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那双眼睛很漂亮，可是没有他
“你说谁呢？！”江茜气得脸通红。
“说你呢。”
——“说的就是你。”这道声音是肖滢的声。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季凉柯身边，两人异口同声。
她一来，江茜就有点犯怵了。
肖滢有种嚣张而张扬的气质，这点让江茜很是惧怕。
她脸上神色变换好几次，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说。
最终，她愤怒地甩下一句“走着瞧！”之后拉着那个贾姓男子，甩手离开了。
*
姜渊很喜欢大海。
这也是他能在山屏岛待这么久的原因。
海宽阔又苍茫，每一刻都是相同的，可有并不是全然相同。
他喜欢那样浩瀚的海，像是可以容纳下一切，喜欢翻涌起来的洁白浪花，也喜欢海里的或者是沙滩上的一些小生灵。
更喜欢海边的晨光与霞光。
因为喜欢，他来这已经画了无数张关于海的画。有时只是画一个贝壳，有时候又会画整片海。
而今天，他是专程来画日出的。
他坐在马扎上，摆了个画架在他身前，地上随意地摆放着固体颜料，一手按着画纸，一手托着颜料盘。
天空阴沉沉的，阳光还没出来，整个海边仿佛都被渲染上了一层冷色调。
这个点的人很少，海滩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散步。周遭多少有点儿凄凉和零落。
可他却觉得这样的环境还有点舒适。
过了一会儿，姜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
那种目光若有似无，很轻微，可又让人忽视不了。
大概在他的斜后方。
他微微偏头，看见了站在沙丘上的那人。
——他又看见了季凉柯。
老天爷似乎是看他跟她阔别太久，所以才给予他俩之间这样的孽缘。
他最终还是没有转过头，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
他不想见她。
浅蓝色的衣服，柔顺的黑发飘飘扬扬，海风里的身影单薄又瘦削。
他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是觉得对不起他吗？她那么狠心，可以毫不在意把别人的真心玩弄于鼓掌的人，也会歉疚吗？
或者说，也是在做戏？他看不清她，她到底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他全然不知。
姜渊唇畔扬起一抹自嘲似的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他始终安安静静地画画，而她也始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太阳渐渐跃出地平线，沙滩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很多人已经穿着泳衣在沙滩上逛了起来。
周围的景象不再冷落。
先是一个小小的红色原点，那个原点逐渐变大、扩散，散出一层浅淡的红晕，再后来，淡金色的光开始洒向浩瀚的大海。
姜渊抬手，缓缓执笔。是秾艳的颜料，画上是已经初具雏形的海和日出。风灌进他的衬衫，将衬衫吹得晃晃荡荡。
平添了几分落拓和不羁。
忽然，他的画架被人撞了一下。
来不及收笔，黑色颜料精致划过整张纸。这张画算是废了。
姜渊淡淡掀起眼皮。
他能看出来对方是故意的。
因为那个人的原意并不是撞倒画架，画架只是因为她的动作意外碰到的。
那个女人的本意——是倒在他怀里。
他没有心思想看对方的长相，第一想法是把那人推开或者敏捷地闪过。
要是在平常他确实会这么做。
可今天是不一样的。这一幕是不一样的。
季凉柯在看着自己，姜渊想。
于是——最后他没有闪开。
他强忍着刺鼻的香水味，面无表情，没有躲开，甚至连手上的画笔都没有颤动。
那女人软倒在他怀里，拽住他的衣襟。
姜渊冷眼瞥了一眼那个女人。眼角的纹路暴露了她的年纪，即使整张脸已经被化妆品精致地修饰过，可是仍然无法遮掩岁月的痕迹。
她的手滑腻地抚上他的脖颈。
他忽然觉得很反胃。
偏执如他，并不懂该如何抒发久别重逢之后的复杂情绪。
此刻的姜渊，突然很想看看季凉柯的反应——他不拒绝别人的投怀送抱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于是——
他没有继续对季凉柯视而不见，而是抬头，直直地看向站在沙丘上的她。
又是一次漫长无比的对视。
季凉柯淡淡看着骤然回过头的姜渊，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她立于沙丘之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风；他怀里抱着陌生的女人，身前是瑰丽的日出。
很久。
姜渊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
可他没有在季凉柯眼睛里发现任何一丝他想要看到的情绪。她不会因为他抱别人而感到愤怒或者失落。
那双眼睛很漂亮，可是却没有他。
＊
“看什么呢你，一回头发现你都没跟上来……”
肖滢拍了拍季凉柯的肩膀，叫她。
季凉柯回过神，可是她的表情却还是有点儿怔然：“啊？我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叫了你好几遍你都不回我。”肖滢顺着季凉柯的视线看过去。
她眯了眯眼睛，辨认了一会儿。
“那是……”
“姜渊。”季凉柯淡淡接口。
肖滢这下总算认出来了。她不大记得姜渊的脸，却能认出他的发色。
“哟，这小子病好了还玩得挺花的嘛。”她抱臂笑笑，“不过他怀里那女人……他眼光可真不行。”
季凉柯脸上没显露出什么表情，态度始终淡淡的。
风浮动她唇畔的发丝，飘飘扬扬，她的眉眼就像这风，柔柔的，而又带着几分凉薄。
“我们走吧。”她低声说道。
话罢，她转身。
转身是那样的决然，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就这样毫无留恋地将他、将日出洒脱地抛在身后。
淡定如斯。
然而。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之后，姜渊再也没忍住红了眼圈。
姜渊眼尾发红，粗鲁又大力地将怀里的女人推开。
“神经病啊你……”女人怒视姜渊一眼，骂骂咧咧地离开。
他盯着季凉柯的背影，恨不得能用视线将她的背影给她剜出一个洞。
目眦欲裂。
下一刻，姜渊又使劲将画架上的水彩纸扯下来，猛地将纸揉成一团。
“说你呢。”
——“说的就是你。”这道声音是肖滢的声。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季凉柯身边，两人异口同声。
她一来，江茜就有点犯怵了。
肖滢有种嚣张而张扬的气质，这点让江茜很是惧怕。
她脸上神色变换好几次，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说。
最终，她愤怒地甩下一句“走着瞧！”之后拉着那个贾姓男子，甩手离开了。
*
姜渊很喜欢大海。
这也是他能在山屏岛待这么久的原因。
海宽阔又苍茫，每一刻都是相同的，可有并不是全然相同。
他喜欢那样浩瀚的海，像是可以容纳下一切，喜欢翻涌起来的洁白浪花，也喜欢海里的或者是沙滩上的一些小生灵。
更喜欢海边的晨光与霞光。
因为喜欢，他来这已经画了无数张关于海的画。有时只是画一个贝壳，有时候又会画整片海。
而今天，他是专程来画日出的。
他坐在马扎上，摆了个画架在他身前，地上随意地摆放着固体颜料，一手按着画纸，一手托着颜料盘。
天空阴沉沉的，阳光还没出来，整个海边仿佛都被渲染上了一层冷色调。
这个点的人很少，海滩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散步。周遭多少有点儿凄凉和零落。
可他却觉得这样的环境还有点舒适。
过了一会儿，姜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
那种目光若有似无，很轻微，可又让人忽视不了。
大概在他的斜后方。
他微微偏头，看见了站在沙丘上的那人。
——他又看见了季凉柯。
老天爷似乎是看他跟她阔别太久，所以才给予他俩之间这样的孽缘。
他最终还是没有转过头，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
他不想见她。
浅蓝色的衣服，柔顺的黑发飘飘扬扬，海风里的身影单薄又瘦削。
他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是觉得对不起他吗？她那么狠心，可以毫不在意把别人的真心玩弄于鼓掌的人，也会歉疚吗？
或者说，也是在做戏？他看不清她，她到底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他全然不知。
姜渊唇畔扬起一抹自嘲似的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他始终安安静静地画画，而她也始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太阳渐渐跃出地平线，沙滩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很多人已经穿着泳衣在沙滩上逛了起来。
周围的景象不再冷落。
先是一个小小的红色原点，那个原点逐渐变大、扩散，散出一层浅淡的红晕，再后来，淡金色的光开始洒向浩瀚的大海。
姜渊抬手，缓缓执笔。是秾艳的颜料，画上是已经初具雏形的海和日出。风灌进他的衬衫，将衬衫吹得晃晃荡荡。
平添了几分落拓和不羁。
忽然，他的画架被人撞了一下。
来不及收笔，黑色颜料精致划过整张纸。这张画算是废了。
姜渊淡淡掀起眼皮。
他能看出来对方是故意的。
因为那个人的原意并不是撞倒画架，画架只是因为她的动作意外碰到的。
那个女人的本意——是倒在他怀里。
他没有心思想看对方的长相，第一想法是把那人推开或者敏捷地闪过。
要是在平常他确实会这么做。
可今天是不一样的。这一幕是不一样的。
季凉柯在看着自己，姜渊想。
于是——最后他没有闪开。
他强忍着刺鼻的香水味，面无表情，没有躲开，甚至连手上的画笔都没有颤动。
那女人软倒在他怀里，拽住他的衣襟。
姜渊冷眼瞥了一眼那个女人。眼角的纹路暴露了她的年纪，即使整张脸已经被化妆品精致地修饰过，可是仍然无法遮掩岁月的痕迹。
她的手滑腻地抚上他的脖颈。
他忽然觉得很反胃。
偏执如他，并不懂该如何抒发久别重逢之后的复杂情绪。
此刻的姜渊，突然很想看看季凉柯的反应——他不拒绝别人的投怀送抱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于是——
他没有继续对季凉柯视而不见，而是抬头，直直地看向站在沙丘上的她。
又是一次漫长无比的对视。
季凉柯淡淡看着骤然回过头的姜渊，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她立于沙丘之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风；他怀里抱着陌生的女人，身前是瑰丽的日出。
很久。
姜渊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
可他没有在季凉柯眼睛里发现任何一丝他想要看到的情绪。她不会因为他抱别人而感到愤怒或者失落。
那双眼睛很漂亮，可是却没有他。
＊
“看什么呢你，一回头发现你都没跟上来……”
肖滢拍了拍季凉柯的肩膀，叫她。
季凉柯回过神，可是她的表情却还是有点儿怔然：“啊？我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叫了你好几遍你都不回我。”肖滢顺着季凉柯的视线看过去。
她眯了眯眼睛，辨认了一会儿。
“那是……”
“姜渊。”季凉柯淡淡接口。
肖滢这下总算认出来了。她不大记得姜渊的脸，却能认出他的发色。
“哟，这小子病好了还玩得挺花的嘛。”她抱臂笑笑，“不过他怀里那女人……他眼光可真不行。”
季凉柯脸上没显露出什么表情，态度始终淡淡的。
风浮动她唇畔的发丝，飘飘扬扬，她的眉眼就像这风，柔柔的，而又带着几分凉薄。
“我们走吧。”她低声说道。
话罢，她转身。
转身是那样的决然，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就这样毫无留恋地将他、将日出洒脱地抛在身后。
淡定如斯。
然而。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之后，姜渊再也没忍住红了眼圈。
姜渊眼尾发红，粗鲁又大力地将怀里的女人推开。
“神经病啊你……”女人怒视姜渊一眼，骂骂咧咧地离开。
他盯着季凉柯的背影，恨不得能用视线将她的背影给她剜出一个洞。
目眦欲裂。
下一刻，姜渊又使劲将画架上的水彩纸扯下来，猛地将纸揉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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