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晴天
漆黑的夜晚，小雨已经转成了大雨。
人们的心情也随着雨势渐大而变的紧张起来，本来趋于稳定的河水也再次的躁动起来，眼看着水位在不断的上涨，水浪不住的冲击着堤岸，甚至都能感觉到河水将砂石冲走时候留下的动静。
该来的始终还是回来，就在大家努力加固堤岸的时候，在柳家庄北侧河道最窄的地方，突然下来的洪峰猛烈的冲击，刚刚垒好的沙包瞬间就被冲走，大水漫过堤岸冲向了村庄和农田，紧接着一个一两米宽的口子出现了，大水倾泻而下，负责在这块堆砌沙包的村民，连带着肩头上的沙包一起被冲下堤岸，滚入了堤下的麦田之中。
此处麦田里已经有了没膝深的水，几个被冲下去的村民，挣扎着，拉扯着，努力站起身来，也顾不上身上有没有受伤赶紧再往堤岸上冲，在破口两侧的村民现在也顾不上危险了，抱着沙包直接跳进破口中用自己的身体充当木桩，将沙包牢牢的堵在破口处。
越来越多的人跳了下去，拼命的去堵，谁都知道如果这时候不堵住溃口，再晚一下就没有办法了，身后就是家园，是辛苦了半年的劳作果实。几个人手挽手屹立在洪水之中，任凭是洪水猛兽的冲刷岿然不动。
终于在众人共同的努力下，缺口堵住了，赶紧来人契下长长的木桩，将沙包固定其中，这才是稳定住了，紧张的时刻一过，才觉得浑身无力两腿发软。
同样的事情，不光是柳家庄在上演，整个永定河沿岸都在上演，东西两侧河岸旁都居住着不少村子，每个村子都在上演着生死时刻，为了保卫家园而战斗。直到后半夜的时候雨势才又渐渐的减小，尽管人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可是没有人敢有丝毫一刻的放松。
不仅他们如此，身处北平城的朱棣也是彻夜未眠，一直坐在书房之中等着各处的消息，还时不时的起身查看外边的情况，“马和各处有消息回来嘛？”
“回殿下，一个时辰前法若正指挥使传来消息，我们燕山所部三万余人，除却守卫北平的必要力量，其余全部出动，现在前锋已经开始在抢修永定河两岸的险情了，北平府衙白日里征集的一万民夫现在也已经启程了，按时间估算应该差不多到了。”
“洪水过后疫病生，明日你去看看良医所那边药材是否齐备，让府衙那边把防疫要考虑周到，药材多加储备。”
“是，奴婢马上去办，王爷也已经深了，您也该休息了”
“哎，怎么睡的着啊，天可怜见雨啊赶紧停吧”朱棣站在书房窗户之前看着天空。
过了一天，
又过了一天，
天空还是那样阴沉沉的，时不时地落下雨滴。
直到第四天清晨才云开雾散，天边一缕阳光缓缓洒落大地，透过窗户进入书房照射在朱棣的脸上，让正靠早椅背上小憩的朱棣猛地坐起身来，快步走出大殿，站在殿前的台阶上，伸开双臂享受着这久违的阳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马和，赶紧让人备马本王要去河堤上看看！”
“是”马和回神安排小太监去准备，随后一招手，成队的侍女端着洗漱器具来到殿前，服侍着朱棣洗漱更衣。
很快马匹备好，朱棣随手从上膳的队伍中抓了几块糕点，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快步往王府大门口而去，马和紧随在他的身后，随手指了几样方便携带的吃食，自有小太监快速的包上追着递上来。
到了府门，朱棣翻身上马带着三五十名侍卫策马而去。
……
永定河两岸，此时早已经不是单单两岸的村民在抢修河堤了，北直隶的驻军以及北平府、涿州等县调集的民夫都已经在大堤上忙碌了，数万人的严防死守再汹涌的河水也冲不破这万众一心的堤岸。
当乌云散去阳光洒落大地，所有人都知道，这场与天斗的战役必将取得胜利。不由得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斗志更加昂扬，背沙包的动作更加轻快。
转眼就是烈日当头，阳光烘烤着大地，虽然平地上在快速的边干，可那种被放在蒸笼里的感觉并不好受，脚下升腾的湿热空气和繁重的劳动让人汗流浃背，陈良只是多背了几趟沙土就有点虚脱的感觉了，看着还在不停忙碌的人群，自己也不好意思偷懒，咬咬牙接着干起来。
没有了降雨，山上的水流不再大量往河道里汇集，到了下午时分明显的可以看出永定河的水位在往下降，这时候人们才松了一口气，留下盯着河道的人手，剩余的人全部撤回到村里休息。
陈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将准备好的饭菜往嘴里塞上两口，就歪在炕上睡着了，陈母和韩钰雯两人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身上的湿衣服给拔下来，将身上擦抹干净好让他睡的舒服一点。
这一觉陈良一直睡到太阳西陲，才悠悠转醒：“水！我要喝水！”
很快就有一双手轻轻托住陈良的后脑，水递到嘴边，陈良贪婪的大口喝着，喝足之后才长长的呻吟了一声：“啊~！真是舒服啊！”
睁眼便看到刘燕儿和韩钰雯两人都坐在自己床头，手里拿着蒲扇在帮他扇风驱赶着蚊虫。陈良有些不好意思：“辛苦了，都累了吧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不累，都睡了快一天了，你一定累坏了吧，看看脚上这么多的口子！”刘燕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陈良看了一眼自己满是划伤的脚，轻轻的将刘燕脸上的泪痕拭去：“好了乖别哭了，没什么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保住大堤了咱们的家才能保住啊！对不对？”
“嗯，我知道！可是……”
“没事没事，先帮我找件衣服那双鞋来，现在大堤上怎么样了？”陈良问道。
韩钰雯转身在柜子里帮陈良取出衣服，两个女孩齐动手帮他穿起来：“已经没事了河水已经又降下去了不少，有人盯着呢！对了村里还来了大人物，好多官兵护卫着，爷爷正陪着呢，听说好像是什么燕王，是吧钰雯姐姐！”
“嗯，是的，是燕王殿下，过完晌午以后过来的，在河堤上看了一圈，现在正在村公所呢。”韩钰雯一边帮着陈良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燕王殿下来了啊！那我得赶紧过去！快快帮我把鞋拿过来”三下两下登上鞋飞快的跑了出去。
往外跑的快疼痛也来的快，脚上的伤口在冰冷的河水中泡着的时候还感觉不到，现在缓过来了，一踩下去那叫一个酸爽，陈良是一路跳着脚一路嚎叫着往村公所跑，好不容易挨到地界，便看到村公所外边已经被村民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陈良眼尖看到自己的几个伙伴也在人群中，急忙呼喊：“石头、大壮快过来帮我一下！”
两人闻声扭身看到陈良一瘸一拐的，便急忙分开人群走出来，谁料两人的动作也是完全一样的，三人走到一起相视大笑，接着相互搀扶着一起往里边走去。
挤过人群，便看到村公所外边一排持刀侍卫挺立着，虽然身上的盔甲上满是泥土，但是威风丝毫未减。
陈良三人想要进去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正在往里跳脚看的时候，恰巧看到从里边走出来的马和，陈良冲着马和使劲招手。
还好马和注意到他了，便走了过来“是陈良啊！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去干嘛了？”
“马公公好！今天太累了从堤上回家睡着了，听说殿下来了就赶紧跑过来，可是进不去了”陈良笑着行礼说道。
“那你正好先别进去，今天晚上殿下要在这留宿，就安排在你家，你带几个人先过去打扫，让家里人准备些饭食送到这来，殿下正和乡老们说话，安排好了你回来告诉我”马和吩咐道。
“好嘞，明白我马上去办！”点头答应下来，陈良赶紧带着几个小太监和侍卫往家去。
人们的心情也随着雨势渐大而变的紧张起来，本来趋于稳定的河水也再次的躁动起来，眼看着水位在不断的上涨，水浪不住的冲击着堤岸，甚至都能感觉到河水将砂石冲走时候留下的动静。
该来的始终还是回来，就在大家努力加固堤岸的时候，在柳家庄北侧河道最窄的地方，突然下来的洪峰猛烈的冲击，刚刚垒好的沙包瞬间就被冲走，大水漫过堤岸冲向了村庄和农田，紧接着一个一两米宽的口子出现了，大水倾泻而下，负责在这块堆砌沙包的村民，连带着肩头上的沙包一起被冲下堤岸，滚入了堤下的麦田之中。
此处麦田里已经有了没膝深的水，几个被冲下去的村民，挣扎着，拉扯着，努力站起身来，也顾不上身上有没有受伤赶紧再往堤岸上冲，在破口两侧的村民现在也顾不上危险了，抱着沙包直接跳进破口中用自己的身体充当木桩，将沙包牢牢的堵在破口处。
越来越多的人跳了下去，拼命的去堵，谁都知道如果这时候不堵住溃口，再晚一下就没有办法了，身后就是家园，是辛苦了半年的劳作果实。几个人手挽手屹立在洪水之中，任凭是洪水猛兽的冲刷岿然不动。
终于在众人共同的努力下，缺口堵住了，赶紧来人契下长长的木桩，将沙包固定其中，这才是稳定住了，紧张的时刻一过，才觉得浑身无力两腿发软。
同样的事情，不光是柳家庄在上演，整个永定河沿岸都在上演，东西两侧河岸旁都居住着不少村子，每个村子都在上演着生死时刻，为了保卫家园而战斗。直到后半夜的时候雨势才又渐渐的减小，尽管人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可是没有人敢有丝毫一刻的放松。
不仅他们如此，身处北平城的朱棣也是彻夜未眠，一直坐在书房之中等着各处的消息，还时不时的起身查看外边的情况，“马和各处有消息回来嘛？”
“回殿下，一个时辰前法若正指挥使传来消息，我们燕山所部三万余人，除却守卫北平的必要力量，其余全部出动，现在前锋已经开始在抢修永定河两岸的险情了，北平府衙白日里征集的一万民夫现在也已经启程了，按时间估算应该差不多到了。”
“洪水过后疫病生，明日你去看看良医所那边药材是否齐备，让府衙那边把防疫要考虑周到，药材多加储备。”
“是，奴婢马上去办，王爷也已经深了，您也该休息了”
“哎，怎么睡的着啊，天可怜见雨啊赶紧停吧”朱棣站在书房窗户之前看着天空。
过了一天，
又过了一天，
天空还是那样阴沉沉的，时不时地落下雨滴。
直到第四天清晨才云开雾散，天边一缕阳光缓缓洒落大地，透过窗户进入书房照射在朱棣的脸上，让正靠早椅背上小憩的朱棣猛地坐起身来，快步走出大殿，站在殿前的台阶上，伸开双臂享受着这久违的阳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马和，赶紧让人备马本王要去河堤上看看！”
“是”马和回神安排小太监去准备，随后一招手，成队的侍女端着洗漱器具来到殿前，服侍着朱棣洗漱更衣。
很快马匹备好，朱棣随手从上膳的队伍中抓了几块糕点，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快步往王府大门口而去，马和紧随在他的身后，随手指了几样方便携带的吃食，自有小太监快速的包上追着递上来。
到了府门，朱棣翻身上马带着三五十名侍卫策马而去。
……
永定河两岸，此时早已经不是单单两岸的村民在抢修河堤了，北直隶的驻军以及北平府、涿州等县调集的民夫都已经在大堤上忙碌了，数万人的严防死守再汹涌的河水也冲不破这万众一心的堤岸。
当乌云散去阳光洒落大地，所有人都知道，这场与天斗的战役必将取得胜利。不由得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斗志更加昂扬，背沙包的动作更加轻快。
转眼就是烈日当头，阳光烘烤着大地，虽然平地上在快速的边干，可那种被放在蒸笼里的感觉并不好受，脚下升腾的湿热空气和繁重的劳动让人汗流浃背，陈良只是多背了几趟沙土就有点虚脱的感觉了，看着还在不停忙碌的人群，自己也不好意思偷懒，咬咬牙接着干起来。
没有了降雨，山上的水流不再大量往河道里汇集，到了下午时分明显的可以看出永定河的水位在往下降，这时候人们才松了一口气，留下盯着河道的人手，剩余的人全部撤回到村里休息。
陈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将准备好的饭菜往嘴里塞上两口，就歪在炕上睡着了，陈母和韩钰雯两人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身上的湿衣服给拔下来，将身上擦抹干净好让他睡的舒服一点。
这一觉陈良一直睡到太阳西陲，才悠悠转醒：“水！我要喝水！”
很快就有一双手轻轻托住陈良的后脑，水递到嘴边，陈良贪婪的大口喝着，喝足之后才长长的呻吟了一声：“啊~！真是舒服啊！”
睁眼便看到刘燕儿和韩钰雯两人都坐在自己床头，手里拿着蒲扇在帮他扇风驱赶着蚊虫。陈良有些不好意思：“辛苦了，都累了吧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不累，都睡了快一天了，你一定累坏了吧，看看脚上这么多的口子！”刘燕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陈良看了一眼自己满是划伤的脚，轻轻的将刘燕脸上的泪痕拭去：“好了乖别哭了，没什么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保住大堤了咱们的家才能保住啊！对不对？”
“嗯，我知道！可是……”
“没事没事，先帮我找件衣服那双鞋来，现在大堤上怎么样了？”陈良问道。
韩钰雯转身在柜子里帮陈良取出衣服，两个女孩齐动手帮他穿起来：“已经没事了河水已经又降下去了不少，有人盯着呢！对了村里还来了大人物，好多官兵护卫着，爷爷正陪着呢，听说好像是什么燕王，是吧钰雯姐姐！”
“嗯，是的，是燕王殿下，过完晌午以后过来的，在河堤上看了一圈，现在正在村公所呢。”韩钰雯一边帮着陈良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燕王殿下来了啊！那我得赶紧过去！快快帮我把鞋拿过来”三下两下登上鞋飞快的跑了出去。
往外跑的快疼痛也来的快，脚上的伤口在冰冷的河水中泡着的时候还感觉不到，现在缓过来了，一踩下去那叫一个酸爽，陈良是一路跳着脚一路嚎叫着往村公所跑，好不容易挨到地界，便看到村公所外边已经被村民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陈良眼尖看到自己的几个伙伴也在人群中，急忙呼喊：“石头、大壮快过来帮我一下！”
两人闻声扭身看到陈良一瘸一拐的，便急忙分开人群走出来，谁料两人的动作也是完全一样的，三人走到一起相视大笑，接着相互搀扶着一起往里边走去。
挤过人群，便看到村公所外边一排持刀侍卫挺立着，虽然身上的盔甲上满是泥土，但是威风丝毫未减。
陈良三人想要进去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正在往里跳脚看的时候，恰巧看到从里边走出来的马和，陈良冲着马和使劲招手。
还好马和注意到他了，便走了过来“是陈良啊！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去干嘛了？”
“马公公好！今天太累了从堤上回家睡着了，听说殿下来了就赶紧跑过来，可是进不去了”陈良笑着行礼说道。
“那你正好先别进去，今天晚上殿下要在这留宿，就安排在你家，你带几个人先过去打扫，让家里人准备些饭食送到这来，殿下正和乡老们说话，安排好了你回来告诉我”马和吩咐道。
“好嘞，明白我马上去办！”点头答应下来，陈良赶紧带着几个小太监和侍卫往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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