好好,姥姥等着,你待会儿还要上课吧?吃饭了吗?”
“还没,刚准备去吃。”
“那快去,不能饿肚子了!挂了啊,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南宫雅为一转身,就看到张露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看着她,瞳眸释放不善的目光,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
*
期考一过,暑假一来,各赴其家。
魏本卿刚下飞机,就看到欢欣迎接的父母……还有,姑奶魏兰芳。
魏教授笑意盈盈,张开双手。
“小卿,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魏本卿轻轻拥抱姑奶。
“也欢迎姑奶回来。”
回家第二天,魏本卿坐在花园里撸猫。
小白猫趴在她的膝盖上,乖巧恬息。
李妈走过来和她说。
“小卿,魏教授找你。”
……
魏教授的房间在二楼,刚敲了敲门,就听到,“请进!”
她打开门,走进去。
“姑奶,您找我有什么事?”
魏教授乐呵呵站起来,招呼魏本卿。
“快进来,快进来!”
魏本卿关上门,走到小客厅沙发旁坐下。
魏教授住的是一厅一室的套房。
在魏宅,已经成家的家庭成员都能拥有一室一厅的房间待遇。
本来魏教授作为女儿要出嫁,是没有这样的待遇,可魏教授父母疼爱,还是给她留了一室一厅的房间。
魏教授牵住魏本卿的手,细细打量,虽然依旧很胖,可面色红润,精神气质很好。
“我听你妈妈说,医生开的药已经停了?”
魏本卿点点头,“对,医生说,身体状况很好,不用吃药。”
魏教授感到欣慰,是药三分毒,病情有所好转值得高兴。
魏本卿乖乖巧巧任她握着手,乖乖巧巧凝视她,眸子一尘不染,干净纯粹。
魏教授心想,也不知道,这一年小卿有没有体会到常人的喜怒哀乐,空白的感情世界是否已经添上色彩。
她掂量着,想要问询孙侄女在学校的情况。
魏本卿忽然抬手摸着嗓子,干咳一声。
魏教授,“是不是想喝水,我给你倒。”
她站起来,环顾一圈,“水壶呢?想起来了,在房间,小卿等会儿。”
说着,走进房间。
魏本卿一个人坐着,四处打量。
她很少进来姑奶这儿,因为姑奶不经常回来,爷爷也不许小孩进去弄乱屋子。
粗粗看了一圈,低头——方形的茶几上有一块严丝合缝的防水玻璃,茶几和玻璃之间塞着照片,都是家庭成员和朋友邻居的合照。
她看到一张独特的:曾经苗条的她趴在矮桌上,写写画画,旁边站着一个胖嘟嘟的女孩,在认真看画,胖实的身躯和那时的自己对比起来,就像小山一样。
这是邻居的孩子,后来移居海外,年纪和她差不多大,很爱哭和……麻烦。
即使魏本卿不爱搭理她,也会不断黏上来,一看到她,双眼就亮。
想起那个时候,大人们都不在身边的时候,小麻烦经常默默念叨,有些哀怨扯自己身上的肉,一脸苦恼。
“小卿,你又漂亮又聪明又瘦,怎么那么完美,要是我和你一样就好了,要是你胖一点点……也好。”
当时魏本卿没有放在心上,当无用信息直接过滤掉。
而现在,她沉默片刻,拿出手机咔咔自拍了几张。
马教授端水出来刚好看到她别扭的自拍,问在干嘛?
魏本卿头也不抬,翻找联系人。
“我之前很瘦,让一个朋友很羡慕,现在我胖了,我要给她看看,让她高兴一下。”
马教授怔愣原地,慢慢的就笑了,泪水湿润眼眶。
这一年,她和小卿联系不多,因为相信她能够处理好一切,所以放手让她去做。
只是千山万水,不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会有所挂怀担忧,可现在看来——
这一年的春夏秋冬,甚好。
*
狭小的汽车站,人们拖着行李,上车下车,人来人往。
刚出锅的玉米红薯,满场飘香。
车站保安走过来,有些眼馋。
“真香,今天生意不错啊!”
卖红薯的大叔憨笑,朴素的褶子在眼角堆积,搓搓手,拿袋子装了一个红薯,递给保安。
“尝尝,肚子饿了吧!”
保安推辞,“那不能,我得给钱!”
他佯装要拿钱包,大叔立即阻止他。
“一个红薯而已,客气啥!”
保安没再推辞,乐呵呵接过,肚子还真饿了,迫不及待剥皮开吃。
“真好吃!”竖起大拇指,“怪不得生意那么好!”
大叔憨笑,“现在学生放假,生意才好些。”
保安很快吃完一个,吸掉手上的红薯肉,说,“你儿子不是在大城市上大学吗,也放假了吧?”
“放了,过两天就回来。”
保安感叹,“大城市好哇,什么都方便,让你儿子找个城里媳妇儿,文化水平又高又水灵,多好!”
大叔还想和他唠嗑,摊前已经来了客人。
“一个红薯。”轻柔的嗓音。
“好嘞,一块钱,姑娘给……”
大叔动作顿住,瞳孔扩大,后反应过来,把红薯递给对方。
南宫雅为扬扬手机付款页面。
“付了。”
说完,拖着崭新的行李箱离开,登上一辆去往乡下的巴士。
卖红薯大叔笑呵呵对保安说。
“咱们乡下姑娘,也很水灵。”
保安愣道,“我在这里工作几年了,怎么从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会不会只是来探亲的?”
“谁知道呢。”
……
南宫雅为坐在车上,靠着窗,眼睛看着外面滑过的风景,小口小口吃着红薯。
她搭了一天的车,还没吃过东西。
外面的景致一点也不陌生,看了十几年,即使闭上眼睛,她都能知道下一个风景长什么样。
熟悉的画面让思念漫溢,好想快点见到姥姥。
这种期待伴随车轮越滚越大,最终,晃过村头,直达村尾,车轮停下。
槐花树下老人翘首以盼,她盯着缓缓停下的车,眼睛一眨不眨。
只见,南宫雅为婷婷而下,巧笑嫣然。
“姥姥!”
老人怔住。
望着几米开外的美丽女孩,忽然落下泪来……
*
雅为妈妈离开,雅为爸爸把她送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不是那个活泼耀眼的小姑娘。
家庭突变,让小丫头受伤匪浅。
她心疼,也不逼她,陪着她,慢慢疗伤。
后来,丫头精神状态恢复不错,会帮她洗菜喂小鸡,只是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爱美,打扮自己。
她只是个老人,不懂这些,觉得衣服能穿就行,况且看外孙女在家里都乖乖巧巧的,毫无芥蒂,也不会注意到这一方面。
人老了,走不动,出门不多,有一回难得上镇子扯块花布,刚好是周五,便顺道去学校接丫头放学回家。
她站在街的对面,看见丫头从校门口出来,遥遥挥手。
“丫头!丫头!”
为丫头没听见,她低着头,拽着书包带子,默不作声。
一支牡丹在争奇斗艳的花丛中并不会起眼,可如果是一只乌鸦呢?
她没有老眼昏花,看得清清楚楚,其他孩子们穿着好看得体的衣服,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和朋友手拉手,一起出来。
只有她的为丫头,形单影只,穿着款式陈旧,都是亲戚给的上个年代的衣服,灰扑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自卑防备——
与在家的时候,截然不同。
她突然间意识到,初中的为丫头没有好看绚烂的衣服,花一样的年纪,应该像花一样绽放。
她走过马路,拉起为丫头的手噌噌就走,直到商店街才停下。
“丫头,姥姥带你买衣服,漂亮的衣服。你看这些店的衣服好看吗?姥姥给你买!”
不料。
面庞稚嫩的南宫雅为反握住姥姥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眼睛含泪,脆弱哀伤,轻轻恳求。
“姥姥,我不喜欢。”
……
秋眸不再提搬出去的事,以往严肃冷清的表情,近来时常带着笑,虽然只是眼睛微亮,嘴角勾弧浅浅,却实实在在感觉到她愉悦放松的心情。
她不再把每一分钟都挤放在学习上,呆在宿舍的时间明显变长,虽然手里还是会有一本书,翻书的频率与姿态却十分悠然。
同屋磁场作用。
其余三人,亦是如此。
即使是在学期紧张的末尾,她们依然不急不缓,从从容容。
*
中午的时候,刚从画室出来,南宫雅为就接到姥姥的电话。
她的二手智能机已经被爸爸换了,现在用的是国产某著名牌子的最新机型,而且是粉红色,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颜色。
“丫头,什么时候放假呀?”姥姥挂怀的声音响亮传来。
南宫雅为含笑,“准备了,考完试就放!”
“那你暑假回来吗?山上的龙眼快熟了,你最爱吃的!”
“回!姥姥,我可想你了!”
“哎呀,姥姥也想你!给你腌了辣萝卜白菜,就等你回来!”
南宫雅为摸摸自己的脸,“姥姥,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不能给姥姥乱破费,有钱要往自己身上使。”
老人家担心外孙女为她花“冤枉”钱。
“不花钱,姥姥,我回去您就知道了!”
姥姥笑呵呵,“好好好,姥姥等着,你待会儿还要上课吧?吃饭了吗?”
“还没,刚准备去吃。”
“那快去,不能饿肚子了!挂了啊,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南宫雅为一转身,就看到张露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看着她,瞳眸释放不善的目光,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
*
期考一过,暑假一来,各赴其家。
魏本卿刚下飞机,就看到欢欣迎接的父母……还有,姑奶魏兰芳。
魏教授笑意盈盈,张开双手。
“小卿,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魏本卿轻轻拥抱姑奶。
“也欢迎姑奶回来。”
回家第二天,魏本卿坐在花园里撸猫。
小白猫趴在她的膝盖上,乖巧恬息。
李妈走过来和她说。
“小卿,魏教授找你。”
……
魏教授的房间在二楼,刚敲了敲门,就听到,“请进!”
她打开门,走进去。
“姑奶,您找我有什么事?”
魏教授乐呵呵站起来,招呼魏本卿。
“快进来,快进来!”
魏本卿关上门,走到小客厅沙发旁坐下。
魏教授住的是一厅一室的套房。
在魏宅,已经成家的家庭成员都能拥有一室一厅的房间待遇。
本来魏教授作为女儿要出嫁,是没有这样的待遇,可魏教授父母疼爱,还是给她留了一室一厅的房间。
魏教授牵住魏本卿的手,细细打量,虽然依旧很胖,可面色红润,精神气质很好。
“我听你妈妈说,医生开的药已经停了?”
魏本卿点点头,“对,医生说,身体状况很好,不用吃药。”
魏教授感到欣慰,是药三分毒,病情有所好转值得高兴。
魏本卿乖乖巧巧任她握着手,乖乖巧巧凝视她,眸子一尘不染,干净纯粹。
魏教授心想,也不知道,这一年小卿有没有体会到常人的喜怒哀乐,空白的感情世界是否已经添上色彩。
她掂量着,想要问询孙侄女在学校的情况。
魏本卿忽然抬手摸着嗓子,干咳一声。
魏教授,“是不是想喝水,我给你倒。”
她站起来,环顾一圈,“水壶呢?想起来了,在房间,小卿等会儿。”
说着,走进房间。
魏本卿一个人坐着,四处打量。
她很少进来姑奶这儿,因为姑奶不经常回来,爷爷也不许小孩进去弄乱屋子。
粗粗看了一圈,低头——方形的茶几上有一块严丝合缝的防水玻璃,茶几和玻璃之间塞着照片,都是家庭成员和朋友邻居的合照。
她看到一张独特的:曾经苗条的她趴在矮桌上,写写画画,旁边站着一个胖嘟嘟的女孩,在认真看画,胖实的身躯和那时的自己对比起来,就像小山一样。
这是邻居的孩子,后来移居海外,年纪和她差不多大,很爱哭和……麻烦。
即使魏本卿不爱搭理她,也会不断黏上来,一看到她,双眼就亮。
想起那个时候,大人们都不在身边的时候,小麻烦经常默默念叨,有些哀怨扯自己身上的肉,一脸苦恼。
“小卿,你又漂亮又聪明又瘦,怎么那么完美,要是我和你一样就好了,要是你胖一点点……也好。”
当时魏本卿没有放在心上,当无用信息直接过滤掉。
而现在,她沉默片刻,拿出手机咔咔自拍了几张。
马教授端水出来刚好看到她别扭的自拍,问在干嘛?
魏本卿头也不抬,翻找联系人。
“我之前很瘦,让一个朋友很羡慕,现在我胖了,我要给她看看,让她高兴一下。”
马教授怔愣原地,慢慢的就笑了,泪水湿润眼眶。
这一年,她和小卿联系不多,因为相信她能够处理好一切,所以放手让她去做。
只是千山万水,不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会有所挂怀担忧,可现在看来——
这一年的春夏秋冬,甚好。
*
狭小的汽车站,人们拖着行李,上车下车,人来人往。
刚出锅的玉米红薯,满场飘香。
车站保安走过来,有些眼馋。
“真香,今天生意不错啊!”
卖红薯的大叔憨笑,朴素的褶子在眼角堆积,搓搓手,拿袋子装了一个红薯,递给保安。
“尝尝,肚子饿了吧!”
保安推辞,“那不能,我得给钱!”
他佯装要拿钱包,大叔立即阻止他。
“一个红薯而已,客气啥!”
保安没再推辞,乐呵呵接过,肚子还真饿了,迫不及待剥皮开吃。
“真好吃!”竖起大拇指,“怪不得生意那么好!”
大叔憨笑,“现在学生放假,生意才好些。”
保安很快吃完一个,吸掉手上的红薯肉,说,“你儿子不是在大城市上大学吗,也放假了吧?”
“放了,过两天就回来。”
保安感叹,“大城市好哇,什么都方便,让你儿子找个城里媳妇儿,文化水平又高又水灵,多好!”
大叔还想和他唠嗑,摊前已经来了客人。
“一个红薯。”轻柔的嗓音。
“好嘞,一块钱,姑娘给……”
大叔动作顿住,瞳孔扩大,后反应过来,把红薯递给对方。
南宫雅为扬扬手机付款页面。
“付了。”
说完,拖着崭新的行李箱离开,登上一辆去往乡下的巴士。
卖红薯大叔笑呵呵对保安说。
“咱们乡下姑娘,也很水灵。”
保安愣道,“我在这里工作几年了,怎么从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会不会只是来探亲的?”
“谁知道呢。”
……
南宫雅为坐在车上,靠着窗,眼睛看着外面滑过的风景,小口小口吃着红薯。
她搭了一天的车,还没吃过东西。
外面的景致一点也不陌生,看了十几年,即使闭上眼睛,她都能知道下一个风景长什么样。
熟悉的画面让思念漫溢,好想快点见到姥姥。
这种期待伴随车轮越滚越大,最终,晃过村头,直达村尾,车轮停下。
槐花树下老人翘首以盼,她盯着缓缓停下的车,眼睛一眨不眨。
只见,南宫雅为婷婷而下,巧笑嫣然。
“姥姥!”
老人怔住。
望着几米开外的美丽女孩,忽然落下泪来……
*
雅为妈妈离开,雅为爸爸把她送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不是那个活泼耀眼的小姑娘。
家庭突变,让小丫头受伤匪浅。
她心疼,也不逼她,陪着她,慢慢疗伤。
后来,丫头精神状态恢复不错,会帮她洗菜喂小鸡,只是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爱美,打扮自己。
她只是个老人,不懂这些,觉得衣服能穿就行,况且看外孙女在家里都乖乖巧巧的,毫无芥蒂,也不会注意到这一方面。
人老了,走不动,出门不多,有一回难得上镇子扯块花布,刚好是周五,便顺道去学校接丫头放学回家。
她站在街的对面,看见丫头从校门口出来,遥遥挥手。
“丫头!丫头!”
为丫头没听见,她低着头,拽着书包带子,默不作声。
一支牡丹在争奇斗艳的花丛中并不会起眼,可如果是一只乌鸦呢?
她没有老眼昏花,看得清清楚楚,其他孩子们穿着好看得体的衣服,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和朋友手拉手,一起出来。
只有她的为丫头,形单影只,穿着款式陈旧,都是亲戚给的上个年代的衣服,灰扑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自卑防备——
与在家的时候,截然不同。
她突然间意识到,初中的为丫头没有好看绚烂的衣服,花一样的年纪,应该像花一样绽放。
她走过马路,拉起为丫头的手噌噌就走,直到商店街才停下。
“丫头,姥姥带你买衣服,漂亮的衣服。你看这些店的衣服好看吗?姥姥给你买!”
不料。
面庞稚嫩的南宫雅为反握住姥姥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眼睛含泪,脆弱哀伤,轻轻恳求。
“姥姥,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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