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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信口开河忽悠人

    不就求人办个事儿嘛,咋还又舍“孩子”又舍“媳妇”的呢?我出去十五年,月牙河村的风气变化这么大吗?

    韩黑虎非常不解。

    “你别往歪想,我就是打个比方。意思是你得送大礼,最好是——这个……”

    赵有亮警觉地四下看了看,好在没有行人,这才用手比划着数钱的动作。

    这个动作韩黑虎再熟悉不过了,相信这将是在国内流行最广泛、认知度最高、最受人喜爱的“哑语”。

    韩黑虎被彻底忽悠迷瞪了,忙说:赵叔,我懂。这不,又特意拿了三百块钱,要给铁叔送去呢。

    赵有亮的眼睛更有亮儿了,而且还不乱转了,当时就直了。

    “三百?太少了,至少得五百元。如果是一千,这事情准能成,我敢拿我的名誉担保。”

    韩黑虎无奈地说:我兜里只揣三百块啊,要不我再回家取二百?

    赵有亮必想,我还着急呢,没工夫和你磨叽。再等你回来就堵不着特木尔了,耽误了我的大事。三百就三百,反正是白来的,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于是,就对韩黑虎说:三百就三百吧,先探探路,不行再添。我表哥他没在家,正好我要去村部找他催你这事儿呢。如果信得着兄弟——信得着赵叔,把钱给我,我给你办。省得两头害臊。

    韩黑虎算得上是被“洗脑”了,没有一丝怀疑,边忙说“信得着,信得着”,然后掏出三百块钱就塞给了赵有亮。

    赵有亮接过钱,又向四周看了看,说:那我快走,一会儿他还要出门儿开会呢,你就等着好消息吧。但是,我先和你说好了,你要办可是个大事儿,好事多磨,你千万别着急,要沉住气。

    韩黑虎连连点头。

    赵有亮跨上摩托车刚要发动,这才想起油门儿拉线断了——真倒霉!只好推着车走了,打修理部修车去吧……

    望着赵有亮的背影,韩黑虎竟然有些愧疚,自言自语道:这人真不错啊,为了给我办事儿,摩托车还造坏了。对了,我应该给他出修车的钱啊……

    难道,韩黑虎的智商归零了吗?

    赵有亮紧赶慢赶,看到了也只是特木尔和白宝音、朴建东往村外走背影。他大声呼喊,特木尔听到了,头都没回,白宝音和朴建东扭头看了一下,说:是你表弟。推着摩托车跑呢。

    特木尔大步流星,说:别回头,别理他,就知道给我添乱!肯定是摩托车坏了,累死他也追不上我了。

    赵有亮气喘吁吁,憋气又窝火……

    …………

    袁野对星期天请客很不以为然。唯一能让他提起点儿兴趣的就是那些好吃的。但是,和懒得见孟静相比,他宁可喝粥就咸菜。

    早晨,是其其格一天当中最忙碌的时候,整个小院儿里有好多张嘴等着她喂,还不算屋里那两张“高贵”的嘴巴。

    东方露出鱼肚白,麻雀们叽叽喳喳地互相追逐打闹,一会儿隐藏在大树中,一会儿又成“堆”地飞来飞去。倒是乖巧的小燕子很可爱,显得文静而轻盈,忙碌着给巢里的孩子运送食物,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其其格先是手脚麻利的挤好的牛奶,自家留了一些,然后等着收奶车的到来。每一天出售的牛奶并不都当时给现钱,往往是记上一个月的账,月底统一结清。当然,有压个两三个月的时候,最多时压了半年之久,其其格并不害怕也不担心,觉得总比袁振富当初压了三四年的工资强出很多了。

    卖完了牛奶,其其格给奶牛添了些昨日割来的青草,就忙着喂鸡鸭鹅了,然后是喂猪,最后是“喂人”。天天如此,循环往复。这期间,还要一遍一遍地喊袁野起来,明知他不到点儿不动弹,喊还是必须的,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和必要的程序。

    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行的进修,袁野是不会起炕儿的。只要他一行动,一切就都争分夺秒了,比军事化还军事化,仿佛是接到火警一样——穿衣、上厕所、洗脸……比赛似的。

    “早起来一会儿啥都有了,现在整的像被狗撵着似的!”

    其其格的埋怨,袁野充耳不闻。他胡乱吃口饭,背起书包就往外跑。

    其其格扯着嗓子喊:再跟你姐和阿尔斯楞说一遍,星期天吃饭的事儿别忘喽!

    “哪一顿吃饭他们都没落下!”

    “还有铃铃,你再去说一声儿。”

    “我都说完了,她又不傻,能记住!”

    其其格还想嘱咐什么,袁野蹬上自行车就没影儿了。

    袁振富进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碗牛奶,说:袁野这小子又没喝牛奶?

    其其格这才发现碗里的牛奶盛的时候啥样还啥样,说:这孩崽子,就是给他狂的!以前看人家有牛奶喝,馋的像啥似的……

    袁振富端起碗喝了一口,还没有放下,其其格又说:馋得哈喇子恨不得能流一碗。

    “说得这么恶心呢?”袁振富斜了其其格一眼,把碗撂在桌子上了。

    其其格:你就别装啦,赶紧趁热喝吧。对了,别忘了给国忠大哥和刘萍嫂子打电话……

    袁振富:打了。你都快磨叽八百遍了。知道“三磨叽”为啥招人烦吗?我看你快超过……

    “你还烦我啦?我一大早晨两眼一睁没就消停,脚后跟直打后脑勺儿,你知道我一天天有多辛苦、多忙叨吗?弄得自己已经快要四分五裂了。我给你们老袁家做牛做马,你还跟我作威作福?你的良心让狗吃啦?你竟然欺负我,真是太残忍了,太狠了,太绝情了……”其其格竟然出口成章,别看气得不行,可是思路不乱啊,词儿甩得很硬。

    袁振富讨好地笑了,说:我之前就不让你看那些磨磨叨叨的电视剧,跟着里面学那点儿破词儿都用在我身上了。我——我上哪儿说理去啊?

    其其格像上了发条一样数落着:你要说啥理?你有理吗就想说理?你简直就是无情、残酷、无理取闹!当初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你说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这就叫恶心死人不偿命啊。”袁振富差点儿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