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南县城（下）

    “李非烟？你来这里做什么？”周轩含笑询问。这亦是他的同班同学之一，冲刺高考的时候结下了不浅的情谊，只是在这个时间点上还只能说是点头之交。

    “我来乌南当然是有事，倒是你在跑什么？满头大汗的。”李非烟诧异地看着周轩，上下打量着。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周轩和从前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就不怎么看的出来了。

    “我在找一个人多的地方。”周轩朝她走去“就是一直没找到。你一个人？”

    “不是，她们在那边买东西，我看到你了就过来问问。”李非烟转过身和周轩并肩走着“，菜市场那边人挺多的，你为怎么不去看看？”

    “呃……不是那种人多。就是很多人在一起……嗯……祭祀啊，朝拜啊或者之类的。你知道哪里有吗？”周轩虚心请教，在这些见识上，他可谓是井底之蛙。

    “演唱会算吗？”

    “演唱会？算！当然算！乌南有吗？”周轩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李非烟。

    “今天肯定没有了，我是说你可以关注一下。乌南这个地方，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开演唱会。哦！对了。”她恍然大悟：“府文庙，我记得每年秋天的时候，思南都会去拜府文庙，到时候你可以去看一下。”

    “嗯，那么，有今天或者往后一段时间的吗？秋天……”周轩抬头望了望已经升起老高的太阳“好像还有几个月啊。”

    “那就没有了，乌南这种地方，哪会有那种大场面？”李非烟摊摊手“你找这些场合干什么？”她很诧异，这个家伙平时神神鬼鬼的，对集体活动向来是漠不关心，可谓是班上头一号的怪人，突然找什么人多的场合干什么？

    “我打算吸点人气，修行一门邪功。”周轩想了一下，决定老老实实说出来，现编一个理由会很扯蛋的。某种意义上，借助香火愿力修行，也能够算得上是“吸人气”。

    “好啊！”李非烟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在乎周轩扯淡的回答“你要是找到这样的场合了的话，记得带上我，我也很想看看你是怎么吸人气的。”

    “你看不到的。”周轩一本正经地说。普通人是看不到祭拜所散发的愿力的，就像凡人看不到鬼一样，除非是天生有着神异的人。

    “然后你就看得到？”李非烟笑着说。

    “那当然。”

    “你这个套路太老了，是个人都知道是假的。”

    “被你看穿了吗？”周轩大惊失色。

    “李非烟，走了！”不远处，有几个女生叫着李非烟。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这下便只回个头说声：“走了。”便快步赶上去，和她们一起离开。

    “啧……”周轩站在原地，摇头不再言语。

    ……

    大半天下来，周轩已经跑遍了乌南上上下下的古迹，雁塔，文庙，万寿宫……这些地方全都冷清的没个人影，更别提香火的积聚了。太阳升得老高老高，火热火热的，烤得他浑身上下汗水肆意流淌，一件单衣几乎湿透。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这个时代已经没几个人信神了，我偏偏要来试一下。结果现实给了我一记惨痛的耳光，妈的那些个苟活的鬼神是怎么藏下去的呢？”

    乌河南岸的小巷当中，一个上衣几乎湿透的少年少年拎着一瓶矿泉水，喃喃有词地走着，他也不避开那火热的日头，就任那汗水在脸上四下横流，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

    “奇了怪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天边到来之前那潜伏的鬼神是怎样维持自身的存在的呢？”周轩在心底思考着。原本他以为起码还能找到点超凡能力的残留，像是新闻上也常常会有某地闹鬼之类的灵异事件发生。但是他跑过这许多地方，最好的也不过是见到了一些当年的痕迹，能够表示曾经的神灵存在；或者就是一些风水的布局，彰显着当年建造者们的用心。如果鬼神的力量存在基础半点都不剩下的话，那么当初那些兴风作浪的鬼神是怎么撑到天变来临的那天的？

    而且还有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他要从哪里获得力量来进行恢复？单纯靠炼化精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人体本身消化能力也有限，除非是依靠采气让自己的身躯慢慢蜕变，逐渐化为仙骨法躯，才能消化那些上等的宝材丹药。这具身体里的杂质秽物也颇为不少，需要他炼一些丹药来驱逐炼化。

    “要是能遇见一只藏起来的鬼神就好了……”周轩在心中哀叹道，凭他的境界完全可以黑吃黑，把对方给吃掉，而且说不定还能找到对方保存自己的办法。

    “周轩！”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嗯？”周轩站住身来，乌河南岸他基本上很少来，这边也能遇见自己的熟人？

    “这边！”他侧过身去，看见身旁一条小巷子的另一端有一个清瘦苗条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开心，眼波柔和仿佛三月的春水。霎那间他的心里浮现出一句话：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